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98年度上訴字第1886號
上 訴 人
即自訴 人 甲○○
自訴代理人 王聰明律師
被 告 丙○○
乙○○
共 同
選任辯護人 周承武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等誣告案件，不服臺灣臺北地方法院94年度自
字第12 1號，中華民國98年3月27日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本
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理 由
一、自訴意旨略以：被告丙○○與乙○○係科技工程顧問有限公 司（下稱科技公司）前、後任負責人，科技公司以承攬建築 物結構設計為主要業務，惟技師法規定結構設計須領有結構 技師或土木技師執照始可設計簽證，被告丙○○因不具結構 技師或土木技師資格，故其所攬得之結構設計案，均委由具 結構技師或土木技師者審查簽證，並給付新臺幣（下同）數 十萬元至二百餘萬元之簽證費用予簽證技師。被告丙○○於 民國80年間預計於同年11月前往中國大陸地區求學，唯恐其 在臺承攬之結構設計業務將無人推動，故於80年10月30日主 動邀請自訴人甲○○與其合夥，雙方並簽立合夥協議書，言 明於被告丙○○求學期間，科技公司業務交由自訴人全權處 理，盈餘由雙方均分，合夥之財務含會計出納，則仍由被告 丙○○之配偶丁○○掌理，合夥收入大抵均存入科技公司臺 北市第二信用合作社（，以下簡稱「臺北二信」今改制為華 泰銀行）72529-0號帳戶，及為節稅而設立之紙上公司「跨 越工程顧問有限公司」臺北二信76526-7號帳戶，迄86年7月 間合夥收入累計已達97,378,542元，其間自訴人僅按月領取 10萬元之執行業務合夥人酬勞，被告丙○○亦僅月領10萬元 之費用，上開費用均屬合夥之費用。而就合夥之盈餘，自訴 人僅於81年1月21日領得50萬元之安家費，及於82年6月7日 分得450萬元（此係丁○○日記帳中所載之概算數，經自訴 人、被告丙○○、丁○○於82年8月31日會算，自訴人於82 年1月21 日及同年6月7日分別領取200萬元及600萬元，合計 800萬元，扣除合夥事業給付應自訴人之江培珩等7件建築師 所委託設計之結構設計簽證費3,389,672元，餘4,610,328元 ，故由被告丙○○親筆於會算資料上記載為合夥盈餘分配款
之「預付款」即預付款之正確數目），扣除合夥之費用，自 訴人對合夥收入至少尚有3000萬元以上之盈餘可領，詎被告 丙○○、乙○○竟虛構事實，誣告自訴人涉嫌犯侵占罪如下 ：㈠被告丙○○明知自訴人與其係合夥關係，雙方訂有合夥 協議書，約定被告丙○○出國期間由自訴人執行合夥業務， 自訴人係合夥人而非科技公司職員或經理，與被告丙○○每 月各領取10萬元之執行業務報酬，並非受僱於科技公司之薪 水，依技師法規定及各該簽證案件業主之要求，具有結構技 師資格者始具訂立各該結構設計契約之資格，自訴人既為簽 約人，當然為業主給付設計費之對象，並無侵占他人之物之 問題，詎竟虛構事實，以科技公司代表人身分，於84年7月 27日向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對自訴人提出業務侵占及追 加背信告訴，指稱自訴人串通三項設計案之建築師喻台生， 將三案之結構設計費700萬元降低為5,030,753元，涉有業務 侵占及背信罪嫌云云，該案經原審法院以84年度訴字第2431 號、本院85年度上訴字第1416號、87年度上更㈠字第125號 、90年度上更㈡字第569號判決自訴人無罪確定；㈡被告丙 ○○於90年12月4日以科技公司代表人身分對自訴人提出告 訴，指稱自訴人於82年6月7日自被告丙○○之前妻丁○○處 盜領科技公司存款600萬元，涉犯業務侵占罪，惟該案經臺 灣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以91年度偵字第6747、8029號 、92年度偵字第20211號為不起訴處分，並經臺灣高等法院 檢察署檢察長以92年度上聲議字第4951號為駁回再議處分確 定；㈢被告乙○○前於93年5月28日以科技公司代表人身分 ，具狀對自訴人提出業務侵占告訴，誣指自訴人於82年7月 22日盜領科技公司380萬元，惟該案經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檢 察署檢察官以93年度偵字第16710號為不起訴處分，並經臺 灣高等法院檢察署檢察長以94年度上聲議字第1179號為駁回 再議之處分。