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94年度上訴字第173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戊○○
指定辯護人 本院公設辯護人 甲○○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偽造有價證券等案件，不服臺灣士林地方法
院92年訴字第145 號，中華民國93年11月30日第一審判決（起訴
案號：臺灣士林地方法院檢察署89年度偵字第9436號）提起上訴
，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事 實
一、戊○○於民國（下同）87年3 月間，曾在慶連水銑股份有限 公司（下稱慶連公司）擔任會計，與該公司負責人丁○○（ 經本院以91年上易字第2597號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六月，提起 上訴後，由最高法院發回本院更審）係屬舊識，因慶連公司 週轉發生困難，公司股東和仲實業有限公司（下稱和仲公司 ，辦公室位於台北市○○○路○段45巷23號2樓）代表人孫賢 隆曾表示：如丁○○能替和仲公司爭取生意，願將所收定金 借予慶連公司週轉使用等語，適戊○○於88年1 月13日至德 基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德基公司，辦公室設於台北市○○區 ○○街171巷5弄5 號）擔任會計，丁○○與戊○○共同基於 為慶連公司不法所有犯意聯絡，意圖供行使之用，明知丁○ ○未與德基公司談妥任何買賣，竟於88年2 月初，由丁○○ 向和仲公司代表人孫賢隆（經檢察官不起訴處分確定）佯稱 ：渠友人經營德基公司欲向和仲公司購買高壓清洗機器二套 等語，使和仲公司信以為真，將內容已繕打完畢，金額買賣 價金各為新台幣（下同）250 萬元之和仲公司訂貨合約二份 交予丁○○，由丁○○將該二份訂貨合約交予戊○○，再由 戊○○利用其業務上保管德基公司支票、公司支票大章，且 易於取得公司大小章之便，接續二次在德基公司上址盜蓋該 公司大小章於和仲公司訂貨合約，偽造二份訂貨合約私文書 ，並趁機侵占德基公司空白支票二張（付款銀行均為華南銀 行永吉分行，票號分別為ＷＢ0000000號、ＷＢ0000000號） ，利用農曆春節年關將屆，德基公司代表人乙○○急於開票 支付工程款予下游廠商，戊○○向乙○○佯稱願於簽發支票 時幫忙蓋用公司小章（公司負責人乙○○設於華南銀行永吉 分行簽發支票用之印鑑章），乙○○不疑有它，將該章交予 戊○○幫忙蓋用之機會，由戊○○盜蓋德基公司支票大小章 於戊○○所侵占之前開空白支票上，並依丁○○指示填上發 票日期及票面金額（發票日均為88年6 月25日、票面金額均
為75萬元）後，交付該訂貨合約、支票予丁○○，由丁○○ 填載受款人為和仲公司於二紙支票上，完成發票行為，接續 共同偽造有價證券二張。迨88年2月6日，丁○○將偽造訂貨 合約二份及充作定金之偽造支票二張交予和仲公司，使和仲 公司誤信丁○○確已完成簽約，並受領定金完畢。二、數日後，丁○○承上開犯意，又向孫賢隆詐稱：據德基公司 代表人之妻告稱，該公司反悔，不願購買機器，要解除前開 契約，但願將該二紙支票轉借予慶連公司周轉支用等語，使 孫賢隆陷於錯誤，將前開二紙支票向新竹商業銀行台北分行 （下稱新竹商銀台北分行）及彰化銀行儲蓄部，貼現所得之 120 萬元交予丁○○以供慶連公司之用。