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112年度台上字第3965號
上 訴 人 臺灣高等檢察署檢察官張瑞娟
上 訴 人 阮桂玲
（即被告）
籍設新北市土城區青雲路33號
選任辯護人 魏士軒律師
林詠嵐律師
黃重鋼律師
上 訴 人 李玉欣
（即被告）
蔡坤儒
蔡豐吉
上 一 人
選任辯護人 楊志航律師
被 告 許益銘
上列上訴人等因被告等違反毒品危害防制條例案件，不服臺灣高
等法院中華民國112年6月29日第二審判決（111年度上訴字第396
4號，起訴案號：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111年度偵字第16546、165
85、17626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許益銘無罪部分撤銷，發回臺灣高等法院。其他上訴駁回。
理 由
壹、撤銷發回部分（即檢察官對原判決關於被告許益銘無罪上訴 部分）：
一、本件原審經審理結果，認為不能證明許益銘有起訴書所載， 與阮桂玲及李玉欣、徐氏孝、蔡坤儒、蔡豐吉（下稱李玉欣 等4人）共同基於運輸第二級毒品之犯意聯絡，於民國111年
3月25日與阮桂玲一同前往旅行社，刷卡代墊李玉欣等4人前 往加拿大（下稱加國）之機票、住宿費用（下稱旅宿費）， 嗣李玉欣等4人於同年月30日前往加國，於同年4月8日運輸 含第二級毒品大麻成分之大麻花入境臺灣遭查獲之毒品危害 防制條例第4條第2項之運輸第二級毒品、懲治走私條例第2 條第1項之私運管制物品進口罪嫌，因而撤銷第一審關於許 益銘此部分之有罪判決，改判許益銘無罪（許益銘另犯藏匿 人犯罪，經原審判決有罪確定），固非無見。
二、惟查：
㈠客觀上為法院認定事實及適用法律基礎之證據，雖已調查而 其內容尚未明瞭者，即與未經調查無異，如遽行判決，仍屬 應於審判期日調查之證據而未予調查。審理事實之法院，對 於被告有利及不利之證據，均應一併加以注意，並綜合全部 證據資料，本於經驗及論理法則定其取捨而為判斷；倘為無 罪之判決，亦應詳述其全部證據取捨判斷之理由，否則即有 判決理由不備之違法。查許益銘女友阮桂玲於111年4月28日 偵查中證稱：許益銘於刷卡前就知道這筆錢是李玉欣等4人 要去加國的機票錢。「阿南」叫我幫他買4個鋁的行李箱， 我不懂他要什麼行李箱，許益銘就上網查，帶我去義大買， 說這是名牌，我照給「阿南」看，「阿南」說ok，後來是徐 氏孝開車載我跟李玉欣去義大買行李箱等語、同年5月17日 證稱：我一開始是跟許益銘說，李玉欣曾幫「南哥」（即「 阿南」）從加國帶貨去香港賺新臺幣（下同）60萬元，我也 要去加國找「阿南」，後來我說我不去了，有其他妹妹要去 等語（見偵字第17626號卷第125至127、190頁），許益銘供 稱：我跟阮桂玲去義大OUTLET看行李箱，「天下」（按即「 阿南」）指定之旅行箱，1個要1萬4000元，買4個共7萬多元 等語（見偵字第16585號卷第197頁）。許益銘於李玉欣等4 人111年3月30日出境當日之凌晨2時40分，傳送「如果他們 出去回來也是有事」之簡訊給阮桂玲(見偵字第16585號卷第 205至206頁）。