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姦殺人
最高法院(刑事),台上字,86年度,3071號
TPSM,86,台上,3071,1997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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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八十六年度台上字第三○七一號
  上 訴 人 甲○○
  選任辯護人 呂福元律師
右上訴人因強姦殺人案件,不服台灣高等法院中華民國八十六年
一月三十日第二審更審判決(八十五年度重上更㈢字第一五二號
,起訴案號:台灣新竹地方法院檢察署八十三年度偵字第三九○
四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左:
主 文
原判決關於罪刑部分撤銷。甲○○犯強姦罪而故意殺被害人,處死刑,褫奪公權終身。紅色尼龍繩壹小捆、毛毯壹條、黑色夾克壹件、膠帶壹捲及美工刀壹支均沒收。
理 由
本件原判決認定上訴人甲○○與十二歲以上未滿十四歲之曾姓女子(民國六十九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生,詳細姓名詳卷)係隔鄰而居,平日和睦相處。於民國八十三年四月七日下午二時許,見新竹縣○○鄉○○村曾宅曾女之脚踏車在,而得知僅有曾女一人在其宅內。竟萌淫念,意圖騙出曾女加以姦淫之。乃先按曾宅門鈴,因曾女未應門,上訴人即駕駛其所有之牌照○○-○○○○號自用小客車,前往同鄉○○○○公司附近,打公共電話向曾女佯稱:妳姊姊可能出車禍,很像她的車子等語,欲以此理由誘出曾女。惟因曾女表示其姊與母同去台北,不可能出車禍。上訴人接著再佯稱:可能是妳另一個姊姊的車子,趕快到門口等,我載妳去看等語,曾女聞後不疑有他,穿上拖鞋鎖上其宅鋁門窗,鐵門拉下一半,匆忙坐上甲○○駕駛之上開自用小客車右前座。上訴人即駕車沿新竹縣○○鄉○○○往新竹市○○路行駛,再轉同市○○路駛至○○漁港兩側人煙罕至之貨櫃停放處附近空地停留。約經過一小時即同日下午五時許,曾女見情況有異,吵著要回家,上訴人又向曾女佯稱:你乖乖的,就會載妳回家等語。此際,上訴人見機會已至,乃命曾女脫卸褲子,欲予以姦淫,曾女不願,打開車門欲下車逃離,並高喊救命,上訴人見狀,即強拉曾女上車,鎖上車門,並恫稱:妳不願意與我發生性關係,我也會強姦妳,妳乖乖的,我就載妳回家等語,復命曾女放下前座椅背躺下,其亦放下駕駛座椅背後,先脫其自己褲子,再強脫曾女褲子,強壓在曾女身上,而以此強暴、脅迫方式,至使曾女不能抗拒,加以姦淫,造成曾女處女膜三、四、六時處裂痕出血,膣口周圍瘀血,並於強姦過程中,導致曾女右背胸部有約卵面大皮下出血傷一處。上訴人為恐留下證據,未敢直接射精於曾女陰道內(僅遺有微量精子細胞,因含量不足,致無法進行DNA型別比對),遂抽出陰莖,射精於車後座其所有之黑色夾克內。事畢,上訴人即駕車往南駛至路底,且為怕曾女脫逃,命曾女坐至右後座



