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刑事判決 93年度重上更(三)字第73號
上 訴 人 臺灣澎湖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甲○○
選任辯護人 許文贊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貪污治罪條例等案件，不服臺灣澎湖地方法院
90年度重訴字第1 號中華民國91年1 月31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
號：臺灣澎湖地方法院檢察署89年度偵字第39號），提起上訴，
判決後經最高法院第3 次發回更審，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甲○○部分撤銷。
甲○○公務員假借職務上之機會，變造公文書，足以生損害於公眾及他人，處有期徒刑壹年貳月。
事 實
一、甲○○為前澎湖縣政府農業科漁業股馬公漁港管理站（下稱 漁港管理站）技士，負責承辦走私沒入漁船製作船礁及解體 銷毀業務，為依據法令從事公務之人員，於民國85年11月間 ，辦理澎湖縣政府所發包「走私沒入漁船筏解體工程」，該 工程由林朝勝（林朝勝被訴共同侵占公有財物及偽造公文書 等罪業經原審判決無罪，經本院前審駁回檢察官之上訴確定 ）經營晟瑩機械工廠（下稱晟瑩工廠）於85年11月21日得標 ，同年12月2日雙方簽立「漁船解體處理契約」，工程內容 包括勝泰祥號、勝興發號、無船名編號大陸漁船各1艘，澎 縣筏執字第0237號膠筏1艘之解體、銷毀及掩埋工程（包括 各該船舶之船體與附屬儀器）。晟瑩工廠自85年12月5日開 工至同年月21日，就該漁船船體解體、銷毀、掩埋完畢，期 間均由上開漁港管理站指派該站科員洪輝明、技士鄭文賓2 人或其中1人到場監工（85年12月18日由技士薛皆音1人代理 監工），並由鄭文賓按每日工程進度填寫「澎湖縣政府監工 日報」之公文書（下稱監工日報），並將各日施工相片黏貼 於監工日報次頁之正面（背面空白）作為該監工日報公文書 之一部分，而由各該日實際監工之人在監工日報之監工人員 欄蓋用職章，並經主辦該工程之甲○○、漁業股股長張武福 、技正林澤民及農業科科長陳阿賓核章。洪輝明因上開工程 合約並未特別記載工程範圍包括各該船舶之附屬儀器，監工 過程中亦未發現船上有其它附屬儀器存在（附表1 編號1 之 儀器已事先拆卸），至85年12月21日，因該4 艘漁船已全部 解體，並掩埋完畢，乃由鄭文賓於該日監工日報記載該工程 完工，並由鄭文賓將該等監工日報及相片依監工日之順序彙 集為「走私沒入漁船筏解體工程監工日誌及照片」（85年12 月5 日至同年月21日）1 冊（下稱「85監工日誌」），交由
業務主辦人甲○○保管。甲○○未待附表編號1 號所示勝泰 祥號漁船附屬儀器執行銷毀，即於同年月23日製作竣工報告 ，簽請派員進行驗收，並於同年月26日由該管理站指派技士 黃志明驗收完畢（學習科員李登俊為監驗人員），甲○○同 日（85年12月26日）即據以辦理工程款之撥付，並於86年3 月5 日檢附上開工程之結算書、施工前、中、後相片及支出 憑證函請前台灣省政府農林廳漁業局核備。惟本件工程款撥 付予晟瑩工廠後，甲○○並未再通知監工洪輝明、鄭文賓到 場監工，即於撥款予晟瑩工廠後之某日，將附表編號1 所示 附屬儀器中之測深儀1 台，先於上開漁港管理站舊址澎湖縣 馬公市西文里西文澳36-3號前拍攝相片1 張後，將該台測深 儀交由包商林朝勝，林朝勝即僱工人顏瑞福，在晟瑩工廠廠 址澎湖縣馬公市東文里179 之41號旁，加以搗毀並就搗毀時 及搗毀後之情形各拍照1 張存證。