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判決 96年度上重更(三)字第36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丙○○
現羈押於臺灣臺中看守所
選任辯護人 江燕鴻律師
林志忠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丁○○
現羈押於臺灣臺中看守所
選任辯護人 宋永祥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殺人等案件，不服臺灣臺中地方法院92年度重訴字
第2851號中華民國93年 6月14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臺
中地方法院檢察署民國92年度偵字第 16622號），提起上訴，經
判決後，由最高法院第三次發回更審，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丙○○、丁○○部分，均撤銷。
丙○○意圖供他人犯罪之用，而未經許可出借手槍，處有期徒刑拾壹年，併科罰金新臺幣拾伍萬元，罰金如易服勞役，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扣案之仿美國ＳＭＩＴＨ＆ＷＥＳＳＯＮ廠口徑○．三五七吋轉輪手槍製造之仿造轉輪槍壹把（槍枝管制編號：0000000000號）、菲律賓製ＡＲＭＳＣＯＲ廠２０２型○．三八吋之制式轉輪槍壹把（槍枝管制編號：0000000000號），均沒收。
丁○○共同連續殺人，處有期徒刑拾貳年。扣案之仿美國ＳＭＩＴＨ＆ＷＥＳＳＯＮ廠口徑○．三五七吋轉輪手槍製造之仿造轉輪槍壹把（槍枝管制編號：0000000000號）、菲律賓製ＡＲＭＳＣＯＲ廠２０２型○．三八吋之制式轉輪槍壹把（槍枝管制編號：0000000000號），均沒收。 事 實
一、丙○○（綽號宏哥）於民國（下同）九十二年七月間，在臺 中縣太平市○○路二七四巷九弄二十五號獨資經營「中信顧 問管理公司」（以下簡稱為中信公司），登記名義負責人為 丙○○之女友楊美芳，公司主要經營：逾期應收帳款管理服 務、應收帳款收買、徵信服務及企業經營管理顧問等業務， 「中信公司」並為竹聯幫中部信堂分會之所在會址，丙○○ 原為堂主，嗣交由其表弟少年田○○（綽號「判官」，行為 時未滿十八歲，已由本院九十三年度少上訴字第八○號刑事 判決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確定）接手堂主之位，田○○平日 則居住在中信公司三樓，並透過網際網路招收成員，己○○ （綽號「小鑫」）與癸○○（綽號「小忠」，現役軍人，另
案由國防部中部地方軍事法院以九十三年度台判字第三一六 號判決，以傷害致人於死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確定）同 為竹聯幫中部信堂分會下之成員。
二、緣己○○於九十二年八月二十日下午三時許，帶癸○○至臺 中市第一廣場Ｅ世代手機店內找寅○○，其間寅○○因銀行 徵信問題牽怒辱罵在場人員，見癸○○仍坐在原位，認癸○ ○對其不敬，癸○○亦對寅○○感到不滿，雙方繼而發生拉 扯，寅○○竟出手毆打癸○○，並持椅子砸向癸○○，致癸 ○○之門牙（假牙）掉落四顆（上開傷害部分未據告訴，亦 非本案起訴範圍）。嗣寅○○見癸○○撥打行動電話，即向 癸○○挑釁稱：「你是否要找你大哥田○○，沒關係，要找 大家來，來拚輸贏」等語。癸○○隨即離開前往附近某便利 商店，己○○稍後亦至；癸○○復於當日下午五時許與田○ ○取得聯繫，田○○即表明要為癸○○討回公道，並要癸○ ○在臺中市○○路口的茶坊等他。不久，田○○騎乘機車至 雙十路口載癸○○返回「中信公司」，己○○亦騎乘機車尾 隨在後。