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臺南分院刑事判決
111年度侵上訴字第1236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蔡智永
選任辯護人 王明一律師（法扶律師）
上列上訴人即被告因妨害性自主案件，不服臺灣臺南地方法院11
0年度侵訴字第28號中華民國111年8月10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
號：臺灣臺南地方檢察署110年度偵字第2840號），提起上訴，
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刑之部分撤銷。
上開撤銷部分，蔡智永處有期徒刑捌年貳月。
理 由
一、程序事項：
㈠按刑事訴訟法第348條規定：上訴得對於判決之一部為之。對 於判決之一部上訴者，其有關係之部分，視為亦已上訴。但 有關係之部分為無罪、免訴或不受理者，不在此限。上訴得 明示僅就判決之刑、沒收或保安處分一部為之。 ㈡查本件上訴人即被告蔡智永（下稱被告）不服原判決提起上 訴，嗣被告於本院審判期日表明僅就科刑部分上訴，對於原 判決（如附件）認定之犯罪事實，及所引用之證據及理由、 適用法條及罪名均無不服也不要上訴，檢察官、被告及其辯 護人並均同意本院依照原審所認定之犯罪事實、證據理由、 適用法條、罪名為基礎，僅就科刑部分調查證據及辯論（見 本院卷第118、119頁）。依據前述規定，本院僅就原判決量 刑妥適與否進行審理，至於原判決其他部分（含原判決認定 之犯罪事實及罪名），則非本院審理範圍，先予指明。二、上訴論斷之理由：
㈠被告上訴意旨主張：被告承認犯罪，原審量刑過重等語（見 本院卷第118頁）。
㈡撤銷改判之理由：
⒈原審原判決以被告犯刑法第222條第1項第3款之對心智缺陷之 人犯強制性交罪，予以科刑，固非無見。惟按： ⑴按量刑之輕重，雖屬事實審法院得依職權自由裁量之事項， 然仍應受比例原則及公平原則之限制，否則其判決即非適法 。刑事審判旨在實現刑罰權分配的正義，故法院對有罪被告 之科刑，應符合罪刑相當之原則，使輕重得宜，罰當其罪， 以契合社會之法律感情。又按「科刑時應以行為人之責任為 基礎，並審酌一切情狀，尤應注意下列事項，為科刑輕重之
標準：一、犯罪之動機、目的。二、犯罪時所受之刺激。三 、犯罪之手段。四、犯罪行為人之生活狀況。五、犯罪行為 人之品行。六、犯罪行為人之智識程度。七、犯罪行為人與 被害人之關係。八、犯罪行為人違反義務之程度。九、犯罪 所生之危險或損害。十、犯罪後之態度。」此為刑法第57條 所明定。是被告犯罪所生之危險或損害、是否已與被害人達 成和解，其量刑基礎即有不同，應予差別處遇。又刑罰之量 定，固屬法院自由裁量之職權行使，而刑事審判之量刑，既 旨在實現刑罰權分配之正義，法院對科刑判決之被告量刑， 自應符合罪刑相當原則，使罰當其罪，以契合人民之法律感 情，則行為人犯後悔悟之程度，是否與被害人達成和解，及 其後能否確實善後履行和解條件，以彌補被害人之損害，均 攸關於法院判決量刑之審酌，且基於「修復式司法」理念， 國家亦有責權衡被告接受國家刑罰權執行之法益與確保被害 人損害彌補之法益，務必使二者間在法理上力求衡平。 ⑵原審量刑時雖已考量被告之生活狀況、品行、智識程度、與 被害人之關係、違反義務之程度、犯罪所生之危險或損害、 犯罪後之態度等情狀，惟原審量刑係參酌被告於原審否認犯 行之犯後態度，但被告於本院審理時就其本案犯行已坦承認 罪，犯罪後之態度較之原審已有不同，是以本件量刑基礎已 有變更，此一有利於被告之量刑因子，原審未及審酌，容有 未合。是被告之上訴，請求從輕量刑，為有理由，自應由本 院就原判決撤銷改判。