因認被告丙○○、乙○○前開對自訴人提出告 訴之行為，均涉犯刑法第169條第1項之誣告罪等語。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 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 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定有明文。而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 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 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 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 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 在時，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 最高法院30年上字第816號、76年台上字第4986號判例可資 參考。次按刑法第169條誣告罪之成立，以意圖他人受刑事
處分虛構事實而向該管公務員申告為其要件，故其所訴事實 ，雖不能證明係屬實在，而在積極方面尚無證據證明其確係 故意虛構者，仍不能遽以誣告罪論處（最高法院46年台上字 第927號判例意旨參照）。從而若告訴人非明知無該事實而 故意捏造，僅因誤認有此事實或懷疑有此事實而為申告，縱 不能證明其所訴事實實在，或被訴人終經不起訴處分確定， 尚不得逕指為虛偽而科以申告人誣告罪名（同院40年台上字 第88號、44年台上字第892號、59年台上字第581號判例均持 相同見解）。
三、自訴意旨認被告二人涉犯誣告罪嫌，無非係以：證人丁○○ 之證述、80年10月30日協議書、80年11月4日台北市政府空 南三村國民住宅新建工程設計委託契約書、81年2月、82年3 月、82年6月複委託契約書、支票4張、扣繳憑單2張、84年7 月27日丙○○告訴狀、原審法院84年度訴字第2431號刑事判 決、本院85年度上訴字第1416號、87年度上更㈠字第125 號 、90年度上更㈡字第569號刑事判決、90年12月4日丙○○告 訴狀、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91年度偵字第6747號、第8029號 、91年度偵續字第487號不起訴處分書、92年1月13日丙○○ 補充告訴㈡狀、臺灣高等法院檢察署92年9月22日檢紀崗字 第24419號函、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92年度偵字第20211 號不起訴處分書、臺灣高等法院檢察署92年度上聲議字第49 51號處分書、80年11月-86年8月合夥事業暫存於科技、跨越 公司帳戶收支表、財政部財稅資料中心87年6月30日函檢送 科技、跨越公司81年至85年統一發票查核清單銷項資料、臺 北市第二信用合作社87年5月29日函檢送之大安分社活期存 款725 29-0、76526-7號帳戶科技、跨越公司80年10月至87 年4月對帳單、丁○○日記帳、82年8月31日結算單、臺灣臺 北地方法院檢察署93年度偵字第16710號不起訴處分書、臺 灣高等法院檢察署94年度上聲議字第1179號處分書、錄音譯 文、82年8月3日丙○○與丁○○離婚協議書、82年10月12日 丙○○、林崑煌警詢筆錄、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91年度 