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錢防制法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金上重更(二)字,94年度,6號
TPHM,94,金上重更(二),6,20060517,1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94年度金上重更(二)字第6號
上　訴　人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甲○○
選任辯護人　吳啟孝律師
　　　　　　陳家淳律師
　　　　　　范惇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乙○○
選任辯護人　劉添錫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丁○○
　　　　　　丙○○
選任辯護人　羅明通律師
　　　　　　王子文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等違反洗錢防制法案件，不服臺灣臺北地方法
院89年度訴字第1119號，中華民國90年12月13日第一審判決（起
訴案號：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89年度偵字第10069號，併辦
案號：89年度偵字第13206號），提起上訴，判決後，經最高法
院第二次發回更審，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甲○○、乙○○、丁○○、丙○○部分均撤銷。甲○○、乙○○、丁○○、丙○○共同洗錢，甲○○處有期徒刑參年；乙○○處有期徒刑貳年；丁○○處有期徒刑貳年；丙○○處有期徒刑壹年，丙○○緩刑伍年。
甲○○、乙○○、丁○○、丙○○與戊○○、己○○、庚○○犯罪所得財物新台幣陸億陸仟捌佰壹拾壹萬柒仟伍佰零柒元，應連帶發還被害人台灣銀行；又甲○○另與己○○犯罪所得財物新台幣壹億元，亦應連帶發還被害人台灣銀行。
事 實
一、甲○○與乙○○、丙○○等人均係朋友關係，丁○○與丙○ ○原係夫妻關係，二人為辦理優惠貸款而於民國（下同）87 年11月間離婚，惟實際上仍同財共居，戊○○（原名辛○○ ）與丁○○則因土地仲介而認識。89年2月間，甲○○經由 庚○○（經原審法院另案通緝）之引介，認識任職於屬國營 銀行之台灣銀行松江分行（以下簡稱台銀松江分行）之己○ ○（業由檢察機關通緝中）。
二、緣保管有價證券係台灣銀行之業務之一，中興票券股份有限 公司（下稱中興票券公司）並與台銀松江分行簽訂保管有價 證券契約書，由中興票券公司有償委託台銀松江分行保管包



含政府公債在內之有價證券。而己○○係台銀松江分行之出 納，負責該行金庫保管品存放等業務，為依據法令從事公務 之人員。89年1月18日，中興票券公司為剪取公債票（以下 簡稱債票）上之息票，乃自受託保管債票之臺銀松江分行提 取「中央政府重大建設公債甲類第七期債票」（下稱交建甲 七公債）計309張（均為無記名式債票），面額共計新台幣 （下同）11億7590萬元（其中面額10萬元券9張、50萬元券 42張、100萬元券34張、500萬元券224張）。中興票券公司 剪取息票後，將前開309九張債票，交由台銀松江分行派駐 於中興票券公司之行員寅○○轉交予該分行警衛壬○○攜回 ，壬○○即於當日下午，將該批債票交予己○○，但未行簽 收。己○○見有機可乘，乃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將其職 務上持有，但仍屬中興票券公司所有非公用之私有財物即上 開309張債票悉數侵占入已，而犯貪污治罪條例第6條第1項 第3款之最輕本刑為五年以上有期徒刑以上之侵占職務上持 有之非公用私有財物罪。