另一方面，寅○○亦找來卯○○、辛○○及李沛勳 等人助陣，並由卯○○與田○○聯絡，雙方原約定於當日晚 上七時許，在臺中市第一廣場前面之廣場碰面談判，惟田○ ○未依約出現，寅○○即與辛○○、李沛勳等人前往臺中市 干城車站附近之某軍用品店內，以新台幣（下同）四千四百 元之代價購得手電筒型信號槍一把及信號彈六發（非屬槍砲 彈藥刀械管制條例管制之槍彈），卯○○嗣後並前往臺中市 ○○路與梅亭街口附近之「三媽檳榔攤」找其女朋友，寅○ ○、辛○○及李沛勳則前往「合利泰飯店」休息。三、惟另一方面，當田○○、癸○○及己○○於當日傍晚返回「 中信公司」之後，丙○○、李建甫（綽號「小野」，案發後 逃逸，由原審法院通緝中）及丁○○（綽號「瘋子」）均在 場，田○○遂將上情告知丙○○。丙○○見寅○○氣燄囂張 ，為供田○○等人犯罪之用，遂外出攜回其自不詳時間起所 持有之仿美國ＳＭＩＴＨ＆ＷＥＳＳＯＮ廠口徑○．三五七 吋轉輪手槍製造之仿造轉輪槍一把（槍枝管制編號：000 0000000號，又此把手槍仍屬工廠製造並具來復線， 屬槍砲彈藥刀械管制條例第四條所稱之其他可發射金屬或子 彈具有殺傷力之槍枝）、菲律賓製ＡＲＭＳＣＯＲ廠２０２ 型○．三八吋之制式轉輪槍一把（槍枝管制編號：0000 000000號）、及另一把尚無法證明具有殺傷力之槍枝 （未扣案，無證據證明其有殺傷力）、以及十二顆之○．三 八吋彈頭口徑之制式子彈（均已在後述案發時間射擊完畢而 不存在），並與田○○、丁○○、李建甫等人商議如何教訓
寅○○。當時癸○○及己○○亦有在場聽聞此事。此後，丙 ○○竟意圖供田○○、丁○○、李建甫等人以傷害身體之方 式教訓寅○○（傷害罪部分，未據寅○○告訴）之用，將其 中一把手槍交給田○○，另二把手槍分別交給丁○○、李建 甫，並囑咐田○○必須先開該把手槍（因該手槍裝有平頭子 彈）打頭陣，惟只要教訓寅○○即可，不要打死人。田○○ 、丁○○、李建甫即基於共同之犯意聯絡，未經許可而共同 無故持有上開具有殺傷力之手槍及子彈。而癸○○在場目睹 丙○○將上開手槍與子彈交付給田○○、丁○○、李建甫， 且知田○○、丁○○、李建甫三人攜帶上開手槍及子彈外出 之目的，係要外出找寅○○談判，並伺機教訓寅○○，癸○ ○即與田○○、丁○○及李建甫基於共同非法持有上開具有 殺傷力之手槍及子彈之犯意聯絡，於同日晚上八時以後，相 偕離開「中信公司」，並由己○○騎乘機車搭載田○○至臺 中公園，另丁○○、李建甫則共騎乘一部機車，癸○○自己 再另騎乘一部機車，全員到臺中市臺中公園會合。四、嗣至同日晚上十時三十分許，卯○○接獲田○○打來之電話 ，田○○表示癸○○的事，其不管了等語，卯○○即要田○ ○將癸○○帶來「三媽檳榔攤」，並表示：「雙方談一談就 好了」。此後，田○○、丁○○、李建甫、癸○○等人，即 共同非法持有上開手槍及子彈，與己○○分乘機車，並由己 ○○搭載癸○○前往「三媽檳榔攤」赴約，於同日晚上十一 時前後，到達臺中市○○路與梅亭街口。而寅○○、辛○○ 及李沛勳等人亦到達臺中市○○路與梅亭街口，並與田○○ 、丁○○及李建甫短暫交談，且表示要將假牙還給癸○○， 田○○即表示癸○○在對面之７－便利商店前，寅○○乃 與辛○○一起前往７－便利商店前，果然見到癸○○與己 ○○，寅○○遂將假牙還給癸○○，並邀癸○○、己○○過 去「三媽檳榔攤」內坐坐。而在前往「三媽檳榔攤」途中， 癸○○打電話聯絡田○○，並在臺中市○○路、梅亭街口發 現田○○、丁○○及李建甫等人，癸○○、己○○乃轉向田 ○○等人處。惟己○○在打完招呼之後，即自行返回７－ 便利商店牽機車。而寅○○、辛○○返回「三媽檳榔攤」之 後，亦騎乘機車外出片刻。惟卯○○因其尚未與田○○照會 ，遂自行撥打電話與田○○聯絡。其後寅○○騎乘機車返回 之時，向辛○○詢問卯○○人在何處，辛○○表示卯○○在 大雅路與梅亭街口與田○○交談，寅○○即心生不悅，隨即 由「三媽檳榔攤」往卯○○後方走來，並不悅地高聲大喊： 「不是已經講好了嗎？」等語，且作勢從身穿之上衣掏出手 電筒型信號槍。此時田○○、丁○○、李建甫見狀，心生不
