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96年度訴字第6336號
原 告 甲○○
訴訟代理人 陳明彥律師
被 告 亞永實業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乙○○
訴訟代理人 黃榮謨律師
張瓊文律師
被 告 己○○
訴訟代理人 謝秉錡律師
賴錫卿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損害賠償事件，本院於民國96年1月23日言詞辯論
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被告己○○應給付原告新台幣貳拾萬參仟伍佰參拾元，及自民國九十六年八月二十三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
原告其餘之訴駁回。
訴訟費用由被告己○○負擔二分之一，餘由原告負擔。本判決第一項得假執行，但被告己○○如以新台幣貳拾萬叁仟伍佰叁拾元為原告預供擔保，得免為假執行。
原告其餘假執行之聲請駁回。
事實及理由
一、原告起訴主張：伊自民國94年8月15日起受雇於被告亞永實 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亞永公司），於設計部分擔任禮品設 計師職務，被告己○○為部門主管，於原告任職之初即分配 原告使用己○○座位旁之電腦，處理設計事務。95年農曆年 後己○○即經常於上班時間以例如「你的脖子很漂亮，頭髮 遮住太可惜」、「你的腳踝很美，應該常常穿著七分褲才對 」、「我最喜歡看年輕女生穿低腰牛仔褲，你這樣穿腿看起 來真修長真漂亮」、「聽說看女人的鼻子兩旁鼻翼大小，就 可以知道那個女的胸部尺寸好不好看」等言語騷擾原告，令 原告感到尷尬不知所措。己○○亦經常於上班時間燉煮中藥 ，並於飲用時對原告稱：「我的中醫師都說我火氣很大，所 以要用中藥降火，而且最快的方法是應該找個女的來採陰補 陽、陰陽調和」等不堪入耳之言語，甚至於上班時間向原告 講黃色笑話，並要求原告背起來轉述給其他女同事聽，更使 原告感到難堪。己○○每逢農曆初二、十六公司依民間習俗 祭祀時，經常以祭祀貢品之水果排列成女性胸部、下體或男 性生殖器形狀等並要求包括原告在內之女性員工觀看，甚或 公開拿起水果擺弄各種不雅動作。95年7月某週五下午，己
○○不僅在辦公座位瀏覽色情圖片，更要求部門女同事輪流 觀看，更向原告稱：「你看，這胸部漂不漂亮？這個像不像 我前妻？那個像不像你？」並要求原告為其列印二張裸女圖 並至印表機取回。原告因遭己○○長期騷擾，身心俱疲，精 神時常處於恐慌狀態，甚至因惡夢連連導致嚴重失眠，生活 作息及工作表現大受影響。惟亞永公司當時並無其他申訴管 道，且己○○以績效獎金為操控手段，使員工難以反抗及拒 絕其要求原告遂於96年3月5日以友人之電子信箱向亞永公司 負責人提出辭呈，並於該電子郵件及96年3月7日之存證信函 將己○○性騷擾等情事告知亞永公司，惟未見亞永公司就上 述性騷擾事有立即有效之糾正或補救措施，原告遂於96年3 月12日向台北縣政府勞工局提出申訴。案經台北縣就業歧視 評議委員會第5屆第2次會議議決就業歧視成立。原告先已遭 被告己○○性騷擾致嚴重影響身心，不能正常工作。亞永公 司又未採取立即有效糾正及補救措施，其於進行內部調查時 亦多方維護己○○，使原告遭受二次傷害。又原告因不堪己 ○○長期騷擾，離職後即於96年3月8日至財團法人振興復健 醫學中心（下稱振興醫院）身心內科接受門診治療，經醫師 診斷原告患有「環境適應障礙併混合性焦慮憂鬱情緒」，並 支出醫療費用共新台幣（下同）3,530元，自應由被告負擔 連賠償責任。