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92年度上訴字第4189號
上 訴 人 臺灣宜蘭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己○○
弄五號
選任辯護人 蔡文燦律師
江松鶴律師
林凱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乙○○
選任辯護人 吳振東律師
陳俊宏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戊○○
三一號
選任辯護人 莊國明律師
李東炫律師
馬潤明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丙○○
選任辯護人 沈明欣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辛○○
選任辯護人 沈明欣律師
包漢銘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甲○○
選任辯護人 陳倉富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等殺人等案件，不服臺灣宜蘭地方法院九十一
年度重訴字第七號，中華民國九十二年九月十九日第一審判決（
起訴案號：臺灣宜蘭地方法院檢察署九十一年度偵字第三０七四
號、第三二一六號、第三二一七號、第三三０一號、第三三六一
號；移送併辦：同署九十二年度偵字第六一三號、第八二三號、
第十三號、第一五八號、第一一八號、第一七七號、第二九二號
、第二五０號、第八十八號、第二六七九號、第二六九三號，臺
灣花蓮地方法院檢察署：九十二年度偵字第四四九號），提起上
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撤銷。
己○○連續犯商業會計法第七十一條第一款之填製不實罪，處有
期徒刑壹年，減為有期徒刑陸月，如易科罰金，以參佰元即新台幣玖佰元折算壹日。
乙○○犯業務過失致人於死罪，處有期徒刑肆年，減為有期徒刑貳年。
戊○○共同犯業務過失致人於死罪，處有期徒刑貳年，減為有期徒刑壹年。
甲○○共同犯業務過失致人於死罪，處有期徒刑壹年陸月，減為有期徒刑玖月。
丙○○、辛○○共同犯業務過失致人於死罪，各處有期徒刑壹年貳月，均減為有期徒刑柒月。
犯罪事實
一、己○○為位於桃園縣桃園市○○路○段八十二號百康醫療儀 器有限公司（下稱百康公司）之負責人，於九十一年九月二 十五日，以每公斤八點九元之價格，向恭宏公司訂購進貨甲 醇四千八百七十公斤，並於訂購上開甲醇後，將該購得之甲 醇自行分裝成二十公升（約十七點八公斤）一桶，以「消毒 水」或「消毒液」之名義，分別於附表一所示之時間，以附 表一所示之金額，販賣甲醇予珂化有限公司（下稱珂化公司 ）、瑩一食品工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瑩一公司）及福成化 工行，並基於概括之犯意連續於附表二所示之時間，在業務 上開立予珂化公司之統一發票上，虛偽登載附表二所示之品 名於統一發票上，並交付予珂化公司以供行使，足以生損害 於稅捐稽徵機關課稅之正確性。
