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反商業會計法等
臺灣高等法院 臺中分院(刑事),上訴字,98年度,347號
TCHM,98,上訴,347,20090415,2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判決　　　　 98年度上訴字第347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甲○○
選任辯護人　陳沆河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違反商業會計法等案件，不服臺灣臺中地方法院九
十七年度訴字第二三二號中華民國九十七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第一
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臺中地方法院檢察署九十六年度偵字第
二一九七八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撤銷。
甲○○共同連續商業負責人，以明知為不實之事項，而填製會計憑證，處有期徒刑捌月，減為有期徒刑肆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玖佰元即銀元叁佰元折算壹日。
事 實
一、洪嘉玲（原名洪月華）係臺中縣「建樺機械有限公司」（設 於臺中縣太平市○○路二九一巷二六弄五號，起訴書誤載為 大源路二之十八號，以下簡稱為建樺公司）之代表人，係商 業會計法所稱之商業負責人。緣「建樺公司」之請領統一發 票、申報稅款等稅務事務，均委由在臺中市○○區○○街二 三九號一樓經營「富程會計事務所」之丙○○（所涉違反商 業會計法等案件，現由原審法院另案審理中）辦理。惟「建 樺公司」自民國（下同）九十年間起，即經營不善，嗣後並 且無法按期繳納營業稅款，而由丙○○代為墊付，且亦無法 支付服務費用給丙○○，甲○○為賺取販賣統一發票所得之 發票面額百分之五至百分之八之不法利潤，以清償積欠丙○ ○之債務，其明知「建樺公司」與附表一至十四所示之公司 行號之間，並無銷售貨物或勞務之事實，竟基於幫助納稅義 務人逃漏稅捐之概括犯意，並與丙○○共同基於填製不實之 會計憑證之概括犯意聯絡，同意提供「建樺公司」所申領未 用罄之空白統一發票給丙○○，並由丙○○在附表一至十四 所示之期間，在「富程會計事務所」內，連續開立如附表一 至十四所示不實內容、銷售額共計新台幣（下同）六千九百 九十七萬零三百十八元之統一發票，再由丙○○持以作為各 如附表一至十四所示（均為其客戶）之公司行號之進項憑證 ，以扣抵各該公司之銷項稅款，並據以填載「營業人銷售額 與稅額申報書」（４０１），而於各如附表一至十四所示申 報時間，持向各如附表一至十四所示之稅捐稽徵機關行使申 報各該公司行號當期「營業稅」，而幫助如附表一至十四所 示為納稅義務人之公司行號，以此扣抵銷項金額之不正當之 方法，逃漏各如附表一至十四所示之當期營業稅共計三百四



十九萬六千九百四十三元，足以生損害於稅捐稽徵機關課稅 之正確性。除此之外，甲○○並承上開填製不實之會計憑證 及幫助納稅義務人逃漏稅捐之概括犯意，明知「建樺公司」 與附表十五、十六所示之公司之間，亦無銷貨、提供勞務之 事實，仍自行或指示不知情之成年會計人員，於各如附表十 五、十六所示時間，在「建樺公司」，開立各如附表十五、 十六所示內容不實、銷售額共計六十四萬零四百七十六元之 統一發票，交由各如附表十五、十六所示公司作為進項憑證 ，以扣抵各該公司之銷項稅款，並由附表十五、十六所示公 司指示其公司之會計人員據以填載「營業人銷售額與稅額申 報書」（４０１），而於各如附表十五、十六所示申報時間 ，分別持向附表十五、十六所示之稅捐稽徵機關行使申報該 公司當期「營業稅」，而連續幫助附表十五、十六所示為納 稅義務人之公司，以此扣抵銷項金額之不正當之方法，逃漏 附表十五、十六所示之當期營業稅共計三萬二千零二十四元 ，足以生損害於稅捐稽徵機關課稅之正確性。