甲○○為免日後遭人質疑 其辦理搗毀該等漁船附屬儀器未通知監工在場，逕交由上開 承包解體工程之廠商搗毀，處理程序有瑕疵，明知上開「85 監工日誌」內之監工日報及所附相片均係本件工程監工人員 職務上製作，並經上揭各級人員核章之公文書，其雖保管該 監工日誌，然並無變更內容之權限，竟基於變造公文書之故 意，假借其擔任上開漁港管理站技士保管上開「85工作日誌 」之機會，擅自將上開未在洪輝明或鄭文賓監工下，所拍攝 「勝泰祥號」漁船附屬儀器測深儀1 台搗毀前、該測深儀由 顏瑞福持鐵鎚搗毀中及搗毀後之照片共3 張，擅自黏貼於該 「85監工日誌」最末頁即以該漁港管理站監工人員（公務員 ）洪輝明名義製作，而由洪輝明在監工欄蓋章，並經經主辦 該工程之甲○○、漁業股股長張武福、技正林澤民及農業科 科長陳阿賓核章之85年12月21日監工日報所附相片頁之背面 ，變造該監工日報（含所附相片）之內容，使人誤認該3 張 相片內顯示之測深儀，亦於同日在監工洪輝明監督下銷毀， 該日監工日報含此3 張相片並經當時之漁業股股長張武福、 技正林澤民及農業科科長陳阿賓核章等人核章完成，足以生 損害於澎湖縣政府對該附屬儀器搗毀工程管理及監督之正確 性與85年12月21日之監工人員洪輝明、當時之漁業股股長張 武福、技正林澤民及農業科科長陳阿賓等人。嗣於87年12月 初某日，經上開漁船管理站技士陳立賢向澎湖縣政府政風人 員檢舉，而查獲上情。
二、案經法務部調查局澎湖調查站及澎湖縣政府函送檢察官偵查 起訴。
理 由
壹、被告甲○○有罪判決部分：
一、訊之被告甲○○否認有本件變造公文書犯行，於本院本審審 理中辯稱：勝泰祥號漁船附屬如附表編號1號之儀器，均於 該漁船解體工程完工並支付工程款完畢後，在監工洪輝明、 鄭文賓監督下搗毀。「85監工日誌」最後一頁即85年12月21 日監工日報所附相片頁之背面所黏貼之搗毀相片3張，均係 洪輝明、鄭文賓所照，且係彼等交付予伊，因無處可貼，乃 隨手貼於該頁背面，並無變造公文書之故意等語。二、惟查：
（一）被告甲○○於85年間擔任澎湖縣政府漁港管理站技士，並 承辦本件走私沒入漁船製作船礁及解體銷毀業務，為依據 法令從事公務之人員，於民國85年11月間，辦理澎湖縣政 府所發包「走私沒入漁船筏解體工程」，該工程由林朝勝 經營之晟瑩工廠於85年11月21日得標，同年12月2日雙方 簽立「漁船解體處理契約」，工程內容包括勝泰祥號、勝 興發號、無船名編號大陸漁船各1艘，澎縣筏執字第0237 號膠筏1艘之解體、銷毀及掩埋工程。晟瑩工廠自85年12 月5日開工至同年月21日，就該漁船船體解體、銷毀、掩 埋完畢，期間均由上開漁港管理站指派該站科員洪輝明、 技士鄭文賓2人或其中1人到場監工（85年12月18日由技士 薛皆音代理監工），並由鄭文賓按每日工程進度填寫監工 日報並將施工照片黏貼於監工日報次頁之正面。至85年12 月21日，該4艘漁船全部解體，並掩埋完畢，洪輝明乃於 該日監工日報記載該工程完工，並將該工程全部監工日報 及相片依監工日之順序彙集為「85監工日誌」1冊，交由 業務主辦人即被告甲○○保管。甲○○未待附表編號1號 所示勝泰祥號漁船附屬儀器執行銷毀，即於同年月23日製 作竣工報告，簽請派員進行驗收，並於同年月26日由該管 理站指派技士黃志明驗收完畢（學習科員李登俊為監驗人 員），甲○○即據以辦理工程款之撥付，並於86年3月5日 檢附上開工程之結算書、施工前、中、後相片及支出憑證 函請前台灣省政府農林廳漁業局核備等情，均據被告坦承 不諱，並有「85監工日誌」1冊（外放於臺灣澎湖地方法 院檢察署證物袋）、漁船解體處理契約書、澎湖縣政府工 程招標開標比價紀錄表、台灣澎湖縣政府86年3月5日86澎 府農漁字第12530號函、工程估（勘）驗單、分批（期） 付款表、竣工報告、驗收紀騄各1份及漁船解體、掩埋過 程相片影本16幀在卷可參（見本院本審卷二第22、23、27 、28、49、53-55、57、58，59-62頁），此部分事實堪可 認定。
（二）本件被告自行貼於「85監工日誌」最末頁背面3張相片所
