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臺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08年度訴字第1106號
公 訴 人 臺灣臺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黃俊策
選任辯護人 蔡淑文律師
被 告 黃進發
選任辯護人 黃慕容律師（法扶律師）
被 告 洪晚來
蘇文傑
上 一 人
選任辯護人 賴鴻鳴律師
黃俊達律師
陳妍蓁律師
被 告 李天佑
陳永傳
陳金城
上列被告因違反野生動物保育法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0
8年度偵字第9039號、108年度偵字第13505號、108年度偵字第15
700號、108年度偵字第16217號、108年度偵字第16361號），本
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一、壬○○共同犯臺灣地區與大陸地區人民關係條例第八十條第一 項之未經許可航行至大陸地區罪，處有期徒刑伍月，如易科 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又共同犯在港口以其他非
法方法，利用船舶運送非運送契約應載之人至他國未遂罪， 處有期徒刑柒月。
扣案之APPLE手機壹支(含門號0000000000號SIM卡1枚)沒收 ；未扣案之犯罪所得新臺幣參拾萬元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 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
二、癸○○共同犯臺灣地區與大陸地區人民關係條例第八十條第一 項之未經許可航行至大陸地區罪，處有期徒刑參月，如易科 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三、卯○○共同犯在港口以其他非法方法，利用船舶運送非運送契 約應載之人至他國未遂罪，處有期徒刑伍月，如易科罰金， 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緩刑參年，緩刑期間內付保護管 束，並應於本判決確定之日起貳年內，接受法治教育課程參 場次。
扣案之OPPO手機壹支(含門號0000000000號SIM卡壹枚)、犯 罪所得新臺幣肆拾萬元均沒收
四、甲○○共同犯在港口以其他非法方法，利用船舶運送非運送契 約應載之人至他國未遂罪，處有期徒刑伍月，如易科罰金， 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緩刑參年，緩刑期間內付保護管 束，並應於本判決確定之日起貳年內，向檢察官指定之政府 機關、政府機構、行政法人、社區或其他符合公益目的之機 構或團體，提供陸拾小時之義務勞務及接受法治教育課程參 場次。
五、辛○○、庚○○共同犯在港口以其他非法方法，利用船舶運送非 運送契約應載之人至他國未遂罪，各處有期徒刑肆月，如易 科罰金，均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均緩刑參年，緩刑期 間內均付保護管束，並均應於本判決確定之日起貳年內，接 受法治教育課程參場次。
六、壬○○其他被訴（買賣保育類野生動物）部分無罪。七、癸○○其他被訴（在港口非法利用船舶運送非運送契約應載之 人至他國未遂、藏匿人犯、干擾保育類野生動物因而致死） 部分無罪。
八、戊○○無罪。
事 實
一、壬○○係臺南市安平區金城里里長，於民國106年初，以總價 金新臺幣（下同）1480萬元，購得78年1月1日下水、總噸位 79.70噸之中華民國籍「春吉8號」漁船（船舶登記統一編號 ：CT0-000000號），為船舶所有人，該船登記戴嘉良為名義 上之船主，隨於106年間，以購船及修繕為由，設定本金最 高限額1880萬元之船舶抵押權予屏東縣東港區漁會，因而從 該漁會獲得2筆共計1490萬元之貸款。詎壬○○因經營不善，
