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臺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95年度訴字第1823號
公 訴 人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甲○○
選任辯護人 蕭明哲律師
賴傳智律師
上列被告因偽造文書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九十五年度偵
續字第一０一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甲○○無罪。
理 由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甲○○與告訴人乙○○原係夫妻關係， 被告明知登記於告訴人名下之亞洲基因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下稱亞洲公司）股票共十七萬四千股（每一千股一張，共一 百七十四張），係於民國九十年間由被告及丙○○共同出資 新台幣（下同）八十七萬元，告訴人出資八十七萬元所共同 集資購買後，而由其將上開股票及告訴人之原留印鑑保管在 國泰世華銀行之保管箱。被告先於九十一年七月三十一日將 其中一千股（一張）、二千股（二張）分別發放與員工丁○ ○、李璧如作為紅利，惟遲未辦理過戶程序，嗣被告因理念 不合欲與告訴人辦理離婚，竟意圖為自己不法所有之概括犯 意，於九十三年一月十五日至同年二月二十五日告訴人出國 期間，未經告訴人同意，分別於同年一月十九日、二月四日 ，為選舉亞洲公司董監事之故，由被告持該原留印鑑在股票 轉讓過戶通知書二紙盜用告訴人之印章蓋用印文二枚，並在 表明放棄亞洲公司技術作價比率認購權之同意書一紙上盜用 告訴人之印章蓋用印文一枚、偽簽署名一枚，復盜用告訴人 之印章在其中八十七張股票背面出讓人處蓋用印文八十七枚 ，並在剩餘八十四張亞洲公司股票背面出讓人處蓋用告訴人 之印章共八十四枚，將所持有之亞洲公司股票十四萬七千股 及二萬四千股過戶予江佳燕而全數予以處分，以此方法將屬 於告訴人所有之半數即八萬七千股亞洲公司股票占為己有， 足以生損害於告訴人，因認被告涉有刑法第三百三十五條第 一項侵占罪嫌、第二百十七條第二項盜用印章罪嫌、第二百 十六條、第二百十條行使偽造私文書罪嫌。
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推定其犯罪事實； 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一 百五十四條第二項、第三百零一條第一項分別定有明文。又 事實之認定，應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 以證明，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為裁判基礎；且認定 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
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證據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 ，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 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 ，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而無從使事實審法院得有罪之確信時 ，即應由法院為諭知被告無罪之判決，有最高法院四十年台 上字第八六號判例、七十六年台上字第四九八六號判例可資 參照。次按刑事訴訟法第一百六十一條已於九十一年二月八 日修正公布，修正後同條第一項規定：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 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因此，檢察官對於 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 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闡明之 證明方法，無從說服法官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 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更有最高法院九 十二年台上字第一二八號判例意旨足參。
