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12年度侵上訴字第155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湯中豪（原名黃中豪）
選任辯護人 蔡亜哲律師（法扶律師）
上列上訴人即被告因妨害性自主等案件，不服臺灣桃園地方法院
111年度侵訴字第59號，中華民國111年12月22日第一審判決（起
訴案號：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110年度偵字第41388、5645號），
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事 實
湯中豪與代號AE000-A110426號女子（真實姓名詳卷，下稱Ａ女）初不相識，於民國110年10月2日晚間，先後赴共同友人馬○○酒約，而至址設桃園市○○區○○路之「○○○○」酒吧飲酒，於翌（3）日凌晨4時許，眾人聚會結束先行離開，湯中豪見Ａ女酒後泥醉意識不清而滯留休憩，偕友離去後指示計程車司機駕車折返該酒吧，將Ａ女扶上計程車後，與Ａ女共乘計程車離去，途中行經桃園市○○區○○里集會所前時，復指示司機停車而帶Ａ女下車，即基於乘機性交之犯意，將Ａ女拉至同市區○○路000號○○公園公廁內親吻褻摸，且強脫Ａ女之牛仔褲、內褲，Ａ女轉醒推拒，湯中豪見狀層升為強制性交之犯意，無視Ａ女反抗，徒手毆打Ａ女、掐握Ａ女頸部、摀Ａ女之口以阻其求救，強以陰莖插入Ａ女之陰道，對Ａ女為性交1次得逞。而Ａ女遭湯中豪脫下牛仔褲強制性交過程中，褲子口袋內之錢包1個【內含現鈔新臺幣（下同）2,300元、中國信託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卡號0000000000000000號VISA金融卡1張（下稱中信銀行金融卡）】掉落地面而遺留現場，湯中豪見Ａ女遺留在公廁之錢包內含現鈔2,300元，即意圖為自己不法所有，將上述現鈔侵占入己【湯中豪侵占Ａ女錢包部分，業經原審不另為無罪諭知；侵占中信銀行金融卡進而持以盜刷部分，業經原審判刑確定】。
理 由
甲、程序部分
壹、審理範圍
按刑事訴訟法第348條第2項規定「對於判決之一部上訴者， 其有關係之部分，視為亦已上訴。但有關係之部分為無罪、
免訴或不受理者，不在此限」、第3項規定「上訴得明示僅 就判決之刑、沒收或保安處分一部為之」。本件被告不服原 審判決提起上訴，並表明僅就該判決強制性交、侵占遺失物 （即現鈔2,300元）部分上訴（本院卷第102頁），而檢察官 並未提起上訴，則原判決關於不另為無罪諭知及詐欺得利部 分，即不在本院審理範圍內，合先敘明。
貳、證據能力
一、本件當事人、辯護人對於本判決所引用下述被告以外之人於 審判外之陳述，均未爭執其證據能力，復未於言詞辯論終結 前聲明異議，本院審酌該等證據作成時並無不當取得情形， 認以之作為本案證據亦屬適當，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規 定，均有證據能力。
二、本判決所引用之其他非供述證據，查無違反法定程序取得之 情形，依同法第158條之4反面解釋，均具證據能力。 乙、實體部分
壹、得心證之理由