示之該漁船附屬儀器為勝泰祥號漁船附屬之測深儀1台， 此觀諸該3張相片中編號2相片所示之儀器放有載明船名「 勝泰祥」、主機型式「測深儀」之紙牌即可明瞭（見85 監工日誌最末頁背面，外放於灣澎湖地方法院檢察署證物 袋），且相片中執行搗毀之顏瑞福亦於原審法官訊問時證 稱：依相片內伊所穿衣服為長袖，判斷係85年12月銷毀漁 船儀器時所照等語明確（原審卷第30頁、32頁）。準此， 該3張相片內容應係顏瑞福搗毀勝泰祥號漁船附屬儀器測 深儀之搗毀前、中、後相片無疑。再者，附表編號1所示 勝泰祥號漁船附屬儀器之搗毀是否為本件「走私沒入漁船 筏解體工程」之一部分，工程合約書上並未特別指明，此 固有漁船解體處理契約書1份在卷可按（見本院本審卷第 22、23頁）。然漁船附屬儀器原附著於漁船而為漁船之一 部分，本件晟瑩工廠承包勝泰祥號等漁船之解體處理工程 ，契約書既未明文將附屬儀器排除在外，附表編號1所示 附屬儀器解釋上即當然包括漁船附屬之儀器而不待明文特 予規定，此參酌被告所稱：船船上之儀器係由緝私單位點 交，要隨同船舶解體銷毀，儀器係船舶一部分，故無須再 予契約內載明，以往發包慣例均未載明等語益可明瞭。又 本件工程施工場所，在契約內並未明確約定，僅規定「開 工前應將解體場所通知甲方（指澎湖縣政府）核備」（漁 船解體處理契約第5條後段）、「乙方（指林朝勝即晟瑩 工廠）應備妥足夠解體漁船之適當拆解場所，並不得擅自 佔用公地或公用海面施工。乙方應備有拆卸漁船之機具及 搗毀漁船主副機之設備。」（同契約第8條），足見附表 編號1所示勝泰祥號漁船附屬儀器設備之搗毀處所，契約 並無規定。而本件被告自行貼於「85監工日誌」最末頁背 面3張相片所示之該漁船附屬儀器為測深儀，體積不大， 以人工持鐵鎚即可搗毀，此有該相片3張附於該監工日誌 末頁可資為憑（外放於臺灣澎湖地方法院檢察署證物袋） 。從而，該附屬儀器測深儀無須於特定場所或以特定工具 即可搗毀，應可認定。此外，上開編號2相片中搗毀之地 點為晟瑩工廠旁之空地，亦經證人顏瑞福於原審法官訊問 中證述屬實（見原審卷第105頁）。綜此，搗毀本件被解 體漁船之附屬儀器既屬林朝勝經營之晟瑩工廠承包之工程 範圍，被告所辯：伊於晟瑩工廠解體、掩埋船體完畢後， 將該相片內所示之漁船附屬儀器（測深儀）交由林朝勝僱 工人顏瑞福在上開工廠旁之空地搗毀等情（見本院本審卷 第136、167頁，89年度偵字第39號卷第223頁）與常情並 無違背，尚有可採。
（三）「85監工日誌」內所有監工日報及所附相片，除最未頁背 面3張相片外，均係由鄭文賓填載黏附；「85監工日誌」 內所附85年12月21日監工日報次頁正面之4張相片亦為鄭 文賓所貼等情，業經證人洪輝明於本院更二審法官訊問中 結證明白（見本院92年上更（二）字第121號卷（下稱更 二卷）第114頁）。又鄭文賓雖證稱「85監工日誌」內相 片為何人所黏貼伊不記得（見更二卷第111頁）然該監工 日誌為鄭文賓所作，85年12月21日監工日報所附相片頁正 面上方所載「解體船殼掩埋」等語亦係鄭文賓所寫一節， 業為鄭文賓證稱在卷（見更二卷113頁），由上開黏貼相 片頁正面上方所載「解體船殼掩埋」係鄭文賓所寫觀之， 上揭洪輝明所證：85監工日誌」內所附相片，除最未頁背 面3張相片外，均係由鄭文賓黏貼等情，應屬可信。又上 揭85年12月21日監工日報監工人員欄係蓋監工洪輝明之職 章，並經當時之漁業股股長張武福、技正林澤民及農業科 科長陳阿賓核章完成，亦有該日監工日報附於「85 監工 日誌」可憑（外放於臺灣澎湖地方法院檢察署證物袋）。 足見上開85年12月21日監工日報內容雖係鄭文賓所填載， 次頁正面4張相片亦由鄭文賓所黏貼，然實際監工人為洪 明輝，且監工人員欄只蓋用科員洪輝明職章，該監工日報 （含所附相片4張）應係科員（公務員）洪輝明製作，並 經當時之漁業股股長張武福、技正林澤民及農業科科長陳 阿賓核章完成之公文書無訛。