,以車內後方置物架上事先預備之紅色尼龍繩一捆(小捆),綁住曾女手腳,以此非法方法剝奪其行動自由(起訴書誤為曾女信其言,任其捆綁)。旋駛往新竹縣○○鄉方向,再由○○工業區駛上國道中山高速公路南下路段,原欲將曾女棄於高速公路斜坡上,惟上訴人又恐公路警察發現,乃繼續行駛由新竹交流道下高速公路,駛至新竹市○○路○○賓館前停車。此時,已時約晚上七時許,上訴人唯恐曾女喊叫,驚動路人,且懼釋回曾女後強姦之事蹟敗露,竟萌殺人犯意,持其所有預備之膠帶一捲貼住曾女口部,並自口、鼻處往上纒繞至頭部,再往下繞至頸部後,用雙手掐住曾女頸部,欲以此方式窒息曾女,造成曾女兩側頸部有姆指及小、中、食指大指壓傷,致兩側頸組織出血,喉咽部出血、壓偏、肺鬱溢血氣腫、心臟鬱溢血、心血暗紅色流動性、及肝、胰、脾等鬱溢血。惟因貼住曾女口鼻之膠帶並未完全密封阻絕空氣及雙手未掐住曾女頭部動脈,致曾女未立即窒息死亡仍微有掙扎,上訴人即持上開紅色尼龍繩將曾女已捆綁尼龍繩之雙手再綁固於車右前座頭枕與椅背交接處,致曾女雙手腕部有約○‧五公分寬之環轉縛痕三圈,及有解脫掙扎之擦傷。並以其車內之毛毯覆蓋後下車,步行至○○路與○○路口之加油站旁,見路口有警臨檢,迅即返回車內,發現曾女身體仍在幌動,尚未死亡,即駕車駛往新竹市○○路一段附近統一超級商店購物,並索取大塑膠袋一只。再倒車駛至○○路一段四八五巷巷口停車,抓起毛毯,取出該塑膠袋套住曾女頭部,並以前揭膠布貼封頸部,再用毛毯覆蓋後,下車逕至同巷四三八號佳欣小吃店用餐。惟因套住曾女頭部之塑膠袋、貼封頸部之膠布及覆蓋之毛毯均未完全密封阻絕空氣,致曾女亦未立即窒息死亡。餐畢又駕車駛回○○路○○賓館前,發現曾女猶在幌動,並未斷氣,即以其所有預備之美工刀一支,割斷右前座頭枕與椅背交接處綁住曾女之紅色尼龍繩,再以前述其車內黑色夾克套住曾女頸部,兩袖交叉用力絞拉約二、三十秒,造成曾女前頸部有寬約○‧八至一‧○公分之索痕,平繞到後頸部有交叉之絞勒痕一條,喉部會厭部絞壓出血,窒息死亡。上訴人殺害曾女後,擔心纒繞曾女頭、口、鼻、頸部之膠帶留有其指紋,並恐曾女之身分為人查出,竟持前揭美工刀,自曾女屍體額部由左側劃一刀至右側,及由耳後垂直連劃不詳數刀,將曾女之顏面、臉皮連同耳、鼻、眼臉、口唇、下頷割剝去掉,損壞曾女之屍體,併同前揭美工刀、前右座枕部割下之紅色尼龍繩一段丟入上開大塑膠袋內。駕車駛往新竹市○○路五十一巷巷底靠近科學工業園內後門處(時間約同日晚上九時許),以左手抱頭,右手抱腿方式,將曾女屍體抱下車,遺棄曾女之屍體於路旁草叢,並拔草掩蓋。又駕車將曾女攜帶之鑰匙三支丟棄於○○路五十一巷口附近圍籬前草堆中,將曾女之拖鞋棄置於○○路○



○賓館前垃圾堆旁。再駕車攜帶包裹上開曾女臉皮、膠帶、美工刀及紅色尼龍繩一段之塑膠袋,駛往新竹縣○○鄉某不詳地點掩埋。嗣曾女屍體於八十三年四月十日上午五時三十分許,經葉○○晨間散步發現報警後,經警佈線查訪認上訴人涉嫌重大,而於同年月十四日凌晨二時許,在桃園市春日路○○○賓館附近將之逮捕,並於其所駕駛之上開自用小客車內查扣其所有供殺人所用之毛毯一條、黑色夾克一件、紅色尼龍繩一捆(小捆)及其所有非供犯罪用之休閒上衣一件、長褲一條。另循上訴人之指引,先後在○○路五十一巷口附近圍籬前草堆及○○賓館前垃圾堆,尋獲曾女之鑰匙三支、拖鞋一只,並經曾女之父母曾○○、曾劉○○告訴等情。係以上開事實,業據上訴人於八十三年四月十五日第四次、第五次警訊時,及同年月二十二、二十六日,同年五月六日檢察官偵查中供承綦詳。