另原告受己○○性騷擾將近一年，精神時常處 於恐慌狀態，甚至因惡夢連連導致嚴重失眠，生活作息、工 作能力無法正常發揮，原告確受精神上極大之痛苦，爰就此 非財產上之損害，請求被告等連帶賠償40萬元之慰撫金。又 亞永公司就上述性騷擾事未有立即糾正或補救措施，致原告 精神遭受2度打擊，對就業環境產生不安全及不信任感，造 成原告就業繼續之重大障礙，自我調適歷2個月餘始克服心 理障礙重回職場。參酌亞永公司於本件及勞工局申訴案件一 再偏袒維護加害人己○○之態度，爰請求亞永公司除與己○ ○連帶之部分外，另就此非財產上損害賠償慰撫金10萬元。 爰依據侵權行為之法律關係，提起本件訴訟。並聲明：㈠被 告應連帶給付原告403,530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至 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㈡亞永公司應給付原告 10 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 ％計算之利息；㈢前二項請求，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 。
二、被告己○○則辯稱：否認其有原告所稱之包括：向原告陳述 曖昧之言語或講述黃色笑話，令原告尷尬；或於公司祭祀期 間，經常以水果表示女性胸部或男性生殖器官，使原告人格 受到不尊重：或於辦公室煮中藥時製造敵意性騷擾環境之情
事，且原告未就其受有損害盡舉證責任等語。並聲明：㈠原 告之訴駁回；㈡如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 執行。
三、被告亞永公司則以：除否認原告所指訴性騷擾之情節外，亞 永公司於接獲原告申訴主管性騷擾之訊息後，立即展開調查 ，嗣後並已採取相當之糾正補救措施。亞永公司於96年3月8 日以前未曾接獲原告申訴任何有關性騷擾之情事，自無從知 悉；而亞永公司負責人於96年3月8日收到原告之電子郵件後 ，立即指示丁○○進行調查，並採取前述之相關糾正補救措 施，堪認已遵行相關規定，依兩性工作平等法第27條第1項 但書之規定，應得免除賠償責任。此外，亞永公司於接獲原 告申訴案後，已切實遵守兩性工作平等法規範，發布公告、 參加研習會、提出告誡，堪認亞永公司已盡其所能採取一切 糾正及補救措施，原告拒絕回應及回復其職，自難期亞永公 司為更妥適之處理，不得因此責令亞永公司再行負兩性工作 平等法第28條之損害賠償責任。且原告所檢附之診斷證明書 ，其就診日期為96年5月18日，而依據原告之病歷記錄，其 最早之就診日期最早為96年3月8日，為在原告離職之後，與 原告指訴性騷擾之時間相距甚遠，再依病歷記錄所載，原告 之病前個性「敏感」，家庭結構關係疏離，是其罹患情緒障 礙之原因應與本件所指性騷擾之情節無相當因果關係等語， 資為抗辯。並聲明：㈠原告之訴駁回；㈡如受不利判決，願 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
四、兩造不爭執事項：
（一）原告自94年8月15日起受雇於被告亞永公司，於設計部門 擔任禮品設計師，被告己○○為該部門主管。
（二）原告於96年3月5日以友人之電子信箱向亞永公司負責人提 出辭呈，另於同年月7日寄發之存證信函中，將己○○對 其為性騷擾情事告知亞永公司。
（三）原告於同年月12日向台北縣政府勞工局提出申訴，經台北 縣就業歧視評議委員會第5屆第2次會議於同年5月2日議決 就業歧視成立。但亞永公司提出訴願中。
（四）原告於96年5 月18日至振興醫院就診，經診斷病名為「環 境適應障礙併混合性焦慮憂鬱情緒」，醫囑為「患者自96 年3月8日起於本院身心內科門診追蹤治療至今共6次，原 告所支出的醫藥費3,530元。
