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09年度選上訴字第1號
上 訴 人 臺灣新竹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羅吉祥
選任辯護人 王志陽律師
陳鵬光律師
曾家貽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鍾桂龍
選任辯護人 陳志峯律師
王紹安律師
陳雲南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楊國雄
梁福龍
賴運土
上列三人共同
選任辯護人 張堂歆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彭家俊
徐銓旺
范秉松
徐福亮
林振維
徐鵬桓
上列六人共同
選任辯護人 王柯雅菱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馮文營
選任辯護人 蔡志忠律師
何立斌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彭永淦
彭立傑
呂建宏
上列三人共同
選任辯護人 劉邦繡律師
陳彥仰律師
被 告 戴銀杏
彭誠吉
陳日翔
張均莉
范振東
羅兆創
上列六人共同
選任辯護人 王柯雅菱律師
被 告 吳勝松
彭瑞蓮
吳宗欣
上列三人共同
選任辯護人 曾能煜律師
被 告 郭淑芳
選任辯護人 劉邦繡律師
被 告 林青山
孔維新
陳振豊
曾金衡
張秋棠
吳錦忠
上列六人共同
選任辯護人 林君鴻律師
被 告 邱文郎
黃美玲
范秉君
吳秀連
劉錦湘
林子丞
張寶蓮
林秀員
上列八人共同
選任辯護人 柯志諄律師
蔡健新律師
被 告 游德有
陳瑞玉
鍾宏達
呂愛玉
黃金漢
羅鳳英
龍筠蓁
上列七人共同
選任辯護人 許民憲律師
被 告 彭朋栓
選任辯護人 陳雲南律師
劉邦繡律師
被 告 林振南
上列上訴人因違反選舉罷免法等案件，不服臺灣新竹地方法院10
8年度選訴字第10、14號，中華民國108年11月22日第一審判決（
起訴案號：臺灣新竹地方檢察署107 年度選偵字第46、97、99、
106、112、118、166號、108 年度選偵字第9、14號）及移送併
案審理（108 年度選偵字第4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羅吉祥、鍾桂龍、楊國雄、梁福龍、徐福亮、賴運土、彭家俊、徐銓旺、范秉松、呂建宏、馮文營、彭永淦、徐鵬桓、彭立傑、林振維部分，均撤銷。
羅吉祥共同犯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九十九條第一項之交付賄賂罪，處有期徒刑參年拾月。褫奪公權肆年。未扣案之賄賂新臺幣肆拾捌萬元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
鍾桂龍共同犯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九十九條第一項之交付賄賂罪，處有期徒刑壹年柒月。褫奪公權貳年。
楊國雄、梁福龍、徐福亮、賴運土、彭家俊、徐銓旺、范秉松、呂建宏、馮文營、彭永淦、徐鵬桓、彭立傑、林振維均犯有投票權人收受賄賂罪，各處有期徒刑貳月，如易科罰金，均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均褫奪公權壹年。
其他上訴駁回。
事 實