訊據被告固坦承於事實欄所載時間、地點赴友人馬○○酒約， 見Ａ女酒醉，偕友離去後指示計程車司機駕車折返該酒吧， 與酒醉之Ａ女共乘計程車離去，途中示意司機停車而帶Ａ女下 車，與Ａ女進入上址公廁內，嗣在公廁拾得Ａ女遺失之中信銀 行金融卡，惟否認強制性交、侵占遺失物（現鈔2,300元部 分）犯行，辯稱：我跟Ａ女下計程車後，Ａ女跟著我並主動說 要當我女友，我們有進去公廁說話，我問Ａ女能否進一步動 作，Ａ女說沒辦法，我們就從公廁出來並離開，我沒有與Ａ女 發生性行為，也沒有動手打Ａ女，如果我性侵Ａ女，她身上應 該會留下我的DNA，但檢驗結果卻沒有驗出來，且Ａ女案發後 未前往派出所報案，只有向朋友馬○○訴說；我沒有撿Ａ女的 錢包與現金2,300元，我在公廁地板上只有撿到中信銀行金 融卡，後來我有拿金融卡去盜刷。辯護人則以：強制性交部 分，原審以Ａ女及證人馬○○之證詞作為被告有罪之依據，但Ａ 女之指述於偵查及原審中前後不一且避重就輕，而馬○○所證 為Ａ女之轉述，另Ａ女指稱其頸部、頭部遭被告徒手打傷，然 依驗傷診斷書並無相關傷痕紀錄，又Ａ女提供之內褲並未殘 留被告的DNA，可見此部分犯行並無積極證據；另關於侵占Ａ 女遺失之現鈔部分，僅有Ａ女單方指訴，亦無其他補強證據 可資證明。經查：
一、被告與Ａ女在案發前互不相識，於110年10月2日晚間因赴其 等友人馬○○之酒約分別前往「○○○○」酒吧，於翌（3）日凌 晨4時許，眾人聚會結束先行離開，被告見Ａ女酒後意識不清 而滯留休憩，偕友離去後指示計程車司機駕車折返該酒吧，
帶同Ａ女共乘計程車離去並於途中指示司機停車將Ａ女帶下車 ，並與Ａ女一同進入○○公園公廁內，其後被告在同日凌晨於 公廁內拾得Ａ女遺失之中信銀行金融卡等情，業經證人即告 訴人Ａ女、證人即被告與Ａ女共同友人馬○○、白牌計程車司機 吳○○、上開酒吧店長兼負責人鄭○○分別證述在卷（偵41388 卷第17-27、57-59、85-86、101-103、111、133-137頁，原 審卷第163-185、245-254頁），並有Ａ女掛失中信銀行VISA 金融卡之聲明書、酒吧內監視器錄影畫面擷取照片（偵4138 8不公開卷第41、47頁）可佐，復為被告所不爭執（偵41388 卷第8-10、47-48、120頁，原審卷第110-112、165、264頁 ），此部分事實合先認定。
二、Ａ女明確指證遭被告強制性交、侵占遺失物之經過：（一）證人Ａ女於偵訊時結證稱：馬○○於案發日（應為案發前日 即110年10月2日）邀我相聚喝酒，被告是馬○○的朋友，他 當天也有在場，我跟他是第一次見面。後來（即翌日凌晨 ）我喝醉了想離開，但先在店外機車上休息，不知道被告 怎麼把我帶上計程車，等我有意識時就快停車了，我還在 恍惚他就把我拉下車，還提議要繼續喝酒，但我拒絕並說 要回家，結果他把我拉進公廁，進公廁的過程我其實不知 道他要幹嘛，恍惚之間跟著被拉的方向走，進入廁所後他 就開始對我又親又摸，還強行脫下我的褲子，也脫下他自 己的褲子，我不斷試圖將他推開並反抗，但只要我一反抗 ，他就徒手握拳敲打我頭部，雙手收緊掐握我頸部，我一 直說不要，他怕我求救還用手掌摀住我嘴巴，一邊以陰莖 插入我的陰道，後來拔出陰莖，自己打手搶到射精，結束 後叫我不要報警，不然會讓我出事，我聽了很害怕，只想 趕快走，就把自己的褲子穿回去，然後離開現場，我跟他 算是一起走出廁所，我看到他手上拿著從我褲子口袋掉出 的手機，請他把手機還我，我們就各自離開。後來我發現 我褲子口袋裡的零錢包不見，就返回廁所内去找，但沒有 找到。後來中壢火車站附近的派出所有警察通知我，要我 去領零錢包，我才去警局領回，零錢包少了現鈔2,300元 和一張中信銀行金融卡，只剩下零錢（75元）（偵41388 卷第57-59頁）。