於107年初已難以支付每月2萬4,000餘元之本息，遂與所雇 處理船務之癸○○共同謀定至中國大陸沿海買魚貨牟利。於10 7年6月中旬，由不知情之戊○○（判決無罪，詳下述）引介丑 ○○、徐吉文（2人由本院以108年度易字第777號判決，分別 處有期徒刑4月、拘役50日確定）分別擔任上開漁船之船長 及輪機長，經癸○○、丑○○、真實姓名年籍不詳綽號「勇哥」 之成年男子商討，此趟走私大陸漁貨成功，可獲得12萬元之 報酬，由船主壬○○與丑○○及徐吉文等船上人員各平分一半， 壬○○、癸○○、丑○○應允綽號「勇哥」的要求，駕駛上揭漁船 至大陸地區載運漁貨返回臺灣地區。丑○○並將上情告知徐吉 文，取得徐吉文同意，壬○○、癸○○、丑○○、徐吉文遂共同基 於非法航行中華民國船舶至大陸地區之犯意聯絡，在癸○○指 揮下，共同進行春吉8號漁船之整修補給工作，壬○○雇請不 知情之菲律賓籍漁工FLORES DISON、CABANIGANCHARLIE CAL ANDAY、印尼籍漁工CARTIM等3人擔任船員，於107年6月20日 下午2時26分許，在未取得航行中華民國船舶至大陸地區許 可的情況下，由丑○○駕駛「春吉8號」漁船自臺南市安平商 港報驗出港，並與徐吉文輪流駕駛下，於隔天（21日）下午 4時許，該船航至大陸地區廈門沿海處，在與真實姓名年籍 不詳之大陸地區人民所駕駛不詳船隻碰頭後，隨以春吉8號 漁船之吊臂，將如附表一所示之魚貨吊掛上船，丑○○、徐吉 文再與上述外籍漁工協力搬運至船艙之中。嗣於同年月22日 下午4時55分許，丑○○駕駛「春吉8號」漁船返回安平商港時 ，當場為登船安檢之人員所查獲，並將如附表一所示之魚貨 予以扣押，並逮捕丑○○、徐吉文。
二、緣己○○（犯入出國移民法73條第2項之運送非運送契約應載 之人至他國未遂罪，業經臺灣花蓮地方法院以109年度訴字 第213號判決，處有期徒刑6月確定）因其友人廖富楹（暱稱 「胖子」或「胖哥」）有走私經公告列管為瀕臨絕種第一級 保育類野生動物食蛇龜及運送於105年5月間從大陸地區偷渡 來臺之女子乙○○（係大陸地區人民，未經依法申請許可偷渡 入境臺灣地區，違反入出國及移民法之犯人，所犯未經許可 入國罪，業經臺灣橋頭地方法院以108年簡字1821號判決處 有期徒刑2月確定），搭船偷渡返回大陸地區福建省平潭等 需求，遂委由己○○負責尋找走私食蛇龜及偷渡管道，經己○○ 詢問其友人卯○○，於是卯○○於108年5月15日，在臺南市○○區 ○○路00號壬○○里長服務處引介壬○○予己○○認識。壬○○得知己 ○○有前開需求後，找甲○○擔任船長，後己○○、卯○○、壬○○及 甲○○於108年5月18日或19日，在前開服務處商議有關大陸偷 渡來臺女子乙○○搭船偷渡回福建省平潭事宜，己○○並向壬○○
表示走私「四腳仔」龜之報酬為1公斤約500元。卯○○從另一 管道獲悉走私毒品案件之犯人寅○○（所涉運輸第三級毒品未 遂案件，經警於108年5月11日搜索寅○○所有之漁船，臺灣屏 東地方檢察署於108年5月17日禁止寅○○出境，嗣經臺灣高等 法院高雄分院以108年度上訴字第1434號判決判處有期徒刑1 4年確定）亦急於偷渡（俗稱坐桶）出境，並於108年5月19 日與寅○○洽定「從安平坐桶來回各一趟之代價60萬元」等情 ，卯○○再與壬○○談妥先付其中20萬元給壬○○，事成再付15萬 元之代價。隨後壬○○即責由甲○○安排春吉8號漁船走私及偷 渡相關事情，甲○○遂引介輪機長丙○○（另行審結），戊○○（ 不知情，判決無罪，詳下述）則引介辛○○、庚○○擔任船員， 並預定於108年5月21日晚間自安平漁港出海。甲○○於出前並 將上開走私烏龜及偷渡2個人之事告知丙○○、辛○○、庚○○等3 人，取得其等同意。