嗣至89年2月23日，中興票券公司 通知台銀松江分行，欲將上開債票中之500萬元券30張，轉 為抵押擔保品，台銀松江分行承辦員癸○○乃通知出納己○ ○如數提出，己○○為免侵占犯行敗露，於次日（即24日） 下午臨時銷假上班，交出500萬券債票30張予不知情之癸○ ○處理，餘279張仍未交還（細目如附表一）。三、己○○於侵占得手後，積極尋覓洗錢銷贓管道，甲○○、乙 ○○、丁○○、丙○○及戊○○均明知己○○侵占所得之上 開債票或變賣債票所得之金錢，係他人因犯前述重大犯罪所 得之財物，仍有如下之掩飾、收受或為之牙保之洗錢行為： ㈠己○○透過庚○○之介紹，自89年2月17日起至3月6日止， 先後四次（時間詳附表二），以和桐化工股份有限公司之名 義等，將侵占所得之500萬元券債票71張，出售予大華證券 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大華證券公司），得款3億5500萬元後 ，匯入己○○在世華商業銀行儲蓄部之帳戶。甲○○明知上 開款項係己○○侵占職務上持有之財物洗錢銷贓所得，仍提 供其經營之中陸股份有限公司（下稱中陸公司）設在銀行之 帳戶，接續供己○○匯入贓款，以為掩飾，進而收受。先於 89年2月23日由己○○匯款6000萬元至彰化商業銀行（下稱 彰化銀行）長安東路分行帳號00000000000000號中陸公司帳 戶；又於同年3月6日，匯款4000千萬元至泛亞商業銀行（下 稱泛亞銀行）大同分行帳號000000000000號中陸公司帳戶。 己○○其後又分多次，自上開二帳戶結匯款美金，轉往美國 「XCEL LUBEGROUP,INC. 」（下稱美國XCEL公司）帳戶（詳 細資金流向如附表二）。




㈡己○○嗣於89年3月24日改任台銀松江分行之初級襄理，原 出納職務由子○○接任，己○○為免事跡敗露，乃藉口業務 繁忙，遲未辦理金庫保管品之清點、交接。迄同年5月3日， 因台灣銀行總行通知將進行例行性清點保管品工作，己○○ 、子○○為因應總行之業務稽核檢查，乃製作交接日為89年 3月24日之移交清冊。嗣於同年5月9日稽核清點後，發現短 少279張債票，面額共計10億2590萬元（其中面額10萬元券 9張、50萬元券42張、100萬元券34張、500萬元券194張，含 利息總計市價約12億元），己○○見犯行敗露，急於5月10 日搭機出境至大陸藏匿，並將侵占剩餘之面額500萬元之債 票123張，託由庚○○，轉託甲○○代為銷贓變現。甲○○ 明知庚○○所交付之債票，係己○○重大犯罪侵占所得之財 物仍予收受，並允為牙保，並即轉請乙○○尋覓買主。乙○ ○、丁○○、丙○○、戊○○等人均明知甲○○委託販賣之 債票，求售甚急，且無上手之交易資料，係屬來路不明他人 重大犯罪所得之財物，為貪圖高額佣金，仍與甲○○共同基 於牙保洗錢之犯意聯絡（戊○○僅就後述83張債票部分有共 同犯意之聯絡），積極尋求買主，並約定佣金之分配，乙○ ○、丁○○（與丙○○）、戊○○各百分之四，甲○○則為 百分之八。實際洗錢之行為及方法如下：
⒈由乙○○委由丙○○洽商丁○○代覓買主，而於89年5月10 日，販售面額500萬元券40張予華僑商業銀行（下稱華僑商 銀）信託部，得款2億1544萬2006元，匯入乙○○在華僑商 銀信託部新開立之帳號00000000000000號帳戶，乙○○等人 於取得上開款項後，更分別為如下之處理（詳細資金流程如 附表三）：
⑴乙○○將其中之2億元開立成面額1000萬元之台灣銀行為付 款人之支票（以下簡稱台支）16張，以及面額800萬元之台 支5張後，提示面額800萬元之台支2張，進帳1600萬元，將 其中之600萬元，匯至台北銀行松江分行帳號000000000000 號丙○○帳戶，500百萬元匯至台北銀行寶清分行帳號0000 00000000號丁○○帳戶，440萬元匯至台北國際商業銀行營 業部帳號0000000000000號丁○○帳戶，60萬元匯入台灣省 合作金庫大同支庫帳號000000000000號乙○○帳戶；剩餘之 面額800萬台支及前開16張面額1000萬元之台支部分，則提 示面額1000萬元台支4張，存入泛亞銀行大同分行帳號 000000000000號中陸公司帳戶；提示面額1000萬元台支3張 及800萬元台支1張，存入泛亞銀行吉林分行帳號0000000000 00號甲○○帳戶，上款合計7800萬元旋再轉存至乙○○在泛 亞銀行大同分行開設之帳號000000000000號釩古國際企業有