惟和仲公司已開立 150 萬元數額發票予德基公司，買賣契約既不成立，孫賢隆 即向丁○○要求德基公司開具營業人銷貨退回進貨退出或折 讓證明單（下稱折讓證明單）供和仲公司沖抵營業稅，丁○ ○告知戊○○，戊○○因而於88年2 月26日於業務上所製作 之折讓證明單上為不實登載，開立折讓證明單一紙交丁○○ 轉交和仲公司，足生損害於和仲公司、德基公司。戊○○於 88年3月5日離職，乙○○清查德基公司支票簽發情形，發現 前開二紙支票存根上並未註記簽發時間、票面金額及支付對 象等項，誤以為遺失二紙空白票據，隨即於88年3 月10日向 台北市票據交換所申報票據遺失拒絕付款，迨新竹商業銀行 台北分行、彰化銀行台北分行於88年6 月25日屆期分別提示 該二紙支票，遭華南銀行永吉分行以掛失空白票據為由，將 二紙支票退票拒絕付款，通知和仲公司，和仲公司始知受騙 。華南銀行永吉分行亦將和仲公司提示前述支票事通知乙○ ○，乙○○乃電詢德基公司記帳業者丙○○於審核該公司88 年1、2月進項銷項憑證時有無發現異狀，經丙○○告知出現 前述異常折讓證明單後，德基公司始查悉上情。三、案經德基公司訴請台灣士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
理 由
一、訊據上訴人即被告（下稱被告）戊○○，固坦承於87年3 月 間任職於慶連公司，離職後，自88年1 月13日起至同年3月5 日在德基公司擔任會計工作，有交付系爭二紙支票及訂貨合 約予丁○○，且開立折讓證明單之情事，惟矢口否認有行使 偽造私文書、侵占、偽造有價證券等犯行，並於原審及本院 先後辯稱：（一）其於88年年初，至德基公司擔任會計不久 ，適德基公司鑽探業務無法突破，負責人乙○○得知其曾在 慶連公司任職，乃請其向慶連公司洽詢是否出售水刀類機器 ，其電話聯絡丁○○後，由丁○○與乙○○接洽，丁○○將
空白訂貨合約交其轉交乙○○，乙○○於其上蓋好公司大小 章後，再交其幫忙保管，嗣和仲公司出售機器之發票寄至， 其依乙○○指示，簽發前揭二紙支票（打好票載金額、蓋上 日期章，受款人欄則保留未填載），交予乙○○蓋好公司大 小章後，其通知和仲公司，由丁○○向其領得支票及訂貨合 約，並由丁○○當場在支票填載和仲公司為受款人。（二） 其於同年3 月初離職前，曾依乙○○指示開立前述折讓證明 單；離職後其曾應乙○○要求返回德基公司與該公司新接任 會計人員進行交帳事宜，但其久候多時，無人與其交涉，遂 起身離去，行至公司大門口時適丁○○至德基公司，其未與 丁○○交談即離去，其並無與丁○○聯袂至德基公司，向乙 ○○道歉之事。（三）被告離職後，記帳業者丙○○為德基 公司報帳前，曾製作該公司88年1至2月台北市營業人銷售與 稅額申報書（即俗稱401 表），該表上進項第一欄「統一發 票扣抵聯」之「進貨及費用」記載金額0000000 元，稅額是 79503元，表示德基公司於88年1、2月進0000000元之貨。下 面第四欄「退出及折讓」之「進貨及費用」記載0000000 元 ，稅額71428元，後二者加起來剛好150萬元，此為德基公司 向和仲公司購買機器的價款。依前述數字來看，德基公司於 88年1、2月進項共159萬多元，若扣掉機器的150萬元，只剩 下9 萬多元，該公司這兩個月幾乎都沒有進項，顯不合常情 。苟德基公司確未購買前述機器，乙○○必會清查，然伊竟 未追查，且將折讓證明單交予丙○○做帳，提出於稅捐機關 申報稅款，可推知乙○○對前述記載並無異議，是伊對德基 公司向和仲公司購買機器及嗣後解約開立折讓證明單予和仲 公司之事，均已事先知情，被告若有意舞弊，可逕將發票退 還和仲公司即可，無須製作折讓證明單。（四）開二張支票 是要給和仲公司，付機器款項，支票小章係乙○○自己蓋章 ，買賣契約係簽發支票時，乙○○交付的，說一起開給和仲 公司，上面的大小章都不是被告所蓋，而被告受乙○○指示 辦理，自無不法。又買賣契約書及支票都是其交給丁○○的 ，如被告有不法，應於三月間即爆發云云（參見本院卷93至 96頁）。惟查：