二、乙○○為珂化公司之負責人，係從事業務之人，辛○○於九 十一年十月一日至乙○○位於宜蘭市○○路二五五之二七號 之珂化公司詢問，欲購買乙醇以供製酒食用，乙○○本應注 意甲醇與乙醇由外觀上無法輕易辨識，惟若誤食用甲醇可能 造成死亡或傷害之結果，而乙○○所經營者為專業之化學公 司，對於可供作為食用之乙醇，有於出貨前檢驗之義務，確 定所販賣之內容物為乙醇以避免發生傷亡，又未能就分裝甲 醇或乙醇之桶子予以明顯區分或於桶子外表予以明確標示， 且依當時情形復無不能注意之情事，竟疏未注意，將甲醇誤 為乙醇而販售予辛○○，致使辛○○、丙○○、甲○○及戊 ○○不察，而將上開所購得之甲醇加入渠等所產製之維若林 米酒中，再販賣供不特定人飲用，造成附表三所示之人因購 入戊○○等人所產製之米酒飲用後，分別發生如附表三所示 之死亡及傷害之結果（按其中附表三編號八之部分未據合法 告訴）。
三、戊○○為位於臺中市○○○街四十三號二樓維若林商行有限 公司（經營菸酒批發、販賣業）及位於臺中縣豐原市○○路
一０九巷九十二弄三十四號一樓之維若林商行（經營製酒業 ）之負責人，為從事業務之人，並先後於九十年七月二十六 日及九十一年七月三日與甲○○訂立縣市代理合約，約定由 甲○○代理販售ＶＥＲＯＬＩＹＥＡＳＴ之酵母包（下稱酵 母包），戊○○除銷售酵母包予甲○○外，復與甲○○商議 ，由甲○○於九十一年八、九月間，招募丙○○、辛○○共 同參與產製及販賣維若林米酒。戊○○遂自臺中前往甲○○ 等人位於宜蘭縣羅東鎮○○○路七十六號之租處，教導甲○ ○、丙○○及辛○○三人如何製酒，並販售製酒之器具及提 供已完成套標（即標示）之維若林商行商標之保特瓶空瓶予 甲○○三人，供渠等裝用自行產製之米酒使用。 嗣於九十一年九月間，甲○○向戊○○表示渠等所產製之維 若林米酒銷售情形不如預期，戊○○遂由臺中攜帶乙醇一桶 （二十公升）至宜蘭縣羅東鎮上址，教導甲○○等三人將以 酵母包製成之米酒，再加入一定比例之乙醇勾兌，以增加辛 辣口感，甲○○於使用完畢該桶乙醇後，要求戊○○再提供 乙醇以供勾兌，戊○○明知甲○○等三人製作維若林米酒供 不特定人食用，本應注意確定所添加之物品可供人食用，並 於製造米酒銷售前應確實檢測其成分及內容物為何，是否對 人體有害等情事，且戊○○本身為維若林商行之負責人，領 有製酒執照，對於上開情形並無不能注意之情事，竟疏未要 求甲○○等三人應注意對於所添加之物品及販售之米酒予以 檢驗，以確保購買者飲用後健康無虞，竟僅口頭告知甲○○ 要求其自行在宜蘭縣境內購買乙醇使用，致使辛○○於九十 一年十月一日至珂化公司洽談購買乙醇事宜後，旋由甲○○ 向珂化公司訂購乙醇以供勾兌加入以酵母包製成之米酒內使 用，而甲○○、丙○○及辛○○等三人亦應注意將所購得之 「乙醇」加以檢驗以確定是否無害於人體，竟亦疏未注意， 率而將向珂化公司購得之甲醇加入製成之維若林米酒中，並 分別銷售販賣至附表四所示之商店，先後造成購買飲用之如 附表三所示之人，受有如附表三所示之傷害或死亡之結果（ 按其中附表三編號八之部分未據合法告訴）。
理 由
甲、程序部分：
壹、按判決書應分別記載裁判之主文與理由；有罪之判決書並 應記載「犯罪事實」，且得與理由合併記載，為九十三年 六月二十三日修正之刑事訴訟法第三百零八條所明定，參 諸其立法理由為：刑事有罪判決所應記載之事實應係賦予 法律評價而經取捨並「符合犯罪構成要件」之具體社會事 實，爰參考日本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三十五條第一項之立法
例，將原條文後段所定「並應記載事實」修正為「並應記 載犯罪事實」，以臻明確。
按關於非屬犯罪構成要件之犯罪細節，並不屬於有罪判決 書必要記載之事項，自亦非判決理由所應敘述之範圍（最 高法院九十四年台上字第六三三八號判決參照）；次按， 有罪判決書應記載之「犯罪事實」，應係指符合犯罪構成 要件之具體社會事實，如被告犯罪之時間、地點、手段以 及其他該當於犯罪構成要件而足資認定既判力範圍之具體 社會事實；至於構成要件以外之其他適用法律事實，例如 ：刑罰之加重或減輕事由，可無須在「犯罪事實」欄中記 載，僅於理由內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十條第四款記載其理 由即足（最高法院九十四年台非第一五二號判決參照）， 合先敘明。