滿，明知上開手槍與子彈之殺傷力強大，持以射擊，將使身 在其等射擊範圍之內而被射中身體要害之中彈人死亡，三人 竟變更犯意，而基於共同殺人之概括犯意聯絡，共同持槍先 後射擊對面之卯○○（並有射擊寅○○，惟射擊寅○○部分 ，係基於誤想正當防衛，應成立過失傷害罪，因未據被害人 寅○○提出告訴，不另為不受理之諭知，詳見後述；另其中 丁○○部分，尚無證據證明其所持該把手槍能有效射擊）。 當時原在「三媽檳榔攤」之辛○○、李沛勳二人，聞聲亦從 「三媽檳榔攤」趕來，因田○○、李建甫、丁○○仍承前共 同殺人之概括犯意聯絡，連續朝李沛勳、辛○○二人射擊， 致李沛勳被射中胸部，造成胸部槍彈創貫穿心臟，失血性休 克死亡，一槍斃命倒臥在大雅路上（距梅亭街口轉角處約十 ．二公尺）；卯○○則受有由口打入，打斷牙齒、卡在左臉 頰上（為整形外科醫師所取出）、右上臂穿通，未留子彈、 右上腹穿入，打穿橫結腸、十二指腸，卡在胸框上（子彈由 骨科醫師所取出）、左股股溝處穿通（未留子彈）打爛左腹 動脈神經等槍傷。寅○○、卯○○二人中槍之後並即倒臥在 地，辛○○則倖未中彈，田○○、丁○○、李建甫及癸○○ 等人，見狀即往梅亭街方向逃逸。
五、嗣經路人李志宗報案，巡邏警員亦至該處發現上情，緊急呼 叫救護車將卯○○送至中國醫藥學院附設醫院救治，卯○○ 始倖免於死亡。警方隨即在當日晚上十一時十五分許，在臺 中市○○路與梅亭街口寅○○倒臥身旁，查扣到手電筒型信 號槍一把、彈頭一顆、彈頭片一顆，並在「三媽檳榔攤」前 逮獲己○○。田○○則於翌日即同年月二十一日凌晨四時許 ，持上開作案之轉輪手槍及仿造轉輪槍各一把（槍枝管制編 號：0000000000號、0000000000號） 至臺中市警察局第二分局投案。警方並另循線於同年月二十 一日清晨五時許，在「中信公司」發現丁○○，丁○○見警 盤查即跳樓逃逸，致受有第三腰椎爆裂性骨折之傷害（旋經 送醫急救）。警方嗣後並在「中信公司」當場查獲木棍一百 九十二支、開山刀十二支、西瓜刀三支、武士刀一支、鋁棒 一支、雙截棍一支、自小客車ＷＪ─九○八○號車牌一面， 資料一箱（為丙○○替人討債之債務人本票及債權人委託書 ），最後再於九十二年八月二十一日上午八時三十分許，在 臺中市○○路十三巷二十號逮獲癸○○。丙○○則經警方通 知，於同年月二十一日上午十時許，由委任律師陪同，前往 臺中市警察局第二分局接受詢問而到案。
六、案經臺中市警察局第二分局報請臺灣臺中地方法院檢察署檢 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程序部分
一、共同被告己○○之警訊筆錄固有記載被告丙○○在中信公司 交付三把手槍給田ＯＯ、丁○○及李建甫分別持有，並囑咐 其等只要不出人命，要教訓對方無法走路等語。惟按訊問被 告，應全程連續錄音；必要時，並應全程連續錄影，但有急 迫情況且經記明筆錄者，不在此限，刑事訴訟法第一百條之 一定有明文，此項規定，依同法第一百條之二，於司法警察 官或司法警察詢問犯罪嫌疑人時，準用之。是司法警察官及 司法警察在詢問犯罪嫌疑人時，原則上即應全程連續錄音。 前開條文之立法目的，係在於建立詢問筆錄之公信力，並擔 保詢問程序之合法正當；亦即在於擔保犯罪嫌疑人對於詢問 之陳述係出於自由意思及筆錄所載內容與其陳述相符。另刑 事訴訟法第九十五條第二款復規定有被告之「緘默權」，此 項被告在刑事訴訟上之權利，亦得透過前開訊問被告應全程 連續錄音之規定加以落實。依共同被告己○○警詢筆錄之記 載，警方係分別於九十二年八月二十一日凌晨三時至五時製 作筆錄，復於同日上午六時十分至六時三十分製作第一次補 訊筆錄，於同日上午七時四十分至七時五十五分製作第二次 補訊筆錄，另於同日上午十時五十五分至十一時十分製作第 三次補訊筆錄，共同被告己○○於原審審理時即否認前開警 詢筆錄之任意性，並辯稱係遭警員刑求等語，經原審當庭勘 驗共同被告己○○之前開警詢錄音帶，其結果為：「警訊錄 音帶前三捲（即前三次警詢筆錄之錄音帶）並無談話內容， 第三次補訊筆錄內容時間約十五分鐘，由警員以問答方式當 場以電腦繕打筆錄，錄音內容與筆錄內容大致相符。」