(一)88 年1月間丁○○曾向證人孫賢隆陳稱：渠友人要做高壓水 設備，有意購買和仲公司機器等語，孫賢隆即請丁○○幫忙 促成，丁○○嗣向孫賢隆宣稱：渠友人經營德基公司，欲購 買和仲公司之高壓清洗機器一套，價金250 萬元，先付三成 定金等語，簽完合約後，丁○○再向孫賢隆表示：渠友人欲 再加購機器乙套等語，故和仲公司交付二套填好內容之空白 訂貨合約交丁○○轉交買受人德基公司蓋章，德基公司嗣並
交付前述票面金額各為75萬元之支票二紙以支付定金，數日 後，丁○○再陳稱：據渠友人之妻告知，不欲購買前述機器 ，但願將已支付予和仲公司之定金轉借渠支用等語，孫賢隆 因丁○○係和仲公司合夥公司即慶連公司之負責人，且該二 公司在同一地點辦公，和仲公司、慶連公司復有生意上合作 關係，孫賢隆乃對丁○○上開所陳不疑，遂將該二紙支票存 入和仲公司之帳戶銀行辦理票據貼現，將貼現所得120 萬元 中之半數金額交付現金予丁○○，另半數金額則由和仲公司 會計，依丁○○指示匯入慶連公司帳戶；另和仲公司因出售 前述機器前已開立發票二紙予丁○○轉交德基公司，孫賢隆 乃囑丁○○要求德基公司開立折讓證明單供和仲報稅沖抵營 業稅，丁○○嗣交付折讓證明單予和仲公司會計人員之事實 ，迭據孫賢隆於伊告訴丁○○涉侵占等案件指訴甚詳在卷（ 參見台灣板橋地方法院90年度易字第2652號卷77頁），亦在 原審審理時證述在卷（參見原審卷一第260至266頁），並有 訂貨合約乙件、收據二件、支票及退票理由單各二件、彰化 銀行儲蓄部函乙件在卷可稽。而丁○○確曾向孫賢隆宣稱， 渠友人欲購買和仲公司機器，嗣並交付德基公司已蓋妥公司 大小章訂貨合約、二紙支票，以及孫賢隆將前述二紙支票貼 現所得120 萬元中半數金額交付現金予丁○○，另半數金額 則由和仲公司之會計匯入慶連公司帳戶；被告前曾於慶連公 司任職過，離職後至德基公司工作，丁○○將空白之訂貨合 約交被告，嗣被告將德基公司已蓋妥公司大小章訂貨合約、 支票二紙交丁○○，由丁○○於票上填載和仲公司為受款人 等情，業據丁○○供述綦詳在卷（參見原審卷一第173至186 頁），兩人上開所供買賣、交付定金等過程大致相符。(二)前述支票二紙，票面金額合計150 萬元，兩套機器價款金額 總計僅500 萬元，依常情而論，仲介費不可能高達票面金額 或貼現金額。況且，該二紙支票金額或票貼所得款項，苟為 仲介費，因金額高達一百餘萬元，而和仲公司所須繳納營業 稅之稅率高達百分之25，和仲公司必要求丁○○或慶連公司 開立佣金發票，供和仲公司報稅時申報支出乙節，已據孫賢 隆陳稱在卷，丁○○對此並未爭執，復未主張渠曾開立相關 發票供和仲公司報稅，是丁○○所供稱係仲介費云云，難以 輕信。且查：
1.丁○○對和仲公司何以交付前述票貼所得之120 萬元，忽稱 係慶連公司對和仲公司之借款（參見板橋地方法院89年度聲 羈字第524號卷3頁），忽供稱係介紹買賣之佣金，並供稱渠 向孫賢隆提議，買賣機器之差價由慶連公司賺取，後續維修 零件部分之利潤則由和仲公司賺取等語（參見台灣士林地方
法院檢察署89年偵字第9436號卷136、137頁）。況且，渠於 原審時復稱：係渠促成前開機器買賣，和仲公司所給予報酬 ，性質類似於仲介費等語（參見原審卷一第180 頁），言語 閃爍，前後供述極為不一致，自應以孫賢隆指述該二紙支票 係支付購買機器定金等語，堪予採信。
2.又證人即和仲公司員工黃宏震於本院91年度上易字第2597號 案件審理時證稱：丁○○說慶連公司缺錢，和仲公司孫董說 如果收到訂金，願票貼給慶連用，契約是買2 套，1套250萬 元，訂金是付三成等語（參見該案卷74、75頁），益證因孫 賢隆表示丁○○苟能拿到合約，願將定金借予丁○○供慶連 公司周轉支用，從而，堪認丁○○有偽造訂貨合約之動機及 必要。