（二）證人Ａ女於原審審理中結證稱：
1、我於110年10月2日晚間至酒吧參加朋友馬○○所邀約之聚會 ，當時還有馬○○的先生、朋友，她朋友包含被告，我跟被 告並不認識，當天是第一次見面，就是打個招呼、沒有重 點的聊天、喝酒而已。因為那天是無限暢飲，我喝很多酒 ，後來馬○○等人先離開，我覺得茫茫已經醉了，想說再坐
一下，後來去酒吧外隨便找一輛機車趴著睡覺。之後（即 翌【3】日凌晨）不知幾點，當時意識時有時無，被告把 我從機車上攙扶下來一起坐上計程車，車程中我都在睡覺 ，沒有和他交談，直到感覺被人拉下車，才知道我在中壢 ，被告那時說「繼續喝阿」，我說「我不要，我想回家」 ，他拉著我，我還是恍神，糊里糊塗地被拉進一間公廁， 也不知道他要幹嘛，進去後被告把門關起來一直親我胸部 ，強行把我牛仔褲和內褲都脫掉，用手摸我下體，偵4138 8卷第95頁照片中的內褲之所以破損就是他扯破的，我那 時轉醒過來有反抗，但他一直掐我脖子，還用手摀住我的 嘴巴和鼻子，叫我不要出聲音，不讓我呼吸和求救，我因 飲酒而稍微無力但仍試圖反抗他，只是我越反抗，脖子就 被掐越緊，他甚至用拳頭敲打我頭部，所以無法反抗他， 他就將陰莖插入我的陰道，診斷書中左頸擦傷就是被告掐 我脖子產生的傷勢，而我下體有驗出左下方處女膜擦傷， 那段時間我沒有性行為，這是當時新造成的傷勢。 2、被告後來將陰莖拔出，自己打手槍到射精，結束後還要我 不可以報警，不然會讓我出事情，我就趕快離開，卻發現 我原本放在褲子口袋內的錢包不見，在附近等被告離開後 才回去廁所找，但錢包已經不在了，所以我身上沒有錢， 故於110年10月3日凌晨一直用手機聯絡馬○○，並於該日凌 晨5時56分許以通訊軟體LINE（下稱LINE）留言「可以來 救我嗎？」因為案發後還是很恐慌，從中壢回桃園有一段 路，我希望她來載我，但是聯絡不到她，我只好走路回家 。我沒有立刻報案是因為很害怕，是到同（3）日晚間聯 絡馬○○，她一直問我怎麼了，我原本不敢講，後來才鼓起 勇氣跟她說，她鼓勵我去報警，載我一起去報案跟驗傷， 後來當晚有民眾把我的錢包撿到中壢車站派出所請我去領 ，裡面的現鈔2,300元、中信銀行VISA金融卡都不見了， 只剩零錢75元（原審卷第165-184頁）。（三）經核Ａ女前開偵訊及原審審理中之證詞，關於酒醉後遭被 告從酒吧外帶上計程車、拉下車進入公廁、在廁所內經被 告親吻胸部、脫去褲子並撫摸下體，其後意識轉醒並推拒 被告，但遭掐脖、毆打頭部後由被告以將陰莖插入其陰道 而性侵得逞之經過，前後證述大致相符，若非親身經歷， 實難對於被害經過為上述明確而細緻之指證。佐以Ａ女在 案發後第一時間並未立即報案，而是向友人馬○○求助，經 馬○○發覺Ａ女反應異常，進而關心、追問後，Ａ女才向其吐 露遇害之事，並在馬○○的陪同下報案、驗傷，堪認Ａ女並 無虛構事實、誣指被告對其性侵害之動機，故其所證遭被
告強制性交之經過，應屬可信。
三、Ａ女指證遭被告強制性交之情節，有如下補強證據可佐，堪 認可信：