食蛇龜（學名：CuoraFlavomarginata ；俗稱山龜、箱龜、黃緣閉殼龜）為行政院農業委員會公告 之珍貴稀有保育類（即第一級保育類）野生動物，非經主管 機關同意，不得騷擾，壬○○、甲○○、丙○○、辛○○、庚○○均預 見所欲走私至大陸地區之烏龜，極有可能係保育類野生動物 ，仍基於縱使騷擾保育類野生動物亦無違其等本意之不確定 故意，且壬○○、卯○○、甲○○、丙○○、辛○○、庚○○均預見欲偷 渡至大陸地區之人，極有可能係犯人，仍基於縱使藏匿犯人 亦無違其等本意之不確定故意，且本案食蛇龜係以密集分裝 而干擾食蛇龜之活體與生命之方式裝載；亦知悉不得在港口 以其他非法方法，利用船舶運送非運送契約應載之人至他國 ，竟仍基於非法騷擾保育類野生動物、藏匿犯人及在港口以 其他非法方法，利用船舶運送非運送契約應載之人至他國之 犯意聯絡，於108年5月21日前某日，由「胖哥」先以不詳方 式取得食蛇龜215隻，並以綠色尼龍網袋及綠色塑膠盒等器 物密集分裝而干擾食蛇龜之活體與生命等方式，將食蛇龜（ 大）189隻裝入6只綠色尼龍網袋內並各置入大型綠色塑膠盒 中，食蛇龜（小）26隻則均裝入小型綠色塑膠盒內，最後各 塑膠盒均放入大紙箱掩藏，於108年5月21日委託真實姓名年 籍不詳之司機載運到安平魚市場旁壬○○不知情之胞兄黃芳南 之鴿舍放置。壬○○指示黃芳南，於同日下午駕駛車牌號碼00 00-00號自用小客車載運食蛇龜至安平漁港碼頭之春吉8號漁 船靠岸處，再由甲○○、丙○○、辛○○、庚○○將食蛇龜搬入該船 之密艙內放置。己○○則於同日上午與真實姓名年籍不詳之男 子（由該男子駕車），至新竹某處麥當勞搭載乙○○至臺南市 ○區○○○路0段000號富山檀香店對面，己○○將乙○○送入壬○○所 駕駛之自小客車之前座，乙○○先給付部分坐桶代價10萬元予
壬○○，壬○○開回其里長服務處等待。另卯○○於同（21）日下 午6至7時許，與寅○○在南區北極殿附近碰面，經寅○○交付卯 ○○坐桶來回之代價60萬元後，載寅○○到上開檀香店對面，將 寅○○送入壬○○所駕駛之自小客車之後座（右前座有乙○○）， 隨由壬○○開車載所藏匿之犯人乙○○、寅○○離開，途經安平區 安平路88號統一超商店前停車，壬○○入店內購買飲料和麵包 供乙○○、寅○○2人食用，於同（21）日下午8時許，載到春吉 8號漁船靠岸處附近，責由甲○○、丙○○、辛○○、庚○○帶上船 ，甲○○引導乙○○、寅○○躲在密艙內，藏匿犯人後，並關閉密 艙出入口之船板，再將魚網魚具覆蓋船板掩飾。卯○○則交付 寅○○坐桶費用其中20萬元予甲○○，甲○○再轉交此20萬元予壬 ○○。嗣甲○○、丙○○、辛○○、庚○○將春吉8號漁船停靠安平商 港安檢所報關準備出海，於同（21）日下午9時38分，經查 緝人員登船實施行政安全檢查，發現設有密艙，因而在密艙 內逮捕人犯乙○○、寅○○，並扣押上開食蛇龜，再逮捕甲○○、 丙○○、辛○○、庚○○。
三、案經行政院海洋委員會海巡署南部分署第一一岸巡隊、臺南 市政府警察局第四分局、第五分局、及內政部警政署保安警 察第七總隊第七大隊分別報請臺灣臺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 查後起訴。
理 由
甲、有罪部分：
壹、證據能力部分：
一、被告對證據能力之意見：
(一)被告壬○○及其辯護人均主張證人即另案被告丑○○於另案及本 案警詢及偵查中之供述、證人即同案被告癸○○、戊○○、卯○○ 、甲○○、丙○○、庚○○、辛○○於本件警詢及偵查中之供述均不 同意有證據能力，因為他們是共同被告，於偵查中沒有具結 ，警詢也是審判外的陳述，證人子○○於警詢中所為陳述均無 證據能力；至於其他證據則均同意有證據能力（見本院卷一 第228頁、本院卷三第352至353頁、本院卷五第19至21頁） 。
(二)被告癸○○、卯○○、甲○○、庚○○、辛○○對以下所引用之證據均 同意有證據能力（見院卷一第228頁、本院卷五第20至21頁 ）。
二、本院對證據能力之判斷：
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有規定 者外，不得作為證據；又被告以外之人於檢察事務官、司法 警察官或司法警察調查中所為之陳述，與審判中不符時，其 先前之陳述具有較可信之特別情況，且為證明犯罪事實存否