貳、證據能力認定（參見附表五所列證據清單）： 一、被告甲○○辯護人主張被告丙○○、辛○○警、偵筆錄 ，無證據能力；戊○○、乙○○偵訊筆錄，無證據能力 等語。
（一）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 有規定者外，不得作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 九條第一項定有明文，上開警訊時之證言復不符合同 法第一百五十九條之二、第一百五十九條之三有關傳 聞法則例外之規定，該證言自無證據能力。
（二）辯護人雖對於證人丙○○、辛○○、戊○○、乙○○ 在偵訊時之證言，主張無證據能力，查於審判外向檢 察官所為之陳述，雖屬傳聞證據，惟因四人於本院審 理時均已至庭具結作證（參見本院卷第二六一頁以下 ），符合「延緩的對質詰問理論」，即現在的對質詰 問已治癒過去未對質詰問的瑕疵，並未剝奪被告之對 質詰問權，亦符合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九條之一第 二項之規定，此部分證據應認有證據能力。
二、除前開情狀外，本件證據一至證據六被告等之供述，被 告及其辯護人並未主張無證據能力；另證據七至證據一 七六除警訊筆錄及證據八、九十五、一○七外，分別符 合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九條之一、第一百五十九條之 四之傳聞法則之例外規定，而均得作為本件之證據。 三、次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前四條之規 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 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 為證據；又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 ，知有第一百五十九條第一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
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刑 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九條之五第一項、第二項分別定有 明文。
查證據七：證人廖明皇、劉榮基、許金生、邱秀花、洪 培書、賴素梅、古秀花、庚○、辰○○、卯○○○等於 警詢時之陳述，雖屬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陳述 ，惟被告等及其辯護人未於本院言詞辯論終結前就相關 證據無證據能力，聲明異議，依上開規定，即視為同意 於審判程序作為證據，復經本院審酌陳述作成時之情況 ，認為適當，而認得作為本件之證據。
四、證據八、九十五、一○七被告及其辯護人並未於本院言 詞辯論終結前表示無證據能力，復查其取得過程無何明 顯瑕疵，而應可作為本件之證據。
乙、認定犯罪構成要件事實所憑之證據及其認定之理由： 壹、被告之答辯：
一、訊據被告己○○對於確在開立予珂化公司之發票上虛偽登 載不實事項等情坦承不諱，惟堅決否認檢察官所指詐欺及 殺人等犯行，辯稱：