一、羅吉祥於民國107年間為新竹縣議員，且為新竹縣竹東鎮第1 8屆鎮長選舉之候選人，為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2條規定之 地方公職人員候選人；鍾桂龍為竹東鎮二重里里長並擔任里 長聯誼會會長、楊國雄為竹東鎮仁愛里里長、梁福龍為竹東 鎮東華里里長、徐福亮為竹東鎮軟橋里里長、賴運土為竹東 鎮雞林里里長、彭家俊為竹東鎮中正里代理里長、徐銓旺為 竹東鎮員山里里長、范秉松為竹東鎮上坪里里長、呂建宏為 竹東鎮柯湖里里長、馮文營為竹東鎮榮樂里里長、彭永淦為 竹東鎮竹東里里長、徐鵬桓為竹東鎮員崠里里長、彭立傑為 竹東鎮東寧里里長、林振維為竹東鎮頭重里里長、范振東為 竹東鎮三重里里長、陳日翔為竹東鎮中山里里長，在地方上 均有相當之人脈，為地方選舉之重要輔選幹部，均為第18屆 竹東鎮選舉有投票權人。羅吉祥為求勝選，竟基於對有投票 權之人行求、交付賄賂，而約其投票權為一定行使之犯意， 假藉日後需請里長幫忙競選之理由，於107年3月15日在羅吉 祥之新竹縣○○鎮○○里○○路0段000巷00號住處，行求新臺幣（ 下同）3萬元之對價予有投票權之鍾桂龍，約使其於上開選 舉投票時支持羅吉祥，為鍾桂龍當場拒收（即附表貳編號1 部分）。羅吉祥旋交付42萬元予鍾桂龍，要求時任里長聯誼 會會長鍾桂龍幫其向竹東鎮里長行賄買票，並告知行賄買票 里長名單，其二人均明知上述里長亦均係該選區具有投票權 之選民，竟共同基於接續對有投票權之人行求、交付賄賂， 而約其投票權為一定行使之犯意聯絡，委由鍾桂龍分別交付
3萬元予如附表壹編號1至7、9至15所示之人，作為支持羅吉 祥競選鎮長之賄選款項。鍾桂龍隨即於同日邀約如附表壹編 號1至7、9至14所示之人見面，並於附表壹編號1至7、9至14 所示之時間，駕駛車牌號碼000-0000號自用小客車至附表壹 編號1至7、9至14所示之地點，交付3萬元予如附表壹編號1 至7、9至14所示之人，並言明3萬元係羅吉祥所給，約使其 等於上開選舉投票時支持羅吉祥。如附表壹編號1至7、9至1 4所示之人均明知鍾桂龍所交付之上開金錢，乃約使其等於 上開選舉投票支持羅吉祥之對價，竟仍基於有投票權人收受 賄賂犯意予以收受，而許以投票權為一定之行使願投票支持 羅吉祥。鍾桂龍受羅吉祥囑咐接續邀約如附表壹編號15所示 之人於如附表壹編號15所示之時間、地點見面，行求3萬元 之對價予有投票權之范振東，約使其於上開選舉投票時支持 羅吉祥，為范振東當場拒絕，范振東並將上開賄款立即主動 歸還羅吉祥。而羅吉祥又接續於附表貳編號2所示時間、地 點，親自行求3萬元之對價予有投票權之陳日翔，約使其於 上開選舉投票時支持羅吉祥，為陳日翔當場拒收。二、案經臺灣新竹地方檢察署檢察官指揮新竹縣政府警察局刑事 警察大隊、法務部調查局新竹市調查站、警政署刑事警察局 偵查第四大隊(第三隊)移送及新竹縣政府警察局竹東分局、 新湖分局、竹北分局、橫山分局偵查起訴。
理 由
甲、有罪部分
壹、證據能力：
一、被告楊國雄、賴運土及其等辯護人辯稱：被告楊國雄、賴運 土之107年11月7日偵查期日點名單諭知被告楊國雄、梁福龍 、賴運土請回之檢察官，與該期日偵訊筆錄上簽名之檢察官 係不同人，程序上顯有重大瑕疵，故其2人及卷內有相類似 狀況之被告偵查筆錄無證據能力云云。惟按偵查實務上，對 於涉案人員及相關卷證資料眾多之大型案件，基於檢察一體 原則，會由多名檢察官合作協同辦案，此為本院審判實務所 已知。且經本院就辯護人所質疑上情，函詢臺灣新竹地方檢 察署，據函覆：「一、本署承辦107年度選偵字第112號等案 件，由於應受訊問人員眾多，故動員本署多名檢察官專案支 援訊問後，統一由本案承辦檢察官斟酌全案情節為請回或強 制處分之諭知，此為檢察一體之合作分工。二、偵訊筆錄均 經該檢察官親自訊問並簽名，此有訊問光碟及筆錄可佐，… 。」等語，有該署中華民國109年8月31日竹檢永大107選偵1 12字第004819號函在卷足憑（見本院卷三第409頁）。本件 被告楊國雄107年11月7日偵查筆錄，由協辦之高尚茹檢察官