（一）被告於警詢中稱：我與Ａ女一起喝酒，後來搭白牌計程車 到觀光夜市後，我問她去廁所好不好，之後就牽手進去廁 所從事性行為（偵41388卷第9頁），於偵訊中稱：我與Ａ 女當晚是初次見面，我跟她有一起前往案發公廁內為性交 行為（偵41388卷第48頁），此與證人Ａ女所指遭被告「將 陰莖插入我的陰道」等情無違，可見Ａ女指證遭被告以生 殖器插入性器官之方式遂行性侵害，並非憑空杜撰。（二）依證人即計程車司機吳○○於警詢時所證：我於110年10月3 日到酒吧載我朋友「阿杰」及馬○○回住處，他們請我載被 告回家，但被告要我返回酒吧載他朋友，抵達時一名女子 （Ａ女）在酒吧外趴在機車上睡覺，是被告把她扶上車，Ａ 女上車時意識不清、完全酒醉，他們在車上沒有互動，之 後被告指示我在○○里集會所前下車，因Ａ女根本站不起來 ，被告是用雙手扶著Ａ女的雙臂下車（偵41388卷第101-10 3頁），足證Ａ女指證聚會結束後因酒醉趴在酒吧外睡覺， 後來遭被告扶上計程車，在車上期間仍因酒醉處於昏睡狀 態，之後又遭被告拉下車、糊裡糊塗被帶進公廁內性侵等 語，並非無據。
（三）證人馬○○詳細證述Ａ女遇害後向伊求救以及泣訴自己遭被 告性侵之事：
1、於偵訊時之證述（偵41388卷第85-87頁）： 案發當晚我、Ａ女及被告等朋友6、7人在「○○○○」喝酒， 我跟Ａ女坐一起，被告坐我們對面，只有一開始有聊天， 後面因為不熟，被告就一個人單獨喝酒，我們喝了4、5個 小時到隔天凌晨，我跟我先生就先叫白牌計程車離開，被 告也有一起上車，計程車先送我們夫妻回家，我們有請司 機（吳○○）接著送被告回家，我回家後先睡覺，起來時發 現有很多Ａ女的未接來電，最後是要我救她的文字訊息， 但我不知道是什麼事，就趕緊回撥，那時聯絡不到Ａ女， 後來司機有向我先生轉述被告並未回家，而是返回酒吧將 一名女子弄上計程車，司機說那名女子非常醉，接著被告 指示司機載他們到中壢夜市附近公廁，並把女子一起帶下 車，我馬上聯想到Ａ女的未接來電，覺得不對勁，再請我 先生打電話給司機，請司機說明該女子外貌，我一聽就知 道是Ａ女，後來Ａ女終於接我電話，她當時只說錢包不見， 但我感覺不只這樣，她有話說不出口，經我追問後才說遭 被告性侵，說的時候哽咽，一邊說需要停頓的感覺，默默
在哭的情形。
2、於原審審理時之證述（原審卷第246-254頁）： （1）Ａ女與被告都是我朋友，案發當晚他們第一次見面，沒什 麼交談，我們隔日凌晨聚會結束時，Ａ女還蠻滿醉的，但 她想要繼續喝，我就和我先生、被告等人先叫認識的計程 車司機載我們離開，我到家後有請司機送被告回家，並與 Ａ女於110年10月3日凌晨4時16分許有通電話，我跟她說「 妳趕快先回家」，但她說「我再喝一下」，她的聲音聽起 來非常醉，而且模糊，我凌晨回家後就睡覺，起床時發現 我手機有很多通Ａ女打來的未接來電，還傳「可以來救我 嗎？」等訊息給我，我趕緊回撥但已聯絡不到Ａ女，後來 我先生轉述司機吳○○說被告並沒有回家，而是請司機駕車 返回酒吧載一名非常醉的女子，且指示司機把車開到中壢 夜市附近公廁，將該女子帶下車，我覺得不對勁請我先生 再跟司機確認該女子外貌，一聽就知道是Ａ女，後來我聯 絡上Ａ女，我們於110年10月3日晚間10時4分許有16分鐘的 語音通話，原本以她的個性是有什麼說什麼，但她在這通 電話中一直哭，講話吞吞吐吐、哽咽停頓，我至少問了大 概快十次，她才邊哭邊跟我說發生一些很不好的事。 （2）我問Ａ女「妳昨天回去怎麼回家？」，她說隱隱約約感覺 到被告帶著她上車，下車時也感覺到被告勾著還是扶著她 ，後來人在公廁，當下她有說不要、有反抗，但是對方就 是硬上，她很害怕，且對方威脅她不准報警，而離開公廁 時她的錢包（含現金、身分證、VISA金融卡）就不在身上 了，我們本來只是在電話裡聊，後來我直接到她家找她， 她看起來很難過失落，案發後Ａ女很害怕說不敢報警，那 時她的錢包剛好在中壢附近被民眾撿到，警員通知她領回 ，她本來不想要出去，我就跟她說沒關係，先帶她去領遺 失的錢包又在車上一直勸她，跟她說若不報警，恐有其他 人受害，且請她不用怕，我都會陪著她，後來她才願意報 案，我開車要載Ａ女去領遺失的錢包時，有注意到她以遮 瑕膏將脖子遮起來，我把她脖子的遮瑕膏擦掉時，看到她 脖子很明顯有很深的掐痕。
3、由證人馬○○前揭證述，可知Ａ女與被告僅為初次見面點頭 之交，聚會時彼此並無曖昧或親密互動，且被告在馬○○離 開酒吧前即見Ａ女已喝醉，竟於搭乘計程車離開後，又指 示司機吳○○返回酒吧將酒醉之Ａ女攙扶上車，共同搭車前 往案發地點附近，再由被告將Ａ女帶下車，此核與Ａ女所證 因酒醉遭被告帶上車前往事發地點，進而於公廁內遭性侵 等情無違，堪信Ａ女此部分指證之可信。再由證人馬○○所
證案發後與Ａ女聯繫之過程，Ａ女不如以往有話直說的回應 方式，反而哭泣不止、言語吞吐，經耐心追問始被動訴說 遭到性侵，以及Ａ女表示害怕、不敢報警之內心狀況，並 非累積證據，而Ａ女於遭性侵害後第一時間之上開情緒狀 態與表達方式，核與一般性侵害案件被害人反應相符，益 徵Ａ女指證遭被告強制性交證詞之真實性無疑，且係基於 親身經歷所為之描述。
（四）觀諸Ａ女與馬○○於案發後之LINE對話紀錄，Ａ女於110年10 月3日凌晨5時56分曾有撥打LINE電話給馬○○之未接來電紀 錄，並於同時分傳送「可以來救我嗎？」、於同日上午6 時傳送「希望妳能幫我保密」等訊息給馬○○，隨後於撥打 2通LINE電話給馬○○（然均未獲接聽）；而馬○○於同日上 午10時14分傳送「？！」給Ａ女，並在下午2時17分撥打LI NE電話給Ａ女未接，緊接著在下午4時23分至24分傳送「起 床打給我」、「到底怎麼了？傳訊傳到一半」、「是不是 發生什麼事？」等訊息給Ａ女，惟Ａ女均未回應；馬○○再於 該日晚間5時至7時38分三度撥打電話給Ａ女（然均未獲接 聽），Ａ女在晚間8時43分終於回覆「我不敢說」，馬○○旋 後即表示「到底怎樣」、「妳給我說」，並於晚間9時22 分許撥打LINE電話、復傳送訊息詢問「到底什麼事」、「 我現在很生氣，你要不要說」，末於同日晚間10時4分再 次撥打LINE電話給Ａ女，雙方通話長達16分鐘，其後馬○○ 即在10時48分至51分傳訊息叫Ａ女「出來」、「我們在三 民路路口內」（偵41388不公開卷第23-29頁）。由上開LI NE對話內容與雙方聯絡之時間先後順序，除可佐證馬○○所 證在發現Ａ女求救訊息後，一直聯絡不上Ａ女，雙方取得連 繫後，Ａ女欲言又止，經反覆追問發生何事，才得知Ａ女遭 受性侵害等語屬實外，益徵證人Ａ女所證事發後不敢張揚 、在馬○○一再關心勸說下才吐露遇害經過乙節可信。