⒉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明知甲女為中度智能障 礙者，同時需撫養兩名幼兒，自我保護、生活之能力均明顯 處於弱勢，竟仍為滿足一己色慾，不顧甲女之反對、抗拒， 以上開違反其意願方式，對其為強制性交行為，欠缺尊重他 人身體自主權之守法觀念，且使甲女身心受創並留下恐懼之 陰影，所為甚為惡劣，應予非難。又被告於本院審理時就其 本案犯行已坦承認罪之犯後態度。復考量被告於原審自陳教 育程度為高中肄業、已婚，育有2名未成年小孩，入監前為 泥水工及經營甘草芭樂生意，暨其素行、犯罪動機、目的、 手段、所生損害及迄今未與甲女和解並賠償等一切情狀，量 處如主文所示之刑。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9條第1項前段、第364條、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臺灣臺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黃淑妤提起公訴，臺灣高等檢察署臺南檢察分署檢察官李宛凌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1 年 12 月 30 日 刑事第三庭 審判長法 官 郭玫利
法 官 林臻嫺
法 官 曾子珍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蔡双財中 華 民 國 111 年 12 月 30 日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
中華民國刑法第222條
犯前條之罪而有下列情形之一者，處7年以上有期徒刑：一、二人以上共同犯之。
二、對未滿十四歲之男女犯之。
三、對精神、身體障礙或其他心智缺陷之人犯之。四、以藥劑犯之。
五、對被害人施以凌虐。
六、利用駕駛供公眾或不特定人運輸之交通工具之機會犯之。七、侵入住宅或有人居住之建築物、船艦或隱匿其內犯之。八、攜帶兇器犯之。
九、對被害人為照相、錄音、錄影或散布、播送該影像、聲音、 電磁紀錄。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附件：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0年度侵訴字第28號
公 訴 人 臺灣臺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蔡智永
指定辯護人 本院公設辯護人林宜靜
上列被告因妨害性自主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0年度偵字第2840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蔡智永對心智缺陷之人犯強制性交罪，處有期徒刑捌年陸月。 事 實
一、蔡智永明知代號AC000-A109288號之成年女子（真實姓名、 年籍詳卷，下稱甲女）領有中度身心障礙證明，竟基於對心 智缺陷之人強制性交之犯意，於109年12月6 日14時許，進 入甲女位於臺南市南化區北寮里住處（詳細住址詳卷）房間 內，先自甲女後方伸手強行撫摸其胸部，又不顧甲女口頭反 對及肢體抵抗，違反甲女之意願，脫去甲女之衣物，再以其 生殖器插入甲女陰道方式對甲女為性交行為得逞。嗣因甲女
友人買嘉榮發現有異，遂報警處理，始循線查獲。二、案經甲女訴由臺南市政府警察局婦幼警察隊報告臺灣臺南地 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一、證據能力：
㈠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有規定 者外，不得作為證據；惟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 不符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至第159條之4規定得為證據之情 形，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 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 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及第159條之5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 。