3.被告於88年2 月26日確開立前述折讓證明單，已據其於偵審 中供承在卷，並有折讓證明單可證，而前述「折讓證明單」 係商場上「進貨、退貨時，已經開發票或收訂金，一定要開 發票，因為貨退回或取消訂貨，發票退回，所以就要做銷貨 折讓單，讓對方做帳，我們也要做帳，因為我們要取消發票 」等情，亦據孫賢隆陳明在卷，顯見丁○○確曾向孫賢隆表 示，德基公司欲解約，孫賢隆因和仲公司已先開立發票，遂 要求丁○○須自德基公司處取得折讓證明單以便做帳沖抵營 業稅，丁○○為搪塞孫賢隆，因而由被告開立折讓證明單， 以交付和仲公司，亦甚明灼，則被告與丁○○間，自堪認有 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
4.孫賢隆既已指明德基公司必須開立折讓證明單，供和仲公司 沖抵營業稅，丁○○苟未照做，而僅將發票退還和仲公司， 顯不合乎孫賢隆之要求，孫賢隆極可能因而起疑該買賣過程 及解約是否均實在，是被告依丁○○要求而開立折讓證明單 ，自非無因，被告所辯：其苟有意舞弊，可逕行將發票退還 和仲公司，無須費事製作折讓證明單云云，自不足採。從而 ，證人孫賢隆指訴丁○○向伊詐稱德基公司欲購買機器，並 交付訂貨合約、支票，嗣表示德基公司欲解約，願將前述支 票借予丁○○支用，並交予折讓證明單等語，並無暇瑕可指 ，且核與事實相符，自堪採信。
(三)次查：
1.被告於88年3月5日離職後，乙○○清查德基公司支票簽發之 情形時，發現前開二紙支票存根上並未註記簽發時間、票面 金額及支付對象等項，誤以為遺失二紙空白票據，即於88年 3 月10日向台北市票據交換所申報票據遺失拒絕付款，迨同 年6 月25日經華南銀行永吉分行通知該二紙經和仲公司提示 請求付款，乙○○乃電詢丙○○於製作德基公司帳冊代德基
公司申報稅款過程中有無發現異狀，經丙○○告知被告所寄 予之單據中出現前述異常之折讓證明單後，乙○○始發現其 中有異等節，迭據乙○○於原審及本院指稱、證述甚詳在卷 （參見原審卷一第186 頁以下，本院卷141至143頁），核與 證人即德基公司記帳業者丙○○所證：伊於88年3 月初接獲 被告所寄德基公司發票及相關資料後，發現德基公司於同年 二月間有進貨發票，隨時有一張銷項的折讓證明單，且金額 甚大，當月沖銷，伊覺得有問題，但因急於報稅，且因如未 依據該折讓證明單記帳報稅，經輸入電腦後，稅捐機關之電 腦一定會出現錯誤之訊息，屆時稅捐機關必命伊前去說明， 伊為避免此一麻煩，乃逕照該折讓證明單記載製作前述 401 表，打算日後再向乙○○反應此事，迨伊製作前述401 表完 畢後某日，乙○○發現有問題，主動向伊詢問，伊始告知乙 ○○此事；因德基公司係從事工程業務，不一定每個月都會 有進項，經扣除購買前述機器之金額，德基公司於88年1、2 月進項金額縱僅餘9 萬多元，仍不足為怪等語（參見原審卷 一第195至197頁，本院卷144 頁）相符，並有支票及退票理 由單、票據掛失止付通知書影本各二紙、折讓證明單影本乙 紙在卷可憑，可見乙○○於被告離職後清查支票流向，並向 丙○○查詢之舉，與一般日常生活經驗法則相符，自堪採信 ，被告上開所辯：依德基公司401 表記載該公司於88年1、2 月進了150餘萬元貨，其中150萬元部分，並已退出及折讓， 此部分即為德基公司向和仲公司購買機器的價款，乙○○對 於前述機器買賣及解約均應知之甚詳。且經扣除購買機器的 150萬元，該公司88年1、2 月幾乎都沒有進項，德基公司苟 未購買前述機器，乙○○必會追查，然竟未追查，乙○○主 張並無購買機器，卻有訂貨合約、簽發支票及折讓證明單， 與常情未合云云，經核並無明確證據提出，僅係其主觀辯解 ，亦與事實有間，難以採信。
