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109年度台上字第820號
上 訴 人 陳 田
選任辯護人 鄭智文律師
羅閎逸律師
洪俊誠律師
上 訴 人 凃惠智
選任辯護人 陳守煌律師
陳世煌律師
李冠穎律師
上列上訴人等因違反水污染防治法等罪案件，不服臺灣高等法院
臺中分院中華民國108年8 月1 日第二審判決（107年度上訴字第
819 號，起訴案號：臺灣彰化地方檢察署104 年度偵字第9403、
10500、10805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凃惠智繞流排放廢污水所含有害健康物質超過管制標準，致嚴重污染環境罪及對陳田諭知沒收、追徵部分均撤銷，發回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
理 由
一、本件原判決撤銷第一審，依想像競合犯，從一重論處上訴人 凃惠智共同違反水污染防治法繞流排放廢污水所含有害健康 物質超過管制標準，致嚴重污染環境罪罪刑，及對上訴人陳 田諭知沒收、追徵等部分之判決，改判仍依想像競合犯，從 一重論處凃惠智共同違反水污染防治法繞流排放廢污水所含 有害健康物質超過管制標準，致嚴重污染環境罪罪刑，及對 陳田諭知沒收、追徵之判決，固非無見
二、惟按：
㈠本件公訴意旨指陳田係夆昌皮革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夆昌公 司）實際負責人，自民國101年10月9日起，利用該公司所私 設、未經核准登記之繞流排放系統，排放該公司未經處理之 原廢水至地面水體即員林大排水渠道（下稱員林大排）。元 証環保科技有限公司（下稱元証公司）自「103年2月1 日」 起，承作夆昌公司廢水處理之代操作業務，陳田、凃惠智、 王崑丞（後一人業經第一審判罪，並宣告緩刑確定）等夆昌 公司方面人員，即與元証公司人員謝宗運、郭祐誠（均經第 一審判罪，並宣告緩刑確定）等基於共同犯意聯絡，將夆昌 公司所產生、未經完整處理程序之廢水，經由上開繞流暗管
直接排放至員林大排，嚴重污染附近地區水體品質及環境， 足以致生公共之危險，迄本案遭查獲時止（見起訴書第3 頁 倒數第1 至13行），是檢察官起訴凃惠智涉犯本件違反廢棄 物清理法、水污染防治法等犯行之行為時間，係自103年2月 1日起。原判決事實欄則記載陳田、凃惠智、王崑丞自「101 年10月1 日」起，與為夆昌公司處理污水之代操作業者即名 字不詳之蕭姓成年男子，基於共同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由 蕭姓男子將該公司未經處理之原廢水，逕由上開私設之繞流 排放系統違法排放至員林大排，至本案遭查獲時止等情，所 認定凃惠智共同參與本件犯罪之時間，已擴張檢察官原起訴 之範圍，提前自101年10月1日起。惟原判決就該擴張而未經 起訴部分，何以得於本案併予審理，既未為必要之說明，已 有理由不備之違法。
㈡科刑之判決書，須將認定之犯罪事實詳記於事實欄，然後於 理由欄內，逐一說明其所憑之證據及理由，使事實與理由兩 相一致，方為合法。
原判決認定凃惠智自101年10月1日起，即共同參與本件夆昌 公司違法排放廢污水行為，主要係援引證人劉家慶、顏耀宏 、郭祐誠、王崑丞、江學明分別於警詢、調查及偵查中之供 述為據。然原判決事實欄記載夆昌公司自101年10月1日起， 係由名字不詳之蕭姓成年男子代操作廢污水處理，迄103年2 月1 日始改委由元証公司進行廢污水處理等情，苟屬非虛， 證人劉家慶、顏耀宏、郭祐誠均為元証公司派駐夆昌公司人 員，業據彼等陳明，是彼等所述於夆昌公司工作期間，經輾 轉報請陳田、凃惠智許可，將尚未處理完成之廢水直接排放 至放流口等情，自係於元証公司103 年2月1日承作夆昌公司 廢水處理之代操作業務後；又原判決所引用夆昌公司負責處 理廢污水並與環保代操作人員聯繫之王崑丞於偵查之供證， 略稱因元証公司人員均聽從陳田及凃惠智，故污水將滿時， 其即向彼等報告，由彼等與元証公司協商等語，另證人江學 明於偵查中雖指凃惠智係夆昌公司與廢污水代操作公司間聯 繫之窗口，然其同時亦進一步陳明因元証公司之謝宗運均直 接與其接洽，故其認為凃惠智係窗口等語，是王崑丞、江學 明所述夆昌公司關於廢污水之處理與聯繫情形，亦均係於元 証公司承作夆昌公司污水處理期間，自在103 年2月1日之後 。