復有上訴人親筆之自白書一份在卷,及其上開犯罪所用之紅色尼龍繩一小捆(係於上訴人所駕駛之上開自用小客車內查獲者)、毛毯、黑色夾克暨經由上訴人指引尋獲之被害人曾女所有之鑰匙三支、拖鞋一只扣案可稽。被害人之屍體,係在上開被遺棄之草叢中,為晨間散步之葉○○發現報警,業經證人葉○○證明,並有新竹市警察局第二分局埔頂派出所轄區發生變死案件初步調查報告表可稽。又被害人係因窒息死亡、額頭至下顎及兩側耳部之顏面皮表均已剝離,創緣未見皮下出血,鼻骨至下顎骨部有出血現象,兩手及兩脚均被捆縛,業經檢察官督同法醫師相驗明確,製有驗斷書、相驗屍體證明書及勘驗筆錄、照片在卷可稽。又經解剖被害人屍體,送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複驗結果,被害人顏面、臉皮連同耳、鼻、眼臉、口唇、下頷割剝去掉、缺失,割剝面無出血捲縮之生活反應、為死後割剝。頸部在兩側部有姆及小、中、食指大指壓傷,致兩側頸組織出血,喉咽部出血、壓偏、肺鬱溢血氣腫、心臟鬱溢血、心血暗紅色流動性及肝、胰、脾等鬱溢血,為生前掐扼壓著窒息死亡。前頸部有寬約○‧八至一‧○之索痕,平繞到後頸交叉之絞勒痕一條,喉部會厭部亦絞壓出血,右背胸部有約卵面大皮下出血傷一處,肋骨無骨折,為鈍擊傷。兩手腕部有約○‧五公分寬之環狀縛痕三圈,並有解脫掙扎之擦傷,為生前縛傷。處女膜在三、四、六時處有新裂痕出血,腔口周圍粘膜並有瘀血。研判被害人係因頸部掐扼及絞勒併合窒息死亡,為他殺,其手腕部並有縛傷及背胸部之鈍擊傷及處女膜破裂與死後毀容。有該局八十三年四月十六日刑醫字第○○○○號鑑驗書及照片在卷可稽。另上訴人所有之上開○○-○○○○號自用小客車,經檢察官勘驗結果,發現該車右前座頸背架處,仍有紅色尼龍繩一小段纒繫其上,上訴人當場供承其為將被害人捆綁雙手,再固定而綁於車右前座椅背頸架處,於鬆綁拆卸時所餘遺留者,有勘驗現場筆錄及照



片可按。上開紅色尼龍繩一小捆,經上開刑事警察局鑑驗結果,認可造成被害人上開頸絞勒痕及兩手之捆縛痕,有該局八十五年三月八日刑醫字第○○○○○號鑑驗書可稽。另鑑定人即法醫師陳標乾稱:用膠帶貼住口部,並自口鼻往上繞至頭部再往下繞至頸部,或用塑膠帶套住頭部,如完全封閉,二分鐘內即會窒息死亡,又如用手掐住頸部動脈二分鐘內亦會死亡等語,顯見上訴人以膠帶貼住纏繞被害人,並未完全密封;另以雙手掐住被害人,亦未掐住頸部動脈,致被害人未立即窒息死亡,故又以上開黑色夾克套住被害人頸部,兩袖交叉絞拉,始致被害人窒息死亡,可以認定。再檢察官於勘驗棄屍現場時,命上訴人當場為棄屍過程,上訴人一人可輕易將男性偵查員自車內抱出。又棄屍地點為死巷,雜草叢生,如未仔細觀察,看不出草叢中棄置物品,於現場停留二十分鐘,此處並無人車出入等情,有勘驗筆錄、現場略圖及照片可按。足見上訴人遺棄被害人屍體之地點甚為隱秘。其上開於警訊及檢察官偵查中所供犯罪情節,應係事實,可以採信。為其所憑之證據及認定之理由。而以被害人下體分泌物及陰道棉球檢出之精子細胞,雖因精子細胞微量檢體含量不足,無法擴增出足量之DNA進行比對,有上開刑事警察局鑑驗書可稽。惟上訴人自承其係射精於上開黑色夾克上,則於被害人陰道內僅遺留微量精子,致精子細胞含量不足,而無法進行DNA型別比對,乃屬正常。