五、兩造之爭點及論述：
原告主張己○○對其所為之性騷擾行為，有違反兩性工作平 等法之規定，故己○○與亞永公司應連帶負擔損害賠償責任 ，其亦得另請求亞永公司負擔其精神上之損害賠償等情，為
被告所否認，並分別以前揭情詞置辯，故本件之主要爭點厥 為：㈠己○○是否有原告所稱性騷擾之行為？而有違反兩性 工作平等法第12條第1款之規定？㈡亞永公司是否已採取相 當之糾正補救措施，而無庸與行為人負擔連帶賠償責任？㈢ 如被告應負擔賠償責任時，原告請求之金額是否合理有據？ 現就本件之爭點，論述如下：
（一）己○○有對原告為兩性工作平等法第12條所稱之性騷擾行 為：
按本法所稱係性騷擾，為下列二款情形之一：一、受僱者 於執行職務時，任何人以性要求、具有性意味或性別歧視 之言詞或行為，對其造成敵意性、脅迫性或冒犯性之工作 環境，致侵犯或干擾其人格尊嚴、人身自由或影響其工作 表現。二、雇主對受雇者或求職者為明示或暗示之性要求 、具有性意味或性別歧視之言詞或行為，作為勞務契約成 立、存續、變更或分發、配置、報酬、考績、陞遷、降調 、獎懲等之交換條件。兩性工作平等法第12條定有明文。 又其中第一款情形通稱為「敵意式性騷擾」，可知本法明 確禁止任何人於受僱者執行職務時有性騷擾之行為，將性 騷擾之防治由單純之人身安全保護，擴及雇主對於受僱者 之保護義務，使受僱者能於友善之工作環境中，安全而不 受干擾地工作。倘任何人於受僱者執行職務時有性騷擾之 行為，致受僱者受有損害者，依同法第27條，雇主與行為 人連帶負損害賠償責任，受僱者亦得依同法第29條，就非 財產上損害請求賠償相當之金額。又行為人之言詞或行為 是否造成敵意性、脅迫性或冒犯性之工作環境，依學說見 解應以一般合理第三人之感受為準較具客觀性，始不因接 受言詞或行為者之不同感受而有不同之認定結果。經查： ⒈關於己○○是否有於亞永公司中對原告為其所稱之性騷擾 行為，業據證人即同屬亞永公司之員工之證人丙○○到庭 證述：「公司在初二、十六會拜拜，公司會發給我們一人 一份水果，己○○會把水果排成女性胸部形狀，有一次他 拿香蕉排成男性性器官，並說勃起的角度，最後還說最大 根的最適合我。還有一次先請原告看一個網站，上面是寫 真集，我要上廁所途中，他也叫我去看，看完之後他說我 不是會電腦美術編輯軟體，要求我改圖片中乳暈的顏色， 我回他很噁心就走了，等我從廁所回來後，換成是戊○○ 被他叫過去。（問：饒德祺有無在上班時以燉中藥來形容 女性員工？）饒德祺常在公司燉中藥，有一次我聞到味道 變了，就問是否換了藥方，他說因為離婚要陰陽調和、採 陰補陽，當時原告也在旁邊。（問：饒德祺有形容水果擺
設的形狀有何含意？）是己○○在公司講的，有時候他還 會特別要大家去看，我認為很無聊，不會特別走過去看。 （問：是原告是否有跟己○○談論到香蕉的事情？）己○ ○他是拿香蕉到褲檔的部分比劃，以不同的角度來形容不 同的年紀，最後才提到我的事情。」（見本院96年12月3 日言詞辯論筆錄，本院卷第110頁背面、第111頁、第112 頁）」。由丙○○之證詞可知己○○確有於上班時間向原 告及其他女同事以水果影射性器官、要求同事看網路色情 圖片及燉煮中藥時所陳述之言語之行為。
⒉被告雖以證人丙○○與原告私交甚棯，且由其出庭作證侃 侃而談的態度，顯有附和原告主張之嫌，及其他同屬公司 員工之證人戊○○、丁○○之證詞與其有所不符，認丙○ ○之證詞未可盡信。然查：