，製 有勘驗筆錄在卷可稽，是堪認前開警方於九十二年八月二十 一日凌晨三時至五時製作之警詢筆錄、第一次及第二次補訊 筆錄，並無錄音內容存證，既無法擔保共同被告己○○之陳 述係出於其自由意識下所為，上開警詢筆錄製作程序之瑕疵 即足以使該筆錄欠缺證據能力，自難作為本案不利於被告丙 ○○、丁○○之證據。至共同被告己○○警詢第三次補訊筆 錄則有全程錄音，且錄音內容與筆錄內容大致相符，雖共同 被告己○○於警詢第三次補訊時所為不利於被告丙○○之言 詞陳述，係屬傳聞證據，惟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司法警察調查 中所為之陳述，與審判中不符時，其先前之陳述具有較可信 之特別情況，且為證明犯罪事實存否所必要者，得為證據， 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九條之二定有明文，共同被告己○○ 於警詢第三次補訊之內容，於檢察官訊問時亦為相同之陳述 ，雖其於審判中為相異之陳述，惟其在檢察官訊問時既已為
相同之陳述，且亦無顯不可信之情況，是共同被告己○○之 警詢第三次補訊筆錄，應具有證據能力。
二、按九十二年一月十四日修正通過之刑事訴訟法於同年九月一 日施行前，已繫屬於各級法院之案件，其以後之訴訟程序， 應依修正刑事訴訟法終結之。但修正刑事訴訟法施行前已依 法定程序進行之訴訟程序，其效力不受影響，刑事訴訟法施 行法第七條之三定有明文可資參考。此乃為避免程序之勞費 ，本諸舊程序用舊法，新程序始用新法之一般原則，法院於 修正之刑事訴訟法施行前，已依法踐行之訴訟程序（包含證 據法則之適用），其效力不受影響；對於提起上訴之案件， 於修正刑事訴訟法施行前，原審法院就可得為證據之證據， 已依法定程序調查者，其效力當然亦不受影響。本此意旨， 共同被告己○○於九十二年八月二十一日下午五時二十分， 在臺中市警察局第二分局由檢察官訊問，距離最後一次警詢 筆錄製作結束之時間（即同日上午十一時十分），已間隔有 六小時，其間共同被告己○○應已有適度之休息，自難認檢 察官為訊問時係屬疲勞訊問；另檢察官在訊問共同被告己○ ○前已具體告知刑事訴訟法上之權利，此有偵查筆錄可按（ 九十二年度偵字第一六六二二號第一卷第七十一頁），復經 原審勘驗偵查錄音帶查明屬實。故共同被告己○○之偵查筆 錄應無瑕疵，且既在檢察官面前所為之陳述，又無顯不可信 之情況，依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九條之一第二項之規定， 自得作為證據。又本件共同被告己○○對其他共同被告即被 告丙○○、丁○○之案件而言，為被告以外之第三人，本質 上屬於證人，依司法院大法官釋字第五八二號解釋意旨，固 應以證人身分令共同被告己○○具結並使被告丙○○、丁○ ○得有交互詰問之機會，始得以其證言資為被告丙○○、丁 ○○不利之證據。惟證人己○○經本院於本審二次予以傳喚 ，均未到場；且被告丙○○、丁○○及其等選任辯護人於本 院本審審理時，分別陳稱：「毋庸再傳」（被告丙○○部分 ）及「沒有意見」（被告丁○○部分），皆未再表明欲對共 同被告己○○以證人之身分為交互詰問，按基於法治國之自 主原則，被告享有訴訟上之自主權，即作為訴訟主體之防禦 權，諸如緘默權、詰問證人之權利、委任辯護人以加強防衛 力量之權利、保全證據之權利等，皆能使被告於訴訟上與可 以倚靠國家機器之原告──公訴機關，享有武器上之平等地 位，而有受公平審判之機會。此種憲法上保障刑事被告之防 禦權，既屬被告於訴訟上與他造平等之權利地位，即不能強 制其行使。是以被告丙○○、丁○○及其等選任辯護人既不 願再對共同被告己○○行使詰問之權利，且己○○之母復向
本院陳報稱己○○其人前往大陸地區，目前未在臺灣等語， 法院自無從依職權命其到庭以行使交互詰問，即使未以證人 身分傳訊共同被告己○○，令其具結並使被告丙○○、丁○ ○及其等之選任辯護人為交互詰問，而逕以共同被告己○○ 前於偵查中之陳述資為被告丙○○、丁○○不利之證據，亦 難認有礙被告丙○○、丁○○訴訟上防禦權之行使，合先說 明。