訊問，被告賴運土同日偵查筆錄，由協辦之黃翊雯檢察官訊 問，嗣再均由主辦之黃怡文檢察官為處分之決定，故筆錄上 諭知詳如點名單即於法有據，且與事實無違，自有證據能力 。被告楊國雄、賴運土及其等辯護人辯稱其2人及卷內有相 類似狀況之被告偵查筆錄無證據能力云云，容有誤會，該等 偵查筆錄依上開說明均有證據能力。
二、被告羅吉祥及辯護人辯稱：原審係憑彭家俊、賴運土等里長 於107年11月17日偵查之供述為認定被告羅吉祥有罪之依據 ，此等偵查中供述之真實性及正確性至為重要，聲請勘驗該 2人之107年11月17日偵查筆錄等語。被告徐銓旺、范秉松及 其等辯護人則辯以：被告徐銓旺、范秉松於107年11月7日之 偵訊筆錄中，部分偵查筆錄記載不完整或非如偵查筆錄所記 載直接認罪，偵查筆錄中漏未記載被告拒絕認罪之過程，聲 請勘驗該等人員偵查筆錄等語。經本院分別勘驗彭家俊、賴 運土、徐銓旺、范秉松等人之107年11月17日偵查錄音光碟 ，有本院勘驗筆錄在卷可按（見本院卷五第284頁至第320頁 、第514頁至第534頁），是被告彭家俊、賴運土、徐銓旺、 范秉松於107年11月7日之偵訊筆錄以本院勘驗筆錄內容為準 。
三、除上述外，本判決所引用以下供述證據，檢察官、被告羅吉 祥、鍾桂龍、楊國雄、梁福龍、徐福亮、賴運土、彭家俊、 徐銓旺、范秉松、呂建宏、馮文營、彭永淦、徐鵬桓、彭立 傑、林振維及其等辯護人，迄本案言詞辯論終結前，均未表 示異議，本院審酌此等供述證據作成時，並無違法或不當之 情況，又均無證明力明顯過低之情形，認此等證據方法均適 當得為證據，依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5 規定，認均有證據 能力。
四、本判決所引用其餘所依憑判斷之非供述證據，亦無證據證明 係違反法定程序所取得，或其他不得作為證據之情形，且與 本案待證事實間復具有相當關聯性，依刑事訴訟法第158 條 之4 規定之反面解釋，均有證據能力。
貳、實體方面：
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㈠各被告坦認及答辯：
⒈被告羅吉祥矢口否認有何行求、交付賄賂犯行，辯稱：我是 請鍾桂龍找人來幫忙我竹東鎮長選舉的相關事務，3萬元是 幫忙選務工作費，並非賄選對價，且鍾桂龍未曾要求里長把 票投給我，之後收回3萬元的原因是為避免外界誤會有賄選 、綁樁之嫌，才把錢收回，況本案竹東鎮鎮長選舉係於107 年11月24日舉行投票，我是在107年8月27日登記參選，在此
之前並非鎮長候選人，實無需對他人進行賄選，何況最高檢 察署係在107年5月25日指示各地檢察署成立「查察賄選及暴 力執行小組」，亦即檢察體系係認為最早在107年5月間，才 可能出現針對該次竹東鎮長之賄選活動，為查賄行動，如我 於選前7、8個月交付金錢賄選，與投票日差距甚遠，無法收 到賄選效果，我無賄選主觀犯意云云。
⒉被告鍾桂龍對於事實欄一所示犯行，於本院審理時坦承不諱 。
⒊被告楊國雄、梁福龍、徐福亮、賴運土、彭家俊、徐銓旺、 范秉松、呂建宏、馮文營、彭永淦、徐鵬桓、彭立傑、林振 維均矢口否認有何投票受賄犯行，均辯稱：3 萬元不是賄選 對價，是工作費云云。並各分別辯稱如下：