限公司帳戶；另提示面額1000萬元台支3張，存入彰化銀行 長安東路分行中陸公司帳戶；提示面額1000萬元台支2張及 800萬元台支1張，存入中國信託商業銀行中山分行帳號 0000000000000號甲○○帳戶。
⑵出售40張債票所得之其餘1544萬2006元部分，則轉帳匯入丁 ○○另行覓得之卯○○之華僑商銀營業部之帳戶內。 ⒉乙○○透過丁○○之介紹認識戊○○後，即經由戊○○之協 調、聯繫，於89年5月12日，持面額500萬元券83張，至世華 聯合商業銀行（下稱世華銀行）營業部，將之由實體公債轉 換為無實體公債（公債存摺），以增加債券權利之可信度， 進而出售予大華證券公司，得款4億5267萬5501元，並匯入 乙○○在世華銀行營業部新開立之帳號00000000000號帳戶 。其後即將其中之3億6000萬元，開立面額6000萬元之台支 六張，經由泛亞銀行大同分行釩古公司帳戶提示其中之3張 ，計1億8000萬元；經由美國運通銀行台北分行丑○○帳戶 提示1張，計6000萬元；另由益鵬電子企業有限公司帳戶提 示2張，計1億2000萬元。乙○○在世華銀行營業部帳戶內之 剩餘款項，則由乙○○另提領20萬870元，結匯成港幣5萬元 後，以甲○○名義匯出；另分別匯出1600萬元至世華銀行建 成分行帳號00000000000號丙○○帳戶，匯出1600萬元至戊 ○○在世華銀行新開立之帳號00000000000號帳戶，另擬匯 出美金95萬元至香港上海銀行，經世華銀行以其未檢附交易 資料而未匯成，帳內餘款仍達6047萬5631元。戊○○之上開 帳戶取得前揭1600萬元後，除即提現70萬元（其中50萬元交 付丁○○）外，另分別電匯800萬元至第一商業銀行松江分 行00000000000號丁○○帳戶，電匯600萬元至中信銀行中崙 分行帳號0000000000000辰○○（戊○○之子）帳戶，電匯 30萬元至合作金庫松江支庫帳號0000000000000號戊○○帳 戶（詳細資金流向如附表四）。
⒊上開二次交易結果，甲○○（含中陸公司）分得5800萬元（ 即甲○○在中國信託銀行中山分行之2800萬元及中陸公司在 彰銀長安東路分行之3000萬元），乙○○分得60萬元（釩古 公司帳內更達2億5800萬元），丁○○分得1790萬元（即在 台北銀行寶清分行之500萬元、在台北國際商業銀行之440萬 元、在一銀松江分行之800萬元，以及戊○○提現70萬元後 所交付之50萬元），丙○○分得2200萬元（即台北銀行松江 分行之600萬元及世華銀行建成分行之1600萬元），戊○○ 分得750萬元（即世華銀行提領1500萬元後剩餘之100萬元、 戊○○之子辰○○帳戶內之600萬元、戊○○合庫松江支庫 內之30萬元，以及戊○○提領現金70萬元並交付其中之50



萬元予丁○○後，剩餘之20萬元）
三、台灣銀行確定短少上開公債券後，於89年5月11日向法務部 調查局台北市調查處報案，查獲上情，該銀行並於同月12日 下午通報中央銀行掛失上開公債，並經檢察官函請相關行庫 查扣相關帳戶（詳如附表五）。
四、案經法務部調查局台北市調查處移送台灣台北地方法院檢察 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一、訊據上訴人即被告甲○○、乙○○、丁○○固均不否認有參 與本件債票之買賣，及於其等之上開銀行帳戶內，有因買賣 債票所得款項進帳，並有獲取傭金等事實，但均矢口否認有 何洗錢犯行，上訴人即被告丙○○亦矢口否認有何洗錢犯行 ，被告甲○○辯稱：自始至終不知己○○所交之債券係其侵 占之贓物，當時庚○○說與己○○合作要向美國採購油品， 己○○在台灣未設立公司，要用伊公司名義去採購，所以要 用伊國內之帳戶，匯款到美國去採購，伊並不知該款係其犯 罪所得財物云云；被告乙○○辯稱：系爭債券之一部份，已 部分經由庚○○出售得款，甲○○即提供此部份公債之交易 紀錄供伊查看，伊認為該債票無問題，即主觀上並無贓物之 認知；且伊均依甲○○之指示處理本案債票，況該等債票亦 經戊○○透過第三人鑑定真偽，若知係贓物，即毋庸多此一 舉。又伊若知悉本案債票係贓物，豈敢將之登錄於中央銀行 云云？被告丁○○辯稱：乙○○並未告知伊本案債票係其個 人所有，其表示願具名為公債所有人以保證公債來源之合法 性，伊確實不知系爭債票係己○○所侵占之贓物，若伊明知 此情，亦不可能以自己帳戶處理云云；被告丙○○辯稱：伊 帳戶是借給丁○○，伊完全未參與，丁○○匯這些錢，伊不 知道，本案與伊無關云云。