2.德基公司與和仲公司、慶連公司未曾有任何業務往來乙節， 迭據孫賢隆、乙○○、丁○○陳稱在卷。依乙○○陳稱：於 88年6 月25日前述支票退票前，伊根本未聽說過和仲公司及 慶連公司，伊未見過丁○○及孫賢隆，亦未曾與丁○○、孫 賢隆，或和仲公司任何人洽談機器買賣事宜等語（參見台灣 板橋地方法院檢察署89年偵緝字第1194號卷24頁；原審卷一 第189、190頁），孫賢隆亦陳述：前述機器之買賣均由丁○ ○出面與德基公司處理，和仲公司未曾有人出面與德基公司 商談，直至前述支票退票後，伊攜同丁○○至德基公司洽談 解決事宜時，伊與乙○○始第一次見面，見面後，伊很訝異 丁○○與乙○○竟不相識等語（參見台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
署前揭偵緝卷23頁，原審卷一第261至264頁）。況丁○○於 本案前並不認識乙○○，係與德基公司一瘦瘦、黑黑的人洽 談買賣機器之事乙情，已據丁○○在本院另案審理時供認甚 明（參見本院另案審理卷39至41頁）。丁○○嗣翻異前供， 於原審時改稱：前述買賣渠曾與乙○○及德基公司人員商談 ，由孫賢隆及和仲公司，與乙○○及德基公司人員商談而敲 定云云，核與孫賢隆之證述及丁○○先前之供述，明顯不合 。何況，丁○○始終無法指出德基公司與渠洽談生意者為何 人，亦經渠坦承（參見原審卷一第279 頁），嗣改稱曾與乙 ○○洽談前述機器買賣事宜云云，自難採信。從而，丁○○ 未曾與德基公司任何人商談過買賣機器之事，洵堪認定。 3.又德基公司所營項目主要係顧問業務，有該公司登記事項卡 在卷可憑，該公司係以承包公家工程轉包予下游廠商承作為 業務，業務上根本用不著機器，毋需購買施工之機具乙節， 業據證人周建鵬、林佳慧陳述甚明（參見原審卷一第 268、 274 頁），則德基公司並無購買前述機器之必要，應甚明灼 。再者，德基公司所開立支票面額大致於十萬元以下，88年 1月至3月間張數非多乙節，有本院函查之華南銀行永吉分行 94年9月16日檢送往來明細可稽（參見本院卷75、76 頁）， 可見德基公司之經營規模非鉅，則該系爭二紙支票面額均高 達75萬元，自與該公司之支出，明顯有重大出入，是乙○○ 偵審中指稱伊不知有本件買賣，更不知有簽發該二紙支票， 即非無憑。從而，和仲公司與德基公司間始終並無任何契約 關係存在，更無德基公司進而簽發系爭二紙支票，及嗣後因 解除契約，由乙○○指示被告開立折讓證明單予和仲公司之 事，彰彰明甚，要堪認定。又本院調取德基公司所得來源及 財產來源，雖經財政部財稅資料中心94年9月9日覆函：本中 心歉難提供，並經本院查詢無結果（參見本院卷71至74頁） ，惟此與上開有罪認定之事實並無直接關連，併此敘明。 4.本案訂貨合約上所蓋用德基公司大小章，與附於台北地方法 院檢察署88年度偵字第21117號卷11之1頁德基公司委任律師 提訴所出具委任狀上之大小章相同，有卷附資料可稽。被告 、丁○○及乙○○三人對於前述支票上所蓋德基公司大小章 均為真正乙節，均未爭執，從而，本案訂貨合約、系爭支票 二紙上所蓋用德基公司大小章、支票大小章均為真正，均堪 認定。再者，公司登記之章，非必然與另設於銀行之章相同 ，且公司登記之章以外，如因經營之需另刻其他章以使用， 亦與經驗法則相符，並據乙○○於本院證述在卷（參見本院 卷141 頁背面），是本案訂貨合約上蓋用公司大小章，縱與 支票上蓋用之大小章未符，亦難為被告未犯案之有利認定。
茲依上所述，孫賢隆及和仲公司人員既未曾與乙○○及德基 公司人員商談過本件機器買賣事宜，丁○○亦未與德基公司 任何人商談過買賣之事，德基公司復無購買前述機器之必要 及可能，竟有本案之訂貨合約、前述支票出現，遭人行使， 自有蹊蹺，應係有人侵占德基公司支票、盜蓋德基公司大小 章而加以偽造，極為明確。況且，本案訂貨合約及前述支票 二紙，於蓋好德基公司大小章後，由被告交予丁○○提出予 和仲公司等情，已據被告戊○○、丁○○供述在卷，而前述 折讓證明單係被告所開立一節，亦經被告坦承在卷，故本案 訂貨合約、支票及折讓證明單，係被告、丁○○二人共謀， 由被告偽造及不實登載後交予丁○○持以行使，均屬明確， 洵堪認定。