（四）上開搗毀測深儀之相片3張係被告於該漁船解體工程完工 並請領工程款完畢後，自行黏貼於監工人員交其保管之「 85監工日誌」最末頁背面（即85年12月21日監工日報所附 相片頁之背面）之事實，業經被告於原審及本院本審審理 中自承在卷（見原審卷第157頁、本院本審卷第136頁）， 且於85年12 月21日監工日報監工欄蓋章之監工洪輝明亦 於原審證稱：上揭3張相片非伊或鄭文賓所貼，彼等貼相 片均只貼單面等語明確（原審卷第108頁），所證情節與 「85監工日誌」內除該3張相片外其它相片黏貼之方式均 相符合，該3張相片為被告自行黏貼於85年12月21日監工 日報所附相片頁之背面，應已明確。
（五）上揭勝泰祥號漁船船體確有解體，然該漁船附屬儀器搗毀 時，監工洪輝明確實不在場，其從未到過晟瑩工廠監督搗 毀儀器，且其監督船隻解體或沈船時，船上儀器均已拆下 來，此等拆下來之儀器搗毀，其無參與等情，業經洪輝明 於原審法官訊問時證述明確（見原審卷第108、109、111 頁）。又監工鄭文賓對上開相片3張係何人所拍，何人貼
於上開監工日誌等問題，雖均於本院更二審證稱：伊無印 象等語（更二卷第113頁）。然其於同日法官訊問中已證 稱：「你們監工的地點是否在白沙鄉？）船體搗毀的地點 在馬公市魚港附近，然後載到白沙去掩埋」、「（判決書 所載附屬儀器設備的部分，工人有無領取搗毀？）我監工 的地點在漁港，這部分我沒有印象」等語，鄭文賓監工之 地點係在船體搗毀之漁港，而上開3張相片中編號2之相片 所示顏瑞福搗毀測深儀之地點係在晟瑩工廠旁空地已認定 如前，兩者地點顯不相符，顏瑞福搗毀該測深儀時，鄭文 賓並未在場監工自可認定。再者，85年12月21日之監工人 員洪輝明於當日船體解體、掩埋完畢後，即認為該工程已 完工，而由鄭文賓於該日監工日報填載「1、勝泰祥號等4 艘漁船全部解體，並掩埋完畢；2．本工程完工。」等語 ，此有該日監工日報1張及次頁所附解體船殼掩埋相片4張 附於「85監工日誌」可為佐證（外放於臺灣澎湖地方法院 檢察署證物袋），足見監工洪輝明、鄭文賓均認彼等擔任 監工職務之本件「走私漁船筏解體工程」至此已全部完工 ，彼等監工之範圍並不及於後續漁船附屬儀器設備之搗毀 。則監工日誌最末頁背面黏貼相片3張，內容既係漁船上 附屬測深儀搗毀之過程，自非洪輝明與鄭文賓監工之範圍 ，該等相片所示測深儀搗毀過程並非在彼等監工下為之應 已明確。此外，關於此3張相片究係何人所拍，何人所貼 ，被告於偵查中先稱係證人洪輝明、鄭文賓所拍攝，拍攝 時伊不在場（見89年偵字第39號卷（下稱偵查卷）第145 頁）；嗣又稱係洪輝明、鄭文賓所拍攝，拍攝時伊有在場 ，拍攝地點在晟瑩工廠旁之空地，拍攝後由鄭文賓、洪輝 明黏貼於監工日誌後交予伊（見偵查卷第223頁），至原 審法官訊問時又改稱此次搗毀拍攝相片時伊不在場（見原 審卷第111頁）；嗣又稱此等相片係監工人員所照，照完 後將之交付予伊隨手貼上（見原審卷第157頁）；於本院 更二審又稱監工日誌最後一頁背面3張相片均係監工所照 所貼，貼完後再交給伊（見更二卷第134頁）；至本院本 審審理中又改稱該3張相片係洪輝明、鄭文賓所拍攝，於 該件工程完工並請款完畢後，始交付予伊，由伊隨手黏貼 於監工日誌之最末頁背面（見本院本審卷二第136頁）。 被告就該3張相片拍攝時，伊本人是否在場，該等相片究 係監工人員所貼，抑或監工人員交付予伊後，伊將之貼於 監工日誌等問題，前後辯詞反覆不一，其真實性自非無疑 。此外，顏瑞福於原審雖到庭證稱：85年12月之搗毀過程 ，現場有林朝勝、甲○○及1名縣府員工在場，伊未注意
何人負責照相等語，然此證述與被告前揭所稱該3張相片 係由洪輝明、鄭文賓2人拍攝等語亦不相符，自不得據以 為被告有利之認定。綜此，被告上揭所辯：該3張相片係 洪輝明、鄭文賓所拍攝，該搗毀過程係在監工洪輝明及鄭 文賓監督下所為等語，顯非可採。