（一）詐欺部分：己○○並無將甲醇混充乙醇出售予珂化公司 、瑩一公司、福成化工行之詐欺行為。①、乙○○購買 之甲醇與被告出售予珂化公司之消毒液價格兩相對照， 被告所販賣之消毒液，與珂化公司所出售之甲醇，價格 並未有太大差異，被告並未有以較高於甲醇市價之價格 出售消毒液；被告偵訊時稱其向公賣局叫貨，乙醇一桶 二十公升，一公升七十元，二十公升一千四百元等語， 如加上運費、桶子費用、利潤等，二十公升裝之乙醇價 格勢必高於一千四百元甚多，而珂化公司為專業之化工 公司，對於乙醇之價格，焉可能不知，故被告以一桶五 百五十元之價格出售消毒液予珂化公司，該公司負責人 根本不可能誤認該等消毒液即為乙醇，該公司亦未有陷 於錯誤之情事甚明。②、福成化工行總經理劉榮基於原 審證稱甲醇、乙醇價格差異甚大，甲醇每桶二十公升八 百元，乙醇一桶二百公升一萬五千元，顯見福成化工行 知悉所購者係甲醇，並無受騙情事。③、被告給予出貨 單品名明載酒精「消毒液」，而售予價格每桶九百二十 元，與甲醇之正常零售市價相當，瑩一公司並無誤會可 能，因此瑩一公司侯明皇證稱向被告購買乙醇云云，究 係記憶錯誤或有誤會之其他情事勿論，然被告將甲醇「 消毒液」以正常市價二十公升每桶九百二十元出售予瑩 一公司，瑩一公司所購亦為合理市價之甲醇消毒液作為
冷煤使用，要無受騙而購入之情由。
（二）偽造文書部份：被告涉犯商業會計法第七十一條第一款 以明知不實事項而填製會計憑證罪部份，被告願認罪； 惟系爭九十年二月二十一日、十一月二十八日、九十一 年七月三十一日之統一發票上之品名，係依據珂化公司 指示而登載，縱內容不實，自無致珂化公司受損害之情 形與偽造文書之構成要件不合。又被告開立統一發票之 金額並無錯誤，即無逃漏稅之虞，不礙於稅捐機關查核 稅捐之正確性。
（三）殺人部份：己○○無法預知會有人將其出售之消毒水（ 甲醇）作為製酒之原料，而造成死、傷，己○○顯無殺 人犯意，亦無殺人事實。
二、訊據被告乙○○矢口否認檢察官所指犯行，辯稱： （一）乙○○於系爭日期向百康公司購貨三批之事實並不爭執 ，惟依乙○○之認識，確係出於購買乙醇之意思，是乙 ○○對於己○○交付之物品為甲醇一事確不知情；否認 購物時約定買消毒液、消毒水，當時雙方言明是購買乙 醇，對於進項憑證發票上記載手套、刀片等物不爭執， 但這是百康公司片面開立，乙○○方面收到發票後，亦 曾向百康公司提出質疑，惟百康公司並未改正，而乙○ ○方面因為核對交易金額無誤，也就據以入帳；對於檢 方主張乙○○懷疑所購物品並非乙醇乙節，予以否認。 乙○○主觀上確信其為乙醇，據以登載於送貨單，並無 明知不實而為登載之故意，乙○○是己○○詐欺的被害 人，並無詐欺他人犯意。
（二）被告否認在轉售之前對於購入之物品有檢驗義務，珂化 公司是買賣業並非商品產製者亦非進出口業，依商品檢 驗法第三條、第八條規定不負檢驗義務，是無怠於注意 檢驗問題。乙○○無過失，與被害人死傷結果亦無因果 關係。珂化公司僅從事化工行材料之買賣，法無明文規 定其對於所販入之化工原料進行檢驗義務。甲醇俗名木 精或工業酒精，乙醇俗名酒精或藥用酒精，二者為不同 品類。珂化公司係以藥用酒精（乙醇）品名及價格向百 康公司買受乙醇。珂化公司就工業酒精（甲醇），係另 以甲醇品名及價格向協明公司買進。百康公司出售予珂 化公司之三百桶酒精，百康公司於九十一年十一月二十 二日始僱車運回。己○○慣常以甲醇冒充乙醇出售牟利 。
（三）乙○○因遭己○○詐欺，而將其向百康公司所販入實為 甲醇之消毒液，誤為可供食用之乙醇，出賣予甲○○等