是此部分證言，均無從憑以認定凃惠智於103 年2月1日前 ，早自101年10月1日起，即共同參與本件違法排放廢污水行 為。原判決此部分論述，顯有判決理由矛盾之違法。 ㈢有罪之判決書，對於被告有利之證據不採納者，應記載其理 由為刑事訴訟法第310條第2款所明定，故事實審法院於卷內
有利及不利被告之證據併陳時，如何取捨而為適合於事實之 認定，自應詳予論列其取捨判斷之理由，否則當有判決理由 不備之違誤。
陳田於第一審審理中，供承：夆昌公司自101年10月9日起， 即開始繞流排放廢水，該業務當時係一蕭姓男子負責，均由 其指示蕭姓男子進行排放，迄改由元証公司承作時止，此期 間凃惠智並未參與其事等語，另證人王崑丞亦證稱101 年間 夆昌公司確係由蕭姓男子負責廢水排放等語，互核相符。原 判決置此等有利於凃惠智之證據於不顧，復未說明不採之理 由，遽認凃惠智自101年10月1日起即參與本件犯行，亦有理 由不備之違法。
㈣公司法人及其負責人、受僱人，在法律上人格獨立，為不同 之權利、義務主體，負責人、受僱人以從事刑事違法行為為 其執行公司業務之內容，若因而獲取不法利得，效果直接歸 屬於公司，該公司法人即屬上開刑法規定所指之因犯罪行為 人實行違法行為，而取得犯罪所得之他人，即所謂犯罪行為 受益第三人。是除非該犯罪所得更另移轉予負責人等其他人 ，否則，於該負責人之刑事本案訴訟中，關於犯罪所得之沒 收，自應以獲取此利得之受益第三人即該公司為對象。 本件原判決認定陳田係夆昌公司實際負責人，於執行業務過 程中，為節省該公司應支出之花費，而違法繞流排放廢污水 ，夆昌公司為直接獲利者，屬於刑法第38條之1第2項第3 款 之犯罪行為受益第三人，而依該規定對夆昌公司諭知沒收犯 罪所得即因此所節省之電費等費用（業因夆昌公司撤回第三 審上訴而告確定）。則本件陳田雖係犯罪行為人，然並未因 犯罪而有所得，原判決依刑法第38條之1第1項對其諭知沒收 ，已有適用法規不當之違法。原判決雖以夆昌公司節省應支 出之花費，增加公司盈餘，自亦實際回饋予各股東，且夆昌 公司形式上雖為法人，然所登記之股東盡為陳田親屬，而為 陳田一人所創造之公司，該公司獲利，即係陳田一人獲利， 又夆昌公司最重要資本土地，亦皆登記於陳田一人名下，公 司本身並無任何值錢資產足以擔保沒收之執行，陳田既為實 際獲利者，依法自得對陳田諭知沒收云云。惟取得他人違法 行為犯罪所得之第三人，若符合刑法第38條之1第2項規定， 固應依法沒收，然原判決事實既未認定本件陳田實際上如何 自夆昌公司獲取若干犯罪所得，亦未說明其認定所憑之依據 ，徒以陳田係實際負責經營夆昌公司之人，遽認夆昌公司獲 利即係陳田獲利，而對陳田諭知沒收夆昌公司因本案違法排 放廢污水節省排水花費所獲之不法利得，顯未顧及公司法人 於法律上所具有之獨立人格，殊屬無據。
三、以上各節，或係上訴意旨所指摘，或為本院得依職權調查之 事項，且原判決之上開違法，已影響於事實之確定，本院無 從自為判決，應認原判決此等部分均有撤銷發回更審之原因 。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97條、第401條，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09 年 7 月 16 日
最高法院刑事第三庭
審判長法官 洪 昌 宏
法官 李 錦 樑
法官 林 孟 宜
法官 吳 淑 惠
法官 蔡 彩 貞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109 年 7 月 23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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