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臺南分院刑事判決 95年度重上更(五)字第89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乙○○
選任辯護人 賴鴻鳴律師
黃俊達律師
莊信泰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丙○○
選任辯護人 郭國益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甲○○
選任辯護人 林瑑琛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丁○○
選任辯護人 林瑞成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違反貪污治罪條例案件，不服臺灣臺南地方法院八
十六年度訴字第一九六八號中華民國八十八年二月二十五日第一
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檢察署八十六年度偵字第
九三四七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後，經最高法院第五次發回
更審，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被告乙○○、甲○○、丙○○、丁○○經辦公用工程浮報價額、收取回扣部分撤銷。
乙○○、甲○○、丙○○、丁○○共同連續公務員明知為不實之事項，而登載於職務上所掌之公文書，足以生損害於公眾，乙○○處有期徒刑參年陸月，甲○○、丙○○各處有期徒刑壹年陸月，丁○○處有期徒刑貳年。甲○○、丙○○均緩刑參年，丁○○緩刑肆年。
事 實
一、乙○○（被訴對於職務上之行為收受不正利益部分業經本院 更四審判決無罪確定）自民國七十九年六月間起，任職於行 政院退除役官兵輔導委員會（下稱退輔會）佳里榮譽國民之 家（下稱佳里榮家）主任，負責綜理佳里榮家所有業務。甲 ○○自七十九年底起至八十二年底止，丙○○自八十二年底 迄八十六年間，相繼在佳里榮家秘書室，擔任經辦採購、修 繕維護等業務。丁○○則自八十二年三月十六日起至八十六 年一月十六日退休止，擔任佳里榮家會計主任，負責榮家帳 目審核、經費報銷等職務，均係依據法令從事公務人員。二、詎乙○○自七十九年底起，因榮家主管特支費，不敷該榮家 年節慰問送禮及與相關單位業務往來開銷，竟自八十二年三
月間起，至八十六年三月間止（如附表一會計帳目日期欄所 示），與甲○○（八十二年三月至六月止）、丙○○（八十 五年九月至八十六年三月止）、丁○○（八十二年三月至八 十六年一月十六日止），共同基於概括犯意聯絡，指示經管 榮家採購、修繕業務承辦人甲○○、丙○○，配合會計室主 任丁○○，利用佳里榮家購辦公用物品之機會，與附表所列 之瑞菁裝潢公司、東隆五金行、通福行、騰源公司、宏欣書 坊、龍安建材行、長發不鏽鋼廠、一新衛生工程行、德昌印 刷等不詳姓名成年負責人間，基於公務員登載不實公文書之 犯意聯絡，由如附表一所列瑞菁裝潢公司等不詳姓名成年負 責人，開具浮列不實價額、數量之相關收據憑證，交丁○○ 將該不實浮報數額，登載於其等職務上製作佳里榮家帳冊公 文書，足生損害於佳里榮家（浮報金額、時間均如附表現金 帳目金額欄所示）；乙○○、甲○○、丙○○、丁○○等人 先後浮報之公款計達新台幣（下同）九十二萬四千五百五十 三元（甲○○浮報金額加丙○○浮報金額，即二十六萬一千 一百元加六十六萬三千四百五十三元，等於九十二萬四千五 百五十三元），甲○○參與浮報之公款共二十六萬一千一百 元，丙○○參與浮報之公款共計六十六萬三千四百五十三元 ，丁○○參與浮報之公款（即甲○○浮報金額加丙○○浮報 金額，再扣除丁○○八十六年一月十六日退休後三筆八十六 年三月份丙○○浮報金額，分別為一萬四千二百五十元、三 萬元、三萬六千元）共計八十四萬四千三百零三元（均詳如 附表扣案現金帳目金額欄所示）。