且被害人屍體經解剖複驗結果,其處女膜在三、四、六時處有新裂痕出血,膣口周圍粘膜並有瘀血。又上開上訴人所駕駛之自用小客車內取出之編號一血斑,經鑑驗結果,與被害人血液為O型,HLA-DQ DNA型別為一‧二及一‧三型相同。另上開扣案之黑色夾克之斑跡,以顯微鏡觀察,發現有精子細胞,經抽取DNA檢測,與上訴人血液DNA之HLA-DQ.PM型別相同,有上開刑事警察局八十三年四月十五日型醫字第○○○○○號、同年月十八日刑醫字第○○○○○號及八十五年三月八日刑醫字第○○○○○號鑑驗書在卷可稽,足見上訴人上開供承犯情,符合事實。上開被害人下體分泌物及陰道棉球檢出之精子細胞,縱因含量不足而無法進行DNA比對,亦不足為上訴人有利之認定。
又據法醫師陳標乾稱:一般屍體暴露荒郊,於陽光強烈照射下,兩天以後才會浮腫腐化,伊前往相驗時,稍有下雨,氣溫與現在差不多等語。而上訴人殺害被害人並予棄屍之時間為八十三年四月七日下午七時許,並以雜草覆蓋,並非陽光強烈照射甚明。則被害人屍體於兩天多後之八十三年四月十日上午發現,並無浮腫腐化現象,亦無違反常理之處。雖上開驗斷書記載被害人死亡時間推定為八十三年四月九日十時;相驗屍體證明書則記載死亡時間推定為八十三年四月八日晚上。但據法醫師陳標乾稱:驗斷書



係初驗,由伊推定死亡時間;相驗屍體證明書係複驗,由法醫師楊日松推定等語。既係推定,且上訴人上開供承自白既符事實,其所述殺害被害人之情節可以採信,如上所述,自難以推定而否認該事實。又證人葉彩秀雖證稱:八十三年四月九日晚上九時多,見到一台黑色轎車停在棄屍地點上面一點點等語,亦非證明上訴人無上開犯行,自非上訴人有利之依據。再上訴人雖辯稱:係伊之女友鄭○郁將被害人帶走後,即未帶回,伊嗣始知被害人遭殺害,被害人之鑰匙及拖鞋,係由鄭○郁告知,始指引警方尋獲等語。但為鄭○郁所矢口否認,且上訴人於警訊及檢察官偵查中,從未如此供述,此經證人即警員張○輝證述明確。證人即佳立科技遊藝場之櫃台小姐李○真之證述,亦不足證明被告所辯:伊於八十三年四月七日下午三時至七時許,在該遊藝場打電動玩具,並未為上開犯行等語為真實。況證人鄭○郁一再稱:伊當天下午在淡水,於下午六時多始回竹北,白天沒有和上訴人在一起,晚上回來後,直至晚上十一、二時許,上訴人打電話給伊,伊對上訴人說要送一套休閒服給他。之後上訴人就駕車到伊家樓下,伊從樓上陽台丟休閒服給他。嗣於翌(八)日,上訴人開車載伊兜風,車子拋錨,推至鑽石舞台附近,再搭計程車到新竹市○○賓館住宿,於九日請劉○科幫忙發動等語,核與證人江○淵、任○仙及劉○科之證述情節符合。上訴人於檢察官偵查中亦供稱:八十三年四月七日晚上十時許,伊在鄭○郁家附近打電話給她,聊了一個小時後,到晚上十二時許,經過她家,她丟了一套運動服給伊等語。參以鄭○郁稱:伊與上訴人感情不錯云云,應無陷害上訴人之可能。且苟如上訴人所稱:伊於八十三年四月七日晚上即知被害人失踪,同年月十日下午已知被害人遇害等語屬實,則其應會出面澄清嫌疑,始符常情;竟反而四處躲藏,直至被警發覺逮捕時,猶圖逃逸。於被逮獲,復先稱:被害人係綽號「阿道」之曾○○與四名不詳男子所殺害云云。嗣又改稱:被害人係伊與桃園地區綽號「阿東」之「陳慶東」者所共同殺害等語。經予追查,始自承所稱係其所編,並無「阿東」其人,係伊一人所為等語。且經檢察官詳查結果,發現曾○○於八十三年四月七日下午,帶其初生嬰兒前往衛生局打預防針,不足認其涉及本案。另經查詢,桃、竹、苗等縣市,並無上訴人所指與其共犯「陳○東」相符之人,有新竹市警察局八十三年五月五日竹市警二刑分字第三四四六號函可稽。再證人即警員張○輝證稱:逮捕上訴人後,警方曾地毯式搜索被害人物品棄置地點,均未尋獲。經帶同上訴人指引,立即尋獲上開鑰匙、拖鞋等語。證人即警員蔡○峰證稱:因上訴人於八十三年四月十三日晚上打電話予鄭○郁,約定在桃園市○○○賓館見面,鄭○郁將之告訴警方而逮獲上訴人,上訴人因之懷恨,欲將鄭○郁拖下水等語。足認本件乃上訴