㈡買嘉榮、告訴人母親代號AC000-A109288A號（下稱A女）於警 詢時之指述，均係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被告及其 辯護人不同意作為證據（本院卷第197頁），依刑事訴訟法 第159條第1項規定，原則上即不得作為本案裁判基礎之證據 資料。
㈢本判決其餘所引用為判斷基礎之下列證據，關於被告以外之 人於審判外陳述之傳聞供述證據，檢察官、被告、辯護人於 審判程序中均同意作為證據使用，或知有傳聞證據之情形而 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本院卷第196至198頁、第32 7至333頁），本院審酌該等證據作成時之情況，並無取證之 瑕疵或其他違法不當之情事，且與待證事實具有關聯性，應 均具有證據能力。
二、訊據被告固坦承知悉甲女領有中度身心障礙證明，並於事實 欄所載時間、地點，有與甲女發生性交行為等情，惟矢口否 認有何強制性交之犯行，並辯稱：伊與甲女曾為男女朋友， 是甲女打電話給伊，問說伊不會想孩子嗎，並要伊過去看孩 子。當時伊到甲女住處房間時，是甲女主動親伊，和伊發生 性行為，也是甲女自己關掉視訊，事後甲女還拿衛生紙給伊 擦拭，叫伊趕快從後面離開，不然甲女說會被她媽媽唸，伊 絕對沒有強迫甲女云云。辯護人則為被告辯護主張：被告坦 承案發當時有跟甲女發生性行為，但否認違反甲女之意願， 當天是甲女打電話叫被告過去，整個發生性行為也是甲女自 願的，當時是甲女自己關掉視訊，不想被買嘉榮看到等情， 由被告機車行徑軌跡圖及買嘉榮與甲女之通話記錄，可知被 告待在案發地點之時間短暫、約莫7分鐘，且從柳營奇美受 理性侵害事件驗傷診斷書可知甲女沒有明顯外傷，顯見被告 並無以強暴、脅迫手段與甲女發生性交行為，又甲女雖一再 指述被告違反其意願，然甲女之證述並非無瑕疵可指，買嘉
榮之證述有前後不一之處，本案是否為強制性交仍有疑問， 在無其他積極證據可為佐證下，請依罪疑惟輕原則為被告無 罪判決等語。經查：
㈠被告知悉甲女領有中度身心障礙證明，係中度智能障礙者； 其於109年12月6日14時許，進入甲女位於臺南市南化區北寮 里住處房間內，甲女與買嘉榮正以手機視訊，旋遭關閉，而 被告有以其生殖器插入甲女陰道方式與甲女為性交行為；嗣 於同日14時35分許買嘉榮報警處理，經警派員前往現場勘察 採證，自甲女腹部棉棒檢出一男性體染色體DNA-STR主要型 別，與被告DNA-STR型別相符，該13組型別在臺灣地區中國 人口分布之機率為1.39x10-17，現場廁所垃圾桶內之衛生紙 採樣檢出一女性體染色體DNA-STR型別，與甲女DNA-STR型別 相符，該15組型別在臺灣地區中國人口分布之機率為1.52x1 0-22；同斑跡另檢出一種男性Y染色體DNA-STR型別，與被告 型別相符，不排除其來自被告或與其具同父系血緣關係之人 等情，均為被告所坦承，並有告訴人甲女於偵訊及本院審理 時之證述訴（偵1卷第25至35頁、第43至45頁，本院卷第297 至326頁）、證人甲女之母A女於偵訊時之證述（偵2卷第37 至39頁）、證人買嘉榮於偵訊時之證述（偵2卷第37至42頁 ）、指認犯罪嫌疑人紀錄表2份（警卷第26至27頁、第32至3 3頁）、甲女之中華民國身心障礙證明影本1份（偵1卷第13 頁）、性侵害案件代號與真實姓名對照表（偵1卷第65頁彌 封袋內）、甲女手機通話紀錄截圖1紙（警卷第38頁）、買 嘉榮行動電話通話紀錄截圖2紙（警卷第38至39頁）、臺南 市政府警察局玉井分局玉井派出所員警工作紀錄簿1份（警 