(四)再查：
1.德基公司於88年3月10日以遺失2紙空白票據為由，向台北市 票據交換所申報票據遺失拒絕付款，迨同年6 月25日經華南 銀行永吉分行通知該二紙經和仲公司提示請求付款，乙○○ 經丙○○告知被告所寄予之單據中出現前述異常折讓證明單 ，於孫賢隆帶同丁○○至德基公司商談解決事宜，始知有所 謂丁○○代德基公司出面向和仲公司購買機器事，因丁○○ 與德基公司並無接觸，前述二紙支票不可能憑空跑至丁○○ 手中，定係德基公司會計從中侵吞後交予丁○○，故要求丁 ○○、被告二人同去該公司說明，丁○○遂於同年6 月27日 偕同被告至德基公司向乙○○道歉請求原諒等情，已經乙○ ○陳述在卷（參見原審卷一第277 頁），核與證人孫賢隆所 證：前述支票屆期當天，新竹商銀台北分行電知前述支票因 係掛失止付票據遭到退票拒絕付款，伊立即質問丁○○支票 何來，丁○○答稱該事是他做的，他會負責等語，伊致電乙 ○○，並帶同丁○○前去德基公司與乙○○洽商解決之道， 乙○○稱過完農曆年後，即發現該二紙支票不見而辦理掛失 止付，乙○○要求（一）必須將票取回（二）丁○○必須與 被告一起出面清楚說明此事全部過程，嗣由和仲公司付錢向 銀行取回支票，交予丁○○交還乙○○等語（參見原審卷一 第264至266頁），及證人周建鵬所證稱：事發後被告確曾與 丁○○一同至德基公司道歉，請求乙○○原諒渠二人，彼時 丁○○曾承認盜開德基公司之支票，被告在旁有表示懺悔之 意，但過程中多是丁○○在回答；被告係與丁○○一同進入 公司，且帶有一袋荔枝，進入後，被告二人即坐在靠近走道 位置，伊非常確定被告確實與丁○○一同回去道歉，事後伊 曾向乙○○說這時候的荔枝很貴等語（參見原審卷一第 268 至271頁）相符。
2.又前述支票退票後，丁○○曾至德基公司三次商談支票退票 之事，其中一次被告在場，88年6 月27日丁○○確有到德基 公司等情，亦經丁○○供述在卷（參見原審卷一第182 頁， 本院卷158、159頁），被告於本院亦坦承其有與丁○○同日 前往德基公司之情事，則依常情，以及孫賢隆、周建鵬上開 所證，被告與丁○○若非有不法，何須同日前往德基公司洽 談。再衡諸德基公司於88年3 月10日即以遺失二紙空白票據 為由，向台北市票據交換所申報票據遺失拒絕付款，有前揭 支票及退票理由單、票據掛失止付通知書影本可按。苟如丁 ○○所稱，乙○○、和仲公司間確有買賣前述機器，則前述 支票票載發票日為同年6 月25日，乙○○要無甘冒刑法未指 定犯人之誣告刑責，在支票屆期前約三個月即申請掛失止付 之理（乙○○因前述支票掛失止付事件涉嫌誣告，業經台灣 台北地方法院檢察署89年偵字第5305號不起訴處分確定）。 何況，孫賢隆、乙○○並非相識，渠等分別為和仲公司、德 基公司負責人，和仲公司、德基公司間，苟曾就買賣機器一 事締約而嗣後解約，渠二人大可承認，由德基公司退還發票 或開立折讓證明單供和仲公司沖抵營業稅即可，並無同時誣 指合夥之公司負責人丁○○及自己部屬被告戊○○重罪之理 ，從而，被告及丁○○於本院辯稱該前往德基公司洽談，非 為道歉事云云，不僅無法自圓其說，難以輕信。縱使實在， 亦無礙上開共同犯行之認定。
3.乙○○因丁○○事後未妥善處理本案，甚且因而懷疑孫賢隆 與被告、丁○○二人，共同勾串侵占偽造前述支票，而具狀 同時告訴丁○○、孫賢隆、被告三人，孫賢隆經檢察官不起 訴處分在卷，有卷附資料可查，益證乙○○、孫賢隆二人， 之前應不相識，渠二人不可能共同誣指丁○○及被告。是以 ，乙○○指述德基公司並無購買前開機器情事，前述支票係 遭被告侵占及盜開，被告與丁○○二人於前述支票退票後曾 同至德基公司請求原諒，並承認盜開支票等語，信而有徵， 洵堪採取，自堪採為被告不利認定之證據。被告於偵審中， 空口辯稱：其簽發支票時係經乙○○同意，小章並由乙○○ 親自蓋章等，顯與事實未符，難以採信。