二、案經財政部臺灣省中區國稅局（以下簡稱為中區國稅局）移 送臺灣臺中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證據能力部分：
一、按被告以外之人（包括證人、鑑定人、告訴人、被害人及共 同被告等）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九 條之一至第一百五十九條之四等四條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 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 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又當事人、代理人 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知有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九 條第一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 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此於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九條 之五定有明文。上開條文之立法意旨在於傳聞證據未經當事 人之反對詰問予以核實，原則上先予排除；惟若當事人已放 棄反對詰問權，於審判程序中表明同意該等傳聞證據可作為 證據；或於言詞辯論終結前未聲明異議，基於尊重當事人對 傳聞證據之處分權，及證據資料愈豐富，愈有助於真實發見 之理念，且強化言詞辯論主義，使訴訟程序得以順暢進行， 上開傳聞證據亦均具有證據能力。經查：
（一）本案證人即「牧野企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牧野公司） 代表人張正宗之代理人謝宗運於接受中區國稅局南投縣分 局訪談時所為之陳述，及「阜陽企業社」負責人江惠鈴、 「東宜螺絲企業有限公司」（下稱東宜公司）代表人孫玉 玫、「信行營造有限公司」（下稱信行公司）代表人林信



行、「得力信國際工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得力信公司 ）代表人謝定國等人於偵查中接受檢察事務官詢問時所為 之陳述，對被告而言，其性質雖均屬傳聞所為之陳述而不 符合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九條之一至第一百五十九條之 四等條文所規定之情形，但其等所為之上開筆錄之內容， 業經本院審理時予以提示並告以要旨，且各經檢察官、選 任辯護人及被告表示意見，當事人或選任辯護人已知上述 筆錄乃傳聞證據，且均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對該筆錄之證 據能力聲明異議。本院審酌上開筆錄作成時，較無人情施 壓或干擾，亦無不當取供之情形，認為以之作為本案之證 據亦屬適當，是證人謝宗運於接受中區國稅局南投縣分局 訪談時所為之陳述，及證人江惠鈴、孫玉玫、林信行、謝 定國於偵查中之陳述，均具有證據能力。