二、惟查：
㈠依被告甲○○於調查局訊問時供稱：我確實經手一百二十三 張公債；又稱：乙○○原本即和庚○○有生意往來，我之前 有向渠透露這批公債是從庚○○那邊來的，我懷疑乙○○有 可能直接和庚○○聯絡才知道較多內情等語（見藝9年度偵 字第10069號卷第203頁以下），於偵查中提出之自白書亦記 載：「約89年2月上旬在美國從事油品生意的昔日軍中同僚 庚○○從國外返國，打電話約我在他設於士林區○○路的公 司會面，見面時，提及台灣有位陳姓油品商人在美國向其購 買油品及機器設備，該陳姓客戶在台灣沒有成立公司，所以 委託本人經營之中陸股份有限公司代為結匯匯款，其所採購 資金先行匯入本人公司帳戶，然後再轉匯至美國ＸＣＥＬＬ



ＵＢＥＧＲＯＵＰＩＮＣ．採購油品及機器設備，一切事宜 他與該陳姓客戶均安排妥當，而本人公司可獲得佣金約新台 幣50萬元。民國89年2月23日要匯款新台幣6000萬元至中陸 公司帳戶，要我拿公司之帳號至世華聯合商業銀行與他及陳 姓客戶見面，經庚○○介紹後始知其姓名為己○○，經其取 走本公司帳號後將款匯入帳戶後，林君將美國公司帳戶交給 我，要我將該款項匯至美國ＸＣＥＬＬＵＢＥＧＲＯＵＰＩ ＮＣ帳戶，．．．89年4月上旬，庚○○君告知因己○○君 在國外投資非常龐大，需要大量資金，因他與陳君二人經常 在國外，需要一位可靠之友人代為處理台灣之業務，陳君手 中有部分中央公債要求委託我代為籌措資金，以利其投資繼 續進行，同時陳君亦願意將其部分資金投資本人經營之水產 養殖事業，．．．於是便找乙○○君來請教公債買賣問題， ．．．本人亦是一片善意，將該公債轉委其處理，以及辦理 匯款至美國庚○○君指定之帳戶，俾使蔡君能從中部分獲利 。」等語（見同上偵查卷第206頁以下）。可知被告甲○○ 承認提供其所經營之中陸公司帳戶予己○○作為債票交易所 得轉帳之用，並代己○○覓得乙○○代為處理己○○所交付 之債票之買賣事宜。惟按我國關於油品之買賣事業，係採特 許制，非任何人得任意經營之，而被告甲○○並未提及任何 關於油品買賣之各項事證，足見其自白書所提及提供帳戶充 為採購油品之資金匯入匯出之用，要非事實，實係貪圖高額 佣金而提供帳戶供為轉匯款項至美國之用，並無所謂之油品 商。又據被告甲○○於調查局詢問時已供稱：5月10日有與 乙○○一起去華僑商銀辦理公債買賣交割事宜，到達後尚有 丑○○、丁○○及其他幾名不知名男子亦在現場，當天賣出 40 張公債得款二億一千餘萬元，由於庚○○答應要在公債 變現後投資一億元給我作鰻苗、魚苗養殖用，所以我當場向 乙○○拿了1000萬元台支9張，800萬元台支2張共1億600萬 元，其中4800萬元還給丑○○償還前債，5800萬元分別存入 中陸公司彰銀長安東路分行及中國信託商銀中山分行我個人 帳戶內，乙○○因未帶帳號在身上，所以另拿1000萬元台支 7張及800萬元台支1張要我先存入我公司及個人帳戶再轉帳 至渠泛亞商銀大同分行釩古國際企業有限公司帳戶內，至於 該筆7800萬元及餘款3千1百餘萬元乙○○如何運用我並不清 楚；5月12日亦由我、乙○○、丁○○、丑○○及葉姊（戊 ○○）等共同至世華商銀營業部，由乙○○出面辦妥買賣、 交割，將所剩83張公債售出，得款4億5千餘萬元，除前述結 匯5萬港幣由我拿走外，餘款皆由乙○○保管運用，我有要 乙○○把錢要保管好，等庚○○通知再把錢匯入指定帳戶等