三、案經法務部調查局高雄市調查處移送台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 署呈請台灣高等法院檢察署核轉台灣台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 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程序部分：
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前四條之規定，而 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 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當事人 、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知有第一百五十九條 第一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 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九條之五定 有明文。查本件檢察官所舉所有書面及言詞陳述之證據能力 ，經本院於審理時提示被告等人及渠等之辯護人均表示無意 見，迄於言詞辯論終結前亦未聲明異議，可認為同意作為證 據，本院審酌該供述證據之取得過程並無瑕疵，與本案待證 事實間復具有相當之關聯性，以之為本案證據尚無不當，自
得採為證據，先予敘明。
貳、有罪部分：
一、訊據上訴人即被告乙○○、甲○○、丙○○、丁○○四人， 均供承於前揭時間，依序分別任職佳里榮家主任、秘書室、 會計主任，負責綜理該榮家所有業務，經辦採購、修繕維護 業務及榮家帳目審核經費報銷業務；其中被告甲○○、丙○ ○均坦承有附表一所示浮報價額、數量等情事。被告乙○○ 則、丁○○則均辯稱：所審核之經費都是公款公用，沒有浮 報云云。
二、經查：
㈠被告乙○○自七十九年六月間起，任職佳里榮家主任，負責 綜理該榮家所有業務；被告甲○○自七十九年底起，至八十 二年底止，被告丙○○自八十二年底起迄八十六年間，二人 相繼在佳里榮家秘書室經辦採購、修繕維護等業務；被告丁 ○○則自八十二年三月十六日起至八十六年一月十六日退休 止，擔任佳里榮家會計主任，負責榮家帳目審核經費報銷等 職務，迭據被告乙○○、甲○○、丙○○、丁○○渠等四人 供認在卷（詳本院更二審卷㈡二七六至二七七頁）。 ㈡關於被告乙○○如何指示被告甲○○、丙○○、丁○○等人 ，利用購辦公用物品及維護修繕工程機會，以浮報價額手法 ，從中虛列帳目挪用公款等情，亦據被告甲○○、丙○○、 丁○○三人，先後在調查處及偵審中供承，並一致供稱附表 一所列之金額確為其等浮報之金額（丙○○並於本院更一審 時供承原判決附表一所列第二十筆採購項目（垃圾袋）應為 六萬五千元，而非六萬七千一百七十五元，見本院更一審卷 ㈡一四頁），並有被告甲○○、丙○○所登載現金帳冊、被 告丁○○所記載帳目便條、長發不銹鋼設計廠開立估價單及 該廠於台南區中小企業銀行安和分行代收款項紀錄簿、暨佳 里榮家業務費、維護費、事務費等行政經費明細帳存卷足稽 （詳外放乙○○等涉嫌貪污案證據資料八七頁證物袋內所附 長發不銹鋼公司代收款項紀錄簿、活期存款存摺、估價明細 表各一本）。
㈢又被告丙○○於「長發不銹鋼廠」承包佳里榮家熱水用鍋爐 瓦斯點火、配管工程時，要求長發不銹鋼廠浮報工程款乙節 ，更據長發不銹鋼廠員工張文法、負責人陳憲發於八十六年 五月十四日分別在調查處供證在卷（詳高雄地檢署一二二四 七號偵查卷卅二、卅七頁），並有長發不銹鋼廠代收款項紀 錄簿、估價單等在卷可佐（詳外放乙○○等涉嫌貪污案證據 資料八七頁證物袋內所附長發不銹鋼公司代收款項紀錄簿、 估價明細表各一本）。再觀諸扣案現金帳冊五張（詳外放乙