三、又按被告之自白，非出於強暴、脅迫、利誘、詐欺、疲勞訊 問、違法羈押或其他不正之方法，且與事實相符者，得為證 據，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六條第一項定有明文，是被告之 自白倘係出於強暴、脅迫、利誘、詐欺、疲勞訊問、違法羈 押或其他不正方法所取得時，即不得作為證據。共犯癸○○ 之警訊筆錄係於九十二年八月二十一日上午八時十分至十一 時製作，並於同日上午十二時十分至十二時四十分製作補訊 筆錄，經原審勘驗上開警訊錄音結果為「警員是當場以問答 之方式用電腦繕打筆錄，因為癸○○之音量較小及錄音音質 較差，故九十二年度偵字第一六六二二號第一卷三十八頁背 面部分警訊內容無法辨識，補訊筆錄錄音帶內容與筆錄內容 大致相符，補訊筆錄在訊問前並未諭知被告癸○○刑事訴訟 法上之權利，就被告丙○○交槍給田ＯＯ的詢問過程，有出 於誘導的方式，另警員詢問語氣亦非懇切」，製有勘驗筆錄 在卷可參，足見癸○○警訊之補訊筆錄就被告丙○○交槍給 田ＯＯ的詢問過程，既係出於誘導的方式，應認係以不正方 法取得之證據，當無證據能力。
貳、實體部分
一、本件上訴人即被告丙○○，於原審及本院歷次審理雖坦承伊 在上開時間，有以楊美芳為登記名義負責人，在臺中縣太平 市○○路二七四巷九弄二十五號經營「中信公司」，並經營 ：逾期應收帳款管理服務、應收帳款收買、徵信服務及企業 經營管理顧問等業務之事實；另被告丁○○亦坦承伊在上開 案發時間，有到臺中市○○路與梅亭街口附近，並承認伊確 係於九十二年八月二十一日清晨五時許，在「中信公司」跳 樓受傷之後，為警逮捕等之情事；惟被告丙○○、丁○○均 矢口否認有上開犯行，並為下列辯解，即：
㈠被告丙○○辯稱：「中信公司」係合法經營之公司，與竹聯 幫並無任何關聯，伊並非竹聯幫中部信堂分會之原堂主，也 沒有暴力討債，更未非法持有任何槍枝子彈，亦未將扣案之 槍枝或其他未扣案之槍枝交付給田○○、丁○○及李建甫等 人，伊平常並未使用「中信公司」二、三樓，不知道警方所 查扣之西瓜刀、開山刀、鋁棒等物是從那裏來，田○○持槍
及開槍之事，伊亦完全不知情，伊在案發之前，早於九十二 年八月十九日，即已陪同伊父乙○○、女友楊美芳及伊之胞 弟張易紳一起前往谷關洗溫泉，並住宿於「加賀溫泉會館」 ，翌日（即二十日）吃完午餐之後，約下午四時許，伊即又 駕車載伊父到「橋麥美髮店」理髮，約至晚上七時之後才離 開，故不可能在此段期間，在「中信公司」上址，將手槍、 子彈交付給田○○、丁○○、及李建甫等人，共同被告己○ ○、癸○○二人雖曾在警、偵訊為不利於伊之供述，但其等 此部分供述均非真實，且因未錄音或己○○遭受警方刑求， 而不具備證據能力，不能據此認定伊有犯罪，如伊有犯罪， 早已聞訊逃逸，不可能會一經警方通知，即到警局應訊，以 致含冤被押迄今，伊並無公訴人所指訴之犯行，應不為罪等 語。
㈡被告丁○○辯稱：伊在九十二年八月二十日下午至傍晚，並 未留在「中信公司」上址，並不知癸○○與寅○○發生爭執 等事，亦不可能與田○○在「中信公司」共同向被告丙○○ 收受槍枝與子彈，當天晚上，伊雖有一人騎機車到臺中市○ ○路與梅亭街口附近，但伊係因為當晚曾打電話給田○○， 知道田○○在大雅路那邊，所以伊才騎機車過去找田○○， 並於當晚八、九時許到達臺中市○○路與梅亭街口附近，其 後伊只看見田○○一人在場，後來看到前方的檳榔攤有三個 人走過來跟田○○講話，伊就在停放機車之地方等田○○， 看他們講了約五到十分鐘，上開三人就走回檳榔攤，其乃準 備要與田○○離開，但田○○後來又接到一通電話，講沒多 久，對面超商有四、五人走過來跟田○○講話，其中包含剛 才跟他說話的那三人，後來有一個人留在田○○旁邊，其他 的人就離開，過沒多久檳榔攤又有二個人走過來跟田○○講 話，過沒多久，就聽到槍聲，伊因害怕就趕快跑掉，不知何 人開槍，伊亦未參與上開談判與開槍射擊等事，如有，伊之 雙手虎口及衣服不可能沒有火藥殘跡反應，本案所查扣之十 二顆彈殼經鑑定亦證實係田○○於案發時所持雙槍射擊後之 彈殼，足證伊未持槍，伊後來在九十二年八月二十一日清晨 五時許，亦係誤認便衣警員係前來尋仇之仇家，才會跳樓受 傷，並非畏罪逃逸，本案共同被告己○○在偵訊及軍事檢察 官訊問時之供述，內容不符，其間存有矛盾，又因未錄音或 受誘導等原因而不具證據能力，難以採信，被害人寅○○在 偵訊對伊不利之指證除屬「推測之詞」外，更與客觀事實不 符，且其在一審只證稱有「小野」、「判官」開槍，不能據 其證詞認定伊有犯罪，再依據癸○○、卯○○、己○○、李 志宗、辛○○、田○○等人於一審法院之證詞，亦不能證明