（五）Ａ女於110年10月4日凌晨2時前往衛生福利部桃園醫院驗傷 時，其主訴為「被朋友帶去公廁性侵」，並經醫師診斷受 有左頸擦傷、左下方處女膜擦傷等傷害，有該院開立之受 理疑似性侵害事件驗傷診斷書可憑（偵41388不公開卷第1 3-15頁），此與Ａ女指證遭被告掐頸及強行以陰莖插入陰 道而造成之傷勢相當，亦與馬○○所證案發後觀察到Ａ女頸 部有明顯遭掐傷之傷勢一致（原審卷第253-254頁）。參 以Ａ女於案發後凌晨（110年10月3日）先傳送訊息向馬○○ 求救並撥打電話，但馬○○並未立即回覆，而馬○○於該日上 午、下午陸續撥打數通電話給Ａ女均未無回應，迄晚間9時 22分Ａ女才接聽電話，隨後雙方相約碰面已將近晚間11時
，且見面後馬○○又傾聽Ａ女訴說被害經歷並勸說Ａ女報案， Ａ女始聽從建議前往驗傷，從而，Ａ女在110年10月4日凌晨 2時至醫院驗傷，在時間上並無不合理之拖延，適足徵Ａ女 所證可信。復觀諸Ａ女在案發當天穿著之內褲確有破損情 形，有卷附照片可佐（偵41388卷第95-96頁），經核與Ａ 女證稱遭被告強行脫下褲子及內褲，繼而被以生殖器插入 陰道而性侵得逞之經過相合，且被告在拉扯、脫下Ａ女褲 子期間造成Ａ女內褲因此破損，亦屬合理之結果，凡此均 足以證明Ａ女指證之情節確屬實情。
（六）基上，Ａ女指證遭被告強制性交既有前開補強證據可佐， 且證人吳○○在案發前並不認識被告、與被告素無怨隙，證 人馬○○則為Ａ女與被告之共同友人、立場相對客觀中立， 其等均無虛構事實誣陷被告之動機與必要，其3人前開證 詞，應屬可信。
四、被告固辯稱並未對Ａ女強制性交，只有與Ａ女進入公廁並詢問 其可否發生關係，經Ａ女拒絕後即離開該處，雙方並無親密 接觸，且本件沒有驗到被告的DNA，不能證明被告性侵Ａ女（ 本院卷第103、127頁）。然而，被告於警詢及偵查中一再供 稱有在公廁內和Ａ女發生性行為（偵41388卷第9、48頁）， 若非實情，應無可能一再為此不利己之陳述，且被告此部分 供述，核與Ａ女指證遭被告以性器官插入陰道一節相符，是 認被告嗣後改稱未與Ａ女發生性行為，顯係事後卸責之詞， 無可採信。此外，據Ａ女歷次證述，被告性侵Ａ女最後係將陰 莖抽出再以手套弄至射精，並未將精液射在Ａ女陰道內，因 此Ａ女事後穿上內褲離開現場，本即不會有精液從其陰道流 出因而沾黏至內褲上，故即便Ａ女之內褲並未檢出被告之DNA ，亦無法推認被告未將生殖器插入Ａ女陰道，被告此節所辯 ，仍無從為其有利之認定。
五、辯護人另主張依本件受理疑似性侵害事件驗傷診斷書，並未 記載Ａ女頭面部有明顯外傷，此與Ａ女指稱遭被告一直敲打頭 部之說法明顯出入，且Ａ女驗傷日期為110年10月4日，距離 案發已隔一日，診斷書上Ａ女陰部左下方處女膜之擦傷難以 證明為被告所造成（本院卷第119頁）。然而，①據證人Ａ女 所指，被告在徒手毆打其頭部時，兼有穿插掐脖子、摀口鼻 、脫內外褲，以陰莖插入其陰道等動作，並非僅針對頭部猛 烈重擊，更未以其他鈍器或硬物敲打頭部，且Ａ女並未指證 遭被告毆打臉部，則Ａ女頭部在有頭髮之保護下，本未必會 有明顯外傷，且因頭部遭頭髮覆蓋，於驗傷時難以明顯看出 頭部之狀況，故該驗傷診斷證明書上雖記載頭面部無明顯外 傷，仍不能以此推認Ａ女之指證不實。②辯護人雖質疑Ａ女驗