○○等涉嫌貪污案證據資料廿六至卅頁），係被告丙○○所 製作，內容係關於被告浮報或虛報採購數額取得公款數額及 支用流向，核與丁○○所製關於佳里榮家業務費或維護費支 出「帳目便條紙」七張記載內容大致相合（詳外放乙○○等 涉嫌貪污案證據資料十九至廿五頁）；且各該現金帳冊及帳 目便條紙，係由法務部調查局高雄市調查處於八十六年五月 十四日，在被告乙○○台南縣新化鎮○○街九巷七號之二住 處搜得，並據被告丁○○八十六年五月十九日在調查處供稱 ：每月丙○○均會將該月採購浮報金額列帳給我，再由我親 手謄寫送給主任，用來與丙○○製作「現金帳冊」核對，如 現金帳冊與帳目便條紙有不符，可能係我記帳時筆誤，至「 帳目便條紙及現金帳冊」，係由我與丙○○交給乙○○作核 對用，所以才存置於乙○○住宅等語甚詳（詳外放乙○○等 涉嫌貪污案證據資料十六頁所附筆錄）。參以佳里榮家製有 會計帳目，乙○○若關心帳目，儘可向會計室調閱正式帳冊 ，何必囑丙○○、丁○○另行製作現金帳目或便條紙供其核 對，是乙○○辯稱，其未指示丙○○、甲○○、或丁○○等 人，浮報價額挪用公款，且不知悉丙○○等人未依規定行事 云云，顯難憑信。
㈣至於最高法院於前審發回要旨指摘「貪污治罪條例第四條第 一項第三款之所謂浮報價額，係指虛列支出，或以少報多， 致帳目支出金額與實際支出金額不符者而言。因此，認定浮 報之金額，應以其帳目上支出之金額，及其實際上支出之金 額，作為計算之基礎，而以前者扣除後者所得之差額，為其 浮報牟取之金額。原判決認定乙○○、丙○○、甲○○、丁 ○○等人購辦公用物品，先後以浮報價額之方法，從中浮報 公款共計九十二萬四千五百五十三元等情。惟其僅於原判決 附表一內各欄列載『榮家會計帳目金額』及『扣案現金帳目 金額』，並未詳細記載各該筆採購項目究竟是否真實，以及 其實際支出之金額若干。所謂『榮家會計帳目金額』是否為 帳面上支出之金額，而『扣案現金帳目金額』究指『實際支 出之金額』或係『浮報、虛報之金額』？尚未明瞭」等語。 經質之被告甲○○供稱：」我們都個人先代墊再去找單據， 等找齊單據再申報，會計再撥錢給我們」等語，被告丙○○ 則供稱：「都是個人先代墊，再去找單據，俟找齊單據再申 報會計才撥錢」、「（你經手部分，從八十五年九月六開始 ，有沒有這些支出？（提示更三判決附表）有這些支出，只 是以少報多。」等語，被告丁○○則稱：「有這些支出，只 是以少報多，實際支出部份都有單據，單據都送退輔會登記 。」、「單據的保管期限為兩年，兩年一到單據就銷燬，單
據現在已經不在。」等語，而被告辯護人則稱：報帳跟會計 將錢撥入的時間有出入，實際支出部分沒有證據，有可能先 代墊好幾次才去找發票，實付的金額無可考；沒有辦法整理 出實際支出之單據等語（見本院更四審卷㈠第一三八頁起至 第一四０頁），而檢察官迄未能提出被告等人帳目支出與實 際支出之金額以供本院查證，則被告等人帳目支出與實際支 出已無從查考。惟就「附表現金帳目欄所載之金額為浮報之 金額」一節，檢察官與被告及其辯護人均未予爭執（見本院 更四審卷第一六六頁起至第一六七頁），而本件確有浮報， 又為被告丙○○、甲○○、丁○○供明在卷，則關於被告乙 ○○等人浮報之金額，自應以附表現金帳目欄所載之金額為 浮報之金額，應可認定。從而被告乙○○先後浮報之公款計 達新台幣（下同）九十二萬四千五百五十三元（甲○○浮報 金額加丙○○浮報金額，即二十六萬一千一百元加六十六萬 三千四百五十三元，等於九十二萬四千五百五十三元），被 告甲○○參與浮報之公款共二十六萬一千一百元，被告丙○ ○參與浮報之公款共計六十六萬三千四百五十三元，被告丁 ○○參與浮報之公款（即甲○○浮報金額加丙○○浮報金額 ，再扣除丁○○八十六年一月十六日退休後三筆八十六年三 月份丙○○浮報金額，分別為一萬四千二百五十元、三萬元 、三萬六千元）共計八十四萬四千三百零三元（均詳如附表 一扣案現金帳目金額欄所示）。