偵字第6747號侵占案件91年5月17日偵訊筆錄、丁○○91年5 月30日、91年6月10日答辯狀、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91 年度偵字第487號案件92年1月7日偵訊筆錄、丁○○92年1月 16日答辯狀、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93年度偵字第16710 號案件93年6月8日丁○○警詢筆錄、「高雄國宅」、「空南 國宅」、「新莊高中」結構設計案費用計算書、錄音譯文、 法務部調查局鑑定通知書二紙、原審法院92年度訴字第2040 號刑事判決、本院93年度上訴字第3207號刑事判決、最高法 院97年台上字第3180號、97年台上字第2332號刑事判決等，
為其論據。訊據被告丙○○、乙○○二人均堅決否認有何誣 告犯行，被告丙○○辯稱：㈠被告丙○○原為科技公司負責 人，該公司為國內知名之結構設計公司，80年10月30日被告 丙○○出國進修，與自訴人簽立協議書，約定聘自訴人為科 技公司職員擔任經理，自訴人須繳交入股金300萬元方得分 配公司盈餘二分之一，惟因自訴人無資力未投資，故改以「 論件計酬」方式在科技公司上班，並與其他職員相同須打卡 上下班，是自訴人雖具有結構技師資格，惟為便於科技公司 送件，乃在科技公司內另設立科技土木結構技師事務所，地 址與科技工程顧問有限公司相同，而為該公司附屬下之結構 設計公司，自訴人與被告丙○○間並非合夥關係，詎自訴人 不僅侵占科技公司款項，更與被告丙○○之前配偶丁○○通 姦，被告丙○○於82年9月間返國後清查結果，發現自訴人 於82年6月7日自科技公司帳戶侵占600萬元，於82年1月21日 以預付盈餘名義侵占250萬元，於82年7月22日由丁○○將科 技公司帳戶內之370萬元轉入其兄陳棋輝之帳戶，再轉入自 訴人連襟蔣清榮之戶頭，用以辦理以自訴人虛偽設定抵押權 之資金來源等通姦及侵占事實，雙方乃於82年9月23日書立 協議書，約定自訴人應返還科技公司1, 068萬元及賠償被告 丙○○遮羞費200萬元，共計1,268萬元，其中即包括前述 600萬元及250萬元；科技公司嗣又查出自訴人侵占喻台生建 築師應給付科技公司之結構設計費503餘萬元。㈡因自訴人 拒不支付前開協議書之金額1,268萬元，科技公司及被告丙 ○○提出民事訴訟，經原審法院以84年度重訴字第35號判命 給付，嗣經本院以92年度重上字第340號、最高法院93年台 上字第1299號駁回自訴人之上訴而告確定，自訴人為脫免上 開債務，更對被告丙○○提出恐嚇取財之自訴，惟經本院以 88年度重上更㈢字第179號判決丙○○無罪，經最高法院以 91年台上字第7585號駁回上訴而告確定，自訴人聲請非常上 訴及再審，亦經同院以94年台非字第20號、94年聲再字第17 7號駁回；而自訴人依前述協議書主張伊與被告丙○○為合 夥關係，訴請科技公司給付盈餘，均經判決敗訴確定（原審 法院85年度訴字第1309號、87年度訴字第3959號），足見自 訴人與被告丙○○間並非合夥關係，自訴人自不得主張分配 所謂合夥盈餘。㈢關於自訴事實㈠所指被告丙○○告訴自訴 人侵占科技公司503萬元部分，自訴人雖經法院判決無罪， 惟係因臺灣高等法院未依最高法院90年台上字第3325號判決 意旨而為判斷，被告丙○○不服判決聲請檢察官上訴最高法 院，卻未遭檢察官允准，自訴事實㈡所指告訴自訴人侵占科 技公司600萬元款項部分，係經自訴人於82年9月23日協議書
中自承並願意返還，詎竟事後反悔。被告丙○○對自訴人所 提二件侵占告訴事實，均屬事證歷歷，非無中生有，僅因法 院未採信或檢察官未予詳查而判決自訴人無罪或為不起訴處 分，自不構成誣告罪甚明等語。被告乙○○則以：科技公司 原負責人為丙○○，公司改組後由伊於92年接任負責人，於 93年5 月間查出科技公司於82年7月22日有一筆380萬元之款 項支出原因不明，經參酌本院84年上易字第2863號、86年上 易字第4565號判決，認自訴人與其妻江慧芳為脫免1,268萬 元之債務，乃將其建國南路房地虛偽設定1,000萬元之抵押 權，其中370萬元即屬本件告訴中之380萬元，伊依據被告丙 ○○之告知及所提出之資料，為科技公司之利益計，方對自 訴人提出侵占告訴，且有具體之事實及證據，該案檢察官不 起訴處分之理由為追訴權時效已經完成，並非自訴人犯罪不 能證明或犯罪事證不足，伊自不構成誣告罪等語，資為辯解 。