三、公訴人認被告涉有侵占、盜用印章、行使偽造私文書罪嫌無 非以告訴人指訴、證人江佳燕、游翔行、李璧如、丁○○之 證詞、安泰商業銀行（下稱安泰銀行）九十年一月三日匯出 結帳明細表、建華證券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建華證券）九十 五年十月八日函暨所附股票轉讓過戶通知書及同意書、被告 九十三年二月八日所寫予告訴人之信件等在卷可稽。訊之被 告雖不否認於上開時間共同以其本人、丙○○及告訴人名義 帳戶轉出之金額購買亞洲公司股票，且登記在告訴人名下， 嗣蓋用告訴人印章於上開股票轉讓過戶通知書、股票背面後 ，將股票轉讓予丁○○、李璧如、江佳燕等情，惟堅詞否認 有何盜用印章、行使偽造私文書及侵占犯行，辯稱：上開亞 洲公司股票分別為伊出資及受丙○○委託所購買，因伊為亞 洲公司監察人，如持有股份有所變動必須申報，為免麻煩， 所以才會以告訴人名義登記，並無贈與告訴人之意，雖然其 中五十八萬係由告訴人名義之安泰銀行和平分行循環動用帳 戶支領，然該帳戶為伊出資購買之不動產房屋以告訴人名義 登記所申請開立之帳戶，帳戶開立之後均由伊使用，只要有 動支款項，伊事後亦會補回，而此筆五十八萬元款項事後亦 已償還等語。
四、經查：
㈠被告前於八十九年一月十日、八十九年七月三日分別以告訴 人名義及其本人名義匯款二十四萬元、六十三萬元購買亞洲 公司股票，另於九十年一月三日併同丙○○所匯款至告訴人 之安泰銀行和平分行00000000000000號帳戶 之二十九萬元及自告訴人安泰銀行00000000000 0循環動用帳戶動支之五十八萬元總計八十七萬元後以告訴
人名義購買亞洲公司股票，嗣分別蓋用告訴人印章後轉讓予 李璧如、丁○○、江佳燕等情，均為被告及告訴人所不否認 （見偵續字第一０一號卷第五八頁、本院九十六年九月十二 日審判筆錄第八頁），核與證人李璧如、丁○○、江佳燕、 丙○○所證相符（見本院九十六年九月十二日審判筆錄第二 、三頁、九十六年十月九日審判筆錄第三、四頁），且有華 南商業銀行八十九年一月十日匯款回條聯、世華聯合商業銀 行八十九年七月三日匯出匯款回條、安泰銀行九十年一月三 日匯款委託書、板信商業銀行匯出匯款申請書（匯款人為丙 ○○）、建華證券九十五年十月十八日（）建華證法字第 ０三五五號函暨所附告訴人名下所持有亞洲公司股票轉讓予 李璧如、丁○○、江佳燕之轉讓過戶通知書、過戶登記表、 同意書等資料、安泰銀行九十六年一月二十五日（）安平 字第九號函及九十六年七月四日（）安平字第一五三號函 暨所附告訴人上開帳戶明細資料等在卷可稽（見偵字第一八 八五九號卷第七十至七二頁、偵續字第一０一號卷第一六二 至一七九、二七三頁、本院卷），先予認定。則證人即告訴 人既指（證）稱：八十九年一月十日、八十九年七月三日分 別以告訴人名義及被告名義匯款購買亞洲公司股票之二十四 萬元、六十三萬元款項均為被告所匯，其認為九十三年一月 三日以其名義匯款所購買之亞洲公司股票（包括證人丙○○ 所匯二十九萬部分）為其所有，只有此次購買亞洲公司股票 所匯款項中五十八萬為其所有等情（見偵續字第一０一號卷 第五八頁、本院九十六年九月十二日審判筆錄第十六、十九 頁），從而檢察官起訴認告訴人名下一百七十四張亞洲公司 股票均為告訴人所有，被告處分此一百七十四張股票均涉有 侵占罪嫌云云，即有疑義。
㈡證人丙○○並證稱：之前因為被告告知其關於投資亞洲公司 之訊息，所以陸續匯錢委託被告代為購買該公司股票，剛開 始是匯到被告帳戶，最後一次是匯到告訴人帳戶，每次購買 股票都是被告跟其聯絡，不是與告訴人聯絡，每次被告聯絡 要其匯款、匯到哪個帳戶，其就去匯款，不知道為何被告最 後一次叫其匯到告訴人帳戶，被告只是要其打電話問告訴人 帳號，並沒有說要以告訴人名字購買，其有委託被告其他投 資，所以都由被告作主，股票登記在何人名下，其並不過問 ，只要最後結算就可以了等語（見本院九十六年十月九日審 判筆錄第一至四頁），是證人即告訴人於本院審理中證述： 其認為證人丙○○所匯二十九萬買亞洲公司股票是信託給其 ，所以告訴當時認為證人丙○○並沒有終止信託，所以八十 七張股票都是其所有等詞（見本院九十六年九月十二日審判
筆錄第八、十九頁），尚非屬實，被告辯解：其三次購買亞 洲公司股票，證人丙○○都負擔三分之一，此股票並非告訴 人所有等語（見本院九十六年九月十二日審判筆錄第二二頁 ），應可採信。因之，告訴人於九十三年一月三日匯款八十 七萬所購得亞洲公司股票，其中二十九張應屬證人丙○○所 有，且係委託被告代為投資之部分，既非告訴人所有，亦非 委託告訴人購買而信託登記於其名下，故檢察官指被告將此 二十九張亞洲公司股票處分亦涉有侵占罪嫌云云，復有誤會 。