又許益銘因代刷李玉欣等4人旅宿費，111年 4月9日經警通知協助調查後，知悉李玉欣等4人攜帶毒品入 境已為警查獲（見偵字第16585號卷第27至30頁），基於藏 匿人犯之意，將阮桂玲藏匿，藉以躲避查緝，迄同年月19日 阮桂玲始為警拘獲（見偵字第17626號卷第9頁），經原審論 以藏匿人犯罪確定（見原判決事實二）。阮桂玲於偵查中證 稱：在我被聲押當天，說已經還許益銘機票錢，但其實還沒 給。許益銘在以證人接受警詢後，回家路上，跟我說如果警 察問我，他刷機票錢，我付了沒，要說付了，不然他也會有 關係等語（見偵字第17626號卷第126頁）。上情若果無訛，
則許益銘於刷卡前即知悉其所付款項為李玉欣等4人前往加 國之旅宿費，且「阿南」指定其等攜往加國用以帶貨返臺之 行李箱，價格高昂，應係為裝載價值不菲之重要物品，再參 以其等之前為「阿南」攜帶物品可獲高額報酬之經驗，本次 其等再為「阿南」攜帶物品入境，亦應有高額報酬，所攜帶 者為違禁毒品之可能性極高。且許益銘於李玉欣等4人未搭 機出境前即已向阮桂玲表示「如果他們出去回來也是有事」 ，復於知悉李玉欣等4人為警查獲後，將阮桂玲藏匿，並交 待阮桂玲要向警謊稱已清償其所代墊之款項，是否足以證明 許益銘早已知悉或預見阮桂玲等為「阿南」攜帶物品返臺涉 有不法?原判決就此未予說明，已有理由不備之違誤。 ㈡按刑法上所謂幫助他人犯罪，係指對他人決意實行之犯罪有 認識，而基於幫助之意思，於他人犯罪實行之前或進行中施 以助力，給予實行上之便利，使犯罪易於實行，而助成其結 果發生者。是行為人對其幫助之行為與被幫助犯罪侵害法益 之結果間有因果關係之認知，仍屬意為之，即得認有幫助犯 罪之故意，要不因其所為非以助益犯罪之實行為唯一或主要 目的而異其結果；且不以幫助行為與犯罪結果具備直接因果 關係為必要。故凡意圖幫助犯罪而以言語或動作從旁助勢， 直接或間接予以犯罪之便利，足以增加正犯犯罪之力量者， 即屬幫助行為，縱其於犯罪之進行並非不可或缺，或所提供 之助益未具關鍵性影響，亦屬幫助犯罪之行為。許益銘若得 以預見李玉欣等4人赴加國係為攜帶違禁毒品返臺，仍代墊 其等前往加國之旅宿費用高達34萬7000元，且協助阮桂玲選 購其等使用之行李箱，是否已直接或間接予以阮桂玲等犯罪 之便利，攸關許益銘是否有幫助其等犯罪之行為，應有究明 之必要。原判決雖以許益銘嗣後曾向旅行社人員為退票之表 示，及向阮桂玲為追討之行為，率認其主觀上無與阮桂玲等 共同運輸毒品入境之犯意聯絡（見原判決第14至16頁），但 對於許益銘是否仍應成立幫助犯，並未究明釐清，即為其無 罪之諭知，尚有調查未盡、理由矛盾之違法。檢察官上訴意 旨指摘原審就許益銘被訴共同運輸第二級毒品及私運管制物 品進口罪嫌部分為無罪之諭知，違法不當，非全無理由，應 認此部分有撤銷發回更審之原因。
貳、上訴駁回部分（即上訴人阮桂玲、李玉欣、蔡坤儒、蔡豐吉 部分）：
一、按刑事訴訟法第377條規定：上訴於第三審法院，非以判決 違背法令為理由，不得為之。是提起第三審上訴，應以原判 決違背法令為理由，係屬法定要件。如果上訴理由書狀並非 依據卷內訴訟資料具體指摘原判決不適用何種法則或如何適