所必要者，得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第159條 之2分別定有明文。經查：
(一)證人丑○○、癸○○、甲○○於警詢中之證述： 本院審酌①證人丑○○於108年9月4日、9月16日警詢中陳述關 於綽號「勇哥」當時向丑○○說載運魚貨有經過壬○○同意，事 後丑○○有無向壬○○求證；及壬○○知道要出海載漁貨等陳述， 與渠在本院審理時證述內容不同。且其於本院審理時對諸多 問題均答稱：「太久了，忘記了」等語（見院卷三第356至3 89頁）而有不同。②證人癸○○於108年9月24日警詢中陳述關 於其與丑○○、綽號「勇哥」有討論去大陸載魚獲之事等情， 與渠在本院審理時證述內容不同。③證人甲○○於108年6月25 日、108年7月11日警詢中陳述關於：「阿龍」和「文傑」他 們請壬○○幫他們搭載食蛇龜出海到澎湖之情節，與渠在本院 審理時證述內容有部分不同。再警詢筆錄有部分內容係渠等 於本院審理時所未陳述，是渠等在警詢中、本院審理所為之 證述應認有前後陳述不符而有實質性差異。再本院審酌渠等 於警詢陳述之時間較接近案發時間，記憶自較清晰，而該等 警詢筆錄內容，係經渠等確認無訛後始簽名，且確認係渠等 自由意識下所為之陳述，是渠等先前於警詢中之陳述，距本 件事發時間較近，對於案情記憶較為清晰、深刻，亦無不當 取供之情形，本院審理時距離案發時較久，確實使前揭證人 記憶模糊，故渠等於警詢中所為與本院審理時不符之陳述， 顯有較可信之特別情況，基於發見真實之需求，且為證明被 告壬○○之犯罪事實存否所必要，並斟酌上開供述證據之取得 過程均無瑕疵，且均與本案待證事實間具有相當之關聯性， 應認證人丑○○於108年9月4日、9月16日警詢時之陳述；證人 癸○○於108年9月24日警詢時之陳述；證人甲○○於108年6月25 日、108年7月11日警詢時之陳述，均符合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2之情形，均有證據能力，其餘之警詢中陳述，因非為 證明被告壬○○之犯罪事實存否所必要，而無證據能力。(二)證人戊○○、卯○○、丙○○、庚○○、辛○○、子○○於警詢中之陳述 ：
因無刑事訴訟法傳聞法則例外規定得採為證據之情形，依前 開說明，對被告壬○○而言自無證據能力。
(三)證人丑○○於另案偵查中之供述、證人即同案被告癸○○、戊○○ 、卯○○、丙○○、庚○○、辛○○於偵查中之供述： 1.被告以外之人於偵查中向檢察官所為陳述，除顯有不可信之 情況者外，得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第2項定有明 文。因檢察官於偵查中向被告以外之人所取得之陳述，原則 上均能遵守法律規定，不致違法取供，其可信度極高，故被
告以外之人前於偵查中已具結而為證述，除反對該項供述得 具有證據能力之一方，已釋明「顯有不可信之情況」之理由 外，不宜遽指該證人於偵查中之陳述不具證據能力。而所謂 「顯有不可信」之情況，係指其不可信之情形，甚為顯著瞭 然者，固非以絕對不須經過調查程序為條件，然須從卷證本 身，綜合訊問時之外部情況，例如：是否踐行偵查中調查人 證之法定程序等情，為形式上之觀察或調查，即可發現，無 待進一步為實質調查之情形而言。
2.共同被告戊○○於108年8月22日、共同被告卯○○於108年8月9 日、共同被告甲○○於108年5月22日、108年7月12日、共同被 告丙○○、庚○○、辛○○分別於108年5月22日偵查中接受檢察官 訊問時，經檢察官諭知證人有具結之義務及偽證之處罰並命 朗讀結文具結擔保其證言之真實性後，以證人身分，於檢察 官面前完整、連續陳述其親身經歷，且查無違法取證之瑕疵 存在，應無顯不可信之情形，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第2 項之規定，自得為證據。