四、經查：
㈠被告丙○○前於84年間，以科技公司代表人身分，向臺灣臺 北地方法院檢察署對自訴人提出業務侵占告訴，指稱自訴人 於80年10月30日與即將出國留學之科技公司負責人丙○○簽 立協議書，約定被告丙○○出國期間由自訴人全權處理科技 公司事務，為執行業務之人，自訴人竟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 有，於83年12月間私自前往喻台生建築師事務所，將受喻台 生之託由科技公司簽證之三項工程協商折價，由原約定之約 700萬元，減為503萬餘元，並連續領取合計5,030,753元之 支票4紙提兌侵占入己，涉犯刑法第336條第2項之業務侵占 及背信罪嫌；案經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以84年度 偵字第16824號提起公訴後，歷經原審以84年度訴字第2431 號、本院以85年度上訴字第1416號、87年度上更㈠字第125 號、90年度上更㈡字第569號審理後，判決甲○○無罪確定 。被告丙○○另於90年間，以科技公司代表人身分對自訴人 及丙○○之前配偶丁○○提出告訴，指稱二人基於不法所有 之犯意聯絡，由丁○○自科技公司銀行帳戶內提領存款600 萬元，交由自訴人侵吞入己，而共同涉犯刑法業務侵占罪嫌 ；案經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偵查結果，認自訴人 、丁○○二人犯罪嫌疑不足，以91年度偵字第6747、8029號 、91年度偵續字第487號、92年度偵字第20211號為不起訴處 分，並經臺灣高等法院檢察署檢察長以92年度上聲議字第49 51號處分駁回再議確定。被告乙○○前於93年間，以科技公 司後任代表人身分，具狀對自訴人提出業務侵占告訴，指稱 自訴人自80年11月起至82年7月止，連續侵占科技公司臺北
市第二信用合作社大安分社（嗣改制為誠泰商業銀行）0000 000000000號帳戶內之1900萬元，嗣被告丙○○於87年10月 間檢視公司存摺，發覺82年7月22日有一筆380萬元支出款項 流向不明，而認自訴人涉犯刑法業務侵占罪嫌，該案經臺灣 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偵查結果，以93年度偵字第1671 0號為不起訴處分，並經臺灣高等法院檢察署檢察長以94 年 度上聲議字第1179號為駁回再議之處分。上開各情，有各該 起訴書、判決書、告訴狀、補充告訴狀、不起訴處分書、處 分書可稽（見原審卷㈠第24至67頁、127至128頁、本院卷第 64頁），核與自訴人指陳情節相符，被告二人亦坦認對於自 訴人出告訴等情。
㈡前開被告丙○○、乙○○對自訴人提出業務侵占、背信告訴 之行為，是否涉犯刑法第169條第1項之誣告罪？茲分述如下 ：
⒈關於被告丙○○告訴指稱自訴人將科技公司與喻台生建築師 間之三項結構工程設計款項任意協商折價，並侵占5,030,75 3元之支票4紙部分：
⑴查被告丙○○前為科技公司負責人，自訴人則兼有結構工 程技師與土木工程技師資格，科技公司前所承攬之結構設 計工程，係由自訴人或其他技師負責結構簽證，嗣於80年 10月間，被告丙○○有意出國留學，乃於同年10月30日與 自訴人簽立「協議書」1紙，雙方約定「茲因本人關係遠 付（赴）他處，將科技工程顧問有限公司交付甲○○先生 全全（權）處理，聲明將公司所得盈餘（淨利）均分為貳 ，唯顧及公司之後續營業營銷，每年將所得盈餘百分之貳 拾做為儲蓄預備金，其合作期間年限為四年（最少）或以 完成營業為依據，爾後若無他因，本人亦樂於續約，本合 同自簽約日期生效，若中途毀約者，須罰金新臺幣參佰萬 元正，不得異議... 」等情，有80年10月30日協議書在卷 可考（見原審卷㈠第10頁），自訴人與被告丙○○對於簽 立上開協議書之事實，亦均不否認。
