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97年度建上字第79號
上 訴 人 太平洋立德旅館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乙○○
訴訟代理人 甲○○
汪士凱律師
被上訴人 太平洋華園興業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丙○○
訴訟代理人 姚文勝律師
蔡育霖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給付承攬報酬事件， 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97年6月
30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97年度建字第87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並
為訴之追加，經本院於98年2月10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新台幣貳仟柒佰零肆萬玖仟玖佰玖拾肆元，及自民國九十七年二月二十八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
第二審訴訟費用（含追加之訴）由被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
甲、程序部分：
上訴人於原審依承攬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給付上訴人新 台幣（下同）27,049,994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 償日止，按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嗣於本審中追加依不當得 利之法律關係請求，核其請求之基礎事實相同，依民事訴訟 法第446條第1項但書、第255條第1項但書第2款之規定， 應 予准許。又上訴人追加之訴與原審之起訴，訴訟標的雖有二 項，但僅有單一之聲明，屬重疊的訴之合併，法院應就上訴 人即原告所主張之數項請求，逐一審判，如認原告其中一請 求為有理由，即應依原告單一之聲明，為原告勝訴之判決。 且就無理由之請求，不必於判決主文項下，記載駁回該部分 之訴字樣。必至原告所主張之全部請求均無理由時，始得為 原告敗訴之判決（見吳明軒著民事訴訟中冊第737、738頁， 96年9月20日印行），合先敘明。
乙、實體部分：
一、上訴人起訴主張：被上訴人於民國（下同） 91年4月11日將 其「太平洋華江農場A、B、C棟建築、內裝、庭園工程」（ 下稱系爭工程），委託上訴人規劃及發包，故上訴人再將系 爭工程轉包予訴外人美群建設開發有限公司（下稱美群公司 ）。嗣因被上訴人於91年8月通知停工， 兩造及美群公司三 方遂於91年11月4日簽訂協議書（下稱系爭協議書）， 約定 「第二期工程款… 合計共1,280萬元由被上訴人直接付款給
美群公司，…後續未付工程款，被上訴人同意於九十二年六 月前與美群公司協議完成上述未盡事宜。」，詎第二期工程 款被上訴人僅付款三期共計340萬元後即違約不付， 美群公 司遂對兩造提起訴訟， 經原法院以93年度建字第318號判決 （下稱前案確定判決）命上訴人給付美群公司27,049,994元 及自93年11月3日起至清償日止， 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美 群公司據此對上訴人予以強制執行致上訴人受有損害，被上 訴人因此而受有免為給付之利益，上訴人自得依不當得利之 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如數返還等情。爰依承攬法律關係 、不當得利法律關係，求為命：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27,0 49,994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即97年2 月28日起至清償 日止，按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 ，上訴人聲明不服）並上訴聲明：㈠原判決廢棄。㈡被上訴 人應給付上訴人27,049,994元及自97年 2月28日起至清償日 止，按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