（二）另「勝將興機械有限公司」（下稱勝將興公司）代表人江 正義所出具之說明書、「鉅擎電信工程有限公司」（下稱 鉅擎公司）代表人江啟議所出具之說明書、「博陽電信工 程有限公司」（下稱博陽公司）代表人林坤鴻、「長江龍 環保工程股份有限公司」（下稱長江龍公司）代表人周震 江所出具之承諾書、「鑫成企業社」負責人李文成所出具 之說明書、「傑鴻企業有限公司」（下稱傑鴻公司）代表 人徐登貴所出具之說明書、「展興企業社」負責人洪聰明 所出具之說明書，雖均為書面陳述，惟上開書面內容，業 經本院審理時予以提示並告以要旨，且各經檢察官、選任 辯護人及被告表示意見，當事人或選任辯護人已知書面陳 述乃屬傳聞證據，惟均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對書面陳述之 證據能力聲明異議；則依據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九條之 五第二項之規定，前開書面陳述亦堪認具有證據能力。二、又依據大法官會議釋字第五八二號解釋意旨，共同被告於被 告案件中係屬證人，法院應踐行人證之法定調查程序，始具 有證據能力；而共同被告於被告案件中之警詢、偵查中陳述 ，因被告無從為詰問，致有礙被告之對質詰問權，應無證據 能力。再法院就被告之案件對其他共同被告或與被告有共犯 關係之人調查，均應依人證之調查程序傳喚該共同被告或共 犯到場，命其立於證人之地位而為陳述，並通知被告，使被 告有與之對質及詰問其現在與先前陳述之瑕疵的機會，以確 保其對質詰問權，並藉以發現實體真實（最高法院九十四年 度臺上字第一七七六號判決意旨參照）。依前揭大法官會議 解釋及最高法院判決意旨，法院如傳喚共同被告以證人身分 到庭陳述，訊問被告對共同被告之審判外陳述有何意見，並 准許被告對於共同被告當庭及先前陳述進行詰問，即已賦予



被告對於共同被告對質詰問機會，此時共同被告於審判外陳 述之瑕疵，應已治癒，而具有證據能力。經查本案共犯丙○ ○業經原審及本院以證人身分傳喚並請具結後，經檢察官、 被告之選任辯護人交互詰問；則證人丙○○於偵查中所為之 陳述，既賦予被告對質詰問之機會，此時共犯丙○○於偵查 中對於被告所為之陳述之瑕疵，應已治癒，故共犯丙○○於 偵查中就被告犯罪事實所為之陳述，亦具有證據能力。貳、事實認定部分
一、本案上訴人即被告洪嘉玲（以下簡稱為被告）在本院審理時 ，雖坦承伊確係「建樺公司」之代表人，亦是認「建樺公司 」確有委請經營「富程會計事務所」之證人丙○○辦理請領 統一發票、申報稅款等稅務事務之情事；此外，本案被告亦 不否認附表一至附表十六所示之「建樺公司」發票，確有被 作為附表一至附表十六所示各該公司行號之進項憑證，用以 扣抵各該公司之銷項稅款，而據以填載入「營業人銷售額與 稅額申報書」（４０１），並於各如附表一至十六所示申報 時間，被持向附表一至十六所示之稅捐稽徵機關行使申報各 該公司行號當期「營業稅」；惟本案被告矢口否認伊有公訴 人所指訴之犯行，並辯稱下列各情，即：
（一）伊所經營之「建樺公司」於九十一年九月十日即被台灣中 小企業銀行聲請法院查封拍賣，後至九十一年十二月間， 因有黑道分子至公司討債，伊即離開公司，遷居南部，未 再經營。而在伊先前經營「建樺公司」期間，所有發票均 由伊親自開立，未曾假手他人。丙○○所偽造之不實發票 之進項憑證，均係交給其客戶使用，並非供伊之客戶使用 ，伊對丙○○之所為並不知情；另丙○○所偽造之「營業 人銷售額與稅額申報書」亦從未交付給伊過目，伊對此部 分亦均不知情。伊於九十年十一月十五日尚支付九十年九 、十月之稅款及服務費合計十一萬一千八百零九元給丙○ ○，另於九十一年一月十一日、九十一年三月十二日亦分 別支付九十年十一、十二月之稅款、服務費合計四十四萬 二千一百四十八元及九十一年一、二月之稅款、服務費合 計二萬五千七百五十一元給丙○○，足證丙○○在原審證 稱伊自九十年間起，即經營不善乙情，並非真實。又「富 程會計事務所」於九十一年三月十二日開立之「建樺公司 」收款明細單，明確記載「建樺公司」九十一年一、二月 份之「開立發票總額」為十九萬零二百七十九元，但丙○ ○偽造之「建樺公司」九十一年一、二月份不實發票之金 額，依據附表四、六所示，合計為五百四十二萬五千五百 元；另伊於九十一年十二月即離開公司，未再經營，但丙



○○仍於九十二年四月間偽造附表十二「信行營造有限公 司」不實發票，四月份之金額即高達九百七十六萬元；由 上開各情，足證丙○○指證伊有共同偽造不實發票云云， 顯然不實，不足採信。附表一至附表十四所示不實發票， 係丙○○利用代理「建樺公司」向稅捐機關申領空白統一 發票之機會，自行向稅捐機關申領統一發票，再擅自填製 不實會計憑證，作為其客戶公司行號之進項憑證，持向稅 捐機關申報而幫助逃漏各如附表所示之當期營業稅，其行 為與伊無關，伊就此部分應不為罪。