㈢再證人即告訴人亦陳稱九十年一月三日購買亞洲公司股票之 五十八萬元係從上開其名義之安泰銀行和平分行循環動用帳 戶支出乙節，證人即告訴人並證稱：在婚前及婚姻關係存續 中，其與被告並沒有就家用及個人資金帳戶存放及使用方式 協議，也沒有就其名下財產歸屬作過協議，被告平常如果要 使用前揭循環動用帳戶會先知會其，由其去銀行匯款，不一 定會告訴其款項之用途，其並未曾拒絕被告動用款項之要求 ，如果被告動用該帳戶款項，也有義務歸還，歸還之後被告 會告知其已經還款，目前該循環動用帳戶並無任何負債；被 告出資購買亞洲公司股票有時以伊自己名義匯款，有時以其 名義匯款，是被告堅持用其名字買亞洲公司股票等語（見偵 續字第一０一號卷第一二０頁、本院九十六年九月十二日審 判筆錄第十二至十四、十九頁），參諸被告所提出匯款至告 訴人前揭循環動用帳戶之匯款申請書與上開安泰銀行九十六 年一月二十五日及九十六年七月四日函暨所附告訴人上開帳 戶明細資料，顯見上開循環動用帳戶平時確實由被告動用、 償還，且關於被告與告訴人婚姻關係存續中投資理財之事項 亦是由被告處理，若否，被告何須在動用該帳戶款項購買股 票並登記在告訴人名下後，還需將所動用之款項歸還至該帳 戶中？且依常理，所謂「投資理財」即包括「買」與「賣」 等處分，而不限於「買」，是被告辯稱：以前開安泰銀行循 環動用帳戶所購買之亞洲公司股票並非贈與給告訴人等語， 非不可採信。
㈣另按「董事經選任後，應向主管機關申報，其選任當時所持 有之公司股份數額；…董事在任期中其股份有增減時，應向 主管機關申報並公告之。…」，公司法第一百九十七條第一 項、第三項定有明文，且依同法第二百二十七條規定，公司 之監察人關於上開規定亦有準用。而被告辯稱：因為伊為亞 洲公司監察人，如果伊持有之股份有變動必須申報，所以才 會以告訴人之名字購買股票等語，亦有被告與告訴人關於夫 妻剩餘財產分配之民事事件起訴狀所附財產清冊相關資料可
參，被告確實為亞洲公司監察人，此亦可解證人即告訴人前 開所述是被告堅持要以其名字登記之原因，更佐被告辯以以 告訴人名字登記並無贈與之意等詞，應可採信。 ㈤析上論述，應可認定：以告訴人名義於八十九年一月十日、 八十九年七月三日、九十年一月三日所購買之亞洲公司股票 共一百七十四張中，分別為被告出資或受證人丙○○委託而 購買，九十年一月三日所購買之其中五十八張亞洲公司股票 係被告為其與告訴人共同財產投資理財之其中一部分，且均 係因便於投資買賣，故均登記在告訴人名下，是被告因此處 理一般投資事項，自難認有為自己不法所有之意圖，且被告 依其與告訴人過往婚姻關係存續中投資所需而使用告訴人印 章買、賣亞洲公司股票，亦難認有盜用印章偽造文書之嫌。 檢察官雖指被告進行投資理財應有利於告訴人，但被告處分 上開股票未使告訴人獲有利益，難認其有權處分等語，然此 應係指被告受告訴人委託處理事項或代理告訴人投資理財時 ，方有適用，而依檢察官所舉之證據既不能證明被告係受告 訴人委託、或為告訴人之代理人，而僅能證明被告在與告訴 人婚姻關係存續中負責其共同財產之投資理財，自不能以被 告處分財產未使告訴人獲利而認被告無權處分，此僅係被告 與告訴人離婚後就剩餘財產分配請求時之計算而已。五、綜上所述，被告辯解，既非不可採信，又公訴人認被告涉有 盜用印章、行使偽造私文書、侵占罪嫌之主要論據，既無從 證明被告確實涉及上開犯行，不能使本院得有罪之確信，此 外，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證被告確有公訴人所指犯行，不 能證明被告犯罪，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零一條第一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陳重言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96 年 10 月 24 日 刑事第四庭 審判長法 官 劉慧芬 法 官 李桂英
法 官 黎惠萍
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判決送達後1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應抄附繕本）。告訴人或被害人如對於本判決不服者，應具備理由請求檢察官上訴，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期為準。
書記官 楊麗娟
中 華 民 國 96 年 10 月 25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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