二、被上訴人則以：系爭工程於91年8月15日停工後，上訴人於9 1年8月31日提出「新竹VILLA內裝工作工程結案說明」， 要 求工程結算金額高達43,249,994元，因該結案說明內容編列 浮濫，與實際施工狀況出入甚鉅，被上訴人並未同意，因此 兩造就系爭工程之工程款尚未結算完成，上訴人自應就其對 被上訴人確有27,049,994元之工程款債權，負舉證之責。前 案確定判決認定上訴人應給付美群公司27,049,994元，係基 於上訴人與美群公司結算之結果，與被上訴人無涉，被上訴 人不受前案確定判決之拘束。縱認上訴人對被上訴人有27,0 49,994元之工程款債權，惟兩造就系爭工程係基於承攬契約 ，應適用二年短期時效，而系爭工程已於91年 8月15日停工 ，上訴人自斯時起即得向被上訴人請求結算工程款，惟上訴 人卻遲至97年1月29日方提起本件訴訟， 顯已逾請求權時效 等語，資為抗辯。並答辯聲明：上訴及追加之訴駁回。三、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91年4月11日將系爭工程， 委託上訴人 規劃及發包，上訴人再將系爭工程轉包予訴外人美群公司。 嗣因被上訴人於91年8月通知停工， 兩造及美群公司三方於 91年11月4日簽訂系爭協議書，約定「 第二期工程款…合計 共1,280萬元由被上訴人直接付款給美群公司， …後續未付 工程款，被上訴人同意於九十二年六月前與美群公司協議完 成上述未盡事宜」，被上訴人僅付款340萬元， 經美群公司 對兩造提起訴訟，前案確定判決命上訴人給付美群公司27,0 49,994元及自93年11月3日起至清償日止， 按年利率5%計算 之利息之事實，業據提出系爭工程合約書、系爭協議書、前 案確定判決等件為證，且為被上訴人所不爭執，堪信為真正
。上訴人又主張依承攬契約及系爭協議書之約定被上訴人應 直接付款給美群公司， 惟被上訴人僅付款三期共計340萬元 後即違約不付，致美群公司對兩造提起訴訟，經前案確定判 決命上訴人給付美群公司27,049,994元本息，美群公司據此 對上訴人予以強制執行致上訴人受有損害，被上訴人因此而 受有免為給付之利益，上訴人自得依承攬及不當得利之法律 關係，請求被上訴人如數給付等語，惟為被上訴人所否認， 並以上述情詞置辯。是以本件兩造爭執之要點在於：系爭工 程款或承攬報酬請求權，是否有民法第127條第7款所定二年 短期時效之適用？系爭工程承攬報酬請求權之時效應於何時 開始起算？是否已罹於時效消滅？上訴人追加不當得利之請 求，是否有據？上訴人所得請求之金額為多少？茲分述如下 。
四、上訴人追加不當得利之請求，是否有據？
㈠按「無法律上之原因而受利益，致他人受損害者，應返還其 利益。雖有法律上之原因，而其後已不存在者，亦同。」民 法第179條定有明文。
㈡查兩造於91年4月11日簽訂系爭工程合約書， 由上訴人承攬 系爭工程，約定工程總價為55,238,095元，上訴人再於91年 5月21日轉包予美群公司， 約定工程總價為54,857,143元， 自91年4月起，每月支付640萬元，上訴人已支付91年4、5月 份工程款共1, 280萬元予美群公司。嗣被上訴人因營運考量 ，於91年8月6日通知上訴人：「先予停止施工，有關該工程 之合約履行方式，並請上訴人函請下包廠商美群公司於91年 8月15日前，會同被上訴人共同派代表， 一齊討論已完成工 程之點驗及工程費用之結算，並暫終止合約。」，上訴人乃 於91年8月8日將此旨轉知美群公司， 美群公司即於91年8月 15日停工。停工後， 兩造與美群公司三方於91年11月4日簽 訂系爭協議書，約定：「參方就位於太平洋鄉村俱樂部別墅 區工程承包乙案，因甲方（即被上訴人）營運考量，暫停施 工，經參方協議第2期工程款1,280萬元，分12期支付並於92 年1月起開始開立各月份支票， 金額為1、2、7、8月份開立 面額120萬元正，3、4、5、6、9、10、11、12月份開立面額 10 0萬元正，合計共1,280萬元由甲方直接付款給付乙方（ 即美群公司）。參方同意因甲方營運考量下暫停施工，後續 工程施作與否及後續未付之工程款，甲方同意於九十二年六 月前與乙方協議完成上述未盡事宜。」，此有系爭工程合約 書、系爭協議書（見本院卷外放證物，上證一至三）、被上 訴人於91年8月6日所發91華園字第004號函及上訴人於91年8 月8日所發91太立函字第910 80801號函（見原法院93年度建