⑵被告丙○○於84年間，以科技公司代表人身分對自訴人提 出業務侵占及背信告訴，指稱自訴人侵占科技公司簽證支 票五百餘萬元之案件，雖經法院判決無罪確定（原審84 年度訴字第2431號、本院85年度上訴字第1416號、87年度 上更㈠字第125號、90年度上更㈡字第569號），惟依其 告訴狀所載（見原審卷㈠第24至27頁），科技公司（丙○ ○）係主張該公司曾應喻台生建築師事務所委託，進行臺 北市○○路空南國宅結構工程，及高雄市國宅、新莊高中 建築物之結構設計工程，結構設計費共約700萬元，該等
工程承攬人均係科技公司，並非自訴人，依協議書約定， 自訴人僅得於簽證後向科技公司領取簽證費用，詎自訴人 竟將三項結構設計費減為503萬餘元，並向喻台生收取款 項而涉嫌業務侵占及背信，並提出協議書、科技公司職員 證明書、建築師證明、支票影本、存摺影本、營利事業登 記證影本、高雄市政府工務局建造執照影本、台北市政府 工務局建造執照影本、證明書影本等物為憑；臺灣臺北地 方法院檢察署偵查結果，亦以84年度偵字第16824號以自 訴人涉犯業務侵占罪嫌對自訴人提起公訴。該案嗣經法院 審理判決自訴人無罪確定，觀諸歷審判決無罪之理由，係 以依證人喻台生、曾坤梧、施世明、余勝坤證述，該三項 結構工程應係科技公司所承攬，惟工程款項依例須先支付 予土木工程事務所或技師本人，再轉給科技公司，自訴人 向喻台生領取款項，並非侵占，且被告丙○○與自訴人已 於80年10月30日簽立協議書而成立合夥關係，自訴人全權 處理合夥事務而暫予保管，且其與被告丙○○間因未會算 合夥盈餘，故迄未償還款項，難認有侵占意圖等情，為其 主要論據。足見自訴人確有向喻台生領取503萬餘元之結 構工程款項，且未提出或償還予科技公司，而該案上開三 項工程係由科技公司向喻台生建築師事務所承攬，被告丙 ○○據此懷疑認定自訴人拒不返還款項，涉有侵占犯行而 提出告訴，提告時並有檢附相關事證，該等證據又非偽造 或虛妄，經檢察官偵查結果，更認自訴人涉有犯罪嫌疑而 提起公訴，足證被告丙○○之提告行為，並非任意誣指犯 罪事實。該案縱經法院以雙方間具有合夥關係，縱於合夥 會算前未返還款項，亦難認具有侵占犯意為由，認不能證 明自訴人犯罪而判決其無罪確定，亦不能遽而執此認定被 告丙○○有何誣告犯罪。又刑法上之背信罪為一般的違背 任務之犯罪，而同法之侵占罪，則專指持有他人所有物， 以不法領得之意思，變更持有為所有，侵占入己者而言。 故違背任務行為，苟係將其持有之他人所有物，意圖不法 領得，據為己有，自應論以侵占罪，縱令侵占時另將較廉 之物予以彌縫，而於侵占罪之成立，並無影響，即不能援 用背信之法條處斷（最高法院30年上字第1778號判例意旨 參照），是被告丙○○就上開案件除告訴自訴人涉嫌業務 侵占外，另又追加告訴自訴人背信，應屬對法律之誤解， 故檢察官僅以自訴人涉犯刑法業務侵占罪起訴亦足證明， 是自訴人指稱被告丙○○告訴之業務侵占案件業經法院判 決無罪確定，被告丙○○應屬誣告云云，自不足採；被告 丙○○辯稱其告訴均有事實根據，尚非無中生有，不構成
誣告罪等語，即屬可信。
⒉關於被告丙○○提出告訴，指稱自訴人於82年6月7日領取侵 占科技公司帳戶內款項600萬元部分：
⑴被告丙○○於90年間，以科技公司代表人身分對自訴人提 出業務侵占告訴，指稱自訴人與被告丙○○之妻丁○○基 於共同犯意聯絡，由丁○○於82年6月7日以預付盈餘名義 自科技公司帳戶提領600萬元交予自訴人，而共同涉犯業 務侵占罪嫌，經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以自訴人 、丁○○二人犯罪嫌疑不足為由，以91年度偵字第6747、 8029號、91年度偵續字第487號、92年度偵字第20211號為 不起訴處分，並經臺灣高等法院檢察署檢察長以92年度上 聲議字第4951號處分駁回再議確定。該不起訴處分及駁回 再議處分之理由，係以：丙○○先指稱甲○○侵占600 萬 元，嗣又稱侵占4,610,328元，前後指訴不一；丙○○與 甲○○曾於82年8月31日進行會算，係以告訴之600萬元及 另案200萬元為基礎，扣除應付與甲○○之簽證費後，將 所餘4,610,328元記載為「預付款」，若該600萬元係屬侵 占，何以丙○○竟以之為基礎結算簽證費；另依雙方協議 書內容，甲○○與丙○○間自80年10月30日起至84年10月 30日止，成立合夥契約，雙方就盈餘分配問題迄未會算解 決，則甲○○認82年8月31日行會算後之4,610,328元為其 應得之盈餘，而未返還，自難認有侵占不法意圖等節為其 論據，有該不起訴處分書、處分書在卷可參。