人，惟乙○○出賣甲醇之行為，既係因遭己○○詐欺所 致，則其本無殺人犯意，且被害人死亡結果之發生，亦 違反其本意，從而不應成立不確定故意殺人罪。再者， 乙○○主觀上認係乙醇，縱再將其向己○○購得之實為 甲醇之消毒液，再以乙醇名義，出賣予甲○○等人，其 自無為自己不法所有之意圖，亦無施用詐術行為。乙○ ○雖自百康公司取得與實際進貨品名不符之發票，惟其 主觀上認所購入者為乙醇，並於出售時，以乙醇名義為 之，而登載於業務上製成之發票上，則其並無明知為不 實之事項，而登載於業務上製成之文書之犯意。 三、訊據被告戊○○矢口否認上開犯行，辯稱： （一）原審認戊○○應注意所製造供人食用之酒類所添加之物 確可供人食用，且須檢測其成分及內容為何、是否有害 人體，但未據說明戊○○所製造之何批食用酒類有害人 體，且實際上戊○○自己所製造之實用酒類均未含有害 人體成份。楊義芳等人所食用之酒類，係甲○○、丙○ ○、辛○○等人在宜蘭所製造，所加入之甲醇，亦係其 等在宜蘭所誤購，在整個產製過程中，不僅戊○○從未 參與，亦未出資，事前、事中及事後皆不知情，更未分 得製酒之利益。則戊○○對於甲○○等人私釀米酒，誤 加甲醇之行為，何有應注意、能注意而不注意之過失？ （二）原審又認戊○○疏未注意甲○○等三人，注意添加物之 檢驗，僅口頭告知甲○○要其自行於宜蘭縣境購得乙醇 使用云云，但未據說明戊○○何以有提醒甲○○等三人 注意添加物之檢驗之義務，自有可議。
（三）被告與甲○○純係供應商與代理商之關係，被告與丙○ ○、辛○○二人毫無任何關係；從甲○○、丙○○、辛 ○○之供述，亦無從得知彼等有如何產製私酒之犯意聯 絡，以及如何之分工。苟依原審所認，謂被告等有共同 產製私酒之犯意，則該犯意聯絡是如何形成及何時形成 ？渠等之分工如何？所得如何分配？凡此重要之合意內 容均付之闕如，從而，原審認定已有違誤。
（四）由丙○○九十一年十一月二十日偵訊筆錄可知，被告已 告知甲○○等需用食用酒精調配，是故就提供產製米酒 之服務而言，被告實已盡注意義務，又被告基於酵母菌 之供應商角度而言，自然係預見渠等自用或轉銷售於民 眾時教導民眾如何自用，以及可購買食用酒精加入，對 於甲○○等私自製造或誤買酒精而致人死傷之事實，應 無預見可能，被告不符有認識過失之要件。再者，被告 既已告知甲○○等應用食用酒精，而化工公司也能提供
食用酒精予購買者，故本件最後係購入甲醇，應係偶然 之事實，而無因果關係存在。
四、訊據被告甲○○矢口否認有共同產製販賣私酒並致人死傷 之犯行，辯稱：
（一）甲○○並無參與嗣後同案被告丙○○、辛○○產製、販 賣私酒、劣酒之共同犯行，亦無公訴意旨所指甲○○對 於維若林商行米酒在宜蘭縣興東南路七十六號之產製， 係處於主導之地位等情事。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證甲 ○○有公訴意旨所指犯行，是本件尚難遽以認定甲○○ 涉有共同產製、販賣私酒、劣酒而導致他人死、傷之犯 行，甚至以業務上過失致人於死、傷之罪名相繩。 （二）辯護人於庭訊時為被告辯護：被告僅係戊○○酵母菌包 的經銷商，從注意義務及其僅取得酵母菌包來看，是否 添加乙醇是下游廠商認為希望製造類似米酒的口感，被 告所獲得的僅是酵母菌包販售的價差而已，本案銷售出 去的酒類利潤均歸於丙○○、辛○○，被告僅獲得銷售 酵母菌包的利潤；被告於本案的角色係基於上游提供酵 母菌包，請丙○○、辛○○去買的也是乙醇，丙○○、 辛○○也是不小心買到甲醇添加；戊○○辯稱未提供寶 特瓶，惟從相關證人證述若非經過戊○○同意，維若林 商標不可能隨便供他人使用，而被告並不清楚戊○○所 提供一系列釀製方法是否合法，縱產製過程認被告須負 刑責，應認其注意義務較低，另被告無前科亦與被害人 等達成和解，請給予緩刑機會云云。
五、訊據被告丙○○、辛○○對於上開事實均坦承不諱： （一）辯護人庭訊時為被告丙○○辯護：本案係被告向珂化公 司購買甲醇添加後才發生，之前未添加甲醇的部分沒有 問題，被告事後未推卸責任，被告也主動與被害人等洽 談和解並給付和解金額，從此點來看，被告於本案具有 悔意，被告亦無前科，請本院予被告緩刑機會。 （二）辯護人於庭訊時為被告辛○○辯護：被告於本院已坦承 其確有疏失，亦與被害人等達成和解，故被告犯後態度 可稱良好；被告當時向珂化公司購買乙醇時，有向乙○ ○告知係購買乙醇製作酒類，被告係誤信所購得係乙醇 始誤將甲醇添加。