⑴證人丁○○雖證稱己○○並非在辦公室，而係在廚房煮中 藥，廚房離辦公室經過兩扇門經過廁所才會到廚房，辦公 室並不會聞到藥味（見本院97年1月7日言詞辯論筆錄，本 院卷第161頁背面）。但亞永公司於96年4月4日在對員工 進行調查時，丙○○即稱「有問過為何要煮這麼頻繁，他 說身體虛，並笑著說連中醫師都知道我離婚，沒法陰陽調 合，所以要用中藥補一補，當時在辦公室，還好我只當玩 笑話。」（見本院卷第205頁），另一員工戊○○則稱「 當時應該有人提及中藥是否有換過，主管是有提到過他的 中醫師跟他說過他要陰陽調和，在當下只是覺得他在陳述 醫生告訴他的話，次數只有一、二次而已。」（見本院卷 第203頁）。雖己○○在公司燉煮中藥所陳之言語，並非 對原告個人所為，無論為己○○開立中藥藥方之醫生是否 確實因前開原因改換藥方，但己○○亦得選擇不必以如此 露骨之言語告知其他同事其換藥之原因，己○○利用同事 詢問之機會，以「身體虛」、「陰陽調和」等語告知異性 同事，顯有使人陷於冒犯性之工作環境下之情事。 ⑵關於瀏覽網路上之色情照片乙事，證人戊○○雖於本院證 稱該網站僅有明星臉部圖片，然戊○○於亞永公司調查時 ，已自承己○○有上色情網站並叫人列印網路上色情圖片 ，並要求其觀賞該網站（見本院卷第203頁）。可知己○ ○確有於上班時間於其辦公座位瀏覽寫真圖片要求包含原 告在內部門女同事輪流觀看之事實，且當時原告使用電腦 座位亦在被告己○○之旁，根本無從離去。被告辯以該二 名證人所述互有不一，其證詞明顯誇大云云，顯係刻意扭 曲上開證詞內容。蓋兩人並非同時間觀看同一網頁，其等 所見被告己○○電腦網頁顯示內容縱有不同亦不違反常情
，更適足證明己○○有要求原告及證人輪流觀看寫真網站 之事實。
⑶於祭祀置放貢品乙事，證人丁○○雖對供品發放時間、方 式有所陳述，然與證人丙○○之證述並無明顯不符之處。 且縱使證人丁○○未就己○○有以水果影射性器官之行為 有所陳述，依己○○庭呈辦公室座位圖，證人丁○○之座 位與供品座位間尚有一櫃子阻隔，不能以此即否定證人丙 ○○就上開情節之見聞所為之證述。且證人丙○○、丁○ ○同屬亞永公司之員工，倘其證詞中為有利原告之陳述， 將有使亞永公司負擔損害賠償責任之可能，衡諸常情，倘 無相當之道德勇氣或對於法律之正確認知，恐對於亞永公 司之證詞為避重就輕之嫌，自難認證人丙○○明確指稱己 ○○於亞永公司任職時所為之行為，遽認定其證詞未可盡 信。
⑷另原告所稱己○○要求原告講述黃色笑話乙事，依證人丙 ○○證述：「有一次在公司己○○請原告講述黃色笑話， 是己○○先告訴原告，請他背誦後轉述給我們，但原告不 大願意他認為很尷尬不想講，但被告己○○一直叫他講， 後來原告就講了兩個，內容很噁心」，證人戊○○亦證述 「那時聽到原告說早上聽到被告己○○跟他講的黃色笑話 ，要他中午轉述給我們聽，原告說被告己○○說很好笑。 」（分見本院卷第110頁背面、第113頁），足證被告己○ ○有向原告講黃色笑話，並要求原告背起來向證人等轉述 之事實。但由證人前開證詞，無法得知原告當時聽聞該笑 話時是否有任何反抗或不舒服、不自然之表現，其嗣後指 為性騷擾，洵與事實不符。
（二）被告亞永公司是否於接獲原告申訴主管性騷擾之訊息後， 採取相當之糾正補救措施，無庸負擔連帶賠償責任： ⒈復按，雇主於知悉前條性騷擾之情形時，應立即採取有效 之糾正及補救措施。兩性工作平等法第13條第2項定有明 文。次按，受僱者或求職者因第12條之情事，受有損害者 ，由雇主及行為人連帶負損害賠償責任。但雇主證明其已 遵行本法所定之各種防治性騷擾之規定，且對該事情之發 生已盡力防止仍不免發生者，雇主不負賠償責任。受僱者 或求職者因雇主違反第13條第2項之義務，受有損害者， 雇主應負賠償責任。兩性工作平等法第27條第1項、第28 條亦定有明文可參。經查：
⑴原告主張己○○於95年農曆年後即以言語騷擾原告，且每 逢農曆初二、十六亞永公司依據民間習俗祭祀時，有以祭 祀貢品騷擾原告等職員之情事並於95年7月間要求原告等