①被告楊國雄另辯稱：鍾桂龍交付款項時僅說錢是羅吉祥的， 未約使投票權一定行使而為行求之表示，主觀上無投票權一 定行使之合意，何況我從頭到尾拒收，並向鍾桂龍表示不支 持羅吉祥，隔天即將款項退還給鍾桂龍，羅吉祥當時尚未登 記參選，我主觀無投票受賄犯意云云。
②被告梁福龍、賴運土均另辯稱：鍾桂龍交付款項時僅說錢是 羅吉祥的，未約使投票權一定行使而為行求之表示，且隔天 即將款項退還給鍾桂龍，況羅吉祥當時尚未登記參選，其等 主觀上與羅吉祥無投票權一定行使之合意云云。 ③被告徐福亮、彭家俊、范秉松均另辯稱：鍾桂龍交付3萬元時 雖有表示請其等3人支持羅吉祥，但沒有說要投票給羅吉祥 ；且3萬元是幫羅吉祥選務工作之對價，其等3人有幫忙動員 、造勢，該3萬元並非賄選款項，是長達半年的工作費，不 應以里長之月薪為基準衡量工作費是否過高；而鍾桂龍交付 3萬元時，羅吉祥尚無競爭對手，根本沒有買票的動機，不 應連結該款項與投票賄選有關云云。
④被告徐銓旺另辯稱：鍾桂龍交付3萬元時所謂「幫忙」，是要 徐銓旺在選舉工作上幫忙羅吉祥，該款項是工作費與買票、 賣票無涉，更何況其與羅吉祥政治立場不同，不可能賣票給 他，且鍾桂龍交付金錢時，距離投票日還有8、9個月，羅吉 祥還沒登記參選，無法連結該費用跟投票有關，我主觀上無 投票受賄犯意云云。
⑤被告呂建宏、彭永淦、彭立傑均另辯稱：其等係因礙於人情 世事，始暫時收下羅吉祥委由鍾桂龍交付之3萬元，並無投 票受賄而許以一定投票權之行使而支持羅吉祥主觀犯意，且 於2日後皆即返還該款項，可見其等並無許以一定投票權之 行使云云。
⑥被告馮文營辯稱：我收取3萬元時與鍾桂龍的對話沒有提到年
底鎮長的選舉，在收取後數日即返還；鍾桂龍交付3萬元時 羅吉祥尚未登記參選，而且羅吉祥在8月底又有拿3萬元給我 ，顯見年初由鍾桂龍交付的3萬元與鎮長選舉投票無對價關 係，以3萬元買一票顯然高於行情，何況後來我幫羅吉祥動 員人力及支出的金額超過3萬元，我沒有投票受賄的主觀犯 意及犯行云云。
⑦被告徐鵬桓、林振維均另辯稱：鍾桂龍交付的3萬元是協助羅 吉祥選務的工作費，是長達半年的工作費用，不應以里長一 個月的薪水衡量此費用是否顯不相當，何況鍾桂龍在交付3 萬元時，我與他、羅吉祥未達成買票之合意；鍾桂龍交付3 萬元時，距離鎮長選舉尚有8、9個月之久，且當時羅吉祥尚 無競爭對手，根本沒有買票的動機，亦無法連結該款項跟投 票受賄有關，此3萬元並非賄款云云。
㈡經查：
⒈被告羅吉祥於107年間時任新竹縣議員，且為新竹縣竹東鎮第 18屆鎮長選舉之候選人，為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2條規定 之地方公職人員候選人，被告鍾桂龍為竹東鎮二重里里長並 擔任竹東鎮里長聯誼會會長、被告楊國雄為竹東鎮仁愛里里 長、被告梁福龍為竹東鎮東華里里長、被告徐福亮為竹東鎮 軟橋里里長、被告賴運土為竹東鎮雞林里里長、被告彭家俊 為竹東鎮中正里代理里長、被告徐銓旺為竹東鎮員山里里長 、被告范秉松為竹東鎮上坪里里長、被告呂建宏為竹東鎮柯 湖里里長、被告馮文營為竹東鎮榮樂里里長、被告彭永淦為 竹東鎮竹東里里長、被告徐鵬桓為竹東鎮員崠里里長、被告 彭立傑為竹東鎮東寧里里長、被告林振維為竹東鎮頭重里里 長、被告范振東為竹東鎮三重里里長、被告陳日翔為竹東鎮 中山里里長，均為第18屆竹東鎮選舉有投票權人。被告羅吉 祥為求勝選，於107年3月15日在其新竹縣○○鎮○○里○○路0段0 00巷00號住處，欲交付3萬元予有投票權之被告鍾桂龍，為 被告鍾桂龍當場拒收（即附表貳編號1部分）。被告羅吉祥 旋交付42萬元予被告鍾桂龍，委由被告鍾桂龍交付3萬元予 如附表壹編號1至7、9至15所示之人。