伊於上開案發時、地，有持槍參與犯罪，伊應不為罪，又縱 有犯罪，依據原審判決所認定之事實，亦構成正當防衛等情 。
二、經查，本件同案被告己○○確有於九十二年八月二十日下午 三時許，帶癸○○至臺中市第一廣場Ｅ世代手機店內，因與 被害人寅○○發生上開糾紛，寅○○乃出手毆打癸○○，癸 ○○之門牙（假牙）掉落四顆，嗣寅○○見癸○○撥打行動 電話，即向癸○○挑釁稱：「你是否要找你大哥田○○，沒 關係，要找大家來，來拚輸贏」等語，其後癸○○乃於當日 下午五時許與田○○取得聯繫，田○○即表明要為癸○○討 回公道，並要癸○○在臺中市○○路口的茶坊等他，不久， 田○○騎乘機車至雙十路口載癸○○返回「中信公司」，同 案被告己○○亦騎乘機車尾隨在後同回「中信公司」，此即 為本案共犯田○○等人嗣後當晚要教訓寅○○之原因，上開 事實為同案被告己○○、及證人癸○○所供認，被害人寅○ ○亦指述有上開糾紛，上情應堪認定。而本案被害人寅○○ 此後如何找來卯○○、辛○○及李沛勳等人助陣、及上開談 判之過程，亦經本案被害人寅○○、卯○○、及證人辛○○ 等人指證甚詳。及至當晚十一時許，本案被害人李沛勳確有 在上開時、地，因遭受槍擊，造成胸部槍彈創貫穿心臟，失 血性休克而死亡，此情業據被害人李沛勳之家屬丑○○於偵 查中，及於原審法院暨本院前審審理時，指訴明確，核與證 人李志宗、卯○○、寅○○等人於偵、審中所指證之情節大 致相符，並有警方現場勘驗圖一份、現場圖一份、現場照片 七張附於偵查卷宗可稽，復經臺灣臺中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 官督同法醫師相驗屬實，製有勘驗筆錄一份、解剖報告書一 份、相驗屍體證明書一份、解剖屍體照片四十張附於相驗卷 宗可按。本案被害人李沛勳確有在上開時、地，因遭受槍擊 而死亡之事實，亦為本案被告丙○○、丁○○等人所不否認 ，此情應堪認定。另本案被害人卯○○亦有在本次槍擊事件 中，遭受槍擊受傷，計受有：⑴子彈由口打入，打斷牙齒， 卡在左臉頰上（為整形外科醫師所取出），⑵右上臂穿通傷 ，未留子彈，⑶子彈由右上腹穿入，打穿橫結腸、十二指腸 ，卡在胸框上（子彈由骨科醫師所取出），⑷左股股溝處穿 通，未留子彈，打爛左腹動脈神經等傷害，上開各情除據本 案被害人卯○○分別於偵、審中指訴明確外，並有中國醫藥 學院附設醫院之病歷表及被害人卯○○之主治醫師賴光啟之 傳真報告書各一份，附於偵查卷宗可憑，上開各情亦堪認定 。查本案共同被告田○○於案發之後，攜往警局投案並供承 曾於案發使用之扣案仿美國ＳＭＩＴＨ＆ＷＥＳＳ○Ｎ廠口
徑○．三五七吋轉輪手槍製造之仿造轉輪槍一把（槍枝管制 編號：0000000000號）、菲律賓製ＡＲＭＳＣＯ Ｒ廠２０２型○．三八吋之制式轉輪槍一把（槍枝管制編號 ：0000000000號），經送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 局鑑定結果，認均具有殺傷力（此部分詳如後述之槍彈鑑定 書）。而本件槍擊地點在臺中市○○路與梅亭街口角間店面 「來雅藤飾」臨梅亭街處，被害人李沛勳倒臥地點在大雅路 上「來雅藤飾」店隔壁之「長鴻餐具百貨」前電箱旁，「三 媽檳榔攤」現已更名為「尚青檳榔店」，位於大雅路上由梅 亭街方向依序向左為「來雅藤飾」、「長鴻餐具百貨」、「 琥琪大飯店」、大雅路二○八之六號出租店面、「尚青檳榔 店」，上開各情亦經檢察官履勘現場查明屬實，並製有履勘 現場筆錄及照片十八張附於偵查卷宗可稽。依據卷附現場圖 及照片所示，本案被害人李沛勳中彈倒臥之地點，距離大雅 路與梅亭街口轉角處僅約十．