㈤末查，被告乙○○、甲○○、丙○○、丁○○等人利用佳里 榮家購辦公用物品之機會，由附表所列之瑞菁裝潢公司、東 隆五金行、通福行、騰源公司、宏欣書坊、龍安建材行、長 發不鏽鋼廠、一新衛生工程行、德昌印刷等不詳姓名成年負 責人開具浮列不實價額、數量之相關收據憑證，交由被告丁 ○○將該不實浮報數額，登載於其等職務上製作佳里榮家帳 冊公文書，而浮報附表現金帳目金額欄所示之金額，自足生 損害於佳里榮家，則被告乙○○等人與上開瑞菁裝潢公司、 東隆五金行、通福行、騰源公司、宏欣書坊、龍安建材行、 長發不鏽鋼廠、一新衛生工程行、德昌印刷等不詳姓名成年 負責人就上開公文書登載不實，及業務上文書登載不實犯行 ，彼此間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應可認定。
㈥綜上所述，被告乙○○、甲○○、丙○○、丁○○四人確有 浮報附表現金帳目金額欄所載之金額之事實，被告乙○○、 丁○○所辯，顯係事後卸責之詞，不足採信。本件事證明確 ，被告乙○○等四人犯行，均堪認定。
三、論罪部分：
㈠按行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
律有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刑法第二 條第一項定有明文。查刑法業於九十四年一月七日修正，同 年二月二日公布，並於九十五年七月一日施行。是被告行為 後，法律顯已有變更。茲比較本件所涉新舊刑法如下： ⒈連續犯部分：
按被告行為後，刑法第五十六條連續犯規定，業於九十四年 一月七日修正公布刪除，並於九十五年七月一日施行，則被 告等人犯行，因行為後新法已刪除連續犯規定，該刪除雖非 犯罪構成要件變更，但已影響行為人刑罰法律效果，自屬法 律有變更，依新法第二條第一項規定，比較結果，以適用被 告等人行為時法律即修正前刑法第五十六條，論以連續犯， 較有利被告（最高法院九十五年第八次刑事庭會議決議參照 ）。
⒉牽連犯部分：
按被告行為後，刑法第五十五條牽連犯規定，業於九十四年 一月七日修正公布刪除，並於九十五年七月一日施行，則被 告等人所犯公文書登載不實罪及業務上文書登載不實罪，應 依數罪併罰規定分論併罰，此刪除雖非犯罪構成要件之變更 ，但顯已影響行為人刑罰法律效果，自屬法律有變更，比較 新舊法結果，修正後規定，並非較有利於被告等人，依刑法 第二條第一項前段規定，仍應適用較有利於被告等人行為時 法律（即舊刑法）論以牽連犯（最高法院九十五年第八次刑 事庭會議決議參照）。
⒊修正前刑法第二十八條共犯係規定：「二人以上共同實施犯 罪之行為者，皆為正犯」，修正後則規定為：「二人以上共 同實行犯罪之行為者，皆為正犯」，揆諸本條之修正理由係 為釐清陰謀共同正犯、預備共同正犯、共謀共同正犯是否合 乎本條規定之正犯要件。而被告等人所為本件犯行，既屬實 行犯罪行為之正犯，則適用修正前之舊法並無不利於被告。 ⒋刑法第二百十五條業務登載不實罪，法定刑得科科銀元五百 元以下罰金，而修正後刑法施行法增訂第一條之一：「中華 民國九十四年一月七日刑法修正施行後，刑法分則編所定罰 金之貨幣單位為新臺幣。九十四年一月七日刑法修正時，刑 法分則編未修正之條文定有罰金者，自九十四年一月七日刑 法修正施行後，就其所定數額提高為三十倍。但七十二年六 月二十六日至九十四年一月七日新增或修正之條文，就其所 定數額提高為三倍」。刑法第三十三條第五款修正為：「罰 金：新臺幣一千元以上，以百元計算之」，是依修正後之法 律，刑法第二百十五條業務登載不實罪所得科處之罰金刑最 高為新臺幣一萬五千元，最低為新台幣一千元。而依被告等
人行為時之刑罰法律，即罰金罰鍰提高標準條例第一條前段 規定之提高倍數十倍及刑法第三十三條第五款規定之罰金最 低額一元計算，刑法第二百十五條業務登載不實罪所得科處 之罰金刑最高為銀元五千元即新臺幣一萬五千元，最低為銀 元一元即新台幣三元。最高額雖均與新法同，然最低額均僅 為新臺幣三元。因此，比較上述修正前、後之刑罰法律，自 以被告等人行為時之舊法較有利於被告等。