（二）另伊固有於九十年十一月、九十一年七月間開立附表十五 、十六所示之發票給「得昱企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為 「得昱公司」）及「漢寶營造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為「 漢寶公司」），但此部分均有實際交易，並非內容不實之 發票。上開公司之負責人均與伊不熟，係經由他人之介紹 而向「建樺公司」購買油壓水門，且只購買一次，上開業 務之接洽亦非全部由伊負責，故伊對上開公司曾有買賣交 易之事實並無印象，因此在國稅局人員訪談時，才不知上 開公司與「建樺公司」交易之情形，尚不能因此即認定伊 嗣後就此部分之辯解係屬不實。此部分交易並經「得昱公 司」之負責人丁○○及「漢寶公司」之實際負責人戊○○ 到庭證實，既有實際交易，自無幫助逃漏營業稅之可言， 伊就此部分，亦無公訴人所指訴之犯罪。
二、經查：
（一）本案被告確自七十九年九月八日起，即擔任「建樺公司」 之代表人迄今，此情除經被告供承不諱外（見中區國稅局 卷被告九十五年九月二十七日談話紀錄、臺灣臺中地方法 院檢察署九十六年度他字第二一八號偵查卷宗【下稱他卷 】第八十四頁、原審法院卷第二十一頁背面），並有「建 樺公司」之經濟部公司執照、工廠登記證、公司章程、董 事、股東名單、公司設立登記事項卡、變更登記事項卡、 股東名冊、營利事業設立統一申請書、設立登記查簽表、 臺中縣政府營利事業統一發證設立登記申請書、營業稅稅 籍資料查詢作業附卷可稽（均見中區國稅局卷一），此部 分事實，應堪認定。
（二）又「建樺公司」並無實際銷貨予附表一至十四所示公司行 號等情，除據被告供認在卷（見中區國稅局卷一上開談話 紀錄、他卷第八十五頁、原審法院卷第二十二頁）之外， 且經證人即「牧野公司」代表人張正宗之代理人謝宗運於 接受中區國稅局南投縣分局訪談時，及經證人即「得力信 公司」代表人謝定國、「阜陽企業社」負責人江惠鈴、「



東怡公司」代表人孫玉玫、「信行公司」代表人林信行於 偵查中，均分別陳述上開公司並未與「建樺公司」有實際 交易往來等情屬實（見中區國稅局卷二證人謝宗運九十五 年九月二十二日訪談紀錄、他卷第四十一、八十四頁、原 審法院卷第二一八頁）；復有「勝將興公司」代表人江正 義所出具之說明書、「鉅擎公司」代表人江啟議所出具之 說明書、「博陽公司」代表人林坤鴻、「長江龍公司」代 表人周震江所出具之承諾書、「鑫成企業社」負責人李文 成所出具之說明書、「傑鴻公司」代表人徐登貴所出具之 說明書、「展興企業社」負責人洪聰明所出具之說明書在 卷可參（見中區國稅局卷二）；被告於本院審理時，亦坦 承「建樺公司」與附表一至附表十四所示之公司行號之間 ，確無各如附表所示之交易事實無誤；此部分事實亦堪認 定。
（三）再者，附表一至附表十四所示之公司行號，確有分別於附 表一至附表十四所示申報時間，各持附表一至附表十四所 示內容不實之會計憑證統一發票，作為各該公司行號向「 建樺公司」買受商品或勞務之進項憑證，向稅捐機關申報 扣抵銷項稅額，如附表一至附表十四所示之公司行號，並 因而逃漏各如附表一至附表十四所示之營業稅等情，亦有 「建樺公司」專案申請調檔統一發票查核清單、查核名冊 、營業稅稅籍資料查詢作業、營業人進銷項交易對象彙加 明細表、如附表三、五、七、十所示統一發票、「鉅擎公 司」營業人進銷項交易對象彙加明細表、「博陽公司」進 銷項憑證明細資料表、如附表一至十四所示公司行號之營 業人銷售額與稅額申報書（４０１）、營業稅年度資料查 詢逐筆發票明細（「東宜公司」與「建樺公司」）存卷可 查（見中區國稅局卷一、二、他卷第九十五頁、原審法院 卷第二八九至二九一頁、第二九五至三一三頁）。就此部 分事實，被告於偵、審中亦均無爭議。此部分事實亦堪以 認定。