貳、認定之理由：
一、查附表三所示被害人之死亡及傷害之結果係因飲用「維若 林」米酒所致：
（一）附表三編號一之被害人楊義芳部分，雖證人陳珠、林朝 源、賴有義均證稱不知被害人楊義芳於何處買何種酒類
飲用，惟於被害人楊義芳之家中扣得空維若林酒瓶四瓶 ，此有九十一年度保管字第一一八四號扣押物品清單附 卷可稽，且被害人楊義芳之血液及眼球液經檢測之結果 ，送驗血液含酒精三ＭＧ／ＤＬ、甲醇一百三十一ＭＧ ／ＤＬ，而血液中甲醇最低致死濃度為四十ＭＧ／ＤＬ ，此有九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法醫毒字第０九一００ ０四０九六號函，並有相驗照片、勘驗筆錄、相驗屍體 證明書、驗斷書附卷可資參佐，故被害人楊義芳係因飲 用維若林米酒死亡，堪可認定。
（二）附表三編號二所示之被害人張乃仁及附表三編號七之告 訴人癸○○部分，二人係共同飲用米酒，此經告訴人癸 ○○指述明確，而被害人張乃仁與癸○○所飲用之米酒 ，經證人戴獻忠、寅○○、郭憲忠及戴晴隆結證稱：維 若林米酒明確，而被害人張乃仁之血液經檢測之結果， 含乙醇二十四點七ＭＧ／ＤＬ，甲醇九十八點一ＭＧ／ ＤＬ，其血中甲醇含量明顯高於二十ＭＧ／ＤＬ，已達 中毒濃度，其死亡之原因為因甲醇中毒之嘔吐症狀造成 嘔吐物吸入窒息致死，此有九十一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法 醫毒字第０九一０００四三五二號函及法務部法醫研究 所鑑定書（九一）法醫所醫鑑字第一六五四號函及法務 部法醫研究所毒物化學檢驗報告、門諾會醫院九十一年 十二月十一日基門醫勝字第九一之一二四四號函、基督 教門諾會醫院細菌檢驗報告、臺中榮民總醫院急診部毒 物科毒藥物分析報告在卷可按，並有勘驗筆錄、照片、 驗斷書、相驗屍體證明書、解剖筆錄及照片等件在卷可 稽，被害人張乃仁確因飲用維若林米酒導致酒精中毒而 造成吸入嘔吐物窒息而死亡堪以認定。而被害人謝春雖 於就醫時為就血液中之甲醇濃度進行測試，惟其臨床之 症狀有高血糖、代謝性酸中毒、視力模糊，符合甲醇中 毒之症狀，此有財團法人臺灣基督教門諾會醫院九十二 年八月十三日基門醫勝字第九二之０九三三號函、門諾 會醫院生化檢驗報告、診斷證明書附卷可參，且被害人 癸○○所飲用之米酒與被害人張乃仁所飲用者相同，已 如前述，故被害人癸○○亦係因飲用維若林米酒造成上 開傷害無誤。
（三）附表三編號三所示之被害人顏雅雲部分，雖證人巳○○ 、子○○均證述不知被害人顏雅雲所飲用之酒類為何等 語，惟經於被害人顏雅雲之家中扣得空酒瓶六個，其中 有一個為維若林米酒空瓶，而宜蘭縣境內經檢測之結果 ，僅有維若林米酒之含有高濃度之甲醇，此經證人黃小
萍於本院調查時到庭結證屬實，復有宜蘭縣政府衛生局 酒類中毒甲醇快速篩檢測試報告在卷可考，而被害人顏 雅雲之血液經檢測之結果，含有酒精七十二ＭＧ／ＤＬ ，甲醇二百三十七ＭＧ／ＤＬ，其係因甲醇中毒而死亡 ，此有法務部法醫研究所法醫毒字第０九一００００一 ０號函、法務部法醫研究所鑑定書（九一）法醫所醫鑑 字第一六九三號函附卷可參，並有相驗照片、驗斷書、 相驗屍體證明書、解剖紀錄在卷可按，故被害人顏雅雲 係因飲用維若林米酒導致甲醇中毒死亡，堪以認定。 （四）附表三編號四所示之被害人羅月雲部分，經證人羅張美 玲證稱：在被害人羅月雲家中幾乎都是維若林米酒的空 瓶等語明確（原審九十二年五月八日訊問筆錄參照）， 而被害人羅月雲之血中酒精濃度為八十五ＭＧ／ＤＬ， 甲醇含量為七十一ＭＧ／ＤＬ，被害人羅月雲係因甲醇 中毒死亡，此有法務部法醫研究所九十一年十一月二十 九日法醫毒字第０九一六００００一０號函、法務部法 醫研究所鑑定書（九一）法醫所醫鑑字第一六九二號附 卷可稽，復有勘驗筆錄、驗斷書、相驗屍體證明書、解 剖紀錄在卷可參，故被害人羅月雲係因飲用維若林米酒 導致甲醇中毒死亡無誤。