⒌本件涉及法律變更部分，綜合上述比較新舊法之規定，以舊 刑法有利於被告，依新刑法第二條第一項規定，自應適用行 為時舊法。至本件被告等人行為後，刑法第七十四條規定， 固於九十五年七月一日修正施行。然行為人是否符合緩刑要 件，其判斷標準，非以行為時法律為依據，而係以裁判時法 律為依據，蓋緩刑條件並非針對行為而設，而係針對宣告刑 作為宣告緩刑條件，故以裁判時法律為準據，核先敘明。 ㈡查被告乙○○、甲○○、丙○○、丁○○四人，如前所述依 序任職佳里榮家主任、秘書室、會計主任，負責綜理該榮家 所有業務，經辦採購、修繕維護業務，及榮家帳目審核經費 報銷業務，均為依據法令從事公務人員，竟於購辦公用物品 時，由附表所列之瑞菁裝潢公司、東隆五金行、通福行、騰 源公司、宏欣書坊、龍安建材行、長發不鏽鋼廠、一新衛生 工程行、德昌印刷等不詳姓名成年負責人開具浮列不實價額 、數量之相關收據憑證，交由丁○○將該不實之浮報數額， 登載於會計帳冊，致自足生損害於佳里榮家，是核： ⒈被告乙○○等四人所為，均係犯刑法第二百十三條公文書登 載不實罪、第二百十五條業務上文書登載不實罪。被告乙○ ○、丙○○、甲○○、丁○○四人，雖不具廠商執行業務身 分，另附表所列各廠商不詳姓名成年負責人雖不具從事公務 人員身分，然因其等相互利用他方行為，以遂行犯罪，而共 同實施犯罪行為，依刑法第三十一條第一項規定，應就全部 犯行負責，而均應論以各該犯罪共同正犯。
⒉被告乙○○、丁○○與甲○○就附表榮家會計帳目日期欄八 十二年三月間至六月間所示之犯行；被告乙○○、丁○○與 丙○○就附表榮家會計帳目日期欄內所示八十五年九月間至 八十六年一月三日間犯行；被告乙○○與丙○○就附表榮家 會計帳目日期欄內所示八十六年一月十四日至同年三月間犯 行，各該相關被告就各該期間之犯行，彼此間均有犯意聯絡 及行為分擔，均應論以各該犯罪共同正犯。
⒊又被告乙○○、丙○○、甲○○、丁○○四人，先後多次所 犯公文書登載不實罪、業務上文書登載不實罪，各罪時間緊 接，所犯基本構成要件相同，顯均係基於概括犯意反覆為之
，為連續犯，均應依修正前刑法第五十六條規定，依情節較 重者論以一罪（即以犯罪所得較高者論罪），並均依法加重 其刑。
⒋再被告四人所犯上開公文書登載不實罪、業務上文書登載不 實罪間，具有方法結果之牽連關係，為牽連犯，均應依修正 前刑法第五十五條規定，各從一重依修正前刑法第二百十三 條公文書登載不實罪處斷。
⒌公訴意旨認被告等四人均係犯貪污治罪條例第四條第一項第 三款之罪，尚有未洽（此部分另詳後述），惟其起訴之基本 事實既屬同一，本院就被告四人所犯上開公文書登載不實罪 、業務上文書登載不實罪，自得逕予變更起訴法條，併此敘 明。
㈢原審認被告乙○○、甲○○、丙○○、丁○○四人，罪證明 確，因予論罪科刑，固非無見。惟查：⒈被告乙○○、甲○ ○、丙○○、丁○○四人，參與犯罪時間各詳如事實欄及附 表所載，乃原判決竟謂渠等四人犯罪時間，均自八十二年間 起至八十六年一月間止，且誤認渠等四人浮報公款，均為九 十二萬六千七百二十八元。⒉被告四人所為僅係犯刑法第二 百十三條公文書登載不實罪、第二百十五條業務上文書登載 不實罪，原判決逕認被告四人均犯貪污治罪條例第四條第一 項第三款之罪外，且被告乙○○、丙○○、丁○○尚構成經 辦公用工程浮報價額罪，暨被告四人浮報所得之經費即為其 等浮報取得之財產，均有不當。⒊又被告乙○○、甲○○、 丙○○、丁○○四人，所犯公文書登載不實罪、業務上文書 登載不實罪，尚有與附表所列各承包廠商不詳姓名之負責人 ，有犯意之聯絡及行為之分擔，乃原判決漏未論及被告四人 ，與各該承包廠商之負責人，具共同正犯關係，且漏未論被 告四人併犯有業務上文書登載不實罪，並就被告所犯公文書 登載不實罪部分，漏未論述認定足以生損害於他人（佳里榮 家），顯有未當。本件被告乙○○、甲○○、丙○○、丁○ ○等四人上訴意旨，均否認有何貪汙犯行，分別指摘原判決 不當，均為有理由，且原判決復有上開可議之處，即均屬無 可維持，應由本院將原判決此部分撤銷改判。
㈣爰分別審酌被告乙○○擔任榮家首長，不知為人表率，擅權 命令部屬違法亂行，被告丙○○、甲○○、丁○○三人均為 人部屬，事事須聽命於被告乙○○，自主性甚低，及被告四 四人之職務、任職久暫、素行、手段、所生危害及渠各該被 告犯後態度等一切情狀，對被告乙○○量處有期徒刑三年六 月，對被告甲○○、丙○○分別量處有期徒刑一年六月，對 被告丁○○量處有期徒刑二年，以示懲儆。末查被告丙○○