三、次查，本案被告雖以上開情詞，辯稱：附表一至十四所示之 不實發票，係丙○○利用其代理「建樺公司」向稅捐機關申 領空白統一發票之機會，自行向稅捐機關申領統一發票，再 擅自填製不實會計憑證，作為其客戶公司行號之進項憑證， 持向稅捐稽徵機關申報而幫助逃漏各如附表所示之當期營業 稅，其行為與伊無關云云；第查：
（一）證人丙○○於偵查及原審法院審理時，已證述：伊是「富 程會計事務所」之實際負責人，在九十年一月至九十二年 八月間，與「建樺公司」是客戶關係，由伊辦理「建樺公



司」之稅務即營業稅、營利事業所得稅、扣繳憑單之申報 ，一般伊會在每雙月底跟稅務研究會購買「建樺公司」空 白統一發票，然後在每單月初將空白統一發票交給「建樺 公司」之會計或被告，由「建樺公司」自行管理，待申報 營業稅期屆至時，再向「建樺公司」收取已開立之銷項、 進項憑證以申報營業稅，另伊亦會收回「建樺公司」之空 白統一發票，依照被告的習慣，會先把要給伊之空白統一 發票截角，後來「建樺公司」財務狀況不是很好，幾乎沒 有業務量，而被告也知道外界有賣統一發票，以獲取７至 １０％營業稅含營所稅額之對價，所以主動問伊可否幫忙 看看伊之客戶是否需要統一發票，而伊的客戶為了節省營 業稅，但憑證不夠，所以亦請伊幫忙購買統一發票，所以 伊會列出需要統一發票之客戶名單，伊與被告商議過後， 經過被告同意由「建樺公司」開立附表一至十、十二至十 四所示，均為伊客戶之公司行號，因為統一發票在被告手 上，所以伊每開立一張統一發票，都要告訴被告，因為被 告要知道開立發票的情形，以確認「建樺公司」是否要繳 稅，所以伊開立統一發票的時候，被告都會在場，指示伊 如何開立，開立統一發票之地點，有時在建樺公司，有時 在伊之會計事務所，只有在與被告約定好的情形下，伊才 會收到沒有截角之統一發票，開立統一發票後，伊會向取 得「建樺公司」統一發票之客戶收取統一發票金額之費用 ，剛開始被告是收取發票金額百分之六至八之對價，後來 有客戶反應若是百分比那麼高的話就不要了，伊即告知被 告，被告表示不要收取那麼高額的費用也沒關係，所以後 來就收百分之五、六之費用，賣統一發票之費用是由伊親 自交給被告，伊與被告會另外結清「建樺公司」應付的稅 捐即營業稅、應付給伊之每個月申報稅務服務費、還有跟 稅務研究會購買空白發票之費用，伊都會給被告４０１報 表（即營業人銷售額與稅額申報書），上面都有記載進項 、銷項之數額，被告也會打電話來問，所有的帳、進項、 銷項憑證都是被告交給伊，所以被告很清楚，開立「建樺 公司」不實之統一發票雖然要繳納營業稅，但多出來的百 分比，可以節省在營利事業所得稅，依實際上帳載金額可 以自行控制繳稅的利率，甚至可以不繳稅等語（見他字第 二一八號偵卷第十九、二十頁、原審法院卷第一四六至一 四八頁、第一四九頁背面）。而在本院審理期日，證人丙 ○○除就其填製不實發票之地點，再另證稱：「（剛才提 示資料你有說有時候你去被告公司，在被告面前開發票， 有時候被告到你們事務所開發票，旁邊有沒有其他人？）



大多是洪小姐來我們事務所，我會請他到我辦公室二樓， 因為談這種買賣發票的事情，不太可能會有其他人在場」 、「（那你去建樺公司開的呢？）那個是收發票，不是開 發票，開發票都是他來我們事務所開，收發票就是有時候 去他們公司，是收申報營業稅的進、銷項發票」等情（見 本院卷宗第五九頁）之外，其亦再證述被告確有因為公司 經營不善，而請其幫忙賣統一發票以獲取不法利潤等情事 （見本院卷宗第五七至五九頁）。本案被告於原審法院準 備程序時已經供明：伊與證人丙○○並無過節，先前相處 的也不錯等語（見原審法院卷第二二頁）。且依據證人丙 ○○之上開證言，其亦坦認其有虛開統一發票以幫助其客 戶逃漏稅捐之不法情事；茍非事實，證人丙○○實無甘願 再冒刑法偽證罪責，而虛構對己無益，且對被告不利之情 節之動機。再就本案之上開犯罪型態而言，附表一至附表 十四所示之公司行號，係為逃漏各如附表一至附表十四所 示之營業稅，才各持附表一至附表十四所示內容不實之會 計憑證統一發票向稅捐稽征機關申報。且除附表一至附表 十四所示公司行號之申報之外，「建樺公司」亦需同將上 開不實交易登載於「營業人銷售額與稅額申報書」，定期 向稅捐稽征機關定期申報，始得供稅捐稽征機關勾稽。