3.另按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3規定：「證人、鑑定人依法應具 結而未具結者，其證言或鑑定意見，不得作為證據。」惟按 「至於被告以外之人於偵查中未經具結所為之陳述，因欠缺 『具結』，難認檢察官已恪遵法律程序規範，而與刑事訴訟法 第159條之1第2項之規定有間。細繹之，被告以外之人於偵 查中，經檢察官非以證人身分傳喚，於取證時，除在法律上 有不得令其具結之情形者外，亦應依人證之程序命其具結， 方得作為證據，此於本院93年台上字第6578號判例已就『被 害人』部分，為原則性闡釋；惟是類被害人、共同被告、共 同正犯等被告以外之人，在偵查中未經具結之陳述，依通常 情形，其信用性仍遠高於在警詢等所為之陳述，衡諸其等於 警詢等所為之陳述，均無須具結，卻於具有『特信性』、『必 要性』時，即得為證據，則若謂該偵查中未經具結之陳述， 一概無證據能力，無異反而不如警詢等之陳述，顯然失衡。 因此，被告以外之人於偵查中未經具結所為之陳述，如與警 詢等陳述同具有『特信性』、『必要性』時，依『舉輕以明重』原 則，本於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2、第159條之3之同一法理， 例外認為有證據能力，以彌補法律規定之不足，俾應實務需 要，方符立法本旨。」（最高法院102年度第13次刑事庭會 議決議參照）。又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3所謂「依法應具結 而未具結者」，係指檢察官或法官依刑事訴訟法第175條之 規定，以證人身分傳喚被告以外之人到庭作證，或雖非以證 人身分傳喚到庭，而於訊問調查過程中，轉換為證人身分為 調查時，此時其等供述之身分為證人，則檢察官、法官自應
依本法第186條有關具結之規定，命證人供前或供後具結， 其陳述始符合第158條之3之規定，而有證據能力。若檢察官 或法官非以證人身分傳喚而以被告身分傳喚到庭為訊問時， 其身分既非證人，即與「依法應具結」之要件不合，縱未命 其具結，純屬檢察官或法官調查證據職權之適法行使，當無 違法可言。然前揭不論係本案或他案在檢察官面前作成未經 具結之陳述筆錄，係屬被告以外之人於偵查中向檢察官所為 之陳述，本質上屬於傳聞證據，基於被告憲法上基本訴訟權 之保障暨訴訟當事人對於證據所具之處分權，如已在審判中 經法院傳喚該人到庭具結作證，並經被告之反對詰問，抑或 符合本法第159條之5規定之情形，自均得為證據（最高法院 100年度台上字第4254號刑事判決意旨參照）。經查：於偵 查中檢察官訊問時以被告身分所為之陳述，其性質對被告劉 昭伶而言，無異為證人之證述。而上述被告於檢察官訊問時 所為未經具結之證述，參諸前開最高法院102年度第13次刑 事庭會議決議意旨，倘謂該偵查中未經具結之陳述，一概無 證據能力，無異使其反而不如警詢等之陳述，顯然失衡。是 以，該被告以外之人於偵查中未經具結所為之陳述，尚非得 逕認即無證據能力，其如與警詢等陳述同具有刑事訴訟法第 159條之2、第159條之3之「特信性」、「必要性」時，依「 舉輕以明重」原則，即應例外認為有證據能力，始符立法本 旨。經查，證人丑○○於另案偵查中之供述、證人即同案被告 癸○○、卯○○於108年8月21日、丙○○、庚○○、辛○○於偵查中檢 察官訊問時，以被告身分所為之陳述，未經具結，本院並未 以之作為認定被告壬○○有罪之證據，即非證明被告壬○○犯罪 事實存否所必要，對被告壬○○而言，自無證據能力。(四)本案判決所引用其他具傳聞性質之各項證據資料（不含前開 證據能力爭執部分），因檢察官及被告壬○○、癸○○、卯○○及 其等辯護人、甲○○、庚○○、辛○○對證據能力均表示同意有證 據能力，本院審酌各該傳聞證據作成時之情況，認均與本件 待證事實具有關聯性，且查無證據足以證明言詞陳述之傳聞 證據部分，陳述人有受外在干擾、不法取供或違反其自由意 志而陳述之情形；書面陳述之傳聞證據部分，亦無遭變造或 偽造之情事，衡酌各該傳聞證據，作為本案之證據亦屬適當 ，自均得為證據，而均有證據能力。