被告鍾桂龍隨即於同 日接續邀約如附表壹編號1至7、9至14所示之人見面，並於 附表壹編號1至7、9至14所示之時間，駕駛車牌號碼000-000 0號自用小客車至附表壹編號1至7、9至14所示之地點，交付 3萬元予如附表壹編號1至7、9至14所示之人，並言明3萬元 係被告羅吉祥所給，如附表壹編號1至7、9至14所示之人均 予以收受。被告鍾桂龍接續邀約如附表壹編號15所示之人於 如附表壹編號15所示之時間、地點見面，欲交付3萬元與有 投票權之被告范振東，為被告范振東當場拒絕，被告范振東
並將上開賄款立即主動歸還被告羅吉祥。被告羅吉祥接續於 附表貳編號2所示時間、地點，親自欲交付3萬元予有投票權 之被告陳日翔，為被告陳日翔當場拒收。上開事實，業據被 告羅吉祥、鍾桂龍、楊國雄、梁福龍、徐福亮、賴運土、彭 家俊、徐銓旺、范秉松、呂建宏、馮文營、彭永淦、徐鵬桓 、彭立傑、林振維、證人范振東、陳日翔於偵查中陳述明確 ，互核相符（卷證出處詳見附件一），復有新竹縣選舉委員 會107年11月13日竹縣選一字第1073150279號公告1份在卷可 稽（見107年度選偵字第46號中山里卷〈下稱選偵46中山里卷 〉第285頁至第286頁），且為被告羅吉祥、鍾桂龍、楊國雄 、梁福龍、徐福亮、賴運土、彭家俊、徐銓旺、范秉松、呂 建宏、馮文營、彭永淦、徐鵬桓、彭立傑、林振維所均不爭 執，此部分事實，足堪認定。
⒉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第1 項之罪，係以對「有投票權 之人」，行求、期約或交付賄賂或其他不正利益，而約其不 行使投票權或為一定之行使為構成要件，不論何階段之行為 態樣，行為人均須對於有投票權之人為之，始該當上開條項 之罪。所謂「有投票權之人」，係指依據各該法律相關規定 而享有政治上選舉或其他投票權之資格者而言。被告鍾桂龍 及如附表壹編號1 至7、9 至14所示之被告楊國雄、梁福龍 、徐福亮、賴運土、彭家俊、徐銓旺、范秉松、呂建宏、馮 文營、彭永淦、徐鵬桓、彭立傑、林振維，均設籍於新竹縣 竹東鎮，並擔任上述各該里里長，均為本案新竹縣竹東鎮長 選舉有投票權之人，除據其等人供明在卷外，並有其等人之 戶役政資訊查詢結果在卷可按（見本院卷六第437頁至第571 頁）。
⒊又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之賄選罪，客觀上以行為人所行求、 期約或交付之賄賂或不正利益，可認係約使投票權人為投票 權之一定行使或不行使之對價為要件。是否屬於對價關係， 應審酌行為人之主觀意思、行為時之客觀情狀，及衡量給付 之對象、時間、方法、價額及其他客觀情狀，依國民之法律 感情及生活經驗，評價有無逾越社會相當性，及是否足以影 響或動搖投票意向等項，本於推理作用加以綜合判斷；如具 有相當對價關係，其假借餽贈、走路工、到場造勢、工作費 之報酬等各種名義之變相給付，均非所問。又此等法律禁止 之行為，對有投票權人交付之金錢多寡，因選舉種類、局勢 、收賄者影響力等節而有不同，亦無所謂市價或行情之絕對 標準。被告羅吉祥、鍾桂龍共同交付予上述里長各3萬元係 本案新竹縣竹東鎮長選舉賄選對價（詳後述）。 ⒋被告羅吉祥：