、甲○○、丁○○三人均未曾受有期徒刑以上刑之宣告，有 卷內前科表可查，渠等經此偵審程序之教訓，均應知警惕諒 無再犯之虞，本院因認對於渠等所宣告之刑，以暫不執行為 適當，爰就被告甲○○、鄭人部分併諭知緩刑三年，就被告 丁○○部分併諭知緩刑四年，以勵自新。
參、不另為無罪諭知部分：
一、公訴意旨另以：被告乙○○等人利用佳里榮家購辦公用物品 之機會，以浮報價額、數量或向廠商收取回扣等方法，從中 牟取公款，供被告乙○○私人交際應酬及送禮等支用，計八 十二年五月至九月、八十五年九月至十二月、八十六年一、 三、四、五月等十三個月中，乙○○等人先後浮報並牟取之 不法公款計達九十二萬四千五百五十三元，因認被告等人就 此浮報公款部分，亦涉有貪污治罪條例第四條第一項第三款 之浮報價額罪嫌云云。
二、訊據被告乙○○等人均堅決否認有何貪污犯行，被告乙○○ 辯稱：縱使有浮報購辦公用物品之金額，但被告並沒有將浮 報的金額納入私囊，故無貪污可言；被告甲○○辯稱：我是 奉被告乙○○之命行事，是循往例辦事，確實有浮報或是拿 真發票、收據回來報假帳，之後廠商會把差額退還給我們， 我們再用在公務之用，在我剛就職不到四個月，逢年過節時 ，被告乙○○告訴我說他要辦活動，他要錢叫我要想辦法， 我們就去找錢、找發票籌錢給主任即被告乙○○辦活動等語 ；被告丙○○辯稱：我是承接甲○○的業務，依循往例並奉 命行事，沒有貪污，每次逢年過節被告乙○○都會指示我去 開會，是會計主任下條子給我，我都很傷腦筋，我不但沒貪 污，還自貼腰包等語；被告丁○○辯稱：每次過年過節或是 榮民節，上面有命令可用的經費在預算內，我們只好去找發 票在首長的特支費上下支出，首長的特支費一個月是壹萬壹 仟元，但光是送禮就不夠了，所以在年節、慶典活動，上面 就指示我們可以在各項費用項下支出，所以我認為我們並不 違法，這樣的作法並沒有消耗國家預算，所作所為並非供被 告乙○○私人所用，很多事情主任沒參與，主任只是指示我 們採購、會計人員要協同辦好等語。
三、公訴意旨認被告等涉犯上開貪污罪嫌，無非係以被告甲○○ 、丙○○、丁○○等三人於調查站詢問及檢察官偵查中之供 述為其論據。惟按所謂浮報價額，係指虛偽增報應付之價額 ，而以其間之價差圖利自己或第三人而言（參照最高法院八 十六年度台上字第二五三六號、第二一八六號、八十五年度 台上字第二三九四號、七十九年度台上字第二二二二號、七 十五年度台上字第五一三六號判決）。是構成貪污治罪條例
第四條第一項第三款公務員購辦公用物品浮報價額罪，除須 有浮報價額之行為外，尚應以浮報所得圖利自己或第三人之 部分始能認定係浮報價額所得之財產，如浮報價額所得全部 用於公用而無圖利自己或第三人，應僅係公務員登載不實之 問題，難認構成前開貪污治罪條例之犯罪。經查： ㈠被告甲○○、丙○○於調查處調查時雖均一致指稱被告乙○ ○將前述浮報所得之經費用作其私人交際應酬及送禮所用， 每逢春節、端午節、中秋節皆會指示並交付長官名單，要伊 等代為前往送禮云云（見調查處證據資料卷第一至三頁、第 十一頁），惟被告乙○○係如何以浮報之公款作為其私人「 何項」交際應酬或送禮支出，未據甲○○、丙○○指明，且 渠等嗣均否認知悉被告乙○○是否確曾將浮報留用之公款支 應其私人交際應酬及送禮，並供稱因事關其私密，被告等人 根本不知，且從未或其告知等語。故此部分首應審酌者厥為 被告等人浮報留用之公款是否確係用於與佳里榮家業務相關 之支出，或係僅供被告乙○○私人交際應酬。而依據本件扣 案現金帳冊之記載，可知本案浮報款項之支出如下： ⒈依據調查處證據資料卷一第十三頁所附現金帳冊之記載（係 由承辦採購業務之被告甲○○按月將列帳報予被告丁○○， 再由丁○○謄寫後交付被告乙○○核閱），可知被告等人於 八十二年五月至九月所浮報採購金額之支出項目及金額為： 92.4.27~30（南縣榮助處）餐費41730元、92.5.18支代墊陳 年高粱酒26640元、92.6.1支六月份特支費5000元、92.6.7 支獎金（薛）10000元、92.6.8支王明舉等十八位幹部獎金 41000元、92.6.8支購油漆48000元、92.6.8支首長台北慰問 榮民10000元、92.7.5支首長七月份特支費5000元、92.6.8 支端節禮品29320、92.8.2支首長八月份特支費5000元、92 .8.14 支首長北上十四全會、餐費、機票、雜支22910元、9 2.9.1支首長九月份特支費5000元。