⑵上開不起訴處分書及處分書雖採酌自訴人之主張，認為被 告丙○○與自訴人間因80年10月30日協議書之簽立，雙方 成立合夥關係，於合夥盈餘會算前難認自訴人有侵占意圖 。惟被告丙○○於告訴時指稱自訴人與同案被告丁○○於 82年6月7日共同侵占科技公司600萬元，係提出科技公司 存摺為憑，有其90年12月4日刑事告訴狀在卷可按（見原 審卷㈠第48至52頁），依該存摺及丁○○登載製作之帳簿 ，丁○○於82年6月7日確有自帳戶內提領150萬元、450萬 元之事實，業據證人丁○○於原審證述在卷（見原審卷㈢ 第47頁），並有卷附帳簿可考（見原審卷㈠第120至125頁 ），自訴人亦坦承有領取該600萬元。雖自訴人指稱該600 萬元係基於合夥關係之盈餘預付款性質，證人丁○○亦於 原審證稱：82年6月7日提領之150萬元及450萬元係付給甲 ○○的簽證費及盈餘分配，給付這二筆錢時丙○○都知情 ，82年5月間我有去大陸找丙○○，當時就有把要付款的 事情告訴丙○○等語（見原審卷㈢第48、50頁），然於未 久後之82年9月23日，自訴人即與被告丙○○書立協議書
，表示：「當事人甲○○（以下簡稱甲方）與科技工程顧 問有限公司負責人丙○○（以下簡稱乙方），茲因甲方與 乙方之妻發生感情糾紛，即日起終止雙方合作關係，甲方 並應賠償乙方新臺幣壹仟貳佰陸拾捌萬元正... 」等語， 有82年9月23日協議書在卷可佐（見原審卷㈠第192頁）。 自訴人雖否認與被告丙○○之配偶丁○○有不正常男女關 係，指稱係遭被告丙○○等人恐嚇脅迫，方書立上開協議 書，並對被告丙○○等人提出恐嚇及恐嚇取財之自訴，惟 法院調查審理結果，則以自訴人所提各項證據均不足以證 明被告丙○○等人犯罪，而判決被告丙○○等人無罪確定 在案（本院88年重上更㈢字第179號、最高法院91年台上 字第7585號，見原審卷㈠第242至252頁），該案雖經提起 非常上訴及聲請再審，亦經駁回在案（最高法院94年台非 字第20號、本院94年度聲再字第177號，見原審卷㈠第253 至260頁）。嗣因自訴人拒不依該協議書內容為給付，被 告丙○○提起民事訴訟，經法院判命自訴人應給付科技公 司1,068萬元及法定遲延利息，命自訴人應給付被告丙○ ○200萬元確定（原審法院84年度重訴字第35號、本院92 年度重上字第340號、最高法院93年台上字第1299號，見 原審卷㈠第205至232頁）。依上開民事確定判決之認定， 亦不採自訴人所持協議書內容係遭恐嚇脅迫簽立之辯解， 且認定雙方先前縱於80年10月30日簽立協議書而有協議， 惟已為雙方嗣於82年9月23日簽立之協議書效力所取代， 自訴人不得再依先前之協議關係主張，另被告丙○○於該 案中就協議書所載應給付之1268萬元之內容（即包括精神 賠償200萬元、違約金300萬元、薪資210萬元、已領結構 簽證費250萬元、預付盈餘600萬元，另應扣除自訴人代墊 之結構技師簽證費322萬元），亦陳述甚詳。是自訴人於 82年6月7日自科技公司帳戶領得之600萬元，事後既與被 告丙○○協議歸還，並經法院判決應為給付確定，則被告 丙○○於90年間對自訴人提出業務侵占告訴，指稱該600 萬元係遭自訴人領取侵占，即非毫無根據之提告行為，已 難認被告丙○○有何誣告可言。
⑶關於自訴人與被告丙○○於80年10月30日所簽立協議書之 性質，自訴人稱係合夥關係，被告丙○○則稱合夥關係不 成立，自訴人仍為科技公司職員而非合夥人等語，雙方對 此爭執甚烈，亦因而衍生諸多民刑事訴訟。前開91年度偵 字第6747、8029號、91年度偵續字第487號、92年度偵字 第20211號起訴書及92年度上聲議字第4951號處分書，雖 均認定雙方因協議書之簽立，而自80年10月30日起至84年