卷第40頁）、臺南市政府警察局現場勘察採證報告及臺南市 政府警察局刑事鑑識中心刑案現場示意圖、勘察採證照片31 張、勘察採證同意書（警卷第85頁彌封袋內）、性侵害案件 驗證同意書1份（偵1卷第65頁彌封袋內）、內政部警政署刑 事警察局110年1月29日刑生字第1098035016號鑑定書（偵2 卷第25至29頁）、被告騎乘MLW-5212重機車行車路線軌跡圖 2份（警卷第42頁、第43頁）、臺南市政府警察局治安監視 錄影系統MLW-5212號普通重機車車牌辨識紀錄（警卷第44至 47頁）、現場監視錄影器翻拍畫面、臺南市政府警察局治安 監視錄影系統翻拍畫面（警卷第10至13頁）、現場照片10張 （警卷第85頁彌封袋內）在卷可稽，應可認定。 ㈡告訴人甲女指稱被告係違反其意願對其為強制性交行為應屬 實可採：
1.甲女於偵訊時證稱：「我本來跟兩個小朋友在睡覺，媽媽坐 在外面，他就闖去我房間，他就是蔡智永，我當時在跟朋友
視訊，跟朋友視訊完後，蔡智永就性侵了。」、「（問：你 剛剛說視訊結束後，蔡智永就性侵了是何意思？）就是他把 我全部衣服（是指我的長褲、短袖衣服，還有我的内衣、内 褲）脫掉，把我兩支手機搶去，不讓我報警。他還把我兩隻 手壓住，他做了不該做的事。」、「（問：你說蔡智永把你 兩隻手壓住後，然後？）他就把我的嘴巴摀住，他就肇事逃 逸。（問：你說肇事逃逸是何意思？）騎摩托車落跑。（問 ：你說蔡智永把你兩隻手壓住，他是用身體的哪裡把你的兩 隻手壓住？）他用他的兩隻手。（問：他用他的兩隻手壓住 你之後，如何摀住你的嘴巴？）對，他就用一隻手摀住我的 嘴巴。（問：蔡智永兩隻手壓住你的兩隻手是把你壓在什麼 地方？）壓在床上。」、「（問：蔡智永是先脫去你全部的 衣服，還是先把你的兩隻手壓住？）先脫全部的衣服。」、 「（問：蔡智永脫你衣服的時候，你有說什麼話或做什麼事 嗎？）我說不行，媽媽在外面。（問：蔡智永脫你衣服的時 候，你有做什麼動作嗎？）我有反抗他，跟他說不行。（問 ：你如何反抗他？）我就用腳踢他。」、「他闖進我房間沒 有敲門，就把門打開，後來我在跟朋友視訊講電話，朋友就 看到他從我後面摸我的胸部，後來蔡智永就先把我的衣服脫 掉，這時候視訊已經被他關掉了，視訊是在被他摸完胸部前 關掉的。（問：你不是說朋友有看到蔡智永有摸你胸部嗎？ ）有，後來視訊就不見了，被他關掉了。（問：後來蔡智永 就先把你的衣服脫掉，然後呢？）然後就把我兩隻手壓住， 蔡智永把我衣服先脫掉，再脫掉我的褲子，（後改稱）他先 脫我的褲子。然後他就先離開了。」、「（問：蔡智永進來 你房間之後所有事情都跟我們講，一步一步講。）他把門打 開之後，我在跟朋友視訊，視訊就不見了，他就把我的衣服 脫起來，他就把我的褲子脫下來，他跟我做那種事(他先把 我的手先壓著，把褲子脫下來，性侵我）完，就跟我說要生 第三胎。（問：你說的性侵是什麼動作？）性行為。（問： 你說的性行為是什麼意思？）就是女生的下體，就騎上去， 然後他就說要帶小兒子回去了。（問：你說女生的下體騎上 去，是騎上去哪裡？）騎上去女生的下體。」、「（問：現 在我們想知道他用什麼地方親你？）嘴巴、男生的小鳥。」 、「（問：你有說什麼話嗎？）我有說不行。（問：你有說 不行，蔡智永有什麼反應？）他說沒有關係，叫我別報警。 」、「（問：我們還想知道蔡智永用小鳥親你哪裡？）（手 指女性人體圖下體、肚臍跟胸部）。（問：這是在哪裡發生 的？）房間的床上。（問：他是先用嘴巴親你還是先用小鳥 親你？）是先用小鳥親我的下體。（問：你剛剛說蔡智永用