二公尺，亦即距離衝突發生地 點之不遠處，而與案發當時寅○○所持有同型式之手電筒型 信號槍，前於另案經送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鑑定結果， 認僅能發射小型信號彈之用，而其內所含之小型信號彈亦僅 供發射產生火燄信號，以用於求救、位置標定等用途，二者 並非槍砲彈藥刀械管制條例所列管之槍枝、子彈或爆裂物， 此情有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九十一年二月二十七日刑偵 五字第○九一○○三九八三四號鑑驗通知書在卷可據（見九 十二年度偵字第一六六二二號偵查卷宗第二宗第五○頁）， 故被害人李沛勳不可能係受寅○○所持有之手電筒型信號槍 射擊信號彈而中彈死亡，應係被害人李沛勳在該處因受田○ ○等人開槍射擊之後中彈死亡，應堪認定。查本案共同被告 田○○於案發之後，攜往警局投案之上開仿造轉輪槍、及制 式轉輪槍，其殺傷力強大，除本案被害人李沛勳係遭開槍擊 中胸部貫穿心臟，當場死亡之外，被害人卯○○遭受近距離 開槍射擊而被子彈擊中之身體部位，亦有臉部、腹部等人體 要害部位，被害人卯○○且身中四槍，足見開槍射擊者殺意 甚堅，確有殺人之故意甚明。又本件槍擊案發生時，辛○○ 係與被害人李沛勳站在一起，業據辛○○於本院前更二審審 理時到庭結證在卷（見本院更㈡審九十五年八月四日審判筆 錄），而李沛勳業已遭射殺胸部中彈當場倒地身亡，已如前 述，顯見被告丁○○與共犯田○○、李建甫等係朝被害人李 沛勳及辛○○二人胸部要害之處開槍射擊，其有殺害被害人 李沛勳及辛○○之故意，亦至為明確。
三、本案被告丙○○雖以前開情詞，否認其有公訴人所指訴之上 開出借槍、彈犯行，然查：
㈠本案共同被告己○○於到案之後，曾為如下不利於被告丙○ ○之供詞與證詞，即：
⒈共同被告己○○於九十二年八月二十一日經檢察官訊問時 ，就槍擊過程及其原因，已供稱：「當日癸○○打電話給 我要我去水湳機場載他，我沒空去，他就要另一名朋友載 他到第一廣場，下午四時多他打電話給我要我到第一廣場 找他，然後載他到乾哥住處將軍服換下，他原本說要回大 雅，後來又說要去找『仔仔』（即寅○○），我打給『小 劉』問他在哪裡，他們說在三民路一間豆花店，小忠（即 癸○○）和『仔仔』聊天後，又說要掀桌子，但是『仔仔 』也笑笑沒有生氣。後來『仔仔』接到一通電話後就很生 氣，『仔仔』就罵與他通電話的員工，並說『我老婆不會 說話，為何你不會打電話給我』，可能是因為信用卡徵信 的問題，他老婆不會回答，他就開始生氣了，這時他向小 忠說：大家都站著，為何你還坐著，就打了小忠。寅○○ 把小忠拖出去打，小忠後來跑了，寅○○要我把小忠找出 來。癸○○有向我說牙被打斷了，寅○○也打電話給我， 要我向『判官』（即少年田○○）說『大家是不是要約出 來一起談判，看你們有多少人，我等你』等語，後來『仔 仔』直接打電話給癸○○，說要談判，癸○○就向判官求 援，原本『判官』與小忠約在第一廣場的魔岩店，後來又 改在品記，『判官』之後問癸○○發生何事，癸○○就說 被『仔仔』打。判官說阿翔（即被害人卯○○）有打電話 給他，要我們將小忠交出來，判官說誰鳥他，會降低我們 的％數。後來判官載小忠回太平市的中信堂分會，寅○○ 還是一直約我們出去單挑，判官在中信帳務管理公司，裡 面還有丙○○、丁○○及李建甫三人及另一名丙○○的友 人，我們就提到小忠被打掉門牙的事。丙○○之妻看見小 忠被打斷門牙，就要他去給醫師看，又發現仔仔他們在公 司樓下晃，丙○○打電話給判官要他回來，判官回來時， 丙○○與他妻子外出後拿出三把槍回來，一把銀色交給判 官，二把黑色交給丁○○及李建甫，並交待判官那把槍要 先開，因為那把槍的子彈是平頭的。後來我載判官、癸○ ○騎一部，丁○○與李建甫共騎一部，先到臺中公園將判 官、癸○○、丁○○與李建甫放在那裡，我騎回去找卯○ ○及寅○○，因沒找到他們，我就先回去了臺中公園載判 官，判官打電話給卯○○說小忠的事情他不想管了，就約 在三媽斜對面的７－。判官與阿翔碰面交談後，打電話 給小忠，叫他不要過來，所以我與小忠在７－旁的巷子 旁待著，我向前看判官在何處時，被阿翔看見，我就趕快