人一人所為,其此項所辯,乃在誤引方向拖延訴訟,自不足採。又證人即警員張○輝蔡○峰、蕭○運均否認有刑求逼供情事。上訴人於檢察官偵查中亦稱:警方查案無刑求等語。證人即與上訴人曾同囚一晚之曾○○亦證稱:上訴人未說被刑求,警員叫我們不要欺侮上訴人等語。又上訴人於警方借提查證返看守所後,均無刑求外傷紀錄,業經台灣新竹看守所以八十二年七月二十九日竹所總字第○○○○號函及八十四年二月四日竹所衛字第○○○○號函敍明確。則上訴人所辯:係遭警方刑求,始坦承犯行等語,不足採信。另證人曾○○雖證稱:當時上訴人好像有瘀血外傷,膝蓋、兩腿有傷流血等語,亦不足認該傷痕係上訴人遭刑求所致。又據上開刑事警察局八十四年二月二十一日刑醫字第四六○四七號函稱:死者顏面,連同耳、鼻、眼臉、口唇、下頷,應係割切剝離取掉云云,足見被害人臉皮之剝離,非僅一刀而已。另依新竹市警察局逕行拘提犯罪嫌疑人報告表記載,於案發後在上訴人所駕駛之○○-○○○○號自用小客車後座發現四根毛髮、血跡一灘及一葉與陳屍現場雷同之「赤查某」乾枯葉子,其中毛髮經檢視結果,因無附著毛囊,而無法進行DNA比對;另乾枯葉子,因目前無比對植物葉片之儀器,故均未送鑑驗。且因無保管必要,業予銷燬等情,有新竹市警察局八十五年九月九日竹市警二分刑字第○○○○○號函,及八十五年十月二日八十五竹市警二分刑字第○○○○○號函可稽。另血跡一灘,經送上開刑事警察局鑑驗結果,其中編號一之血跡,與被害人之血型相同,已如上所述。另編號二血跡,經鑑驗結果,與鄭○郁DNA之HLA-DQ.PM血型相符,有上開刑事警察局八十五年十二月十一日刑醫字第七九五八九號鑑驗書在卷可稽。而證人鄭○郁證稱:伊於八十三年二月十二日,因月經來,在該車右後座留下血跡等語。從而足認鄭○郁曾將其經血遺於上開車子右後座椅子,被害人亦係於該右後座處被殺害,上訴人請求傳訊本案承辦之警員,尚無必要。且上訴人於檢察官偵查中供承:伊棄屍後曾清理汽車後座云云,則於車內僅發現如上開報告表所載之物,並無違常理。上訴人辯稱:被害人苟係為上訴人於車內殺害,應不止一灘血云云,並非有據。又上訴人雖曾於八十年十二月十八日發生車禍而至財團法人長庚紀念醫院治療,但其腦部無受損之紀錄等情,業經該醫院以八十四年九月五日長庚院法字第○二九四號函覆明確。上訴人所辯:伊因車禍腦部受損,一直處於精神耗弱及心神喪失云云,顯不足採。證人即上訴人之妹邱○珠證稱:上訴人於案發前曾發生車禍等語,亦不足為上訴人有利之依據。另證人陳○○證稱:八十三年四月八日,被害人家屬因找不到被害人,持照片到我家問我有無看到,我對之稱八十三年四月七日下午,我開廂型車返家時,看到一男孩騎機車載一個女孩擦身而過,女孩