用不當，或所指摘原判決違法情事顯與法律規定得為第三審 上訴理由之違法情形不相適合時，均應認其上訴為違背法律 上之程式，予以駁回。本件原審綜合全案證據資料，本於事 實審法院之推理作用，認定阮桂玲、李玉欣、蔡坤儒、蔡豐 吉有如原判決事實欄一所載之共同運輸含第二級毒品大麻成 分之大麻花及私運管制物品進口犯行，因而撤銷第一審所為 關於阮桂玲、李玉欣2人罪刑及犯罪所得沒收部分之判決， 就上開部分均改判依想像競合之例，從一重論2人以共同運 輸第二級毒品罪，量處阮桂玲有期徒刑11年6月，未扣案犯 罪所得102萬630元沒收、追徵，李玉欣有期徒刑10年2月， 未扣案犯罪所得7萬5000元沒收、追徵，並維持第一審關於 蔡坤儒、蔡豐吉部分，依想像競合之例，均從一重論2人以 共同運輸第二級毒品罪，分別量處蔡坤儒、蔡豐吉有期徒刑 5年2月、10年4月，並諭知相關沒收（銷燬），及維持阮桂 玲、李玉欣部分相關沒收（銷燬）之判決，而駁回其4人此 部分之第二審上訴。均已詳述其憑以認定阮桂玲、李玉欣、 蔡坤儒、蔡豐吉有罪之證據及理由，核其所為之論斷，俱有 卷存證據資料可資覆按，從形式上觀察，原判決就上開部分 尚無足以影響其判決結果之違背法令情形存在。二、阮桂玲、李玉欣、蔡坤儒、蔡豐吉上訴意旨略以： ㈠阮桂玲部分：
1.依李玉欣、徐氏孝所證，僅認定伊自「阿南」處收取款項， 並代其替李玉欣等4人支付旅宿費用、購買行李箱，然關於 出國日期、住宿地點，及抵達加國後之行止，均由李玉欣或 其與「阿南」決定，蔡坤儒則聯繫旅行社處理相關事宜，此 亦為原判決所是認，顯見伊並未參與運輸毒品之構成要件行 為，伊就李玉欣等4人之運輸毒品犯行應僅成立幫助犯，惟 原判決卻於理由欄認定，係由伊全程指示、安排本件運輸毒 品事宜，原判決對伊於本案中之角色分工、主導地位之判斷 ，前後齟齬，且未就伊何以不成立幫助犯詳為論述，有理由 矛盾、不備之違法。
2.依卷内事證，李玉欣前確曾受「阿南」之託，自加國攜帶手 錶、化妝品等物品至香港，徐氏孝、李玉欣第一審審理時亦 證稱，伊於李玉欣等4人出國、返國前，均不斷提醒其等切 記打開行李箱，檢查行李，不能帶的東西不要帶等語，是以 縱使預見「阿南」會令其等夾帶違禁品，也已盡防果義務 ，此外並無其他共犯證述或有補強證據，可認伊預見或容任 李玉欣等4人夾藏大麻花返臺之未必故意。原判決認定伊有 運輸毒品之不確定故意，違反證據法則。
3.「阿南」匯予伊42萬5880元性質上為借款，縱伊有打算以部
分款項買機票去加國幫其工作，亦僅係供未來出國之用，並 非本案運輸毒品之費用。再「阿南」匯入徐氏孝帳戶之51萬 9250元，應屬徐氏孝之犯罪所得，不因其嗣後領出，並委由 伊採買前往加國之物品，而有不同判斷。至另筆17萬5500元 絕大部分係供做伊母親醫療費用，非供本案運輸毒品之用， 並非伊之犯罪所得，原判決遽以沒收，亦有違誤等語。 ㈡蔡豐吉部分：
1.伊確實因相信父親蔡坤儒所述，到加國幫忙攜帶香水回臺而 前往加國，李玉欣與「阿南」在加國機場以越語溝通，伊根 本什麼都不知道。依蔡坤儒、李玉欣所證，可知2人於108年 間確曾前往加國攜帶非違禁物至香港，李玉欣亦稱該次其有 打開行李箱確認內為香水、化妝品，且該次報酬較本次為多 等語，是以伊相信本次前往加國應係單純帶貨回臺，未檢查 行李內容即搭機返臺，並無違常。原判決臆測伊可預見對價 異常等可疑之處，仍執意為「阿南」攜帶物品回臺，應有不 確定故意，顯有理由矛盾，調查未盡之違法。昰 2.原判決既認為「阿南」、「KEN」為本案共同正犯，檢警未 詳查加國機場出境當日之實情，李玉欣是否為「阿南」所騙 ，攜帶大麻返臺，亦屬有疑，伊無從對該2人行使憲法上之 對質詰問權，以釐清事實真相，基於罪疑唯輕原則，應對伊 為無罪之諭知。