「 建樺公司」進項憑證之統一發票係被告所取得並交給證人 丙○○，此情既經被告於偵、審中均是認無誤；則銷項憑 證之統一發票如有不實，對於「建樺公司」應繳納之營業 稅等稅捐之金額自有重大影響。「建樺公司」之稅捐係被 告要繳納，被告豈有可能不聞不問？在此情形，如謂證人 丙○○可長期隱瞞被告，在未經被告同意之情形下，大量 虛開附表一至附表十四所示內容不實之統一發票，此顯難 認符情理。證人丙○○之上開所為，既難期可隱瞞被告， 而此犯行如被舉發，附表一至附表十四所示公司行號除需 補繳稅款及繳納罰款之外，其負責人更有以不正當方法逃 漏稅捐之刑責；證人丙○○亦有刑責；則若非已經徵得被 告之同意，證人丙○○豈有可能擅為本案上開犯行之動機 ？
（二）又本案證人丙○○於偵查中即已證稱：被告從九十年間起 ，即積欠伊營業稅款、營業稅、發票費用約四期即八個月 ，被告為了能夠標得公家工程，需要沒有欠稅的４０１申 報表，所以簽發支票給伊，要伊先代墊營業稅款，後來支 票均退票，才又簽發本票換回退票之支票，後來被告說要 到拉斯維加斯標工程，要向伊借錢，伊表示無錢可以借給 被告，被告說正在躲債，要將「建樺公司」之統一發票交



給伊開立等語（見他字第二一八號偵卷第二三頁）；復於 原審法院審理時證述：伊曾經收過被告所簽發之本票，被 告有時會拖欠應給伊之服務費及其他費用，迄今好像尚未 償還完畢等情（見原審法院卷第一五○頁）。證人丙○○ 之上開證詞，核與被告於原審法院準備程序及審理期日所 供稱：伊積欠證人丙○○營業稅款及記帳費用合計約一百 萬元左右，目前尚未清償，當時亦未說好要如何清償，原 本是簽發很多張支票給證人丙○○，後來支票退票，伊才 簽發本票換回支票，自簽發本票後，即分文未償，證人丙 ○○亦未曾向伊催討上開債務等語（見原審法院卷第二二 頁、第三三六頁背面），核無不合；此情並有被告於九十 一年五月二十四日所簽發，票面金額為一百十二萬零六百 九十四元之本票一紙附卷可資佐證（見原審法院卷第二四 六頁）。是本案被告至上開發票日前，已積欠證人丙○○ 營業稅款、記帳費用多達一百餘萬元等情，實堪認定。本 案被告與證人丙○○，既僅有委託處理稅務事務之關係， 而無特殊情誼存在，證人丙○○又明知「建樺公司」經營 不善；則證人丙○○若非有利可圖，或已與被告議定償還 債務方式，並確信其債務可藉此方式獲得清償，衡情證人 丙○○在無任何擔保之情形下，要無平白同意代墊「建樺 公司」之營業稅款，並同意被告積欠高達一百餘萬元之記 帳費用，且迄至案發仍未見其有向被告催討此筆債務以保 障自身權益之理。審酌上開各情，證人丙○○所為之上開 不利於被告之證詞，益堪認定可以採信。至於本案附表一 至附表十四所示公司行號之負責人，部分雖有以言詞或書 面陳稱：丙○○係私自購買或填製不實之統一發票作為該 公司行號之進項憑證，以扣抵銷項稅款，再將該公司行號 委託代繳之部分稅款侵占入己云云；惟上開公司行號之負 責人因丙○○本案所為而涉有犯罪嫌疑，就此部分所為之 上開言詞或書面陳述，自非可遽信為真正。而上開案件經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偵查之後，並未認定附表 一至附表十四所示公司行號有遭丙○○侵占稅款之情形， 上開公司行號之大部分負責人並經檢察官以共犯起訴，此 情有該署九十五年度偵字第二○二一五號等案之起訴書一 件在卷可稽（置於卷外，又丙○○於該案雖有被起訴侵占 「陞頡企業有限公司」、「環全科技實業社」、「悅新機 械工業有限公司」之稅款，但其侵占之犯罪型態，係直接 將上開公司行號交託繳納之稅款予以侵占，而與不實統一 發票之購買或填製無關）。上開公司行號之負責人就此部 分所為之言詞或書面陳述，尚不足為有利被告之認定。



（三）另被告之選任辯護人雖於原審及本院以證人丙○○前後多 有供述不符之處，而認其證言有瑕疵，不足為不利被告之 認定。惟查：