語（見同上偵查卷第201頁以下）。可知被告甲○○曾兩次 陪同乙○○等人至華僑商銀及世華銀行辦理本案債票之買賣 、交割、匯款、取款等行為，而甲○○並曾向乙○○表示將 錢管好，等待指示等語，被告甲○○並非完全不知，或完全 未曾參與；被告其後指示乙○○將錢保管好，仿若庚○○、 己○○之代理人，是被告甲○○所辯：乙○○如何出售本案 債票，以及債票出售後，所有參與者可分得多少佣金，均係 由乙○○與庚○○直接協商，伊並未參與云云，顯與事實不 符。
㈡至被告甲○○雖辯稱：乙○○如何出售本案債票，以及債票 出售後，所有參與者可分得多少佣金，均係由乙○○與庚○ ○直接協商云云。然此與被告乙○○於原審所稱：甲○○沒 有提到己○○、庚○○，他只是說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所交 付，說是選舉經費。直到六月十六日開庭時才知道甲○○的 公債是來自庚○○等語（見原審卷一第169頁），並不相符 。且乙○○於原審審一再強調，庚○○對其積欠巨額債務， 不可能與其連絡等語（見原審卷四第47頁）。而被告乙○○ 係由甲○○所委託，並非庚○○所覓得，若庚○○欲委託乙 ○○，何須再透過甲○○？若乙○○曾直接與庚○○洽商， 關於交割所得款項之運用、處理，自應由乙○○決定，而非 由甲○○指示。然被告甲○○既前後二次至銀行陪同匯款時 ，應取走或匯款多少款項，均由甲○○決定，甲○○並指示 乙○○應妥善保管其餘款項；況己○○與庚○○共同洗錢， 自是希望知悉情事者愈少愈好，若庚○○係直接與乙○○接 洽，何須再多此一舉告知甲○○，並允諾給予大筆所謂「投 資養魚事業」金錢？再前後二次至銀行辦理匯款時，庚○○ 均未曾出現，而本案債票買賣金額龐鉅，若未有人監督，庚 ○○如何安心如此巨額款項由其所不知之第三人如丁○○、 戊○○、丙○○等人處理？可見被告甲○○前後二次前往銀 行協同辦理匯款，即有監控並指示款項處理方式之目的。據 上，己○○與庚○○二人對於乙○○、丁○○、丙○○、戊 ○○等人並不熟稔，其二人所倚仗者係透過甲○○監控乙○ ○等人確實依其指示將款項匯入相關帳戶內，若非甲○○積 極介入，己○○、庚○○二人如何確定乙○○等人將確實將 款項匯入指定之帳戶內？是被告甲○○上開所辯，亦屬無據 。
㈢又據被告乙○○於調查局詢問時供承：大約在89年4月底5月 初，甲○○電話告訴我他有面額五百萬元之中央公債一百餘 張，問我有沒有辦法轉出去，成功的話有兩成的佣金，我反 問他怎麼會有這好的事，人家願意付這麼高的代價？甲○○



表示當然有些瑕疵，就是沒有前手交易紀錄等語（見89年他 字第1858號偵查卷第24頁），可見被告乙○○知悉轉賣系爭 債票成功後，有二成之高額佣金可得。又其於偵查中所提之 自白狀雖亦坦承：甲○○向我提起他經人介紹有一批面額五 百萬元中央公債要處理，如果我能處理，對我的債務有很大 的幫助，甲○○說這批公債是總統選舉，國民黨的選舉經費 ，中途被人攔截下來，他們不方便出面處理，希望找人代為 處理，當時半信半疑，又怕這些債券是假的，我從沒有碰過 債券，根本不知其處理流程，當時甲○○曾給我大華證券電 話，要我去問債券科長，結果大華告訴我必須是在他們那裡 買的，他們才願意買回；後來欠他們的債務愈逼愈急，甲○ ○又告訴我要繼續處理這批債券，在壓力之下，我找了之前 公司的會計小姐丙○○，她對銀行比較熟，請其向銀行查詢 債券的處理流程，後來錢小姐將此事告訴其夫丁○○，駱說 他有管道可以處理，於是透過他的聯絡，於5月10日在華僑 商銀賣了40張，當時丁○○告訴我，這是私底下的買賣，透 過銀行交易，因怕資金沒有這麼多先處理40張；接下來丁○ ○又說有另一管道可處理其餘的83張，於是5月12日透過駱 介紹辛○○（即戊○○）至世華銀行營業部開了債券戶將債 券存入，然後再轉賣給大華證券，這其間的聯絡都是由辛○ ○去處理的等語（89年偵字第10069號偵查卷第26頁以下） 。然上開所指債票之來源係出自於國民黨的總統選舉經費一 節，業據被告甲○○於本院否認在卷（見本院更二審卷95年 2 月14日筆錄），復無其他旁證可證其所言為真，是被告乙 ○○上開自白，要難信為真實。再據其上開所陳，單純轉賣 債票即有二成之高額佣金可得，衡之常情，焉有如此優厚之 事？且本件債票金額龐大，不難知悉其中必涉及不法勾當之 事，可見被告乙○○對本案債票來源，應即已知該債券係他 人所犯重大財產罪之所得，至為酌然。
