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110年度台上字第470號
上 訴 人 李進興
上列上訴人因違反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等罪案件，不服臺灣高等法
院中華民國109 年5 月27日第二審更審判決（109 年度上更一字
第15號，起訴案號：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105 年度偵字第7379、
15008、21103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其附表二販賣第一級毒品部分撤銷，發回臺灣高等法院。
其他上訴駁回。
理 由
壹、撤銷發回（即原判決附表二）部分：
一、原判決認定上訴人李進興有如其附表（下稱附表）二所示販 賣第一級毒品海洛因予許政雄、李朝宗2 人（下稱許政雄2 人）1 次之犯行，因而維持第一審就此部分論處上訴人販賣 第一級毒品罪刑（處有期徒刑15年4 月）及沒收（追徵）之 判決，而駁回上訴人對此部分在第二審之上訴，固非無見。二、惟查：
（一）審理事實之法院，對於卷內與待證事實有重要關係之證據 資料，均應詳加調查，方得資為審判之依據。倘證據雖已 調查，然卷內尚有其他重要證據或疑點並未調查釐清，致 事實未臻明瞭者，即與未經調查無異，如遽行判決，仍難 謂無應於審判期日調查之證據而未予調查之違法。 又購毒者供出毒品來源，而查獲其他正犯或共犯者，依法 可獲減免其刑之寬典，是購毒者所為其向被告買受毒品之 不利被告指證之憑信性，顯較一般證人薄弱，為期發現真 實及保障被告之權益，仍應調查其他必要之補強證據，以 察其是否與事實相符。而此所謂必要之補強證據，固不以 證明被告販賣毒品犯罪構成要件之全部事實為必要，但仍 須與購毒者之指證在客觀上具有相當關聯性，經與購毒者 之指證綜合觀察，足以強化或印證其指證之憑信性者，始 足當之。
（二）原判決認定上訴人有如其附表二所示販賣海洛因予許政雄 2 人之犯行，係依憑許政雄2 人於警詢及第一審審理時之 指證，以及許政雄與第一審同案被告劉秭伶為通話之通訊 監察錄音譯文，為其論據。惟查：
⒈原判決認定：上訴人於民國104 年12月24日上午10時57分
許（最後通話時間），以不詳方式與李朝宗聯絡後，「前 往交易地點」，以新臺幣（下同）1 萬元價格販賣1.8 公 克之海洛因予許政雄2 人等情（見附表二所載）。而許政 雄於105 年7 月15日警詢時，固指證其於104 年12月24日 ，向上訴人購買海洛因；於第一審審理時證稱：「（跟李 朝宗合資購買毒品，如何合資的方式、購買多少數量？） 我的錢拿給李朝宗，他跟我說多少，我就拿多少出來放在 桌上，因為每次的錢都不一樣。（那次交易的對象在場的 有誰？）李朝宗跟『興哥』，我不確定是否是在庭被告李 進興，劉秭伶也在，那麼久了我忘了，現場除了他們，應 該沒有其他人。（海洛因是誰拿給你？）是『興哥』秤好 放在桌上。（然後你把錢拿出來就把毒品拿走？）我還跟 李朝宗分海洛因」、「（你是否記得剛才檢察官提示給你 104 年12月24日的通訊監察譯文，你們4 人在城市之星社 區李朝宗的住處〈按位於桃園市○○區○○路000 號7 樓 〉跟『興哥』拿海洛因，5,000 元海洛因，你可以拿到多 少重量？）4 分之1 錢，0.9 克」（見第一審卷四第77頁 反面至第78頁、第80頁反面）。又李朝宗於105 年3 月23 日警詢證稱：「我是跟綽號『興哥』的男子拿的。『興哥 』就是李進興，我找不到他，每次都是他會主動出現，他 沒有電話，他會去我前租屋處桃園市○○區○○路000 號 7 樓〈城市之星社區〉找我，並賣毒品給我」（見偵字第 7379號卷一第8 頁）；於第一審審理時證稱：「（104 年 12月24日當天許政雄是否有找你合資購買海洛因？）是。 （購買數量、價格如何決定？）看金額，看身上有多少錢 。（向誰購買？）一個叫『阿興』的。（是否知道『阿興 』全名？）不知道。（是否是在庭被告李進興？）不知道 」等語（見第一審卷四第83頁反面）。可見僅許政雄提及 販賣毒品之種類、數量及價金，李朝宗則語焉不詳，兩人 所證向上訴人購買海洛因之主要情節，尚非全然一致。又 其等所指與上訴人交易海洛因之時間為104 年12月24日， 李朝宗、許政雄警詢時間分別為105 年3 月23日、7 月15 日，相隔已久，且彼此交易並非僅此一次，能否清楚辨別 該次交易之情形？尚非全無疑義。原判決未予詳查、說明 ，遽予採取，已有可議。
⒉許政雄2 人均為購毒者，必須另有補強證據，始足以強化 或印證其等指證之憑信性。然細繹原判決引為佐證之許政 雄與劉秭伶為通話之通訊監察錄音譯文，104 年12月24日 10時22分27秒起：「A （劉秭伶）：你誰。B （許政雄） ：小雄。」、「A ：幹嘛。B ：我過去找妳方便嗎？」、