女同事瀏覽色情圖片等情，然原告對於己○○前揭行為並 未向亞永公司提出申訴，卻先於96年3月5日以友人之電子 信箱向亞永公司負責人提出辭呈後後，方於該電子郵件及 同年月7日之存證信函將己○○所為之性騷擾情事告知亞 永公司。而亞永公司負責人乙○○於收受原告前開電子郵 件信箱時發現原告寄發之辭呈，因當時人在國外，無法親 自回國處理，乃電話指示公司員工丁○○協助調查，丁○ ○乃先行聯繫原告，又因己○○當時人亦在國外，無從查 證，丁○○於是對其他同部門員工進行訪談，惟該等員工 均未正面回應，丁○○只好依負責人指示於96年3月13 日 寄發存證信函給原告，表示公司正視此事件，已展開調查 中，請原告配合至亞永公司說明等情，除有乙○○護照影 本、新店五峰郵局第43號存證信函在卷可稽（見本卷第65 至68頁）外，另據證人丁○○於本院證述：「被告法定代 理人乙○○因為接到原告打電話給他，他打電話給我請我 去幫忙他調查一下性騷擾的事情。我打電話給原告，還有 公司設計部門人員問明這件事情，我打了幾次電話我忘了 」，丁○○並證稱係在被告公司負責人回國前進行調查， 調查對象有丙○○、戊○○、許榕婷等三人。惟因彼時負 責人尚未回國，丁○○係以較輕鬆之方式與上開員工訪談 ，並未正式製作訪談記錄，以致證人未能明確記憶於負責 人回國前曾有接受過調查。又證人丁○○於96年3月8日接 奉負責人電話指示後，多次撥打電話給原告，此由原告所 提出之錄音譯文，於96年3月8日、3月9日有多次通話或留 言之電話記錄可證，丁○○電話中曾多次促請原告回來上 班，由此足見亞永公司實欲秉公處理，絕無袒護被告己○ ○之意。
⑵原告於離職後立即向台北縣政府勞工局提出申訴。顯係其 並無意願配合亞永公司調查。亞永公司負責人乙○○於96 年3月31日返台後，乃立即與原告連繫，並依原告指定之 時間、地點赴約，與其進行會面協商而協調無結果。亞永 公司因前無處理類此事件之經驗，彼時在當事人甲○○、 己○○二人各執己詞，對公司員工多人調查結果，僅有一 、二員工陳述相關情節，且許多均屬避重就輕之情節（見 本院卷第207至214頁）。亞永公司雖未顧及公司內部員工 或礙於同事情誼或職務關係，不願對於己○○之行為提出 指述，抑或僅單純未見聞故無法具體陳述該事蹟，而僅依 據該資料難予斷定原告所指訴性騷擾之情事確實存在。惟 亞永公司為端正公司風氣，尊重兩性平等，除於96年4 月 12日發布禁止公告（見本院卷第69頁），並遵從台北縣政
府勞工局承辦人員之建議，報名參加台北縣政府所舉辦之 兩性工作平等宣導團課程及96年培訓防制就業歧視種子人 員法令研習會（見本院卷第70頁），最後於同年4月20 日 對己○○正式提出告誡（見本院卷第72頁）。然原告卻選 擇以自行辭職方式，結束與亞永公司之受雇關係，另由原 告所提出其與亞永公司總務蔡依芯、會計丁○○之錄音對 話譯文中，亦可得知蔡依芯、丁○○等人多勸原告不予理 會己○○對原告曠職兩小時之解職要求，仍應至亞永公司 繼續工作。原告既選擇以辭職方式離開亞永公司，而亞永 公司既於接獲原告申訴後，立即指示員工進行調查，並採 取前述之相關糾正補救措施，堪認已遵行相關規定，依兩 性工作平等法第27條第1項但書之規定，應得免除賠償責 任。
⒉次按，兩性工作平等法之立法意旨，在保障兩性工作權之 平等，貫徹憲法消除性別歧視，促進兩性地位實質平等。 兩性工作平等法第1條參照，而非在解決勞工與雇主間之 勞資糾紛。本件事發時亞永公司負責人在國外，雖無法親 自處理，惟已即刻指示公司人員調查，並寄發存證信函予 原告請其配合調查，嗣後並發布公告、參加台北縣政府所 舉辦之兩性平等宣導課程、研習會，並對被告己○○提出 告誡，由此足徵亞永公司實已竭盡所能踐行之兩性工作平 等法之規範。原告拒絕回應及回復其職，自難期亞永公司 為更妥適之處理，不得因此責令亞永公司再行負兩性工作 平等法第28條之損害賠償責任。