㈣被告丁○○受乙○○之託，代為詢問出售本案債票相關事宜 ，其後更於89年5月10日及同年月12日分別會同甲○○、乙 ○○等人前往華僑商銀及世華銀行辦理40張及83張債票之買 賣、交割、匯款等事宜；關於帳戶之設立、提供，以及轉託 戊○○幫忙部分，丁○○均參與其中等事實，為被告丁○○ 所不否認。此據其於調查局詢問時，對於其因協助處理本案 債票可獲得之佣金數額時並表示：「乙○○承諾給我之百分 之八酬勞，其中大約百分之四係償還對我的債務，另外之四 由我分配給由我引介代為尋找銷售管道的朋友」等語（見上 開他字卷第38頁）。乙○○並供述稱：「（當時告訴丙○○ 小姐有佣金要處理時，有無提到可以給多少佣金？）丁○○



跟我聯絡時，是聯繫過很多次後他才告訴我戊○○，我並沒 有直接跟戊○○聯繫，都是透過丁○○」、「（與駱聯繫過 程中有無提到佣金數量、公債數量、金額，由實體轉為無實 體，到世華銀行與大華證券？）都是丁○○告訴我的，丁○ ○對整個過程應該都很清楚，而且是他告訴我如何做的」、 「（對於丁○○與丙○○間是否知悉整個事情的過程，你是 否知情？）丁○○是全部知道，至於他有無告知丙○○我不 清楚，但至少她知道我有公債要處理」等語相符（見原審卷 四第44-46頁）。足見被告丁○○就參與本案債票之交易， 於事先與乙○○、丙○○、戊○○等人均有相當之聯絡，其 後除進而參與買賣、交割外，並提供帳戶，作為匯款、領款 之用等事實，可以認定。
㈤被告丙○○就被告乙○○所供：乙○○在受甲○○委託處理 本案債票後，即委託丙○○，請其向銀行查詢債券的處理流 程，其後丙○○將此事告訴其夫丁○○，丁○○即表示其有 管道可以處理，於是透過丁○○之聯絡，先後共賣出一百二 十三張面額各五百萬元公債等情並不否認，雖辯稱其僅係單 純將乙○○欲處理公債之事實轉告丁○○，至於丁○○與乙 ○○之間聯絡之細節如何，伊並不知悉云云。然查： ⒈被告丙○○坦承其與被告丁○○當時雖已離婚，惟並未分居 ，仍屬同居狀態，且丙○○於獲悉乙○○有公債亟需處理後 ，即告知丁○○，並由丁○○與乙○○多次聯絡，期間並決 定了處理公債之數量、金額以及佣金成數等細節，若謂被告 丙○○完全不知情，其與丁○○日常相處亦絕口不提，顯難 令人置信。況被告乙○○、丁○○、戊○○等人於5月10日 及12日分別出售公債後，丁○○隨即匯款600萬元及1600萬 元入丙○○設於台北銀行松江分行、世華銀行建成分行之帳 戶內，若非丙○○與丁○○間有事先約定，丁○○何以如此 作為？
⒉而上開匯款，被告丙○○先則辯稱600萬元部分係丁○○所 交付之安家費，嗣則改稱係乙○○所清償之薪資欠款及其代 乙○○清償其他債權人之款項云云。並稱：其連續三年間未 受領任何薪資情況下為被告乙○○工作，並代乙○○支付公 司各項費用云云。前後所供不一，且亦無法提出其每月受領 薪資若干之證明資料，僅稱薪資之受領均係以現金為之，故 無法提出薪資單。再茍其連續三年未領薪資，竟仍願連續三 年間無償繼續為被告乙○○工作，並代乙○○支付公司費用 ，顯與常情有悖。又其既未受領薪資，理應為乙○○之債權 人，然不僅未對乙○○提起訴訟請求給付，反於案外人巳○ ○對乙○○為請求強制執行程序中猶擔任債權人巳○○之送



達代收人，（見台灣桃園地方法院87年度促字第3702號強制 執行事件及卷附債權憑證影本）。換言之，丙○○一方面協 助他人對乙○○追償債權，一方面卻放任自己對乙○○之債 權坐大於不顧，且猶持續為乙○○代墊款項，殊難想像。茍 其不知有出售債券之事，或其將帳戶借予丁○○使用，何以 就上開款項，竟能有上開之辯詞，要屬欲蓋彌彰之詞，益見 被告丙○○確有與被告丁○○共同參與處分本案債券之事。 ⒊至其雖另提出互助會單以證明乙○○亦積欠互助會會款，然 觀諸該互助會單，並無任何有關投標之詳細資料，亦即由何 人得標、取得款項多少等事項，均未載明（見88年8月15 日 之互助會單）。則丙○○所稱之互助會欠款云云，是否屬實 ，亦值懷疑。