⒉依據調查處證據資料卷一證物袋內所附現金帳冊之記載（係 由承辦採購業務之被告丙○○按月將列帳報予被告丁○○， 再由丁○○謄寫後交付被告乙○○核閱），可知被告等人於 八十五年九月至十二月間浮報採購金額之支出項目及金額為 ：⑴八十五年九月間：主任（紅包）2000元、乙○○台北請 客50000元、XO酒十瓶26000元、文旦八箱九七斤、寄文旦郵 資565元、文旦三四七斤、文旦郵資210元、魚罐（賴律師） 1310元、咖啡禮盒（賴律師）800元、文旦十一斤（程將軍 ）550元、寄程將軍文旦郵資179元；⑵八十五年十月間：招 待外賓二次3000元、支送小孩紅包2000元、金門高梁兩箱10 800元、迎賓8260元；⑶八十五年十一月間：刮鬍刀、鞋油
275元、主任彈床4000元、水果禮盒1200元；⑷八十五年十 二月間：榮勝20500元、榮勝小姐小費1000元、酒三瓶6750 元、皮箱2500元、高粱酒一箱5040元、榮勝9390元、峰茂藥 品1500元、峰茂助聽器6000元、迎賓3500元。 ⒊另依同上卷第五頁現金帳冊之記載，可知被告等人於八十六 年三、五月間浮報採購金額之支出項目及金額為：⑴八十六 年三月間：主任營賓宴客2300元、丙○○車禍慰問2000元、 主任慰問榮民200元、招待陶主任父親水果175元、（侄味樓 ）5000元、主任送榮民生日蛋糕600元、主任招待外賓5477 元、主任招待退休副主任、薛主任16178元、駕駛餐費400元 、榮勝小姐小費600元、御花園KTV主任招待2430元、酒3300 元、XO2500元、特支5000元、水果800元、主任慰問病患200 0元、招待永康榮院主任23615元、榮勝小姐三人小費1000元 、XO一瓶2500元、玫瑰紅酒一箱又十瓶3300元、水果80元； ⑵八十六年五月間：魚罐二打830元、鄧祖琳紅包差額1600 元、主任慰問楊會計員母親住院2000元、陶主任生日紅包10 00元、主任藥品2700元。
㈡據被告丙○○、甲○○於調查處供稱：被告乙○○每月主管 特支費為一萬一千元，其按月自其中支領五千元，其餘額每 月六千元即併入現金帳內作交際應酬之用等語（見調查處卷 一第三、十頁）。惟所謂特支費（即特別費）乃指「凡支給 首長、副首長因供所需之特別費支出）（參照原審卷第一０ 七頁）從而特別費為因公性質，蓋此等特別費乃是以榮家主 任名義，而非被告乙○○私人名義對外為之，並非私人用途 。例如婚喪喜慶，以榮家主任所致贈之喜帳、花圈、紅包、 白包等，並非為私人而來，自不宜認屬被告乙○○私人之花 費。尤其榮民之家乃為榮民安養而設，就養榮民因老、病去 世者日多，白包、輓聯之花費為數自不在少，是上開現金帳 內所載由被告乙○○按月支領之五千元主管特支費，本無所 謂「私人交際應酬」可言，且就被告乙○○所支領之主管特 支費每月餘額六千元而言，按月累計，每年為七萬二千元， 而該等特支費餘額既均併入現金帳內之用，則上開現金帳上 所列之各筆支出（除特支費外），即不得逕行認定全部均係 被告等人浮報購辦公用物品之金額而來。
㈢依卷附退輔會八十九年八月廿一日輔計字第０六五一六號 函（見本院更一審卷㈠第一一一至一一二頁）稱「在公務機 關無編列公關經費，惟為促進單位業務聯繫協調工作所需費 用，得在業務費項下勻支」、「榮民員工之活動經費依規定 可在業務費內支應」等語，顯見所謂公關費用，例如舉辦敦 親睦鄰活動所需之費用等情形，即不應認定係私人交際，而