（六）上開黏貼於監工日誌最末頁背面之相片3張，無須黏貼於 監工日誌，可貼，可不貼，此為被告於本院本審審理中供 承在卷（見本院本審卷第170頁）。則被告若非有意使人 誤認該3張相片係上開85年12月21日監工日報所附相片， 其既知該頁監工日報已核章完畢，豈有將該3張相片再黏 貼於該監工日報次頁即黏貼相片頁背面之理。再者，該3 張相片並非在洪輝明、鄭文賓監工下所拍攝已如前述，被 告於本件偵查及歷次審理中卻一再辯稱該3張相片係洪輝 明及鄭文賓所拍攝，其於黏貼該等相片時，即有使人誤認 該3張相片係監工日報所附相片之一部分的故意，益屬明 確。其所辯係隨手將該3張相片黏貼於上開監工日報次頁 背面等語並無足採。
（七）綜上所述，被告甲○○所辯，顯係卸責之詞，不足採信。 其明知上開監工日報及所附相片均係本件工程監工人員職 務上製作，並經上揭各級人員核章完成之公文書，其雖保 管該監工日誌，然並無變更內容之權限，竟基於變造公文 書之故意，假借其擔任上開漁港管理站技士保管上開「85 工作日誌」之機會，擅自將上開相片3張，擅自黏貼於該 監工日報所附相片頁之背面，變造該監工日報（含所附相 片）之內容，足以生損害於澎湖縣政府對該附屬儀器搗毀 工程管理及監督之正確性與85年12月21日監工日報之監工 人員洪輝明、及核章之漁業股股長張武福、技正林澤民及 農業科科長陳阿賓等人之犯罪事實，至堪認定。三、核被告甲○○所為係犯刑法第211條變造公文書罪，被告所 為不變更原有公文書之本質及同一性，亦無冒用他人名義製 另一公文書，僅就公文書內容有所增加，其行為自屬變造公 文書，公訴人認係犯偽造公文書罪，容有誤會，惟所引論罪 法條同為刑法第211條，無庸變更法條，附此敘明。又被告 為公務員，其假借職務上保管上開監工日誌之機會犯本件變 造公文書之罪，應依刑法第134條加重其刑。原審疏未詳查 ，就此部分遽為被告無罪之諭知，容有未洽，檢察官執此上 訴，指摘原判決此部份不當，為有理由，自應由本院將原判 決關於甲○○部分撤銷改判，爰審酌被告為掩飾其搗毀漁船 附屬儀器未通知監工人員到場監工之行政瑕疵，變造本件公 文書內容，已屬非是，犯後猶虛詞為辯，態度非佳，及其所
貼3 張相片內之測深儀確已搗毀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第 2 項所示之刑。被告甲○○變造之公文書已由澎湖縣政府漁 港管理站保管中，非被告所有，且非應沒收物，自不得宣告 沒收，附此說明。被告甲○○曾犯偽造文書罪，經法院判處 有期徒刑5 月確定，於81年12月21日易科罰金執行完畢，有 臺灣高等法院全國前案紀錄表1 份足考（見本院本審卷第40 頁），其身為公務員仍不知警惕，且自始否認犯罪，毫無悔 意，辯護意旨請求為緩刑宣告自非可採，附此敘明。貳、被告不另為無罪之諭知部分：
一、公訴意旨另以：被告甲○○為前澎湖縣政府農業科漁業股馬 公漁港管理站（下稱漁港管理站）技士，負責承辦走私沒入 漁船製作船礁及解體銷毀業務，為依據法令從事公務之人員 ，與向澎湖縣政府承包走私沒入漁船製作船礁及解體銷毀工 程之晟瑩機械工廠（簡稱晟瑩工廠）負責人林朝勝（已經本 院前審判決無罪確定）基於概括犯意之聯絡，意圖為自己不 法之所有，2人連續於民國85年12月間之某日、87年7月29日 ，在馬公市西文里36之3號漁港管理站，共同領取林朝勝承 包工程中已沒入之公有待銷毀走私漁船附屬儀器設備共14件 （詳如附表所示）後，侵吞入己，未執行銷毀。因認被告甲 ○○涉犯貪污治罪條例第4條第1項第1款之侵占公有財物云 云。
二、本件公訴人認被告甲○○涉犯上開貪污治罪條例之侵占公有 財物罪，無非以證人即漁港管理站監工洪輝明、陳芳松之證 述，核與「85監工日誌」及「走私沒入漁船製作船礁、解體 銷毀，無籍無主工作平台船打撈工程」87年6月11日至87年6 月25日止監工日誌（下稱87工作日誌）記載內容相符，有該 監工日誌2冊附卷可稽，為其論據。