況被告丙○○既自稱財務狀況不佳，公司已無 法發放薪資，猶代乙○○墊付款項，且為乙○○之公司向他 人告貸云云，若屬無訛，則乙○○有何資力再參與互助會？ 足見被告丙○○所辯，係臨訟編篡之詞，不足採信。 ⒋末查，乙○○除匯款600萬元至丙○○之台北銀行松江分行 之帳戶外（詳附表三），尚且匯款1600萬元至丙○○設於世 華銀行建成分行之帳戶（詳附表四），該1600萬元匯款，雖 係由被告丁○○填單，然若非丙○○允諾在先或事前知悉， 丁○○何須將款項匯入丙○○帳戶內？蓋出售83張債票所得 ，各有1600萬元匯入戊○○及丙○○之帳戶內，丁○○並於 同一日內，再自戊○○之帳戶電匯800萬元至丁○○本人之 第一銀行松江分行帳戶（詳附表四）。亦即丙○○帳戶內之 1600萬元，若係應由丁○○分得，大可循前開戊○○之途徑 存入丁○○帳戶內，何以反而匯入丙○○上揭帳戶？足見丙 ○○於事先亦已知悉丁○○處理本件公債後可分得佣金若干 ，而其中若干佣金將存入其帳戶內，其亦非毫不知情。依被 告丙○○、，丁○○二人並無處理公債經驗，均欠缺此方面 知識，渠等忽接他人委託處理存有瑕疵之巨額公債，且因此 可獲得巨額佣金，若謂渠等毫無不法之認知，顯難置信。 ⒌綜觀上揭證據資料，堪信被告丙○○對於本案債票來源涉有 不法，其主觀上亦有相當認識，且對於佣金之分配，亦有受 領之行為，其參與共同洗錢，事證已臻明確，所辯未參與犯 行，要屬卸責之詞，不足採信。
㈥被告四人上揭犯行，尚有大華證券公司賣出成交單、買進成 交單、客戶基本資料表、客戶債券附條件買賣免簽章同意書 、客戶基本資料更新表買進成交單、交易憑單、櫃檯買賣合 併債券給付結算憑單暨交付清單等、世華銀行存款取款憑條 、現金支出傳票、匯款傳票、交易紀錄、存款存入憑條、實 體公債轉換登錄公債申請書、匯出匯款申請書及約定書、一



定金額以上之通貨交易登記簿等、中國農民銀行匯款申請書 代收入傳票、己○○簽具之洽購油品委託書、販賣債券委託 書、華僑銀行匯款委託書、存款帳卡、存款取款憑條、台灣 台北地方法院91年度訴字第121號判決書（卯○○、午○○ 等人部分）在卷足稽。
㈦查己○○於89年2月間任職台銀松江分行之出納，負責該分 行金庫保管品存放等業務之事實，已經告訴人即台灣銀行指 述在卷，並為被告等人所不否認。而台灣銀行自87年12月21 日起，由政府依台灣省政府功能業務與組織調整暫行條例之 規定收歸國營，迄92年7月1日始依公司法之規定，改制為公 司組織，即台灣銀行於89年2月間仍屬國營銀行，己○○任 職台銀松江分行之出納，負責該分行金庫保管品存放等業務 之事實，自屬依據法令從事公務之人員。又保管有價證券係 台灣銀行之業務之一，此經告訴人陳述在卷，並有銀行營業 執照可按（附於本院更一審卷第二宗），而中興票券公司與 台銀松江分行簽訂保管有價證券契約書，由中興票券公司有 償委託台銀松江分行保管包含政府公債在內之有價證券之事 實，亦有保管有價證券契約書可徵（附入本院更一審卷一） 。據證人即台灣銀行中級襄理未○○於本院前審雖證稱：保 管時並沒有登載各債票之號碼，依契約來講，我們只要返還 同期、同名稱、同價值的債票即可；證人即同行初級襄理申 ○○亦證稱：當初我們並沒有作包封的動作等語（見本院更 一卷一第161頁）。再觀諸前開保管有價證券契約書，雖未 明定返還之有價證券應與委託保管時之有價證券應同一；然 契約書第二條約定：甲方委託乙方保管之有價證券獨立於乙 方自有資產之外，乙方之債權人對甲方委託乙方保管之有價 證券不得請求扣押或行使其他權利。再徵諸債票上有息票； 未○○證稱：票券公司自己會控管，本案發生時雖無包封動 作，後來我們就有一些改進了等語（見本院同上筆錄），可 見台灣銀行所保管者應係特定之有價證券，返還時應原物返 還。亦即中興票券公司委託台灣銀行保管之本案債票，其所 有權仍屬中興票券公司，並非台灣銀行所有。本案之債票不 屬台灣銀行所有之公有或供公用之財物，即非公用之私有財 物；又己○○係公營銀行之出納，其基於職務而保管同為金 融業之中興票券公司所有之債票，自係基於公營銀行所執行 之公務而保管，並非其與客戶間之私經濟行為所保管之物， 應可認定。中興票券公司於89年1月18日為剪取息票，申請 提取309張交建甲七無記名式債票（其中面額10萬元券9張、 50 萬元券42張、100萬元券34張、500萬元券224張），合計 11 億7590萬元之事實，亦有領回申請書在卷可按（附入本