貳、事實欄一部分：
一、本案被告壬○○、癸○○之答辯如下：
(一)被告壬○○：
⑴被告壬○○固供承其為春吉8號漁船之所有人，登記戴嘉良為名 義上船主，其因經營不善，於107年初已難以支付每月2萬40
00餘元之本息，遂委由其所雇處理船務之癸○○走私中國大陸 漁貨。丑○○、徐吉文分別擔任上開漁船之船長及輪機長，此 趟走私大陸漁貨成功，丑○○及徐吉文可獲得一半漁貨價金之 報酬，癸○○進行春吉8號漁船之整修補給工作，另雇請不知 情之3名外籍漁工擔任船員。於107年6月20日下午2時26分， 未取得航行至大陸地區之許可，由丑○○駕駛春吉8號漁船自 臺南市安平商港報驗出港，並與徐吉文輪流駕駛下，於隔天 （21日）下午4時許，該船航至大陸地區廈門沿海處，將大 陸魚貨吊掛上船，於同年月22日下午4時55分許，抵達臺南 市安平區安平商港時，為登船安檢之人員當場查獲，扣押上 開漁貨，並逮捕丑○○、徐吉文等情，但否認共同犯臺灣地區 與大陸地區人民關係條例第80條第1項前段之未經許可航行 至大陸地區罪犯行，辯稱：我事前不知船長丑○○會將船舶航 行至大陸地區云云。
⑵被告癸○○固供承其於107年6月間受僱於船主壬○○，為春吉8號 漁船處理船務，於出海前數日，其與丑○○、綽號「勇哥」商 討，此趟走私大陸漁貨成功可獲得12萬元之報酬，由船主壬 ○○與丑○○及徐吉文等船上人員各平分一半，於107年6月20日 下午2時26分許，在未取得航行中華民國船舶至大陸地區許 可的情況下，由丑○○駕駛「春吉8號」漁船自臺南市安平商 港報驗出港，於隔天（21日）下午4時許，該船航至大陸地 區廈門沿海處。嗣於同年月22日下午4時55分許，丑○○駕駛 「春吉8號」漁船返回安平商港時，當場為登船安檢之人員 所查獲，扣押如附表一所示之漁貨等情，但否認共同犯臺灣 地區與大陸地區人民關係條例第80條第1項前段之未經許可 航行至大陸地區罪犯行，辯稱：我不知道丑○○他們要至大陸 地區，他們剛開始說要出去澎湖載魚，我是顧漁船的人，我 沒有能力去了解他們要做什麼云云。
二、被告壬○○、癸○○皆無爭執而可先予認定之事實： 「春吉8號」為中華民國船舶，被告壬○○為「春吉8號」之所 有人，被告癸○○受僱於船主壬○○，負責處理船務、整修補給 工作，於107年6月中旬，戊○○引介丑○○、徐吉文分別擔任上 開漁船之船長及輪機長，被告壬○○、癸○○、與丑○○均知悉「 春吉8號」此次出海係要載運漁貨。「春吉8號」並未向主管 機關取得航行至大陸地區的許可，卻於107年6月20日下午2 時26分許自安平商港報驗出港後，於翌（21）日下午4時許 航行至大陸地區廈門沿海處，並從大陸地區人民所駕駛之不 詳船隻上搬運如附表一所示之漁貨上船，嗣於同年月22日下 午4時55分許返回安平商港時，為安檢人員登船查獲如附表 一所示之漁貨等情，經證人丑○○於警詢及本院審理時證述、
證人徐吉文於警詢及偵查中之證述、證人即該漁船外籍漁工 FLORES DISON、CABANIGAN CHARLIE CALANDAY、CARTIM等3 人於另案警詢及偵訊中證述、證人即上開漁船名義上船主戴 嘉良、東港區漁會主任蘇俊銘於偵查中證述明確，並有春吉 8（CT4-1825）漁船基本資料、臺南市政府漁業執照、春吉8 （CT4-1825）進出港資料、機漁船（含船員）進出港檢查表 、海巡署南部分署第一一岸巡隊扣押筆錄、扣押物品目錄表 、扣押物品收據、海洋委員會海巡署南部分署第一一岸巡隊 107年7月19日南一一隊字第10712010841號檢附之VDR航跡資 料各1份，以及查獲照片25張（見偵一卷第33頁至第67頁、 第73頁至第97頁、第133頁、第147頁）在卷可稽，被告壬○○ 、癸○○對此等情事亦無爭執（見本院卷一第232至233、362 頁、本院卷五第209至211、226至277頁），此部分事實先堪 認定。
三、綜合公訴意旨及被告壬○○、癸○○之答辯，歸納本案爭點如下 ：被告壬○○、癸○○主觀上是否知悉「春吉8號」航行至大陸 地區，以及客觀上是否有分工行為：