（三）本件己○○應負擔之損害賠償數額為何： ⒈又按，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 償責任。故意以背於善良風俗之方法，加損害於他人者亦 同。違反保護他人之法律，致生損害於他人者，負賠償責 任。但能證明其行為無過失者，不在此限。不法侵害他人 之身體或健康者，對於被害人因此喪失或減少勞動能力或 增加生活上之需要時，應負損害賠償責任。不法侵害他人 之身體、健康、名譽、自由、信用、隱私、貞操，或不法 侵害其他人格法益而情節重大者，被害人雖非財產上之損 害，亦得請求賠償相當之金額。民法第184條、民法第193 條第1項、第195條第1項前段分別定有明文。經查，原告 因不堪被告己○○長期騷擾，離職後即於96年3月8日至振 興醫院身心內科接受門診治療，經醫師診斷原告患有「環 境適應障礙併混合性焦慮憂鬱情緒」，此有診斷證明書在 卷可稽（見本院卷第21頁）。原告所受身心健康之損害， 共就診六次，已支出醫療費用達3,530元，此亦有繳費收
據附卷足憑（見本院卷第22至28頁）。被告雖辯稱原告係 離職後始去行就醫，與原告指述性騷擾時間相距甚遠云云 。惟依本院依職權向振興醫院函查原告之病歷資料及病歷 證明上「醫師囑言欄」所載，原告於96年3月5日離職後即 於3月8日為因性騷擾之壓力求診，時間相當緊密，非如被 告答辯所述5月18日始就診。況原告就診前未有精神疾病 史，於本件事實發生後至就診期間亦未發生其他重大人生 變故，如非被告等上開行為，原告亦不致需接受身心治療 ，足認原告所受醫療費用之損害與被告等之行為有相當因 果關係，故此項支出被告等應連帶賠償。
⒉末按，慰藉金之賠償須以人格權遭遇侵害，使精神上受有 痛苦為必要，其核給之標準固與財產上損害之計算不同， 然非不可斟酌雙方身分資力與加害程度，及其他各種情形 核定相當之數額。最高法院51年度台上字第223號判例著 名明文可參。本院審酌原告受被告己○○性騷擾將近一年 ，精神時常處於恐慌狀態，甚至因惡夢連連導致嚴重失眠 ，生活作息、工作能力無法正常發揮，原告確受精神上極 大之痛苦。原告為88年自台北市私立泰北高級中學美工科 畢業，91年至95年度間綜合所得約在198,000元至495,000 元間；並參酌己○○為台中商專美術系畢業，在亞永公司 擔任主管已達十餘年，及性騷擾之期間及行為手段等相關 情狀，認己○○應賠償原告所受非財產上之損害，以20萬 元為宜，至原告逾此部分之請求即屬無據，應予駁回。六、綜上所述，原告依據侵權行為之法律關係，請求己○○給付 203,530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即96年8月23日）起至 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 又原告逾此部分之請求，顯屬無據，應予駁回。七、兩造陳明願供擔保，聲請宣告假執行或免為假執行，經核原 告勝訴部分，未逾新台幣50萬元，由本院依職權宣告假執行 ，被告部分則酌定相當之擔保金額宣告之；原告其餘假執行 之聲請，因訴之駁回而失所依據，不予准許，應予駁回。八、因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主張陳述及所提之證據，經 本院斟酌後，認與判決結果不生影響，均毋庸再予論述，附 此敘明。
九、訴訟費用負擔之依據：民事訴訟法第78條、第79條、第85條 第1項但書。
中 華 民 國 97 年 2 月 5 日 民事第四庭 法 官 黃柄縉
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
中 華 民 國 97 年 2 月 5 日 書記官 王黎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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