3.本案於加國機場合法辦理託運、出境手續，本案毒品因為警 查獲而未能入境，核屬運輸行為尚未完成，應論以未遂罪責 。伊於警詢時已供出「阿南」、「KEN」，原判決亦認為該2 人為本案共犯，則伊是否有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7條第1項 之減免其刑規定之適用？應予統一解釋法律，併審酌伊是否 有刑法第59條酌減其刑規定之適用等語。 ㈢蔡坤儒部分：伊所共同運輸之大麻花，於入境臺灣時，即被 查獲，根本未完成入境程序，核屬運輸毒品之未遂犯，且伊 亦當場自首，應合於刑法自首之要件。原判決亦認定，伊所 供之上游「阿南」及「KEN」為共犯，伊應有毒品危害防制 條例第17條第1項減免其刑，及刑法第59條酌減其刑規定之 適用，原判決有漏未適用法令之違法等語。
㈣李玉欣部分：伊認罪，亦已知錯，家中尚有幼女由年邁母親 照顧，請再予減刑等語。
三、惟查：
㈠按（1）刑法上之故意，分為直接故意（確定故意）與間接故 意（不確定故意），「行為人對於構成犯罪之事實，明知並 有意使其發生者」為直接故意；「行為人對於構成犯罪之事 實，預見其發生而其發生並不違背其本意者」為間接故意；
而間接故意與有認識的過失之區別，在於二者對構成犯罪之 事實雖均預見其能發生，但前者對其發生並不違背其本意， 後者則確信其不發生。（2）刑法關於正犯、從犯之區別， 係以其主觀犯意及客觀犯行為標準，凡以自己犯罪之意思而 參與犯罪，無論其所參與者是否犯罪構成要件之行為，皆為 正犯；其以幫助他人犯罪之意思而參與犯罪，其所參與者， 若係犯罪構成要件之行為，亦為正犯；必以幫助他人犯罪之 意思而參與犯罪，其所參與者又為犯罪構成要件以外之行為 ，始為幫助犯。原判決依憑阮桂玲、李玉欣等4人之供（證 ）述、許益銘、陳柏昕之證述、蔡坤儒與明欣旅行社人員、 徐氏孝與「阿南」之對話或簡訊擷圖、李玉欣等4人之入出 境資料、許益銘購買機票、訂房之相關資料、相關搜索扣押 、查獲過程及金融匯款等資料、扣案大麻花及其鑑定書等證 據資料，相互勾稽後，認定阮桂玲、李玉欣等4人為圖高額 報酬，共同基於縱生運輸第二級毒品及私運管制物品進口之 結果，仍不違其等本意之不確定故意，由阮桂玲與現居加國 ，綽號「阿南」之越南籍成年男子聯絡後，由李玉欣決定往 返日期，並指示蔡坤儒聯繫旅行社，處理機票、住宿、簽證 等事宜，再由阮桂玲於111年3月25日前往旅行社，委託許益 銘代為刷卡墊付旅宿費用。李玉欣等4人於同年月30日，攜 依「阿南」指示購買之28吋鋁製行李箱，搭機前往加國溫哥 華，同年4月7日下午3時許在溫哥華機場準備離境前，「阿 南」及綽號「KEN」之越南籍成年男子交付内裝大麻花之28 吋行李箱共8個（其中1個上鎖、7個以膠帶包膜密封）予李 玉欣等4人攜帶返臺，翌日（8日）上午抵達臺灣桃園機場， 經機場警務人員執行入境查驗時當場查獲。並說明： 1.如何依憑阮桂玲、李玉欣、徐氏孝所供（證），阮桂玲雖未 與李玉欣等4人一同前往加國將毒品運輸回臺，然事前均由 其與「阿南」聯繫接洽，自「阿南」處收取款項、統籌運用 、全額支付李玉欣等4人之費用，且全程指示、安排、掌握 該4人在加國時之行李移交、住宿事宜等語，認定阮桂玲就 李玉欣等4人自加國運送物品入境我國之行為具主導地位， 且與李玉欣等4人之犯行有行為分擔。