4.茲被告戊○○當時為德基公司會計，負責保管德基公司支票 、公司大小章及支票大章等情，已據乙○○指述在卷，被告 雖辯稱其係新進人員，不可能取得德基公司簽發支票用小章 云云。惟乙○○對於部屬十分信任，公司大小章放在抽屜內 ，需要時可直接拿取使用乙節，已據證人林佳慧證述在卷（ 參見原審卷一第274 頁）。被告於本院亦供稱「空白支票是 放在我座位旁邊的抽屜裡面，抽屜沒有上鎖，通常都是由我
在簽發比較多」、「我依照慣例審查抬頭是否正確，開傳票 ，開支票，公司章蓋完後之後，我裝在一起，由老闆審核蓋 私章」等語（參見本院卷33頁），足見被告就德基公司開立 支票之作業甚為熟稔，衡諸被告既為德基公司會計，該公司 之支票係由其開立製作，德基公司支票之小章平日雖非由被 告保管，由乙○○自己保管，基於「用人勿疑，疑人勿用」 之常情，乙○○對之不可能時時保持高度防備狀態，被告乘 機取得公司大小章及支票用大章，核與經驗法則無違。況且 ，88年農曆年前，因年關將近，乙○○急於簽發票據支付下 游廠商工程款，被告於開好支票後，曾主動表示願幫忙於支 票上蓋用小章，乙○○不疑有它，將簽發支票用小章交予被 告蓋用等語，亦經乙○○供明在卷。茲蓋好德基公司大小章 之訂貨合約及前述支票均係被告交予丁○○，折讓證明單亦 由被告所開立，均如前述，則本件偽造訂貨合約、支票，均 是被告利用職務上保管德基公司大小章、空白支票機會，盜 蓋德基公司大小章於訂貨合約上偽造訂貨合約，並侵占公司 之空白支票二紙，盜蓋公司支票大小章於其上，偽造支票， 並開立不實之折讓證明單，彰彰明甚，要堪認定。是被告、 丁○○二人基於犯意聯絡，由被告侵占前述支票，偽造訂貨 合約、支票後，交由丁○○持向孫賢隆詐得支票貼現所得之 120 萬元，嗣並開立不實之折讓證明單，供丁○○持交和仲 公司取信於孫賢隆，至為灼然，從而，本件事證明確，被告 上開所辯云云，係卸責之詞，不足採信，其上開犯行，洵堪 認定，自應依法論科。
二、被告與丁○○共謀，由被告盜蓋德基公司大小章於訂貨合約 ，而偽造訂貨合約，交由丁○○持向和仲公司行使之所為， 核係犯刑法第216條、第210條行使偽造私文書罪。被告侵占 業務上所保管之空白支票二紙，接續於支票上盜蓋德基公司 大小章於空白支票上，並填寫發票日及金額，由丁○○在支 票上填載和仲公司為受款人後，偽造前述二紙支票，並持向 和仲公司行使，因而使和仲公司陷於錯誤，將前述支票貼現 所得120 萬元交付予丁○○及慶連公司之所為，核係犯同法 第336條第2項業務侵占罪、第201條第1項意圖供行使之用而 偽造有價證券罪。被告盜蓋印章，係偽造私文書與偽造支票 之部分行為，被告偽造私文書後行使，其偽造之低度行為， 應為行使之高度行為所吸收，被告偽造有價證券後行使，其 行使應為偽造有價證券之高度行為所吸收，均不另論罪。又 行使偽造有價證券本質上當然含有詐欺取財性質，不另論罪 。檢察官認被告所犯詐欺取財罪與行使偽造私文書罪、業務 侵占罪、偽造有價證券間，有方法結果牽連關係，容有誤會