三、按被告未經審判證明有罪確定前，推定其為無罪。犯罪事實 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檢察官就被告 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不能證明被 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161 條第1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所謂認定犯罪事實 之證據，係指足以認定被告確有犯罪行為之積極證據而言， 如未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以推測或擬 制之方法，以為裁判基礎。又認定不利於被告之事實，需依 積極證據，茍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時，即 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次按，刑 事訴訟上證明之資料，無論其為直接證據或間接證據，均須 達於通常一般人均不致於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 度，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若其關於被告是否犯罪之證明未
能達此程度，而有合理性懷疑之存在，致使無從形成有罪之 確信，根據「罪證有疑，利於被告」之證據法則，即不得遽 為不利被告之認定，其以情況證據斷罪時，尤須基於該證據 在直接關係上所可證明之他項情況事實，本乎推理作用足以 確證被告有罪，方為合法，不得徒憑主觀上之推想，將一般 經驗上有利被告之其他合理情況逕予排除，此觀諸最高法院 76年度台上字第4986號、32年度上字67號判例意旨亦甚明顯 。訊據被告甲○○否認前揭侵占公有財物犯行，辯稱：「85 監工日誌」為監工洪輝明、鄭文賓2人製作，完工後交由伊 負責保管，附表編號1號所示附屬於勝泰祥號漁船之儀器， 於船體銷毀完工驗收放款後，均有再交予包商搗毀，且均有 拍照存證，附表編號2所示儀器，於船舶主體搗毀或製作船 礁後，均有再交由包商搗毀掩埋，並有照相。於87年7月底 辦公室搬遷期間，上開搗毀附表編號2所示船舶附屬儀器之 相片均遺失等語。經查：
（一）附表所示之漁船及附屬儀器設備，係由內政部警政署保安 警察第七總隊及澎湖縣警察局馬公分局馬公漁港分駐所移 交澎湖縣政府，由被告甲○○或由訴外人張武福接收後， 均由被告甲○○負責保管，業據被告甲○○自白在卷，並 有收據附卷可參（見89年度偵字第39號卷第68頁、第179 頁、第182頁、第193頁），堪以採信。
（二）勝泰祥漁船船體由監工洪渾明、鄭文賓監工下（85年12月 18日由薛皆音代理監工）解體、掩埋之過程中，該漁船附 屬如附表編號1所示之儀器，並未同時在監工人員監督下 銷毀，此為被告所不否認，並經監工洪輝明證述在卷（見 原審卷第110、111頁），且有「85監工日誌」1冊可為佐 證（外放於臺灣澎湖地方法院檢察署證物袋），固堪認定 。惟按本件被告自行貼於「85監工日誌」最末頁背面3張 相片所示之該漁船附屬儀器為勝泰祥號漁船附屬之測深儀 1台，已認定如前。且相片中執行搗毀之顏瑞福亦於原審 法官訊問時證稱：依相片內伊所穿衣服為長袖，判斷係85 年12月銷毀漁船儀器時所照等語明確（原審卷第30頁、32 頁）。準此，該勝泰祥號漁船附屬儀器測深儀確已經林朝 祥所僱工人顏瑞福搗毀並拍照存證自可認定。參諸顏瑞福 於原審中證稱：「（問：你替林朝勝銷毀儀器有次？）三 次」、「（問：何時開始？）約84年或85年就開始」、「 （問：是否記得85年12月那次有誰在場？）林朝勝、甲○ ○，還有另外一個縣府的員工」、「（問：林朝勝叫你搗 毀這些船隻儀器有幾次？）好像是搗毀3次，我大部分搗 毀探水機及話機、羅盤等類，有的儀器我不曉得」等語（