(一)證人即另案被告丑○○之證述：
1.證人丑○○於警詢時證稱：我在整理這艘船時，有一位叫「勇 哥」的男子，問我要不要出去載魚貨，因為有錢賺，所以我 就答應了，出港後我將船開往澎湖方向前進，然後至大陸廈 門地區沿海等待，然後有三艘大陸不知名船筏將魚貨載來給 我，載到魚貨後我就返回安平港了。是壬○○(綽號：寸尺)請 我做春吉8號漁船船長。我是在107年6月15日左右開始維修 、加油、補給，全部的費用是由壬○○(綽號：寸尺)拿給我。 （你與戊○○(綽號：泰哥)在何時、何處所洽談？）我們是10 7年6月15日在安平區魚市場旁鐵皮屋内洽談工作的事，我跟 壬○○說，船故障維修部分及費用如何處理，壬○○叫我找人來 修理，全部費用報價單再拿給他支付，在現場有我、徐吉文 、戊○○(綽號：泰哥)、壬○○。（你是否認識船主戴嘉良？） 因我一直是跟壬○○接洽的，所以我才會認為船主戴嘉良就是 壬○○(綽號：寸尺）。（你此次出海工作内容？）就是要出 大陸沿海裝載魚貨回台。(現警方提供癸○○之照片供你指認 ，是否為你所說綽號「勇哥」之人？)不是，警方提供給我 指認的是「清哥」，他是戊○○帶我們到魚市場邊的鐵皮屋接 洽春吉8號出海載運魚貨的接頭人，他不是「勇哥」。(綽號 ：「勇哥」當時如何與你接洽至大陸魚貨事宜？)「勇哥」 當時到春吉8號漁船跟我說，他有去找壬○○說好載運魚貨的 事，壬○○(寸尺)同意後，他才到春吉8號找我的。(「勇哥」 當時向你說載運魚貨有經過壬○○同意，事後你有無向壬○○求
證嗎？或壬○○知情嗎？)隔天我去魚市場邊鐵皮屋時，壬○○ 在場有問我，有沒人去船找你說要載運魚貨的事，我說有， 壬○○知道要出海載漁獲的事。(綽號：清哥(癸○○)於本次走 私魚貨擔任何種角色？)清哥是幫壬○○處理春吉8號船上的工 作，漁船損害維修部分是經過他帶我去找壬○○支付加油、零 件維修費用等。(綽號：清哥(癸○○)是否知道你們要到大陸 沿海載運魚貨回台？)他知道等語（見偵六卷第39、44至46 、50至51頁）。
2.證人丑○○於本院審理時證稱：「勇哥」來船邊跟我說，他說 他跟船主講好了，船主叫他來跟我講。(當時你要出發時你 認為是去中線還是去對方的沿岸？)我認為是到中線而已， 我有說中線沒關係，要再進去我不敢作主。（提示108年9月 16日警詢筆錄偵六卷第50頁，你做筆錄時說載魚貨有經壬○○ 同意，問有無向壬○○求證。你是說壬○○知情。這時講的正確 嗎？）我有說，但好像沒說這麼多。他問我說有沒有人去找 我，我說有。(提示108年9月16日警詢筆錄第50-51頁），「 勇哥」來春吉8號船邊找你的時候，他有說他已經去找壬○○ 說好要載魚貨的事情，他同意才來春吉8號找你。你有這樣 講嗎？)有。(去海峽中線跟去大陸沿岸裡面兩個有一樣嗎？ )不一樣。去中線沒關係，進去裡面不行。我有說中線沒關 係，要再進去我不敢作主。(你剛說如果超過海峽中線的事 情你不敢作主？)那是在陸地上講的等語（見本院卷三第364 、367、369、381至382頁）。
(二)證人即同案被告癸○○於警詢中供稱：(詢據丑○○表示你知道 丑○○要至大陸沿海載運漁貨，此事是否屬實？)知道，屬實 。107年6月初某日中午在安平魚市場東側，我當時在整理漁 網，有一名男子（自稱「勇哥」）跟我說：有其他漁船剛從 大陸載運漁獲回來，問我要不要也去載魚貨，我就叫他去問 船長丑○○，然後丑○○有跟我說：已經有跟該名男子談好載運 一趟酬金12萬元。之後丑○○跟我及綽號「勇哥」之男子一同 去運河路96號鐵皮屋，我們三個就在那討論去大陸載漁貨的 事宜。當時在討論載運漁獲1噸多少錢，丑○○問我說酬金要 如何平分？我就建議船主（壬○○）拿一半，船上人員拿一半 。(詢據壬○○於筆錄内表示：於107年5月底曾於運河路96號 鐵皮屋與你討論春吉8號出海載運漁貨事宜，此事是否屬實 ？)詳細日期我不清楚，在「勇哥」找上我們之後，我有再 跟壬○○於該鐵皮屋内討論過載運漁貨的事情。我們當時在討 論錢要怎麼分，當時討論的結果是丑○○及船員拿一半，壬○○ 拿一半，再看壬○○要拿多少錢給我。(詢據壬○○於筆錄内表 示：丑○○等人出海報酬是由你負責跟丑○○洽談，此事是否屬