小鳥親你的下體，那是什麼樣的狀況？）他的精子射在我的 肚臍上面。」、「（問：你說蔡智永用小鳥親你的下體，是 指什麼狀況？）他要讓我再生一個小BABY。」、「他壓住我 兩隻手，之後性侵，指下體，他精子射在這邊（手指肚臍） 。」、「（問：他的小鳥做什麼事？）親我這裡（手指女性 下體），我說不要，他跟我說沒關係。我說我身體不好，不 能做那種事。」等語（偵1卷第25至35頁）。 2.甲女於本院審理時證稱：「（問：被告進去的時候妳跟買嘉 榮在視訊嗎？）對。（問：被告進去做了什麼事情？）性侵 。」、「（問：妳那時候衣服是怎樣？是誰脫的？他幫妳脫 還是妳自己脫的？）褲子是他脫的。（問：被告幫妳脫褲子 ？）對。（問：內褲跟外褲都脫了？）對。（問：上衣呢？ ）上衣還穿著。（問：所以妳上衣有穿著？）有。（問：他 給妳脫的？）對。（問：他給妳脫的時候妳有掙扎嗎？）有 ，我突然嚇到。（問：妳是嚇到沒掙扎還是怎樣？）（司法 詢問員稱：掙扎這個字詞她可能聽不懂。）（問：他在脫妳 的褲子時如果妳不要可以踢他的小鳥或是怎樣不讓他脫，我 的意思是妳有做這樣的動作嗎？）有，我有反抗，可是他力 氣很大，我不夠力氣把他推走。（問：妳說妳的反抗是要推 他？）對，他叫我別出聲音，我記得他有跟我講說別出聲音 ，我要喊我媽媽他叫我別出聲音。（問：他叫妳別出聲音妳 就聽他的話嗎？）對。（問：他沒有用手摀住妳的嘴巴嗎？ ）很像有。（問：是他叫妳別出聲音並用手摀住妳的嘴巴嗎 ？）對，我本來要喊救命的，但是他叫我別出聲音。（問： 妳剛開始跟我講說他就性侵妳了？）對。（問：妳講的性侵 可以講仔細一點什麼叫做性侵？）性侵是褲子脫掉。（問： 兩個都是褲子脫掉，都是裸體嗎？）對。（問：所以他的小 鳥有進入妳尿尿的地方嗎？）有。（問：在他進入妳尿尿的 地方妳是願意的還是不願意的？）我不願意。（問：妳有跟 他講說我不要嗎？）有，我有跟他講說我不要，是他自己願 意的。（問：妳有很明確跟他說不要嗎？）有。（問：妳有 沒有推他？）有，我有反抗。（問：妳的反抗是怎樣可以告 訴我嗎？）我用推的，推他。（問：妳推他哪裡？）我推他 身體。（問：妳推他那個部分？）我推他胸前的部分。」、 「（問：妳之前在偵查是說妳有說不行、有反抗、有用腳踢 他，是這樣子嗎？）有。（問：今天是說妳有推他？這些都 是妳對他做的反抗行為嗎？）對。（問：他看到妳這樣反抗 有何反應？）他沒有反應。（問：就是他繼續做他的事情？ ）對。（問：妳剛提到妳有想要喊救命嗎？）對。（問：為 什麼當下妳會想要喊救命？）因為當下想要喊救命叫媽媽來
看一下，可是他就叫我別開口。（問：妳之前還有提到他叫 妳別報警？）對。（問：為什麼？妳有跟他提到說妳要報警 嗎？）我當時候有跟他說我很想要報警，我這樣跟他講，他 很像沒聽見。（問：你之前是說他說沒有關係，叫我別報警 ？）對。（他是否有跟妳講過這句嗎？）有。」等語（本院 卷第302至308頁、第314至315頁）。 3.甲女證稱當時被告進到房間時，其與買嘉榮之視訊遭關閉， 而其身上衣物係遭被告褪去，過程中有以言語「不行」、「 不要」向被告明確表達拒絕，且有以肢體動作反抗，也想要 喊救命、叫A女、報警等，但遭被告壓住手、摀住嘴巴，要 其別開口、別報警，被告就繼續行為等情，甲女對於被告無 視其反對、抗拒，違反其意願，強行以生殖器進入其陰道內 為性交行為已經指述甚明，且關於遭性侵害之重要過程前後 證述大致相符，顯見甲女所述應非虛妄。雖關於反抗之動作 方式、視訊如何關閉等前後證述略有不同，但因事出突然， 或因時間經過記憶模糊，又礙於甲女之智識程度、理解表達 及記憶能力之限制，部分細節難免無法完整重現，並無悖於 常情，既其證述主要案發過程大致相合，即難認所為證述係 虛構誣指被告。
4.再者，甲女之母A女於偵訊時證稱：「有一天，但我不知道 時間，我只知道他下午去我家，蔡智永載一個小孩來我家， 我以為他是要來看我的兩個孫子，所以我就讓他進去，他強 姦完我女兒後，就跑出來了，是後來我女兒跟我說的。我女 兒罵我不在房間，跑出來涼亭做什麼。因為我跑出來涼亭收 晾好的衣物。她說因為我不在房間，所以讓蔡智永跑去強姦 她。（問：當天蔡智永走了之後，AC000-A109288有無叫你 去報警？）我有跟AC000-A109288說你不會去報警喔，AC000 -A109288被強姦完後，才去報警的。那天AC000-A109288哭 著跟我說，因為我不在房間，所以她被強姦。」等語（偵2 卷第38至39頁），可知甲女於案發後旋向A女哭訴，並抱怨 因為A女不在，其遭被告強制性交等情，顯見甲女當時確實 不願意與被告發生性交行為，而係被告違反其意願強行為之 ，故案發後甲女方有上開傷心難過、感覺委屈而責備母親之 反應。