「A ：可以啊。B ：我到了打給你。A ：好。」、「A ： 喂。B ：我到了。」、「A ：我下去帶你。B ：好，謝謝 。」、「A ：ㄟㄟ…還是。」、「B ：喂。」、「A ：你 在哪裡。B ：大門口啊。」、「A ：一樓。B ：對啊。」 、「A ：好，拜拜」（見偵字第7379號卷四第94頁），並 無出現足以辨別許政雄向上訴人交易毒品名稱、數量及價 金之內容或暗語，且上開通訊監察錄音譯文，只是許政雄 與劉秭伶相約見面，究與上訴人有何關聯？如何作為上訴 人有於該日販賣「1.8 公克」、「1 萬元」之海洛因予許 政雄2 人犯行之補強證據？仍有疑義。
⒊再者，劉秭伶於105 年8 月2 日警詢時，經警提示104 年 12月24日通訊監察錄音譯文詢問時，證稱：（該日）通話 內容是聊天，對於許政雄警詢指證向「興哥」以5 千元， 購買0.9 公克海洛因之事，伊不曉得，伊忘記了。許政雄 要去找李朝宗，「因為我是李朝宗的女朋友」，所以他才 打電話給我，剛好李進興在家，他們跟他（李進興）買等 語（見偵字第21103 號卷一第35頁反面至第36頁），依其 所述，先稱不曉得許政雄購買海洛因之事，旋稱因上訴人 剛好在家而向上訴人購買，究竟劉秭伶該日有無在場目睹 交易毒品？其稱上訴人剛好在該處所而交易毒品，原判決 則認定上訴人於該日以不詳方式與李朝宗聯絡後，前往交 易地點，兩者亦有不同。有無傳喚劉秭伶進一步調查、釐 清之必要？非無再行審酌之餘地。
⒋況依劉秭伶於同日警詢時復證稱：「（警方於通訊監察譯 文中，未發現你們有與李進興有買賣毒品之譯文，原因為 何？）因為我們每天都住在一起，他每天都會回家，他回 家之後我就去找他，然後就跟李朝宗、李威君錢收一收就 拿給他。（承上，妳向毒品上手李進興購買毒品、頻率為 何？每次購買之毒品數（重）量、金額為何？）海洛因及 安非他命，約2 至3 天1 次（誤載為日），我與李朝宗、 李威君等3 人每次都是以5 萬5 千元購買純的海洛因18公 克，我們約各佔3 分之1 （見偵字第21103 號卷一第46頁 ）；於105 年8 月9 日偵查中證稱：「（你能特定某次具 有特殊性跟李進興購買毒品的時間、地點？）沒有辦法」 各等語（見偵字第7379號卷六第78頁）。又李朝宗於105 年3 月23日偵查時證稱：（毒品）之前跟一位綽號「興哥 」的人拿的，最後一次是今年農曆過年期間，在我之前中 壢區永泰路的租屋處跟他買海洛因及安非他命，各買2 、 3 萬元等語（見偵字第7379號卷三第35頁），並無言及其 與許政雄合資購買之情節。許政雄於第一審審理時指證上
訴人販賣海洛因等情，有無確實佐證？亦值研求。 5.綜上，是否有其他補強證據足為許政雄2 人所為不利於上 訴人證詞確屬真實之補強證據？尚非明瞭而仍有疑竇，自 有詳加究明釐清之必要。原審對上述疑點未予調查釐清， 遽認上訴人有如其附表二所示販賣海洛因予許政雄2 人之 犯行，尚嫌速斷，難謂無應於審判期日調查之證據而未予 調查之違法。
（三）上訴意旨執此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依上述說明，為有 理由。因原判決之上開違誤，已影響於事實之確定，本院 無從自為判決，應認原判決關於此部分仍有撤銷發回更審 之原因。
貳、上訴駁回（即原判決附表三所示）部分：
一、第三審上訴書狀，應敘述上訴之理由，其未敘述者，得於提 起上訴後20日內補提理由書於原審法院，已逾上述期間，而 於第三審法院未判決前仍未提出上訴理由書狀者，第三審法 院應以判決駁回之，刑事訴訟法第382 條第1 項、第395 條 後段規定甚明。又對第二審判決提起上訴，其所提之上訴理 由書，如僅就部分敘述理由，則關於其他未敘述理由之部分 ，其上訴仍具有同法第395 條後段之情形，第三審法院應為 駁回之判決。
二、上訴人不服原判決，於109 年6 日18日向原審提起上訴，聲 明對原判決對其不利部分全部上訴（見本院卷第35頁）。惟 於「刑事上訴狀」、「聲明上訴狀」內，僅敘述上開關於販 賣海洛因部分之上訴理由，並未敘述關於附表三（轉讓禁藥 予楊淑婷）部分之上訴理由（見本院卷第35至41頁），迄今 逾期已久，於本院未判決前仍未提出，依上開規定，上訴人 就此部分之上訴，自非合法，應予駁回。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97 條、第401 條、第395 條後段，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8 月 5 日
刑事第七庭審判長法 官 李 錦 樑
法 官 蔡 彩 貞
法 官 林 孟 宜
法 官 邱 忠 義
法 官 吳 淑 惠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記官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8 月 12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