傷時間與案發日相隔一天，惟Ａ女在遇害後第一時間不敢張 揚而未報案，僅於當天（110年10月3日）凌晨以LINE向馬○○ 求助，但2人未能立即取得聯繫，直至同日晚間9、10點才通 話進而碰面，其後馬○○又載Ａ女前往警局領回遺失之錢包， 期間不斷鼓勵Ａ女報案，已如前述，則Ａ女在110年10月4日凌 晨2時至醫院驗傷，於時序上並無違常之處、亦未刻意拖延 驗傷時機，辯護人僅以Ａ女驗傷時間與案發當天相差一日， 遽認Ａ女之傷勢並非被告所造成，顯非可採。
六、關於被告侵占Ａ女錢包內之現鈔2,300元部分：（一）證人Ａ女於案發後發現錢包不見，想聯絡證人馬○○來載自 己回家，並於同日凌晨5時56分許撥打LINE電話給馬○○（ 未接來電），傳送「可以來救我嗎？」訊息等情，業如前 述。又案發後Ａ女之錢包於110年10月3日遭民眾拾獲送交 桃園市政府警察局中壢分局，經警員通知Ａ女領回乙節， 有遺失（拾得）領據（錢包【領據載「皮夾」，所指同一 】、零錢75元、身分證）可參（原審卷第211頁），可見Ａ 女於當（3）日確有攜帶該錢包，而於遺失後旋於同（3） 日為人所拾得。而Ａ女之錢包是放在其牛仔褲後面口袋， 比較容易掉出來，被告強脫下Ａ女之牛仔褲及內褲時，拉 扯時甚至造成其內褲破損，亦經證人Ａ女證述在前（原審 卷第180-181、184頁），更有該內褲照片可參（偵41388 卷第95頁），足證被告強脫Ａ女牛仔褲力道之大，因此同 時造成該褲口袋內之錢包掉落地面，應屬合理之推斷。被 告雖辯稱係在公廁地上單獨撿到Ａ女遺失之中信銀行金融 卡云云，然Ａ女在案發時既有攜帶錢包，則其所證是將上 開金融卡放在錢包內一併遺失，顯然較合乎常理，被告所 辯只有在地上撿到金融卡云云，並非可採。
（二）依證人馬○○於原審中證稱：我離開酒吧後，於案發日凌晨 4時16分許與Ａ女通電話，Ａ女表示要再喝一下（原審卷第2 50頁），且Ａ女於原審中證稱：我當時沒有想什麼時候要 離開，但應該是坐車回家（原審卷第168頁），則Ａ女於馬 ○○離去後，仍留在酒吧繼續飲酒，本來預計自己坐車回家 ，故其身上所帶錢包至少必定有一定之現金以支付車資， 且應留有部分生活費用，此為吾人之一般生活經驗，則Ａ 女證稱錢包內有現鈔2,300元，應屬合理。又Ａ女因害怕遭 被告報復，係在馬○○不斷鼓勵下才報案，業如前述，則如 該錢包內並無現鈔2,300元，Ａ女應無必要虛報不實金額而 徒增遭被告挾怨報復之風險。被告既拾得Ａ女遺落在現場 錢包內之金融卡，卻故為前揭不合理之解，顯然是在迴避 當時係一併拾得該錢包，且錢包內尚有現鈔2,300元存在
之事實，並反徵被告確有拿取該錢包並挑選欲據為己有之 現鈔2,300元及金融卡，而棄置價值較低之錢包及其內零 錢與證件等物，從而，被告侵占Ａ女遺落之現鈔2,300元， 應可認定。
七、綜上所述，被告確有本件強制性交、侵占遺失物之犯行，本 件事證明確，被告犯行均可認定，應依法論科。 貳、論罪部分
按行為人於著手犯罪之際具有何種犯罪故意，原則上應負該 種犯罪故意之責任，惟行為人若在著手實行犯罪行為繼續中 轉化（或變更）其犯意（即犯意之升高或降低）而繼續實行 犯罪行為，致其犯意轉化前後二階段所為，分別該當於不同 構成要件之罪名，而發生此罪與彼罪之轉化，除另行起意者 ，應併合論罪外，若有轉化（或變更）為其他犯意而應被評 價為一罪者，自應依吸收之法理，視其究屬犯意升高或降低 而定其故意責任，犯意升高者，從新犯意；犯意降低者，從 舊犯意（最高法院111年度台上字第523號判決意旨參照）。 