字第318號卷㈠第17頁、本院94年度建上字第101號卷第43頁 ）在卷可稽，且為被上訴人所不爭執，堪信為真實。 ㈢是以，系爭工程係被上訴人基於營運考量，而通知上訴人停 工，並於停工後，由被上訴人與上訴人、美群公司三方達成 協議，第2期工程款1,280萬元由被上訴人直接付款給付美群 公司，後續未付之工程款，被上訴人亦同意於九十二年六月 前與美群公司協議完成。換言之，系爭工程在停工前未付之 工程款，已因兩造與美群公司簽訂系爭協議書，而協議應由 被上訴人直接給付與美群公司，即本件工程款應與上訴人公 司無涉。
㈣惟被上訴人僅給付美群公司第2期工程款340萬元，尚餘之第 2期工程款940萬元及後續未付之工程款，被上訴人並未依系 爭協議書給付，亦未與美群公司完成協議，美群公司遂對兩 造提起訴訟，經前案確定判決命上訴人給付美群公司27,049 ,994 元本息，被上訴人給付美群公司940萬元本息（兩造於 一審均受敗訴判決，上訴人未上訴即告確定，被上訴人則提 起上訴，經本院94年度建上字第101號、 最高法院96年度台 上字第730號判決被上訴人敗訴確定）， 有判決書在卷可稽 ，並為被上訴人所不爭執，堪信為真實。足見被上訴人公司 依協議書本應給付美群公司之剩餘工程款，因違約不付款致 美群公司對上訴人公司起訴並獲勝訴判決，嗣後並予強制執 行，已令立德公司受有損害。被上訴人因而免除依協議書應 負之「後續未付之工程款」義務而受有利益，致上訴人受有 給付工程款負擔之損害，二者間顯有相當因果關係，上訴人 自得追加依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給付。 ㈤被上訴人雖又辯稱：系爭工程承攬報酬請求權之時效已罹於 時效消滅，上訴人不得再依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為請求云云 。惟按「因時效而免負義務，雖得認為受利益，但法律規定 時效制度，其目的即在使受益人取得其利益，故除另有不當 得利請求權與之競合之情形外，不能謂無法律上之原因而受 利益。本件上訴人受被上訴人毆傷，當時對於被上訴人僅有 侵權行為之損害賠償請求權，並無不當得利返還請求權與之 競合，可得選擇行使之情形存在，則於侵權行為之損害賠償 請求權罹於時效後，即無行使不當得利請求權之可言。」最 高法院五十一年台上字第二八八一號固著有判例可稽。然本 件並非系爭工程承攬報酬請求權之時效已罹於時效消滅後， 上訴人再依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請求原有之承攬報酬，而係 因兩造與美群公司之系爭協議書，以及嗣後之確定判決，另 行發生「被上訴人因免除依協議書應負之後續未付之工程款 義務而受有利益，致上訴人受有給付工程款負擔之損害，」
之不當得利，顯與上開判例之原因事實不同，自不得任意比 附援引，被上訴人執此抗辯，即非可採。
㈥又上訴人追加依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給付，為 有理由，則上訴人於原審依承攬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給付 系爭工程款或承攬報酬之訴有無理由，即毋庸再予審酌，併 此敘明。
五、上訴人所得請求之金額為多少？
㈠經查依證人即被上訴人之離職員工王水郎，於本院94年度建 上字第101號案件審理時證稱：系爭工程停工後， 其受阮國 進館長之指示去幫忙清點電機部分，至於裝潢部分則請另一 個人清點…其將美群公司有做的工程照相，並列入優缺點， 把相關資料交給阮國進等語（見本院卷第94頁，上證13）。 而上訴人離職員工陳鐘南，亦於該案中提出聲明書陳稱：九 十一年八月因業主華園公司通知停工，立德公司隨即召集華 園公司及美群公司辦理工程現狀驗收事宜。其與華園公司阮 國進、王水郎及美群公司余傑憲就已施工之部分，三方進行 現場會勘等語（見本院卷第97頁，上證14）。 ㈡依上開證詞及聲明書可知，系爭工程於91年8月停工後， 被 上訴人確實有派代表至工地清點驗收（見外放證物上證八， 34頁以下點驗明細表即為華園公司所提供），當已清楚知悉 美群公司已完成之工程有若干？工程款應付多少？而上訴人 隨即於91年9月2日遞交「估算說明書」（見上證八），其上 明列估驗金額為43,249,994元（見上證八第8頁）， 並請被 上訴人就此估驗金額進行核算。