（１）按證人就事發經過之些許枝節，陳述略有差異，然查，依 經驗法則，證人就同一事實反覆接受不同司法人員之訊問 ，在各次訊問時，是否均能作精確之陳述，與其個人所具 備記憶及描述事物之能力有關，甚至與訊問者訊問之方式 、態度及證人應訊當時之情緒亦有關聯，則證人於歷次之 陳述中，有些許之差異，乃在所難免。況人之觀察力、記 憶力、表現力，本各有其極限，且其觀察時，往往未慮及 將被應用於訴訟上，其觀察、記憶與表現，難免無法甚為 完整，故而「告訴人、證人之陳述有部分前後不符，或相 互間有所歧異時，究竟何者為可採，法院仍得本其自由心 證予以斟酌，非謂一有不符或矛盾，即應認其全部均為不 可採信；尤其關於行為動機、手段及結果等之細節方面， 告訴人之指陳，難免故予誇大，證人之證言，有時亦有予 渲染之可能；然其基本事實之陳述，若果與真實性無礙時 ，則仍非不得予以採信」，此經最高法院著有七十四年臺 上字第一五九九號著有判例可資參照。
（２）證人丙○○於九十六年三月十六日之詢問筆錄雖記載：「 在九十五年五月二十四日之後沒多久，被告說要到拉斯維 加斯標工程，要向我借錢，我說沒有錢借他，他說他在躲 債，他要把公司發票交給我，要我幫他賣發票˙˙˙」等 語（見他字第二一八號偵卷第二三頁）。惟查，觀諸該次 詢問筆錄，證人丙○○於為上開陳述前，檢察事務官曾提 示前揭被告所簽發之本票，並詢問證人丙○○關於被告簽 發該紙本票之緣由，證人丙○○係在回答該問題後，始為 上開陳述，以解釋該本票與本案之關聯性（見同上偵卷第 二二、二三頁）；而上開本票之到期日為九十一年五月二 十四日與前揭詢問筆錄上記載之日期，僅年份部分有異， 其餘部分均相同，是由前後訊問之過程觀之，該詢問筆錄 上「九十五年五月二十四日」之記載，關於年度顯有可能 係誤載，抑或證人丙○○口誤，尚難逕以此認定證人丙○ ○所述時間與如附表所示不實發票填製時間不符，而有瑕 疵存在。
（３）證人丙○○曾於偵查中證稱：采竺企業社開立發票明細表 上的廠商，除了長江龍、逢大、展興、金泰鑫、鉅擎是收 統一發票銷售額的百分之六、七外，其於大概都收百分之 五等語（見他字第二一八號偵卷第二四頁）；另於原審法 院九十六年度重訴字第四一六二號其被訴違反商業會計法



案件於同院審理時，以證人身分證述：「（問：仁本、臺 灣鼎賀、承陽、信行、建樺、席德、博銘、開元、瑞鑽、 祿澤等公司是否與傑鴻公司有實際交易往來？）沒有實際 交易往來，我傳真給謝國華，都是我告知謝國華我需要多 少金額、多少張的進項發票，謝國華就會給我，我就會核 對取得的進項發票，所以對於這些取得的進項發票我都有 印象」、「（問：這些發票項何人購得？）謝國華、林信 行，除了信行營造有公司的發票是向林信行購買，其他都 是向謝國華購買」、「（問：分別付出何代價？）發票面 額的百分之五」等語（見原審法院卷第二五九頁背面、第 二六○頁）。惟查，證人丙○○業於偵、審中證述：「（ 問：建樺機械有限公司的負責人洪月華在國稅局說建樺公 司與鑫成企業社、博陽、勝將興、鉅擎、牧野等公司並無 交易往來，鑫城企業社等公司所持有之建樺公司的不實發 票是你們富程會計事務所你本人所開立的有何意見？）我 在之前的開庭的時候有說過，是洪月華（即被告）同意請 我幫他開的，是他把發票拿給我，他有同意，我有將錢給 他」（見他字第二一八號偵卷第十九頁）、「˙˙˙建樺 及信行都是經由他們同意由他們或由我開立˙˙˙」（見 原審法院卷第二三七頁）等語；另又於其上開被訴違反商 業會計法案件審理中證稱：「（問：逸達、信行營造、建 樺機械、義寧科技與牧野企業有無實際交易往來？）沒有 。」、「（問：這些發票如何取得？）逸達、義寧是向謝 國華，起先以發票面額百分之七購買，九十二年改為百分 之七購入（後來以百分之五購入是指其他廠商，牧野公司 購入逸達及義寧的發票，都是以百分之七購入），信行營 造的發票是向林信行購買，一開始以發票面額百分之七購 買，從九十二年開始以百分之五購買。建樺機械是向洪月 華購買，也是以發票百分之七購買˙˙˙」等情（筆錄影 本見原審法院卷第二六七頁背面）；觀其上開證詞，雖就 「建樺公司」發票取得之方式、販賣「建樺公司」發票所 收取金額之計算方式有些微出入，惟證人丙○○購買或虛 偽填載統一發票以供其客戶申報營業稅之公司行號多達數 十家，且犯罪時間自九十年迄至九十二年止，前後約有二 年之久，此情有前揭起訴書可證，是其能否牢記此數十家 公司統一發票之細節、發票來源，已非無疑；再者，在前 揭問答中，證人丙○○多係同時就數家公司行號虛開統一 發票之情形為概括陳述，是其陳述難免有未詳盡、完整之 處，自難以此即謂其陳述有矛盾之處，而認其單獨就「建 樺公司」統一發票之開立情形所為之陳述，為不可採信。