（五）附表三編號五所示之被害人李沈彩雲部分，經證人古秀 花於偵查中證稱：我清理被害人李沈彩雲之房間，發現 有很多酒瓶，後來發現是維若林的酒等語明確（九十二 年一月十日偵查筆錄參照），並有維若林酒瓶空瓶一只 扣案可資參佐，而被害人李沈彩雲經解剖之結果，係因 甲醇中毒致呼吸性衰竭死亡，此有法務部法醫研究所鑑 定書（九一）法醫所醫鑑字第一七四二號及法務部法醫 研究所毒物化學檢驗報告在卷可參，並有勘驗筆錄、解 剖紀錄、相驗屍體證明書在卷可稽，故被害人李沈彩雲 確係因飲用維若林米酒導致甲醇中毒死亡等情，堪以認 定。
（六）附表三編號六所示之被害人謝光權，業經證人謝光蘭於 偵查時證稱：被害人在忠聯商行買米酒二瓶，是我去買 的等語明確（九十一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偵查筆錄參照） ，且經證人許信吉於警訊時證稱：有進一箱維若林米酒 等語明確，核與證人壬○○於原審調查時證述：送醫院 當天我看到都是維若林米酒的空瓶等語相符（原審九十 二年五月二十五日訊問筆錄參照），顯見被害人謝光權 確有飲用維若林米酒。而被害人謝光權經送檢驗之結果 ，其乃因甲醇中毒併發腦膜炎及肺炎致敗血性休克死亡
，此有法務部法醫研究所鑑定書（九一）法醫所醫鑑字 第一七０九號函及羅東博愛醫院診斷證明書、檢驗報告 及相關病歷資料在卷可稽，復有解剖筆錄、相驗屍體證 明書、相驗照片在卷可按，故被害人謝光權確因飲用維 若林米酒導致甲醇中毒而死亡等情，亦堪以認定。 二、被告己○○、乙○○部分：
（一）訊據被告己○○對於基於概括之犯意連續於附表二所示 之時間，在業務上開立予珂化公司之統一發票上，明知 不實之事項，而虛偽登載附表二所示之品名於統一發票 上，並交付予珂化公司以供行使等事實坦承不諱，核與 證人即百康公司職員邱秀花於檢察官訊問時證稱：九十 一年七月三十一日百康公司給珂化的出貨單是我寫的， 因為珂化公司叫我填寫工業用的東西，而且是老闆知道 及同意（參見偵字第三三六一號偵查卷第一二五頁反面 ；另參見原審卷二第一六八頁至第一六九頁）；證人即 百康公司職員呂月鷹於檢察官訊問時亦證稱：我們開給 別人的發票品項都寫別的物品等語均相符合（參見偵字 第三三六一號偵查卷第一二七頁），此外復有附表二所 示之統一發票在卷可稽，被告己○○此部分犯行應堪認 定。
（二）次查被告己○○對於販賣甲醇予被告乙○○暨被告乙○ ○復將所販入之物販賣予被告戊○○、甲○○、丙○○ 及辛○○等人以製造維若林米酒等事實，二人均不爭執 ，僅被告乙○○辯稱其向己○○所購買者係乙醇，對於 己○○交付之物品為甲醇一事並不知情云云。從而，本 件被告己○○及乙○○是否犯罪及犯何罪之關鍵即為： １、被告乙○○究係向被告己○○購買何物？２、是否 明確知悉被告己○○所交付者係甲醇？３、又被告乙○ ○自被告己○○處販入甲醇後，再販售予被告辛○○等 人之過程中是否有應注意能注意而未注意之過失情形， 致將甲醇誤認為乙醇而為交付之？４、另被告乙○○對 於所交付之物品究竟是甲醇或乙醇是否有應確認之義務 ？
（三）被告乙○○應係向被告己○○販入甲醇而非乙醇： １、查據被告己○○於警訊時陳稱：我賣給珂化化工公司木 精（俗稱甲醇）每桶（含運費及桶子費用）五百五十元 ，實際上甲醇每公升十四元；甲醇每公升在市面上價格 約十至十一元，乙醇約七十元等語（參見偵字第三三六 一號偵查卷第六十頁反面至第六十一頁），於檢察官訊 問時亦如此陳述（同上卷第六十三頁）；另稱我向公賣