辦理活動迎新送舊，依規定可在業務費範圍內支應，亦不應 認屬私人交際應酬。又榮民之家附有照顧、安養榮民之責任 ，探視貧苦榮民所支出之費用，如發給慰問金等，亦不能認 為係交際應酬，而應由業務費項下支應。再者榮民之家與一 般公務機關不同，時常辦理活動、餐會、茶會，此等餐會並 非基於私人目的，與榮民之家業務相關，自屬公務，是辦理 活動之經費亦不應認定屬私人性質。準此以觀，上開現金帳 冊內所載購買油漆費用等固無待贅論，其餘有關各項獎金、 餐會、酒類、慰問榮民、病患，乃至購買水果、酒類（餐會 使用）等支出，即難認係供被告乙○○私人交際應酬所用。 ㈣又依據前開函文所稱「在公務機關無編列公關經費，惟為促 進單位業務聯繫協調工作所需費用，得在業務費項下勻支」 ，是以海岸巡防署之士兵至榮民之家打掃，榮民之家為盡地 主之誼，購買便當招待；榮民醫院醫師至榮民之家為老榮民 診療，榮民之家主任以榮家名義宴請相關醫護人員所需之費 用；逢年過節致送平時與榮民之家有業務往來相關單位文旦 等禮品，既與榮民之家業務相關，亦均難認均係被告乙○○ 私人交際應酬。被告乙○○辯稱上開現金帳所列「主任彈床 」之支出，係因榮家主任室中彈簧床年久損壞，因而另購彈 簧床，目前仍在榮家供公用中；「主任藥品」係供榮家臥病 在床榮民何邦正使用；另所列「榮勝」、「榮勝小姐費」等 ，乃係正派經營之榮勝餐廳端盤子、清菜渣小姐之清潔服務 費等；至於「支首長北上十四全會、餐費、機票、雜支」部 分則係被告乙○○北上參加當時執政黨十四全會，藉此向當 時之執政黨爭取預算，建議政策方針，均屬公務支出等語， 揆諸上開函文所示，亦難認無據。
㈤再者，前開現金帳所列「丙○○車禍慰問2000元」、「主任 招待退休副主任、薛主任16178元」之二筆支出，既分別係 被告乙○○對被告丙○○、丁○○二人車禍慰問、退休送舊 之支出，而被告丙○○等人於調查處詢問時，就上開被告乙 ○○對於渠等之慰問金、餐費支出，竟未予區別率然供稱浮 報之金額均係被告乙○○之私人交際應酬或送禮，顯然有違 常情，渠等所為上開供述不無附和調查員訊問之語氣。故前 開現金帳上所列各項支出是否確係供被告乙○○私人交際應 酬及送禮，自不得僅憑現金帳所列文句遽予認定，仍應有其 他積極證據佐證之。惟公訴人並未提出其他證據以為佐證， 而本院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認上開「扣案現金帳」所列各 筆支出確係遭被告乙○○個人私用或侵吞，而既不能證明被 告乙○○確有將浮報之公款用於其私人交際應酬或送禮，自 難逕以貪污治罪條例第四條第一項第三款之浮報價額罪相繩
。而本件既不能證明被告乙○○確有將浮報之公款用於其私 人交際應酬或送禮，則被告甲○○、丙○○、丁○○等三人 自無與之共犯貪污治罪條例第四條第一項第三款之浮報價額 罪可論。
四、綜據上述各情，被告四人辯稱渠等均係公款公用，尚非不足 採信，本件公訴人所提證據之證明力尚未達於使本院確信被 告四人確有將浮報之公款圖利自己或第三人，無從說服本院 以形成被告四人觸犯貪污治罪條例第四條第一項第三款之浮 報價額罪之心證，被告四人此部分被訴犯罪既均不能證明， 本應諭知無罪。惟被告四人此部分被訴犯罪事實，與前揭論 罪部分，屬實質上一罪關係，爰不另為無罪之諭知。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六十九條第一項前段、第三百六十四條、第三百條、第二百九十九條第一項前段，刑法第二條第一項前段、第二百十三條、第二百十五條、第七十四條第一項第一款，修正前刑法第二十八條、第三十一條、第五十六條、第五十五條，罰金罰鍰提高標準條例第一條前段，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范文豪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96 年 4 月 11 日 刑事第六庭 審判長法 官 蔡崇義
法 官 曾文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