見原審卷第29、30、104頁），附表編號1所示儀器於該漁 船解體掩埋工程完後撥款後，被告未通知監工人員，自行 將該等儀器交由林朝勝僱用顏瑞福搗毀，自屬可能。本件 漁船解體工程合約範圍包括漁船之附屬儀器，已如前述， 則該等附屬儀器之搗毀，亦應於監工人員監督下始得為之 ，被告未通知監工人員即自行交由承包廠商搗毀，其行為 固有行政違失，然尚不得以此逕認該等儀器為其所侵占。 。至證人顏瑞福於偵查中雖曾證稱：伊不記得85年12月間 有無參與勝泰詳號漁船解體工程等語（見偵查卷第165頁 背），惟此應係指有無參與該次船舶主體解體工程而言， 非指有無參與上開儀器設備之搗毀，附此說明。（三）馬公漁港管理站係於87年7月29日至31日共3天完成遷移作 業，此有澎湖縣農漁局90年10月8日90澎農人字第09016號 函1份附卷可稽（見原審卷第137頁），於該搬遷期間，林 朝勝確有將不詳品名及數量之漁船附屬儀器設備數台搬離 一情，業經證人洪輝明於原審證述在卷（見原審卷第109 頁），陳芳松於原審亦證稱：辦公室搬遷期間，伊與被告 甲○○在辦公室地下室裝箱打包，有看到林朝勝進入地下 室，在拿儀器等語（見原審卷第115頁），此外陳立賢、 張賴穎平亦均於偵查中指稱：被告與林朝勝共同於上開辦 公室搬遷期間，搬走多台儀器等語（見88年他字第61號卷 第107頁、偵查卷第233頁）。綜此，被告與林朝勝於辦公 室搬遷期間，確有至上開地下室搬走數量及品名不詳之儀 器，固可認定。然尚難據以推認該等儀器未經銷毀而遭被 告侵吞入己。又依證人顏瑞福證稱：87年7 月間，在漁港 管理所內一樓或地下室搬運儀器，就直接載到於晟瑩工廠 旁邊，用鐵鎚敲毀儀器設備，並載到垃圾場丟棄等語（見 偵查卷第166 頁）（本件於89年12月21日繫屬於臺灣澎湖 地方法院，係92年1 月14日修正通過刑事訴訟法施行前， 即繫屬於各級法院之案件，證人陳立賢、張賴穎平、顏瑞 福於檢察官偵訊中具結所為之證詞，業經法院於上開修正 刑事訴訟法施行前依法定程序提示調查，依刑事訴訟法施 行法第7 條之3 規定之意旨，自有證據能力，不受上開修 正之影響【最高法院台上字第5076號判決參照】）。與證 人許金興所稱：「．．．我沒有參與搗毀儀器工作，但是 有1 次顏瑞福有叫我搬運過一次搗毀後的儀器，我那時是 在林朝勝工廠旁的空地搬運，我是搬運到草蓆尾垃圾場去 倒。詳細時間我忘記了，當時載運的東西有電子儀器、探 水機等儀器。這些儀器都已經撬壞，數量大概有5 、6 台 。其重量應該徒手可以搬運的。當時是以小貨車載走。當
時是我與顏瑞福一起去載的，他是我們的工頭，但是老闆 士（是）林朝勝．．。」等語（見原審卷第117 頁），及 證人洪氣結證：「我曾經與顏瑞福去丟棄電子東西，到底 什麼東西我就不知道。數量多少我沒有注意到，我那時候 搬運約7 、8 分鐘。搬運時間我忘記了，當時是在林朝勝 的工廠旁空地搬。當時只有我與顏瑞福2 人搬運。我們將 那些儀器丟在草蓆尾垃圾場，那些是什麼東西，我不曉得 ，因為東西已經遭敲壞什麼東西我不太清楚。我只負責搬 運。我只有搬運過1 次。」等語（見原審卷第117 頁、第 118 頁），上開證言互核並無不合，據此可知，渠等於87 年7 月間確曾搗毀某些儀器設備並丟棄無誤，益徵被告所 辯前開儀器設備均有依法銷毀云云，尚非不足採信。（四）附表所示之「勝泰祥號」漁船，係68年9月建造，「興發 鵬十六號」漁船，係65年2月建造，「鋒再典號」漁船， 係81年1月建造，「閩獅漁二七一二號」漁船，係大陸漁 船，無船籍資料可查等情，此經澎湖縣農漁局以90年10月 8日90澎農人字第09496號函覆原審甚明（見原審卷第134 頁），足見「勝泰祥號」、「興發鵬十六號」二漁船於澎 湖縣政府發包準備銷毀之際，船齡均已逾15年，而「鋒再 典號」漁船亦有6年半以上之船齡，經原審詢價結果，附 表所示之附屬儀器設備新品價格由新台幣（下同）5500元 至14萬元間不等，有澎湖區漁會90年3月7日澎漁會推字第 0781號函附卷可查（見原審卷第40、41頁），嗣經本院向 高雄市電器商業同業公會查詢上開船齡中古貨價格為1000 元至5000元不等，有該公會92年7月3日高市電器總字第35 號函足稽（見更二卷第105頁），顯見該等船齡之中古附 屬儀器，雖與新品價格比較最高已減少28倍之多，但仍有 些許價值，況目前海上作業船舶衡情並非均係新船，仍有 已使用多年之舊船，該等舊船遇有儀器故障須翻修更換， 除得以新儀器更換外，亦得以堪用正常之舊儀器更替，自 係常情，則本件扣案之沒入船舶儀器，仍有待用經濟價值 無疑。