本件被告原係乘Ａ女酒醉而不能抗拒之際，基於乘機性交之 犯意，著手對Ａ女為性交行為，嗣Ａ女轉醒察覺，並出言推拒 被告，被告仍執意以事實欄所示強暴方式，將其陰莖插入Ａ 女之陰道，可見被告已將犯意提升為強制性交犯意無訛。被 告犯意提升前、後二階段行為，時間密接，依上開說明，應 整體評價為一罪，並依重行為吸收輕行為之法理，以提升後 之新犯意即強制性交罪處斷。是以，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 第221條第1項之強制性交罪、刑法第337條之侵占遺失物罪 。被告所犯上開2罪，犯意各別，行為互殊，應分論併罰。參、駁回上訴理由
原審以被告犯罪事證明確，適用刑法第221條、第337條之規 定，並審酌被告與Ａ女並不熟識，竟為滿足一己性慾，先利 用Ａ女泥醉之際將之帶上計程車，再帶進公廁內欲乘機性交 ，於Ａ女轉醒抗拒後，即以暴力性侵Ａ女，戕害Ａ女之性自主 決定權及人格尊嚴甚鉅，並造成Ａ女難以抹滅之陰影，又被 告侵占Ａ女遺失之現鈔2,300元，否認強制性交與侵占現鈔之 犯罪事實，犯後飾詞狡辯，難認有悔改之心，兼衡其犯罪動 機、目的、手段、素行、對Ａ女造成之傷害，迄未與Ａ女和解 、賠償損害或獲取原諒，暨其自陳高中肄業之智識程度、無 業、勉持之家庭經濟狀況等一切情狀，就其所犯強制性交罪 、侵占遺失物罪，分別量處有期徒刑4年、罰金9千元，並就 罰金部分諭知易服勞役之折算標準，另就未扣案之犯罪所得 2,300元部分諭知沒收，並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 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經核原判決認事用法、量刑及沒收
諭知均無不當。被告上訴意旨以前詞否認犯罪，指摘原判決 不當，然其確有本案強制性交、侵占遺失物犯行，及其所辯 不足採之理由，均如前述，是被告上訴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張智堯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2 年 9 月 19 日 刑事第二十五庭審判長法 官 邱滋杉
法 官 黃翰義
法 官 邱瓊瑩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侵占遺失物罪部分不得上訴。
強制性交罪部分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桑子樑
中 華 民 國 112 年 9 月 19 日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221條
對於男女以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或其他違反其意願之方法而為性交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中華民國刑法第337條
意圖為自己或第三人不法之所有，而侵占遺失物、漂流物或其他離本人所持有之物者，處1萬5千元以下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