局叫貨乙醇一桶二十公升，一公升七十元，二十公升一 千四百元；又甲醇每公升十一元，二十公升二百二十元 （同上卷第六十四頁反面），核與證人即擔任百康公司 門市叫貨職務之蕭秀娜於檢察官訊問時證稱：乙醇是向 公賣局進貨，是二十公升一桶，一千三百元左右，出售 的價格是一千八百至二千元不等等語大致相符（參見偵 字第三三六一號偵查卷第一二一頁）。
另被告己○○所經營之百康公司自九十一年一月十日自 公賣局以每桶（二十公升）一千三百元之價格購入乙醇 ，並自九十一年一月十日起即陸續銷售多次乙醇予各醫 療疹所及個人，而每桶售價則為一千六百五十元至二千 元不等，此亦有百康公司貨品銷退貨明細報表二份在卷 可稽（參見偵字第三三六一號偵查卷第一四一頁至第一 四０頁、第一四三頁）；另經本院函詢臺灣菸酒股份有 限公司結果亦稱：該公司九十一年間乙醇（酒精）銷售 含稅批發價，普通食用酒精每公升四十三元，藥用酒精 每公升六十五元，精製食用酒精每公升六十五元；九十 一年一月至十月百康醫療儀器有限公司自備容器向該公 司購買五次酒精，數量共計三千零六十公升，每公升（ 含稅）六十五元，此有該公司九十七年十月二十八日台 菸酒酒字第０九七００二二六二六號函在卷可稽（參見 本院卷第三四五頁），若以每公升乙醇六十五元計算， 二十公升共計一千三百元，顯見被告己○○所陳並非子 虛。
復據證人蔡肇修於檢察官訊問時證稱：我是恭宏企業有 限公司業務員，百康原是長春公司的客戶，後來長春公 司沒有再賣甲醇，所轉介過來，我以每公斤八點九元報 價給百康，當初他定五噸，我在九十一年九月二十五日 出貨等語（參見偵字第三三六一號偵查卷第一四四頁反 面）；並有恭宏公司發貨單及統一發票影本在卷可稽（ 參見偵字第三三六一號偵查卷第一五六頁）。依上開證 據以觀，被告己○○係以每公斤八點九元販入甲醇，再 以每公升十四元左右之價格販賣予他人；另以每二十公 升一桶一千三百元左右之價格販入乙醇，復以每二十公 升一桶一千六百五十元至二千元不等之價格販售予不特 定人，衡情與一般買賣常態尚非有明顯違背。
２、據被告乙○○於檢察官訊問時自稱：這兩年大桶的藥用 酒精是跟私人公司進的。賣公賣局的藥用酒精是一瓶七 十元，買入五十元，一次買十箱，是小罐的玻璃罐；大 桶二十公升賣一千三百元，這不是公賣局的，是私人公
司的等語（參見九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偵訊筆錄）； 甲醇二十公升我賣七百到八百元等語（參見偵字第三三 六一號偵查卷第二０四頁），顯見被告乙○○係以每一 大桶二十公升一千三百元之價格販售乙醇；以每桶二十 公升七百至八百元之價格販售甲醇。
３、復據被告乙○○於檢察官訊問時陳稱：跟百康公司都訂 購藥用酒精約二年，去年的價格是五百多元。今年向百 康公司訂貨二次，七月三十一日及十月一日，都是購五 十桶，第一次一桶五百七十八元，十月漲成九百元。七 月份付款了；第一次是新竹貨運送貨，第二次是他們公 司的車送過來等語（參見偵字第三三六一號偵查卷第三 十一頁反面），核與被告乙○○在其內帳中確實記載「 消毒水百分之九十五，五十桶，五七八元，二萬八千九 百」相符，並為被告乙○○所自承不諱（參見偵字第三 三六一號偵查卷第三十六頁、第三十二頁）；核與被告 己○○於警訊時陳稱：我賣給珂化化工公司木精（俗稱 甲醇）每桶（含運費及桶子費用）五百五十元，實際上 甲醇每公升十四元；甲醇每公升在市面上價格約十至十 一元等語（參見偵字第三三六一號偵查卷第六十頁反面 至第六十一頁），大致相符，此外復有百康公司電腦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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