2.再衡以蔡坤儒證稱：其出發前有告知蔡豐吉說事成的話報酬 有10萬元，所以去加國就是為了賺錢等語、蔡豐吉亦供稱： 伊確實有與徐氏孝假扮成情侣，在加國住同一間房間等語， 則李玉欣等4人只需每人各攜帶2件行李自加國返台，即可享 有「阿南」全額負擔之來回旅宿等相關費用，事成後另可獲 得高額報酬，其等支出勞務及對價間已有異常，且阮桂玲於 出發前指示李玉欣、徐氏孝删除其與2人間之對話訊息、徐
氏孝及蔡豐吉於行程中尚須假冒情侶、李玉欣等4人於登機 前始自「阿南」及「KEN」處取得上鎖及密封包裹，難以檢 查確認内容物之行李箱，過程處處均有可疑。許益銘復證稱 ：阮桂玲於李玉欣等4人預訂返臺日未見該4人時，即要求其 幫忙注意及遮掩等語，堪認阮桂玲可預見李玉欣等4人為「 阿南」自加國運輸回臺之物品可能為毒品或管制物品，渠等 間均具縱生運輸第二級毒品及私運管制物品進口之結果並不 違背本意之犯意聯絡。即使阮桂玲於108年間曾介紹李玉欣 、蔡坤儒自加國為「阿南」攜帶物品前往香港，未涉不法， 亦無解於阮桂玲、李玉欣等4人於本案中有上開多處異常及 可疑之處，仍執意為「阿南」攜帶違禁物品回臺之不確定故 意。
3.就沒收部分敘明：依阮桂玲所供，「阿南」所匯之42萬餘元 ，伊要以去加國工作之方式清償、17萬餘元係用以補貼李玉 欣等4人前往加國費用（原匯51萬餘元）之不足等語，堪認 「阿南」所匯之上開3筆款項，合計112萬630元，均係本案 前往加國帶貨之費用及報酬，不因匯入帳戶不同而有不同， 均應認為屬阮桂玲因本案運輸毒品犯行之不法所得，扣除其 先分配予徐氏孝2萬5000元、李玉欣7萬5000元，阮桂玲應沒 收之犯罪所得為102萬630元。
4.原判決已就阮桂玲、蔡豐吉所辯如何不足採，沒收金額如何 計算，依據卷內資料詳加指駁及論述其取捨之理由綦詳（見 原判決第8至11、17至19頁）。再原判決已敘明本件李玉欣 等4人自加國攜帶大麻花返臺過程中種種不合常理之處，而 認定阮桂玲與李玉欣等4人有犯罪之不確定故意，李玉欣、 徐氏孝雖於第一審否認犯行，惟其等已於原審審理時坦承犯 行，是以其等於第一審審理時所為阮桂玲曾向其等提醒應檢 查行李箱，以免觸法等語，顯係其等為求脫免刑責並迴護阮 桂玲之詞，自無從據以為阮桂玲有利之認定。核原判決之論 斷，尚與經驗法則、論理法則無違。又原審審理時，蔡豐吉 及其原審辯護人均稱無證據請求調查（見原審卷三第422頁 ），況蔡豐吉並未直接與「阿南」、「KEN」聯繫，2人涉案 情節如何，均不影響蔡豐吉本案犯行之成立，原審因而未為 無益之調查，亦無違誤。阮桂玲、蔡豐吉上訴意旨置原判決 明確之論斷於不顧，仍為單純事實之爭執，自非合法之第三 審上訴理由。
㈡按（1）運輸毒品罪之所謂「運輸」，係本於運輸意思而搬運 輸送而言，倘其有此意圖者，一有搬運輸送之行為，犯罪即 已成立，並非以運抵目的地為完成犯罪之要件。李玉欣等4 人自加國起運毒品時，阮桂玲及其等之運輸犯行即已成立。