院更一審卷第一宗），中興票券公司於同日剪取息票並將前 開309張返還台銀松江分行後，己○○係擔任公營銀行之出 納職務，於負責保管本案債票期間，將309張債票據為己有 之事實，已經告訴人指述在卷，並有台銀松江分行89年1月 18 日、19日、23日、24日監視錄影帶內容摘要附卷可參。 己○○侵占本案債票之事實，並為被告所不否認。綜上所述 ，己○○前開侵占所為，核係犯貪污治罪條例第6條第1項第 3款之侵占職務上持有之非公用私有財物罪足可認定。 因該罪為最輕本刑為五年以上有期徒刑之刑之罪，合於修正 前洗錢防制法第3條第1項第1款所規定之要件，為該法所稱 之重大犯罪；己○○侵占之上開債票，即屬該法第二條所稱 之重大犯罪所得之財物。
㈧又查被告甲○○在89年年2月間即與庚○○、己○○等人有 往來，甲○○對己○○職務亦已知悉，己○○苟係真正權利 人，大可自行處理，何必委由甲○○代覓買主並支付鉅額佣 金？實際上，己○○於89年2、3月間即將賣出公債所得贓款 ，匯款6000萬元及4000萬元至甲○○所提供之中陸公司帳戶 ，進而以該等帳戶轉匯至美國，而以己○○所從事之公職職 位而言，其擁有如此鉅額款項，顯不合其身分，已有可疑； 再依被告甲○○對於金融業務之知識及認識程度，亦不及己 ○○，何以己○○不自行變賣、匯款，反而須透過庚○○委 託甲○○代為處理？所為顯有不可告人之情。而甲○○不僅 於客觀得以知悉己○○之公債來源可疑，本案之鉅額佣金， 更不難知悉該公債確實可疑，足認其等知悉係他人重大犯罪 所得之財物。蓋本案之債票若有合法來源，己○○大可透過 正常管道，或委託金融業者代為出售，所須支付之費用將遠 比支付本案被告之鉅額佣金為低，然己○○竟反於此，不僅 願意支付鉅額佣金，竟委託庚○○，轉請對公債買賣毫無經 驗之被告甲○○、乙○○等人代為出售，能否謂被告甲○○ 不知本案之債票係己○○重大犯罪所得之物？是被告甲○○ 所辯不知上開債票係己○○重大犯罪所得之物云云，要為卸 責之詞，不足採信。至被告甲○○請求傳喚證人卯○○、午 ○○，證明其等知悉乙○○要求代為處理之公債來源之情； 然查證人午○○係由被告丁○○單線連絡，其再與證人卯○ ○共同前往華橋銀行接洽出售債票之事宜，除與被告丁○○ 見過面外，其餘己○○、甲○○、乙○○等人均不認識，且 對於所賣債票是否為盜賣之贓物完全不知情，而經本院以93 年度上重訴字第76號判決證人午○○、卯○○二人無罪在案 ，有該判決書在卷可按，證人午○○、卯○○二人係因被告 丁○○所轉託接洽銀行出售債票事宜，既不知所賣債票是否



為盜賣之贓物，又如何知其來源？自無傳喚之必要，附此敘 明。
㈨如前所述，被告乙○○主觀上認為本案債票係被人攔截，中 飽私囊之物，亦即乙○○應已知悉係他人因財產犯罪所得之 物。再依其於調查局詢問時坦承：甲○○向其探詢有沒有辦 法將本案債票轉出去，並表示成功的話有二成佣金等語；待 其反問怎會有這種好事後，甲○○表示有些瑕疵，就是無前 手交易紀錄等語。亦即被告乙○○認為受託處理之本案債票 之佣金明顯偏高，才向甲○○詢問何以有如此好事，甲○○ 並因此坦承係因債票欠缺前手交易資料。換言之，甲○○係 在債票存有瑕疵之情況下，始願以較高佣金委請乙○○代為 處理。據上所述，亦可知被告乙○○於受託處理公債時，至 少已知公債存有二大缺失，一為公債乃他人攔截國民黨競選 經費，二為公債欠缺前手交易資料。被告乙○○既明知有該 等瑕疵，猶同意代為處理，顯係貪圖鉅額佣金，始同意處理 ，難認其不知該債票係他人重大犯罪所得之財物。是被告乙 ○○所辯不知本案公債為贓物云云，係避就之詞，不足採信 。而其等為貪圖鉅額佣金，或提供帳戶轉帳、掩飾，或收受 並牙保他人重大犯罪所得之財物之行為，併有妨害或逃避追 查重大犯罪之意思，藉由該等洗錢行為，切斷重大犯罪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