倘上訴人所提之估驗金額確 有浮誇，被上訴人自應儘速核算後，將其認為不實之處告知 上訴人。詎被上訴人對於上訴人之核算請求用計拖延，待數 次颱風淹水致無從鑑定當初工程完工之進度後， 始於95年4 月10日回覆立德公司核算之結果，並主張應扣減二千五百餘 萬元（見外放證物上證九）。被上訴人既未於收受上訴人「 估算說明書」後之相當期限內提出扣減之要求，應可認為其 對估驗金額並無異議；至於被上訴人於近四年後始核算並主 張應扣減二千五百餘萬元，該核算結果自難採信。 ㈢綜上，本件華園公司應給付立德公司之工程款新台幣43,249 ,994 元 (參上證八估算說明書第8至32頁)， 扣除停工前已 給付之12,800,000元及停工後給付之3,400,000元， 華園公 司仍應給付立德公司新台幣27,049,994元，前案確定判決因 而命上訴人給付美群公司27,049,994元本息，被上訴人為前 案之共同被告，已參與該案訴訟，對此並未異議，則上訴人 所得請求之金額，自應以該判決結果為準。
六、綜上所述， 上訴人主張兩造及美群公司三方於91年11月4日
簽訂系爭協議書，約定「第二期工程款… 合計共1,280萬元 由被上訴人直接付款給美群公司，…後續未付工程款，被上 訴人同意於九十二年六月前與美群公司協議完成上述未盡事 宜。」， 詎第二期工程款被上訴人僅付款三期共計340萬元 後即違約不付，美群公司遂對兩造提起訴訟，經前案確定判 決命上訴人給付美群公司27,049,994元本息。美群公司據此 對上訴人予以強制執行致上訴人受有損害，被上訴人因此而 受有免為給付之利益等語，應可採信。從而，上訴人追加之 訴依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求為命：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 27,049,994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即97年 2月28日起至 清償日止，按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 又上訴人追加之訴與原審之起訴，訴訟標的雖有二項，但僅 有單一之聲明，屬重疊的訴之合併，法院如認上訴人其中一 請求為有理由，即應依其單一之聲明，為上訴人勝訴之判決 。且就無理由之請求，不必於判決主文項下，記載駁回該部 分之訴字樣，已如前述，又當事人在第二審為訴之追加，其 所追加之訴並無第一審判決之存在，第二審法院應依民事訴 訟法第463條準用第一審通常程序之規定審判之， 不生應否 廢棄或變更原判決之問題（見吳明軒著民事訴訟下冊第1366 頁，96年9月20日印行）。 本院既認上訴人追加之訴有理由 ，而為上訴人勝訴之判決，則上訴人於原審之訴有無理由， 即毋庸再予審酌，自不生上訴有無理由、原判決應否廢棄之 問題，併此敘明。
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防禦方法及所提之證據 ，經審酌後認均無礙判決之結果，爰不予一一論述。八、據上論結，本件上訴人追加之訴為有理由，爰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98 年 2 月 24 日 民事第十庭
審判長法 官 黃豐澤
法 官 林麗玲
法 官 蕭艿菁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詳附註）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中 華 民 國 98 年 2 月 24 日 書記官 王秀雲
附註：
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第2項）：對於第二審判決上訴，上訴人應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但上訴人或其他法定代理人具有律師資格者，不在此限。上訴人之配偶、三親等內之血親、二親等內之姻親，或上訴人為法人、中央或地方機關時，其所屬專任人員具有律師資格並經法院認為適當者，亦得為第三審訴訟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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