跑回去。這時遇到寅○○與辛○○，他們二人說已經沒事 了，並邀我們二人到三媽聊天，小忠打電話給判官，判官 要我與小忠先在原地等，判官走過來時就摟著小忠往騎樓 轉角走，我走在他們後面，判官回頭要我去牽我的機車， 途中我看見阿翔由前方走過來，我和他打了招呼就回去牽 機車，剛要發動機車時就聽見槍聲，我嚇的騎車回我住的 飯店，問我姊（王玉如）小劉在何處，她說小劉去三媽處 ，我又回去就發現李沛勳死了」、「（問：聽到槍聲時有 看到何人打何人？）沒有。但我想應該是判官，小野、瘋 子及小忠開的槍。寅○○他們應該沒有帶槍，我看見四個 黑影子往梅川方向跑，應該是判官他們四人」、「（問： 你說中部信堂分會堂主原本是丙○○？）是判官告訴我的 ，當時他說堂主是他表哥丙○○」、「（問：判官何時接 堂主？）判官在九十二年五、六月間說他表哥想從事正當 生意，所以把堂主讓給他做。我沒見過更高級的大哥」、 「（問：有看見丙○○提供槍械給判官，他用意為何？） 他說不要打死人，教訓他即可。我也不知道後來為何打死 人」、「（問：丙○○拿槍出來給判官還是他太太拿的？ ）丙○○」、「（問：明知他們要去火拼，為何仍要載判 官到現場？）是判官自己騎，我是載小忠。我原本是載判 官到臺中公園，後我改載小忠，而判官自己騎。當時他們 已經說算了，因為判官打電話給阿翔說不想管了，所以我 想沒有事了。事後我看見判官摟著小忠，要我回去騎車時 ，我才想判官又想理這件事了，因為判官平常不會摟人」 等語（見九十二年度偵字第一六六二二號偵查卷宗第一宗 第七四至八一頁）。
⒉本案共同被告己○○於九十二年八月二十二日在檢察官聲 請羈押之後，於原審法院法官訊問時，亦以被告之身分供 述：「（警訊、偵訊筆錄所言）實在」、「（槍是）丙○ ○拿給判官的，張拿三支槍給田，都是轉輪那種的」、「 （我平常稱呼丙○○）宏哥，判官是田○○」、「我是先 認識判官，再認識宏哥，……」、「（拿槍給判官時）， 他（指丙○○）說嚇嚇他們就好，不要打到死，把腳打到 不能走就好」、「原本判官說要拿刀子，後來小野即李建 甫就說拿槍一次把他們『撈起來』，就是一次解決，宏哥 在場聽到後，非常生氣，宏哥跟他太太一起從公司開車出 去約四十五分鐘回來，就拿了三把槍回來，銀色的槍交給 判官，另外二把分別交給小野及丁○○（即瘋仔），他們 拿槍就出發，判官、小野、蕭及癸○○就去臺中公園，原 本他們是要打電話給『仔仔』，但沒有打，我告訴他們我
要去找仔仔，但沒有找到人，我又到臺中公園去找他們， 後來還是判官及小忠打電話給卯○○找他們出來見面後， 他們告訴我已經沒事，判官要我去牽我的機車，我走到機 車那邊時，就聽到很多槍聲，我回頭看到判官、小野、小 忠及瘋仔從梅亭街跑，我嚇到就騎機車離開了」、「我只 是（竹聯幫）成員，沒有擔任職位，今年一月中加入，現 堂主是田○○，堂口設樹孝路的中信公司，之前堂主是宏 哥」、「判官說的，因宏哥說他不想再繼續做堂主」、「 （他們去那裡做何事）我知道，我有聽到他們說要處理寅 ○○打癸○○的糾紛，我也知道他們過去時有帶槍，我去 牽機車時以為沒事了，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何開槍」等情（ 見原審法院九十二年度聲羈字第四八八號刑事卷宗）。 ⒊又本案共同被告己○○曾於九十二年十月三十一日，經國 防部中部地方軍事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在臺灣臺中看守所以 證人之身分訊問，己○○亦以證人之身分具結證稱：「當 日（指九十二年八月二十日）我和癸○○有到該手機行內 ，後來寅○○突然發脾氣，打癸○○出氣，之後寅○○要 我叫癸○○過來，要癸○○打電話給田○○出來解決事情 ，不久當我找到癸○○時，癸○○就說他已經打電話給田 ○○，要他出面幫忙解決事情」、「後來田○○載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