實？)屬實等語（見偵六卷第25至27頁）。 (三)證人即同案被告壬○○之供述及證述：
1.證人壬○○於108年9月23日警詢中供稱：107年5月底左右，在 安平漁市場旁運河路口鐵皮屋内洽談，當時現場有我跟癸○○ 兩個人討論春吉8號出海載運漁獲的事情。丑○○等人這一趟 出海的報酬是由癸○○(綽號：清哥）負責跟他們談的。(107 年6月22日春吉8號漁船涉走私漁貨案，你有無參與或授權何 人執行？)我都委託癸○○(綽號：清哥)處理的。癸○○說去大 陸載運漁獲沒有違法，因為那些魚都是在海裡面捕捉的。( 丑○○說「勇哥」與你說好107年6月20日至22日出海載漁貨回 安平，隔天你在運河路96號鐵皮屋問丑○○是否有人找你說載 運漁貨之事，你並跟丑○○說去載運漁貨回台，丑○○所言是否 實在？)有這件事情，實在等語（見偵六卷第8至10、14至15 頁）。
2.證人壬○○於108年9月23日偵查中供述及證述：(107年6月20 日春吉8號出海，21日下午到達廈門沿海，吊掛大陸魚貨上 船後，22日返抵安平港被查獲，是否是你安排？)不是我安 排，但我知道這件事。這是別人跟癸○○接洽，但我知情。都 是癸○○在接洽，他跟我說這不違法。那個人都是癸○○跟他接 洽等語（見偵六卷第218至219頁）。
3.證人壬○○於110年11月2日本院審理時證稱：(你跟警察說因 為癸○○跟你說去大陸載魚貨沒有違法？)他跟我說他要在大 陸買魚貨，魚都是在海裡面抓的都一樣。買大陸人抓的魚等 語（見本院卷三第397頁）。
(四)證人即同案被告戊○○之證述：
1.證人戊○○於警詢中證稱：我是107年6月上旬介紹丑○○及徐吉 文給「清哥」認識，要為春吉8號漁船工作。「清哥」是為 壬○○工作的，專門處理春吉8號漁船工作的事情。(你與丑○○ 、徐吉文等人何時在安平區魚市場旁建築物内？洽談過程請 詳述?在場的人有誰？)是107年5月底左右，我們洽談的是要 出海捕魚，及要回台時順道去養殖場網箱載魚貨回台，現場 洽談工作的人有我、丑○○、徐吉文及「清哥」。(是何人授 意去養殖場網箱載魚貨回台的？)是「清哥」要丑○○他們去 載回台的等語（見偵六卷第32至34頁）
2.證人戊○○於審理時證稱：「清哥」是癸○○。((提示108 年9 月5 日警詢筆錄)警方問：「是何人授意去養殖場網箱載魚 貨回台的？」，你答：「是清哥要丑○○他們去載回台的。」 是否實在？）是，要去大陸載魚等語（見院三卷第109頁）
(五)綜合以上證人所述，就證人丑○○於警詢時證稱：我們是107
年6月15日在安平區魚市場旁鐵皮屋内洽談工作的事，此趟 出海之目的係要到大陸沿海載魚貨回台；核與證人即被告癸 ○○於警詢時證稱：丑○○跟我及綽號「勇哥」之男子一同去運 河路96號鐵皮屋，我們三個就在那討論去大陸載漁貨的事宜 等語相符。因此，堪認被告癸○○確有與丑○○、綽號「勇哥」 三人，在安平區魚市場旁鐵皮屋内洽談到大陸沿海載魚貨之 事宜。又證人丑○○證述關於「勇哥」向其表示，他有去找壬 ○○說好載運魚貨的事，壬○○同意後，他才到春吉8號找丑○○ 。隔天丑○○去魚市場邊鐵皮屋時，壬○○在場有問丑○○，有沒 人去船找丑○○說要載運魚貨的事，丑○○說有一節，核與證人 即被告壬○○稱：(丑○○說「勇哥」與你說好107年6月20日至2 2日出海載漁貨回安平，隔天你在運河路96號鐵皮屋問丑○○ 是否有人找你說載運漁貨之事，你並跟丑○○說去載運漁貨回 台，丑○○所言是否實在？)有這件事情，實在等語互核一致 。且證人即被告壬○○一再強調：癸○○說去大陸載運漁貨沒有 違法等語。足認被告壬○○、癸○○確實係商討去大陸載運漁貨 。再參諸本案「春吉8號」於107年6月20日至22日之VDR航跡 衛星圖所示，「春吉8號」航行最遠處距離大陸廈門陸地甚 近，故不論漁船油料需求，或航行所需時間，均與單純航行 至海峽中線不同，被告壬○○、癸○○實對於「春吉8號」航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