10月30日止存有合夥關係，自訴人領取該會算後之金額4, 610, 328元，主觀上認係領取應得之盈餘；惟依協議書之 記載，自訴人與被告丙○○僅簡略約定：「將科技公司交 付甲○○全權處理，將公司所得盈餘（淨利）均分為二， 每年將所得盈餘百分之20做為儲蓄預備金，其合作期間年 限為4年（最少）或以完成營業為依據等語，其後則註記 「合夥人：丙○○、甲○○」，而未就雙方之關係訂有確 切之約定，致日後雙方交惡後，對於契約內容解釋產生極 大爭執。而被告丙○○主張自訴人仍屬科技公司職員，業 據其提出自訴人名片、打卡單等為憑，已非毫無憑據或空 言指陳；況自訴人先前提起給付合夥盈餘民事訴訟，請求 計算伊與被告丙○○間合夥事業之盈餘分配並命被告丙○ ○給付該金額，亦經法院以：科技公司為有限公司，公司 依法不得為合夥事業之合夥人，被告丙○○為該公司董事 ，不得以個人身分，以公司之人力及財力為出資，與他人 簽訂合夥契約，自訴人又非科技公司股東，依公司法規定 無從將公司盈餘分配予股東以外之人，該協議書顯為給付 不能，自訴人訴請計算並分配合夥盈餘為無理由等情，駁 回其請求確定在案，有原審法院85年度訴字第1309號民事 判決在卷可稽（見原審卷㈠第233至237頁），嗣自訴人又 以相同基礎事實對科技公司起訴，亦經原審以87年度訴字 第3959號判決敗訴在案（見原審卷㈠第238至241頁）。故 被告丙○○雖於80年間與甲○○簽立協議書，惟雙方又於 82年間簽立另份協議書，自訴人並應支付被告丙○○1268 萬元，因自訴人拒絕支付，經被告丙○○起訴，亦經法院 判決勝訴確定；反之，自訴人依80年10月30日協議書訴請 計算並分配合夥盈餘，則分別於85年間及88年間遭法院判 決敗訴確定。是被告丙○○依前揭訴訟結果，於90年間對 自訴人提出侵占600萬元之告訴，實有其主張之理由，並 非全然無據，或憑空捏造事實而故為指訴，縱檢察官偵查 結果，以雙方間存有合夥關係且未結算，自訴人領取且未 返還該600萬元款項，不構成侵占為由，而為不起訴處分 ，亦屬檢察官就犯罪嫌疑之認定範疇問題，尚不得以此即 指被告丙○○有何故意誣告行為。被告丙○○辯稱伊與自 訴人非合夥關係，自訴人訴請給付合夥盈餘均遭敗訴判決 ，伊對自訴人提出業務侵占告訴並非誣告等語，自屬非無 可採。
⒊關於被告乙○○以科技公司後任代表人身分，提出告訴，指 稱自訴人於82年7月22日侵占科技公司款項380萬元部分： ⑴被告乙○○前於93年間，以科技公司後任代表人身分，具
狀對自訴人提出業務侵占告訴，指稱自訴人趁科技公司時 任負責人被告丙○○出國期間，侵占該公司臺北市第二信 用合作社大安分社（嗣改制為誠泰商業銀行）0000000000 000號帳戶內之款項，嗣丙○○於87年10月間檢視公司存 摺，發覺82年7月22日有一筆380萬元支出款項流向不明， 始查悉上情，而對自訴人提出業務侵占告訴。該案經檢察 官偵查結果為不起訴處分，並經駁回再議確定，有臺灣臺 北地方法院檢察署93年度偵字第16710號不起訴處分書、 臺灣高等法院檢察署94年上聲議字第1179號處分書在卷可 考。然該不起訴及駁回再議處分之意旨，係認告訴人乙○ ○所指被告甲○○涉犯之刑法第336條第2項業務侵占罪， 其追訴權時效期間為10年，告訴意旨所指被告甲○○侵占 犯行於82年7月間即告完成，告訴人遲至93年5月28日始提 出告訴，已逾10年之追訴權時效期間，故依刑事訴訟法第 252條第2款為不起訴處分。是被告丙○○辯稱檢察官僅以 時效完成為由而為不起訴處分，並無進入實體調查等語， 核與事實相符。
⑵證人丁○○雖證稱：「... （380萬元）應該是丙○○付 給我協議離婚費用的一部分」、「（問：是否有將82年7 月30日匯入你帳戶的380萬元中的370萬元在同年10月4日 匯入你哥哥陳棋煇的帳戶？）我當時因為有心尋短，所以 將帳戶全部的金額都匯給我哥哥，並不是只有匯370萬元 」等語，並否認指示陳棋煇將370萬元匯入自訴人之胞弟 李應廉之帳戶（見原審卷㈢第47頁背面、第49頁）。惟自 訴人與被告丙○○於82年9月23日簽立協議書，同意給付 1,268萬元後，自訴人為逃避債務並恐其財產遭被告丙○ ○聲請強制執行求償，竟與其妻江慧芳及連襟蔣清榮基於 共同之犯意聯絡，明知自訴人與蔣清榮間無債權債務關係 ，仍將自訴人所有坐落臺北市大安區○○○路○段151巷19 弄1號11樓房地虛偽設定1000萬元之抵押權予蔣清榮，並 推由江慧芳囑由不知情之代書辦理抵押設定手續，而共犯 使公務員登載不實罪，自訴人、蔣清榮均經判處有期徒刑 6月確定，江慧芳則經判處有徒刑5月確定，有被告丙○○ 、乙○○所提本院84年上易字第2863號、86年度上易字第 4565號刑事判決在卷可稽（見原審卷㈠第195至204頁）。 依該確定判決認定事實，丁○○自科技公司帳戶領取380 萬元存入其帳戶後，曾匯款370萬元至其兄陳棋煇新豐山 崎郵局帳戶，陳棋煇再於82年9月25日委請新豐山崎郵局 簽發同額支票存入大安商業銀行，於同年10月4日入帳至 自訴人之弟李英廉之帳戶，而蔣清榮、自訴人二人間之上