有點像照片上被害人。我於警訊中是說有點類似,並非如警訊筆錄所載的女孩確定死者等語,足見該證人之警訊筆錄所稱之女孩,尚不足認係被害人。又被害人之兄曾○○稱:伊聽鄰居說,有一染髮男子叫被害人,但不能確定係伊妹妹等語。被害人之母曾劉○○亦稱:伊未聽過有一染髮男子叫被害人去講話等語。且上訴人自承八十三年四月七日下午,係其打電話誘被害人與其搭車出去云云,則被害人又何能同時另與騎機車之男子碰面。足見上訴人另所辯:係另一染髮之男子殺害被害人云云,並非事實。證人陳○○、曾○○於警訊中所稱,亦非上訴人有利之依據。又依卷附照片顯示,上訴人於上開汽車右前座處強姦被害人時,致被害人右背胸部約卵面大皮下出血傷一處,並無破皮現象。上訴人亦稱:強姦時,僅脫被害人褲子云云。則於該車右前座椅子上未發現被害人血跡,尚符常情。另被害人之兄曾○○稱:伊在服役,不曾與上訴人吵架嘲笑等語。被害人之父母曾○○、曾劉○○亦稱:與上訴人相處很好云云。足見上訴人應屬起意姦淫被害人而為上開犯行。其關於係因受曾○○嘲笑,心生不快而為上開犯行部分之自白,尚與事實不合。再扣案夾克,經刑事警察局鑑驗,未發現血跡斑,亦無法檢出被害人之汗液,有該局八十五年十一月四日刑醫字第○○○○○號鑑驗書可按。另前開一小段紅色塑膠袋並未扣案,有新竹市警察局八十五年十一月十五日竹市警二分刑字第○○○○○號可稽。又上開扣案之鑰匙、拖鞋,乃上訴人指引警方於棄置地點尋獲,顯係上訴人所丟棄,如上所述。上訴人請求鑑定其上有無上訴人指紋,尚無必要。綜上所述,本件事證明確,上訴人否認犯行,顯係匿飾圖卸,不足採信。均分別於理由內予以指駁說明。復說明上訴人於強姦被害人後,被害人仍一直被控制於其所駕駛之○○-○○○○號自用小客車內;且其殺害被害人之處所,亦係在其強姦被害人之上開自用小客車內。則上訴人強姦被害人後復故意殺害被害人之行為,應成立刑法第二百二十三條之犯強姦罪而故意殺被害人罪。其將被害人強拉回車內強姦之行為,係強姦犯行之著手,不另成立妨害自由罪。又於強姦時之出言恫嚇,亦係強姦犯行之一部,不另論罪。又上訴人殺害被害人後,恐被害人身分被發覺,再毀損、遺棄被害人屍體之行為,係犯刑法第二百四十七條第一項之毀壞、遺棄屍體罪,該罪與其所犯強姦而故意殺被害人罪間,互有方法結果之牽連關係,依刑法第五十五條規定從一重之犯強姦罪而故意殺被害人處斷。另以犯強姦罪而故意殺被害人罪,衹須行為人一面犯強姦罪,一面復故意殺被害人,即足認之。至於實施該罪行為時,其間是否有犯意關連,則非所問。公訴人認上訴人強姦被害人後,復殺害被害人,所為係成立刑法第二百二十一條第一項之強姦罪及第二百七十一條第一項之殺人罪,應併合處罰云云,尚



屬誤會。因而撤銷第一審關於強姦、殺人部分之判決,適用上開法條及刑法第三十七條第一項、第三十八條第一項第二款規定,改判論處上訴人以犯強姦罪而故意殺被害人罪。並審酌上訴人計誘被害人予以強姦,復又絞殺被害人,於殺害被害人後,又持刀割被害人臉皮,予以丟棄,手段殘酷,令人髮指。且犯後狡飾圖卸,擬將罪責推給供出其行蹤,使其遭警逮捕之鄭○郁,其心可誅。因認上訴人所為,破壞社會治安至鉅,實罪無可逭,有使其與社會永久隔離之必要等一切情狀,量處死刑,宣告褫奪公權終身。扣案之紅色尼龍繩一小捆、毛毯一條、黑色夾克一件及不能證明業已滅失之膠帶一捲、美工刀一支,均係上訴人所有供犯罪所用之物,依法宣告沒收之。至休閒上衣一件、長褲一條及警方於上訴人宅後查扣之紅色尼龍繩一大捆,因非上訴人犯罪所用,故不予宣告沒收,原非無見。