被告販賣「建樺公司」統一發票所取得之對價為何，證人 丙○○既就此部分事實，在原審法院審理時，就前後收取 費用不同之情形，詳為如上之證述，此部分證詞自較其先 前同時就數家公司行號虛開統一發票之情形為概括陳述之 證詞，更為具體可信。被告原審選任辯護人以證人丙○○ 前後供述有上開不符，即主張其證言有瑕疵而不可採，此 部分辯護意旨尚無可採。
（４）另證人丙○○於原審法院審理時，雖證稱：附表十一之「 阜陽企業社」非伊之客戶云云（見原審法院卷第一四七頁 ）。惟查，證人即「阜陽企業社」之負責人江惠鈴於偵查 中已經證述：伊與「建樺公司」不實之發票應該是證人丙 ○○所製作等語（見他字第二一八號偵卷第八七頁）；且 由證人江惠鈴提出之「富程聯合會計事務所」出具之收款 明細單二份（見同上偵卷第一二八頁），亦足可證明證人 江惠鈴所經營之「阜陽企業社」應係委託證人丙○○代為 申報稅款，而為證人丙○○之客戶無誤。再參以證人丙○ ○證述：伊之客戶所取得建樺公司之統一發票，均係伊所 開立等語（見原審法院卷第一四七頁），足證如附表十一 所示之統一發票，亦應係由證人丙○○所開立無訛。（５）證人丙○○於原審法院審理時證述：伊都會將營業人銷售 額與稅額申報表（４０１）交給被告本人，若未交付，被 告也會自己來電詢問，該申報表上面都會記載進項、銷項 數額等語（見原審法院卷第一四八頁背面）；核與被告於 原審法院審理時供認：證人丙○○於申報稅款後，就會拿 ４０１報表給伊，因為建樺公司招標需要用到４０１報表 等語（見原審法院卷第三四一頁）相符。足徵被告確會得 悉「建樺公司」每期申報營業稅之進項、銷項發票之情形 ，至為灼然。而觀諸如附表一至十四所示之不實統一發票 ，同一月份之銷售額常高達數百萬元，金額龐大，被告殊 無自九十年一月間起至九十二年四月間止，長達二年有餘 之時間，均未曾查覺此異狀，而仍繼續委託證人丙○○代 為處理稅務申報事務之理。況「建樺公司」設於臺灣中小 企業銀行西屯分行之支票存款帳戶，自九十一年一月二十 八日起，即因存款不足而發生退票，至同年五月二十八日 即拒絕往來等情，有該分行九十七年十一月十三日西屯字 第四五七號函所附退票明細一份在卷可參（見原審法院卷 第一七八、一七九頁）。「建樺公司」既在九十一年一月 間即有存款不足而發生退票之情事，堪認「建樺公司」在 九十年間之營運狀況即已不佳。被告之原審選任辯護人於 原審第一次審理期日亦為被告辯護稱：「九十年公司狀況



就不好」等語（見原審卷宗第一六二頁）；且被告於檢察 官偵訊時，亦曾供稱：「（公司何時結束？）九十年年底 或九十一年年初」之情（見他字第二一八號偵卷第八五頁 ）；足證丙○○在原審證稱「建樺公司」於九十年間之營 運狀況即已不佳，及在本院證稱被告初期尚能繳納營業稅 及服務費，嗣後有延遲繳納之情形，後期則比較沒有辦法 繳納等情，應可採信。就此部分，被告雖提出「九十年九 月、十月份收款明細單」、「九十年十一月、十二月份收 款明細單」、「九十一年一月、二月份收款明細單」影本 三紙，並據以辯稱上開各情。惟被告既會保留上開收款明 細單，衡情其他月份之收款明細單亦應會有保存；則如其 就此部分所辯屬實，其亦應可提出在其結束公司營運之前 之所有收款明細單以供比對。被告未此之為，僅提出上開 收款明細單影本三張，且其中之「九十年十一月、十二月 份收款明細單」亦無任何「富程會計事務所」有收迄應收 服務費四十四萬二千一百四十八元之記載（其他二張收款 明細單係記載交付之遠期支票號碼、發票日及金額等事項 ，其兌付情形不明），被告據以辯稱其所經營之「建樺公 司」在九十年間並無經營不善之情事云云，自非可以採信 。又證人丙○○在本院審理時，亦就被告之質疑事項證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