開轉帳紀錄係故為不實之提存紀錄以作為借貸關係之虛偽 證明，實則蔣清榮並無借款1000萬元予甲○○之事實。丁 ○○與自訴人之弟李英廉、自訴人之連襟蔣清榮間，既有 前述異常且可疑之資金往來，且源於丁○○自科技公司領 取之380萬元，則被告乙○○對自訴人提出告訴，指稱丁 ○○於82年7月22日領取之380萬元，絕大部分係落入自訴 人之手而遭侵占等情，自非毫無客觀事實根據。又以被告 乙○○係於被告丙○○之後，於92年間接任科技公司負責 人，前述自訴人與被告丙○○間關於科技公司盈餘分配之 爭議發生時間均在被告乙○○接任負責人之前，此據被告 乙○○供明在卷，自訴人對此亦未否認，參以自訴人與被 告乙○○先前更不認識，則被告乙○○是否有故意誣告自 訴人之犯意，已非無疑。而關於以科技公司後任代表人身 分對自訴人提出告訴之原因，亦據被告乙○○供稱：當時 是因為丙○○告訴我公司的帳有問題，並向我解釋原因， 說要向對方提出告訴，我認為錢是在他任內被盜領，他是 真正的權利人，加上他告訴我必須要以科技公司名義提出 告訴，我是當時的法定代理人，必須具名，基於尊重才會 同意提出告訴，所有提告內容都是丙○○告訴我，依照他 和律師之前訴訟資料整理，內容我沒有參與等語在卷（見 原審卷㈢第102頁）。被告乙○○既未參與先前科技公司 或被告丙○○與自訴人間之經營行為，亦未與自訴人有何 接觸，其以科技公司時任負責人之立場，依前任負責人被 告丙○○之告知及所提供資料，對自訴人提出侵占告訴， 係屬權利之正當行使行為，難認有何誣告犯意；遑論其告 訴內容均有相關判決認定之事實作為基礎，更有帳戶交易 資料為憑，足見並非空言或虛捏事實而為，自不構成誣告 罪。
五、綜上所述，本件被告丙○○與自訴人間，於80年10月30日簽 立系爭協議書後之合作關係為何，究屬合夥關係或自訴人僅 單純為科技公司職員等情，雙方素有爭執，且涉及事實認定 、契約解釋、法律適用之問題，渠等將爭執訴諸訴訟後，亦 經法院耗時審理甚久方得釐清確認。雖被告丙○○、乙○○ 對自訴人提告之業務侵占等案件，均經法院判決無罪，或經 檢察官為不起訴處分，惟仍不能單以該無罪判決或不起訴處 分結果，作為認定被告是否構成誣告罪之唯一依據。查被告 二人所提告訴，均係出於合理懷疑，且有相關證據資料佐證 ，雖其所述事實不為法院或檢察官所採，或無法證明係屬實 在，惟並無證據證明渠等係故意虛構、捏造事實，即難認被 告等主觀上有何誣告犯意，自不能以誣告罪相繩。本件依自
訴人所提出之證據，尚不足以證明被告確有自訴意旨所指之 誣告犯行，此外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資證明被告確有自 訴人所指前開犯行。本件不能證明被告犯罪，依法自應為被 告無罪之諭知。
六、原審以不能證明被告二人犯罪，而為無罪判決之諭知，尚無 不合，自訴人仍執陳詞提起上訴，核無理由，應予駁回。七、自訴人雖聲請傳喚證人丁○○證明丁○○領取上開380萬元 之原因及自訴人與被告丙○○及丁○○在82年8月31日所作 結算單之緣由云云，然證人丁○○業於原審到庭接受自訴人 及被告之詰問，對上開待證事實亦證述在卷，本院認無再予 傳喚之必要，附此敘明。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98 年 7 月 14 日 刑事第二十一庭審判長法 官 蘇隆惠
法 官 楊力進
法 官 許永煌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十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十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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