上訴意旨略稱:㈠上訴人苟係計騙被害人加以姦淫,何以經過一小時,為被害人發現有異後,始予強姦﹖又苟上訴人有強姦被害人,被害人處女膜必會全部裂開,何以僅造成處女膜三、四、六時處裂痕出血﹖又苟上訴人未敢直接射精於被害人陰道內,被害人陰道內何以仍有微量之精子細胞﹖另上訴人苟以上開方法並以塑膠袋套住被害人頭部,則僅餘之袋內少量空氣,能否足供被害人達上訴人一餐之時間﹖且上訴人見被害人仍未死亡,再以夾克套住被害人頸部絞拉,約二、三十秒始窒息死亡,亦違常情。原審未詳予調查,尚屬可議。㈡刑法第二百二十三條之罪,係指行為人對強姦與殺人二者應有包括之認識。如僅有強姦之認識,於強姦後另行起意殺被害人者.則屬數罪併罰,而非犯強姦罪而故意殺被害人。原判決既認上訴人係恐強姦之事蹟敗露,另萌殺害被害人之犯意,則其殺人顯係強姦後另行起意為之,不成立強姦而故意殺人罪,原判決之適用法律,即屬違法。㈢案發之時為四月間,天氣濕熱,苟被害人係八十三年四月七日下午七時許被殺害棄屍,則至被發現時已達兩天有餘,卻無浮腫腐化現象。則被害人是否確於八十三年四月七日被害,並非無疑。又苟上訴人有為上開犯行,焉有會將犯罪所用之物保留於車內﹖又焉有不將椅背上之膠帶清除,而自曝其短之理﹖且苟上訴人有殺害被害人,為表示悔意,豈有不主動供出丟棄被害人臉皮、美工刀之塑膠帶之處,而任令警方搜索近三小時而無所獲之理﹖原審未詳予細查,遽行判決,亦有可議。㈣上訴人所供犯罪動機,與證人曾○恒所稱情節不符。又原判決所認定被害人死亡時間,與驗斷書及相驗屍體證明書所載不一致。且證人葉○○證稱:八十三年四月九日晚上七時多,看見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被害人棄屍地上面一點點之處等語。且上訴人前後所供互不一致,諸多瑕疵而違經驗法則。另證人曾○○亦證稱:當時上訴人有傷、有流血等語。足證上訴人之自白非實,原判決採為認定



犯罪之證據,顯屬不合。㈤依新竹市警察局報告書之記載,並無在上訴人所駕駛之上開車內發現一段紅色尼龍繩,嗣檢察官勘驗現場結果,在該車內之前右座頸背架處,仍有一小段紅色塑膠繩纏繫其上。則該一小段塑膠繩是否為警方為便利破案,而自整捆尼龍繩取下,再予纏繫車上﹖容非無疑。另扣案之鑰匙三支及拖鞋一隻,係警員搜尋多時始尋獲,再命上訴人下車表演,並非上訴人指引始尋得。原審均未詳予審究,亦屬不當。㈥證人即警員張○輝證稱:上訴人也有提過鄭○郁,後來我們查了,他又說和鄭○郁無關等語。足見上訴人於警訊中確有提及鄭○郁。又依證人李○真之所證稱,足見上訴人於八十三年四月七日下午確有至○○○○遊藝場打電動玩具。且鄭○郁所稱其於八十三年四月七日下午之行蹤,並非一致,亦與證人汪○淵、任○仙之證述出入。原審對此未詳加調查,亦屬調查未盡。㈦原判決認定上訴人係於上開自用小客車內右前座,持美工刀割剝被害人顏面,則應會於車內右前座留有被害人之血跡。何以未發現車內右前座遺有被害人血跡﹖原審未於注意斟酌,亦屬疏誤等語。經查,被害人處女膜三、四、六時處之裂痕,係新裂痕出血、膣口周圍粘膜並有出血,顯於死亡前,有被強姦之情形。則原判決認定係上訴人上開強姦行為致之,並無違反常理之處。又上訴人雖未直接射精於被害人陰道內,但其於強姦被害人時,遺有微量精子於被害人陰道內,而檢出微量精子細胞,亦與生理現象無背。另上訴人於強姦被害人後,被害人仍一直在其控制中,且其殺害被害人之處所,亦係在其強姦被害人之上開自用小客車內。則其一面強姦被害人,一面復故意殺被害人,即應成立刑法第二百二十三條之犯強姦而故意殺被害人罪。