被告羅吉祥固執前詞置辯，然其所辯不足採，茲論述如下： ①按選罷法之賄選罪，以行為人主觀上有行賄之犯意，而約使 有投票權人為投票權一定之行使或不行使，行為人客觀上所 行求、期約或交付之賄賂或不正利益可認係約使投票權人為 投票權之一定行使或不行使之對價為要件。是否對價關係， 除審酌行為人之主觀意思、行為時之客觀情狀，本於推理作 用加以綜合判斷外，並應衡量給付之對象、時間、方法、價 額、數量及其他客觀情狀，依國民之法律感情及生活經驗， 評價有無逾越社會相當性，兼及是否足以影響或動搖投票意 向等項認定。查衡諸社會常情，為候選人出席造勢活動、插 競選旗幟、散發文宣海報等工作，影響候選人之知名度及競 選聲勢，且須支出相當經費，係屬競選活動中重要工作項目 之一，自應由競選總部統籌運用人力並分配其各自之責任區 ，以收其效，並便於管制查核工作人員有無落實執行或於競 選活動時到場，而於工作完成或出席競選活動完畢後，始結 算或當場支付工作報酬，避免糾紛，並藉以控管競選經費支 出，要無預先自行支付高於一般工資之金錢，且又不查核管 制有無實際工作或出席競選活動之理；何況一般工作費之發 給會在競選活動結束後，衡量其實際工作內容而有高低不同 。本件被告羅吉祥經由被告鍾桂龍在未確認里長是否支持羅 吉祥以及規劃、分配具體工作內容前，一概給予3萬元，顯 見該筆款項並非工作費。何況工作費之給付是否相當，應以 相對人付出勞力之多寡加以衡量，羅吉祥經由鍾桂龍交付款 項時未具體指示工作內容，亦未依據各里長實際付出之勞力 發放不同數額，一律發給3萬元，縱使里長事後有參與助選 活動，該款項亦難認屬相當之報酬。又投票賄賂之意思表示 既不以明示為限，默示者亦包括在內，鍾桂龍雖未向里長言 明要投票給羅吉祥，惟其交付款項時未具體交代工作內容， 僅泛稱「要幫忙羅吉祥選舉」、「是羅吉祥給的」等語。佐 以，上述里長均曾參與公職人員選舉，對於是否投票賄賂款 項，自了然於胸，上述里長可自鍾桂龍之言行舉止中認知該 款項之真實用意乃投票行賄款項甚明，不因被告鍾桂龍於交 付款項時未曾明示要求里長把票投給羅吉祥而有不同。再者 ，3 萬元之數額於一般生活經驗中算是大數目或小數目，依 個人之家庭背景、工作所得、消費能力等條件不同，固可稱 見仁見智，然依客觀標準，被告楊國雄等人均為里長（或代 理里長），而里長每月固定可得之所得，依地方民意代表費 用支給及村里長事務補助費補助條例第7 條第1 項規定：「 村（里）長由鄉（鎮、市、區）公所編列村（里）長事務補 助費，每村（里）每月新臺幣四萬五千元」，可知里長每月
事務費45,000元，此有新竹縣政府108 年5 月15日府民行字 第1080026695號函附卷可參（見原審卷六第273 頁至第274 頁），是3 萬元實係里長1 個月固定所得之三分之二，難認 係尋常小數目，若謂完全無法影響收受者之投票意願，顯昧 於社會現實。從而，本於一般具有通常事理判斷能力之人皆 知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經驗法則，並參酌交付、收受金錢雙方 之身分，衡諸我國目前之社會、經濟狀況及人民之法律感情 ，羅吉祥、鍾桂龍發放上開不合常理現金之目的、意涵，除 希望楊國雄等人在該次鎮長選舉能投票支持羅吉祥外，並希 望楊國雄等人能充分發揮身為里長之影響力為羅吉祥催出選 票。基上說明，該款項可認係約使投票權人即上述里長為投 票權之一定行使之對價甚明。
②復審酌公職人員選舉期間，除檢、警、調機關皆積極投入查 察賄選工作之外，甚至候選人對手陣營亦皆積極注意抓賄選 工作，因除可防止候選人以賄選手段當選外，亦可因此申領 檢舉賄選獎金，莫不積極投入查察賄選工作。故候選人或其 陣營賄選之手法莫不推陳出新，甚至只交予賄選物品、金錢 予選民，不置一詞，彼此即心領神會，達成行求、期約賄選 之合意者，亦所在多有，此已係目前賄選常情，市井皆知。 故傳統賄選活動中常有之賄選名冊、競選傳單或在交付賄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