至原審查詢該等儀器已無經濟價值，有澎湖澎縣商 業會90年10月11日90澎縣商逸字第207號、90年12月12 日 90澎縣商逸字第246號等函各1份在卷可參（見原審卷第 139、144頁），並經證人即澎湖澎縣商業會總幹事盧秀嬌 到院結稱：「因我們商業會目前沒有魚具買賣商號的會員 ，也沒有專業人才，我們是以電話查詢渡船遊艇商業同業 公會理事長王明雄，他答覆根據法院的附件該儀器已經十 年，所以認定沒有價值」等語（見本院91年上更一字第 282號卷第39頁），與經驗法則相悖，本院不採。惟本件
儀器固仍存有些許財產價值，而不能排除被告有侵占該等 儀器公有財物之動機，然仍須有積極證據證明被告等有侵 占該等儀器，非得以附表儀器仍有財產價值，遽以推論被 告即有侵占公用財物之犯行。
四、 綜上所述，公訴人所持前開論據，仍缺乏積極事證足資證 明被告確未銷毀如附表所示之儀器設備而侵占入己。此外 ，復查無其他確切證據足資證明被告有何公訴人所指此部 份之犯行，被告被訴侵占公有財物罪部分，犯罪即屬不能 證明，因公訴意旨認被告甲○○此侵占公有財物部分，與 前開變造公文書有罪之部分，有方法結果之牽連關係，自 毋庸另為無罪之諭知。公訴人仍執前詞就此部分指摘原判 決不當，尚非可採。
五、被告林朝勝部分業經本院前審判決確定，不另論列，附此敘 明。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9條第1項前段、第364條、第299條第1項前段，刑法第134條、第211條，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林應華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95 年 1 月 9 日
刑事第八庭 審判長法 官 李炫德
法 官 李淑惠
法 官 蔡國卿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本判決後1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1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中 華 民 國 95 年 1 月 9 日
書 記 官 翁心欣
附表：
┌──┬───────┬────────┬──────────────┐
│編號│ 時 間 │沒 入 走私 漁 船│ 附 屬 儀 器 設 備 │
├──┼───────┼────────┼──────────────┤
│ 1 │85年12月間之某│勝泰祥號 │雷達1台、對講機1台、測深儀1 │
│ │日 │ │台 │
├──┼───────┼────────┼──────────────┤
│ │87年7月29日 │興發鵬十六號 │ＧＰＳ（規格美國海神電子海圖│
│ │ │ │９０５型）1台ＧＰＳ（規格型 │
│ │ │閩獅漁二七一二號│號ＧＰ－七○型）、ＳＳＢ（規│
│ │ │ │格型號ＩＣ－Ｍ七○○型）、魚│
│ 2 │ │ │群探測儀（規格型號海星牌ＣＺ│
│ │ │ │Ｙ－３Ｂ型）各1台、羅盤1個、│
│ │ │ │ＦＵＲＵＮＯ2組、話機2台、漁│
│ │ │鋒再典號 │探機2台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