至於其強姦與殺人罪間,是否有犯意之關連,則非所問。原判決適用該罪處斷,並無適用法則不當可言。又原判決已敍明依法醫師陳標乾之證明,上訴人所稱:係於八十三年四月七日下午七時許殺害棄屍被害人於上開處所云云,至同年月十日上午五時三十分許被發現時,屍體尚未浮腫腐化,並無違反常理之處。至驗斷書及相檢屍體證明書所記載被害人死亡之時間,乃係推定,自不影響上開事實之認定。又原判決已敍明上訴人於第四次、第五次警訊時,及於檢察官八十三年四月二十二、二十六日,同年五月六日偵查中之供述,係與事實相符而可採信。其所辯:係受警方刑求致為與事實不合之供述云云,不足採信。證人葉○○、曾○○之證述,並非其有利之認定依據。另依證人鄭○郁、任○仙、汪○淵之所述,足證鄭○郁並未參與上開犯行。上訴人所稱:係鄭○郁所為云云,乃挾怨誣陷,拖延訴訟之詞,不足採信。又證人李○真所述,並非上訴人有利之證據。再證人張○輝所證稱:上訴人有提過鄭○郁云云,縱然屬實,亦非證明鄭○郁有參與上開犯行之情形,仍不足影響上開事實之認



定。再上訴人於檢察官勘驗上開自用小客車時,上訴人當場供認該車前右座頸背架處所遺之紅色尼龍繩,為其將被害人雙手捆綁固定該處,嗣後拆卸時所餘遺留者。且該尼龍繩並未扣案,故無從送鑑定比對,亦據原判決敍明。另上訴人係於殺害被害人後,始以美工刀、割剝被害人顏面部,則未於上開自用小客車前右座遺留被害人血跡,亦無違反常理之處。上訴意旨所指,或為事實爭執,或專憑己見對原判決已明白論斷之事項,或對原審取捨證據之職權適法行使任意指摘,顯不足取。但上訴人於強姦被害人後,恐被害人脫逃,命被害人坐至右後座,以紅尼龍繩綁住被害人手腳,以此非法方法剝奪其行動自由,此亦為原判決所認定。則上訴人此犯行應另成立刑法第三百零二條第一項之罪,且其殺害被害人,係利用被害人被剝奪行動自由時為之,該妨害自由罪與所犯強姦而故意殺被害人罪間,顯有方法結果之牽連關係。原審未予一併論列,顯屬違誤。上訴意旨對此加以指摘,則非無理由。惟顧此違誤,並不影響原判決事實之認定,本院應將原判決關於罪刑部分撤銷,並自為判決。爰審酌一切情狀,仍量處死刑,宣告褫奪公權終身。扣案之紅色尼龍繩一小捆、毛毯一條、黑色夾克一件及未扣案但不能證明已滅失之膠帶一捲、美工刀一支均沒收。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九十七條、第三百九十八條第一款,刑法第二百二十三條、第二百四十七條第一項、第三百零二條第一項、第五十五條、第三十七條第一項、第三十八條第一項第二款,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八十六 年 五 月 二十三 日
最高法院刑事第十庭
審判長法官 吳 雄 銘
法官 池 啟 明
法官 陳 宗 鎮
法官 石 木 欽
法官 吳 火 川
右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八十六 年 五 月 二十七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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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