（2）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7條第1項所謂「供出毒品來源， 因而查獲」，係指被告翔實供出毒品來源者之具體事證（諸 如姓名、年籍或足資辨識之特徵及犯罪事實），因而使有偵 查（或調查）犯罪職權之公務員知悉而對之發動偵查（或調 查），並因而查獲者而言。（3）所謂「自首」，係指對於 未發覺之犯罪，在有偵查犯罪職權之公務員知悉犯罪事實及 犯人之前，向職司犯罪偵查之公務員坦承犯行，並接受法院 之裁判者。李玉欣等4人自加國起運毒品時，阮桂玲及其等 之運輸犯行即已成立。再本件係警方於111年4月8日執行李 玉欣等4人入境查驗時當場查獲，蔡坤儒於遭警方查獲後始 供述上情，顯不符自首要件。雖蔡坤儒、蔡豐吉均供述有「 阿南」、「KEN」其人，惟並未提出可供警方調查之具體資 訊，警方亦未因此查獲該2人，難謂其2人符合供出毒品來源 減免其刑之要件。阮桂玲、蔡坤儒、蔡豐吉上訴意旨主張本 件運輸行為僅止於未遂、或有供出來源減免其刑事由、或符 合自首規定云云，均屬誤解，顯非上訴第三審之適法理由。 ㈢刑法第59條關於犯罪之情狀顯可憫恕，認科以最低度刑，仍 嫌過重者，得酌量減輕其刑之規定，乃法院得依個案情節自 由裁量之事項。此所謂法定最低度刑，固包括法定最低本刑 ；惟遇有其他法定減輕之事由者，則應係指適用其他法定減 輕事由減輕其刑後之最低度刑而言。又刑之量定，同屬法院 得依職權自由裁量之事項，若於量刑時，已以行為人之責任 為基礎，並斟酌刑法第57條各款所列一切情狀，在法定刑度 之內予以裁量，且未濫用其職權，所量之刑亦無違公平、比 例、罪刑相當原則者，即不得遽指為違法。阮桂玲及李玉欣 等4人為圖高額報酬參與本件運輸毒品犯行，所運輸之大麻 花重量逾百公斤，倘實際流入我國，對社會治安、國人身心 健康之危害甚鉅，客觀上已難認有何特殊可憫之處，況蔡坤 儒經依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7條第2項規定減輕其刑後，最 低刑度已減至有期徒刑5年，顯無刑法第59條規定之適用。 運輸第二級毒品之最低本刑為有期徒刑10年，李玉欣、蔡豐 吉無減刑事由，蔡坤儒有上開自白減刑規定之適用，爰以其 等之責任為基礎，審酌刑法第57條各款所列一切情狀，量處 李玉欣有期徒刑10年2月，並說明維持第一審量處蔡坤儒、 蔡豐吉有期徒刑5年2月、10年4月之理由，所量處之刑，均 幾近法定最低刑度，未逾越法定刑範圍或有何違反比例、公 平及罪刑相當原則之情形，核無違誤，自不容任意指為違法 。原判決縱未說明蔡豐吉、李玉欣未依刑法第59條酌減其刑 之理由，亦無違法。
四、綜上，阮桂玲、李玉欣、蔡坤儒、蔡豐吉等上訴意旨及其等
其他上訴意旨，均未依據卷內訴訟資料具體指摘原判決有不 適用何種法則或如何適用不當，徒就原審採證認事及量刑職 權之適法行使，暨原判決已明確論斷說明之事項，任意指摘 ，顯與法律規定得為第三審上訴理由之違法情形不相適合。 揆之首揭說明，其等上訴均為違背法律上之程式，應予駁回 。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97條、第401條、第395條前段，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2 年 11 月 9 日 刑事第四庭審判長法 官 林立華
法 官 林瑞斌
法 官 李麗珠
法 官 楊力進
法 官 王敏慧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記官 陳廷彥
中 華 民 國 112 年 11 月 13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