5.其次，觀之臺南市政府警察局玉井分局玉井派出所員警工作 紀錄簿1份（警卷第40頁），本案係由買嘉榮報警，並指稱 「其乾妹妹於北寮遭人強姦」，雖其於偵訊時有證稱是甲女 要求伊報警，但又改稱是伊看到被告把手伸入甲女衣服內撫 摸胸部時就自己報警等情（偵2卷第41頁），然甲女始終指 稱係其要求買嘉榮幫忙報警乙事（偵1卷第30頁，本院卷第3
11頁），且以當時買嘉榮所見，是否即可斷然認定甲女遭性 侵，並非無疑，再參以買嘉榮之行動電話通話紀錄截圖（警 卷第39頁），可知其於14時35分報案前，有與甲女再次通話 之紀錄，是應認為係甲女要求買嘉榮報警乙節，較為可採。 因此，若案發時被告並未違反甲女之意願，甲女僅是單純與 被告發生性行為，兩人你情我願，則無侵害可言，甲女何須 於被告離開後，旋即要求買嘉榮報警，且甲女於審理時證稱 ：「（問：這個案件是誰報警的？）買嘉榮。（問：為什麼 他會報警？）那時候我叫他報警的，玉井派出所。」、「我 跟他說有人強姦我。」、「我不敢自己報警，我就叫買嘉榮 幫我報警。」等語（本院卷第311頁），可見甲女事後仍深 感恐懼，亦與其上開案發後向母親A女泣訴之情相合，均可 佐證甲女上開證述屬實可採。
㈢雖被告辯稱當日係甲女事先打電話要求其前往看小孩，並主 動與其發生性行為云云。然甲女於審理時證述：沒有打電話 給被告，伊換手機之後都沒有跟被告聯絡，於案發時兩人已 經分開很久，並非男女朋友關係，之前是因被告外遇，所以 生氣就乾脆跟被告分手等語（本院卷第300至301頁），否認 案發當日有打電話要求被告到其住處乙事，且甲女與被告已 無聯繫，怎會突然主動要求被告前往其住處發生性關係，已 有可疑；再依據買嘉榮於偵訊時證述：那天跟甲女視訊時， 看到被告跑進去甲女家中房間内，把手伸進去甲女衣服的胸 部裡面，並把甲女的LINE關掉等情（偵2卷第40至41頁）， 與甲女於上開偵訊之證述相符，既然當時被告進入房間後係 由甲女後方撫摸甲女之胸部，並由被告將視訊關閉，則應非 甲女主動要與被告發生性行為。此外，被告於審理時供陳： 案發當時伊與跟陳昱臻有婚姻關係，伊不是甲女2個小孩的 父親，伊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等情（本院卷第336至337頁） ，則被告怎麼還會特別去看「別人」的小孩。況被告供稱當 天還帶著自己的孩子（本院卷第195頁），其不僅將自己之 孩子留在門外、未一併帶進房間，全程與甲女之小孩也無任 何互動，前往該處之目的顯與看小孩無關；又甲女既然因為 被告外遇生氣分手，怎會在被告有婚姻關係情況下，主動說 要與被告發生性行為，另被告在甲女邀約時怎會立即同意未 予拒絕，均有可疑，足認被告上開所辯，應僅係事後卸責之 詞，不足採信。
㈣又辯護人雖以被告停留該處時間短暫，又甲女案發後身體四 肢並無明顯傷勢，主張被告當時並未以強暴、脅迫等方式對 甲女為性交行為等情。縱被告停留時間不久，但並非是無法 順利完成犯行之時間；另強制性交罪原條文所規範之「至使
不能抗拒」，正因要件過於嚴格，容易造成受侵害者，因為 需要「拼命抵抗」而致生命或身體方面受更大之傷害，故修 正為「違反其意願之方法」，而被害人遭遇性侵成傷，固可 為補強證據，然是否成傷，事涉被告加害手段、強度，與被 害人體質、驗傷時檢驗方式、密度及醫療水準等，斷不可因 被害人未有成傷，即反面推論被害人所述不實，而逕認無性 侵之情事存在。本案發生時，被告有以手壓住甲女的手、摀 住甲女嘴巴、要求甲女不要呼救、報警等情，均非嚴重肢體 暴力手段，而甲女為中度智能障礙者，理解表達及認知判斷 能力均低於常人，受此突如其來的侵害行為，雖未以更激烈 之方式反應，但既有以言語拒絕、動作抗拒，足認甲女當時 係不願意，被告仍無視而繼續遂行其犯行，顯然係違反甲女 之意願甚明。是辯護人上開主張，尚無可採。
㈤綜上，被告所辯，均無可採。是本案事證明確，被告上開犯 行堪以認定，應依法論科。
三、論罪科刑：