。又被告開立不實折讓證明單，交丁○○持向和仲公司行使 之所為，核係犯刑法第216條、第215條行使業務登載不實文 書罪，偽造之低度行為，應為行使之高度行為所吸收，不另 論罪。被告所犯上開罪行，與丁○○有共同犯意聯絡及行為 分擔，為共同正犯。丁○○就被告業務侵占罪部分，依刑法 第31條第1 項規定，應負共同正犯責任。被告所犯行使偽造 私文書、行使偽造有價證券罪，係一行為觸犯數罪名，應依 刑法第55條前段從一重之偽造有價證券罪處斷。又被告所犯 業務侵占、偽造有價證券、行使業務登載不實文書罪間，有 方法結果之牽連關係，應從一重偽造有價證券罪論處。三、原審經審理結果，認被告罪證明確，因而適用刑法第28條、 第201條第1項、第336條第2項、第216條、第210 條、第215 條、第55條、第31條第1項、第205條，罰金罰鍰提高標準條 例第1 條前段等規定，並審酌被告為德基公司會計，竟利用 乙○○信任，偽造訂貨合約，並侵占公司空白支票加以偽造 後，交由丁○○持向和仲公司行使，另開立不實折讓證明單 交予丁○○取信於孫賢隆，衡諸一般公司行號，其公司經營 及財務運轉，均須事先妥規劃安排，否則極易週轉不靈而告 倒閉。被告等偽造前述支票，金額合計高達150 萬元，金額 雖非多，然苟非乙○○已事先辦理掛失止付，以德基公司此 種小型公司，憑空突然跑出如此鉅額支票債務，一時間必難 招架，極有可能無法及時補足，而造成公司信用崩解，財務 惡化。被告雖係受丁○○之指示致有本案犯行，惟被告身為 德基公司會計，以製作公司會計帳冊並保管公司大小章、票 據及憑證為其業務，苟有心從中舞弊，德基公司很難防範， 故其負有極高度之忠誠義務。且丁○○與德基公司及乙○○ 並無任何關涉，如非被告侵占公司支票，並盜蓋公司大小章 ，以丁○○一人之力必無法成就此犯行，因此被告對於本案 係居於最關鍵之角色，其惡性並不亞於丁○○，及被告犯罪 手段，本案自案發迄今，於丁○○經台灣高等法院判決有罪 在案後，被告仍飾詞卸責，毫無悔意等一切情狀，量處被告 有期徒刑三年六月，以示懲儆。並說明，本案不宜酌減其刑 ，再宣告緩刑之理由，另說明，被告偽造前述支票二紙，雖 經本院以91年度上易字第2597號判決宣告沒收，然因未確定 ，尚未執行該沒收之處分，仍應依刑法第205 條宣告沒收之 。偽造之訂貨合約，因已行使而交付和仲公司，非屬被告及 共犯丁○○所有，不得宣告沒收，其上之印文因均屬真正， 亦不得宣告沒收。經核其認事用法尚無違誤，量刑亦屬允當 ，被告提起上訴，否認上開犯行，核非可取，自為無理由， 應予駁回。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許仲瑩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95 年 6 月 22 日 刑事第六庭 審判長法 官 林 堭 儀 法 官 莊 謙 崇 法 官 蔡 聰 明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十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十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
書記官 郭 台 發
中 華 民 國 95 年 6 月 22 日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刑法第201條：
意圖供行使之用，而偽造、變造公債票、公司股票或其他有價證券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3千元以下罰金。行使偽造、變造之公債票、公司股票或其他有價證券，或意圖供行使之用，而收集或交付於人者，處1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3千元以下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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