㈠稱性交者，謂非基於正當目的所為之下列性侵入行為：一、 以性器進入他人之性器、肛門或口腔，或使之接合之行為， 刑法第10條第5項第1款定有明文。次按刑法第221條第1項所 謂「以其他違反其（被害人）意願之方法而為性交」，係指 該條所列舉之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以外，其他一切違 反被害人意願之方法，妨害被害人之意思自由者而言。又甲 女因中度智能障礙，領有中華民國身心障礙證明（警卷第85 頁之彌封袋內），係屬刑法第222條第1項第3款所稱心智缺 陷之人。而被告明知甲女為心智缺陷之人，竟不顧甲女以肢 體反抗及言語拒絕，違反其意願，脫去甲女衣物後，以將其 生殖器插入甲女陰道為性交行為，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 222條第1項第3款之對心智缺陷之人犯強制性交罪。 ㈡檢察官雖主張被告所為，同時構成刑法第222條第1項第7款之 加重事由。然A女於偵訊時證稱：以為被告是要來看兩個孫 子，所以就讓他進去等語（偵2卷第38頁），而甲女於審理 時證稱：「（問：妳媽媽有跟妳講，被告進去她知道且被告 跟她說他要進去看小孩？）對。（問：所以她也同意被告可 以進去，是這樣的意思嗎？）對。」、「（問：妳剛剛說的 媽媽跟蔡智永的對話是怎麼知道的呢？）因為我走出來的時 候是媽媽跟我講的。」等語（本院卷第302頁、第313頁）， 亦與A女上開證述相合，應認為被告進入上址應有得A女之同 意，並非侵入住宅，尚難以該款之加重條件論處，又此加重 條件之減縮，不牽涉罪名之變更，自無庸變更檢察官之起訴 法條（最高法院98年度臺上字第5966號判決參照），附此敘
明。
㈢被告於著手強制性交行為前，以手撫摸甲女胸部之猥褻行為 ，應係強制性交之階段行為，為強制性交行為所吸收，不另 論罪。
㈣爰審酌被告明知甲女為中度智能障礙者，同時需撫養兩名幼 兒，自我保護、生活之能力均明顯處於弱勢，竟仍為滿足一 己色慾，不顧甲女之反對、抗拒，以上開違反其意願方式， 對其為強制性交行為，欠缺尊重他人身體自主權之守法觀念 ，且使甲女身心受創並留下恐懼之陰影，所為甚為惡劣，應 予非難。又被告始終矢口否認犯行，一再脫詞卸責，先辯稱 是買嘉榮至其住處拿衛生紙與甲女一同陷害自己，審理時又 改稱是甲女主動邀約云云，叫甲女情何以堪，犯後態度不佳 ，全然未見悔意。復考量被告自陳教育程度為高中肄業、已 婚，育有2名未成年小孩，入監前為泥水工及經營甘草芭樂 生意，暨其素行、犯罪動機、目的、手段、所生損害及迄今 未與甲女和解並賠償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四、據上論斷，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刑法第222條 第1項第3款，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黃淑妤提起公訴，檢察官廖舒屏、呂舒雯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1 年 8 月 10 日 刑事第十四庭 審判長法 官 周紹武
法 官 林岳葳
法 官 蕭雅毓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李如茵
中 華 民 國 111 年 8 月 10 日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222條
犯前條之罪而有下列情形之一者，處7年以上有期徒刑：一、二人以上共同犯之。
二、對未滿十四歲之男女犯之。
三、對精神、身體障礙或其他心智缺陷之人犯之。四、以藥劑犯之。
五、對被害人施以凌虐。
六、利用駕駛供公眾或不特定人運輸之交通工具之機會犯之。
七、侵入住宅或有人居住之建築物、船艦或隱匿其內犯之。八、攜帶兇器犯之。
九、對被害人為照相、錄音、錄影或散布、播送該影像、聲音、 電磁紀錄。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