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新竹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09年度易字第928號
公 訴 人 臺灣新竹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吳哲陞
上列被告因傷害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 109年度偵續字第43
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甲○○無罪。
理 由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甲○○因細故與告訴人丙○○發生爭執，竟 基於傷害之犯意，於民國108年5月9日21時許，在新竹市西大 路寶格麗酒店前，持空氣槍（未扣案）朝告訴人丙○○射擊， 致告訴人丙○○受有臉部前額擦傷、右側前臂挫擦傷等傷害， 因認被告甲○○犯刑法第277條第1項之傷害罪嫌。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 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 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次按，事實之認定 ，應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 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以為裁判基礎；又認定不利於被 告之事實，須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 實之認定時，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 證據，最高法院40年台上字第86號及30年上字第816號判例 可資參照。據此，刑事訴訟上證明之資料，無論為直接證據 或間接證據，均須達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於有所懷疑，而 得確信為真實之程度，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若關於被告是 否犯罪之證明未能達此程度，而有合理性懷疑之存在，致使 無從形成有罪之確信，根據「罪證有疑、利於被告」之證據 法則，即不得遽為不利被告之認定，最高法院76年台上字第 4986號判例意旨可資參照。另按，告訴人之告訴，係以使被 告受刑事訴追為目的，是其陳述是否與事實相符，仍應調查 其他證據以資審認，最高法院52年台上字第1300號亦著有判 例可資參照。亦即，告訴人指訴被告犯罪，必須有相當之補 強證據加以佐證，方可作為被告不利之認定，要屬當然。末 按，刑事訴訟法第161條已於91年2月8日修正公布，其第1項 規定：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 之方法。因此，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 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
罪之積極證明，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從說服法院以形成 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判 決之諭知（最高法院92年台上字第128號判例參照）。三、本件公訴人認被告涉犯前揭罪嫌，主要係以：（一）被告於 偵查中之供述；（二）證人丙○○於偵查中之證述；（三）證 人乙○○於偵查中之證述；（四）證人陳詠霖於偵查中之證述 ；（五）南門綜合醫院診斷證明書1份、南門綜合醫院109年 5月25日（109）南綜醫字第471號函文及病歷等為其主要論 據。訊據被告堅決否認有何傷害等犯行，辯稱略以：我並未 持空氣槍朝丙○○射擊等語。經查:
(一)證人即告訴人丙○○於108年11月29日偵查中證述：「（問： 傷害的犯罪事實？）答：時間、地點我記不太清楚了。」、 「（問：你的驗傷單是108年5月10日去急診，是否係這天發 生的事？）是108年5月9日晚上10至12點左右，新竹市西大 陸的寶格麗酒店樓下，他拿防爆槍對我開槍，造成我撕裂傷 。」、「（問：但你的驗傷單上只有擦傷及擦挫傷？）是， 當時醫生是這樣跟我說有撕裂傷，但驗傷單只有這樣寫，我 也不太清楚。」等語（見108年度他字第3920號卷第17頁） ；另證人即告訴人丙○○於本院審理時結證稱：「（問:你跟 被告發生衝突後有無對話？)被告說「不爽，等你來討」， 我說「好啊」，然後我就先去南門派出所驗傷，當天我就去 驗了，並沒有隔一天，（改稱）我是去南門醫院驗傷，當下 我就驗了，驗傷完後我就回家跟我爸講這件事。」；「（問 :（請求提示本院109年度偵續字第43號卷第16 頁南門綜合 醫院回函說明第二點並告以要旨）南門醫院回函記載「病患 丙○○於108年5月10日AM6：45急診就醫。病患自述108年5月9 日晚上9 點左右被人用空氣鎗打傷」等語，此與你方稱是當 天就去驗傷之說法不一，有何意見？（閱覽後答）可能我記 錯，因為當時非常、非常氣憤。」；「(問:看完上開回函後 ，可否回憶起真實情況？)我還是想不太起來，我只記得我 有去驗傷，至於是何時我記不太清楚，因為當時已經抓狂了 ，我非常的生氣，那時候可能過12點，就是隔一天了，當時 我回去後就一直跟我父親講這件事情，討論這件事情，到底 講了多久我不清楚。」等語（見本院卷第83至84頁）。由前 開證人即告訴人於偵查中及本院審理中之前揭證述情節可見 ，其對於驗傷時間究為案發單天或隔天此一重要事項證述明 顯不一；甚者，證人即告訴人於偵查中首次證述時（時隔其 所指述遭傷害之時間約6個月）對於遭傷害之時間、地點竟 稱「記不太清楚」，衡以常情，若證人即告訴人確有遭受傷 害之事實，縱然距離案發時間已隔6個月或有記憶模糊之情
況，而無法鉅細靡遺將案件細節一一陳述，但亦不至於對於 案發時間、地點都無法記憶有所初步之陳述，況證人指述遭 受傷勢（撕裂傷）與診斷證明書所記載明顯不一；再者，證 人即告訴人於審理中證述之驗傷時間亦與其所提出之診斷證 明書不一。上開證人即告訴人於偵查中及審理中之許多證述 內容，有十分明顯之瑕疵及自相矛盾之處。
(二)另查，證人即告訴人丙○○於本院審理時結證稱：「當時我從 英明街我家那邊走路過去寶格麗就店，目的是要去寶格麗酒 店附近買東西，剛好遇到甲○○，因為很久沒見面就跟他聊天 ，當時甲○○可能心情不太愉快或怎樣，甲○○可能開我玩笑， 我覺得OK，我開他玩笑，他不喜歡，之後甲○○就向我發飆， 對我口出穢言汙辱我父母，甲○○還再去車上的後座拿防爆槍 向我開槍，另外還手持看棒球會用的喇叭，對著我的耳朵按 ，可能喇叭壞掉就按不出來，可是甲○○對我開了好幾槍，我 身上的傷都是那時候留下來的，當下甲○○還說「不爽，跟我 來討」，我很氣憤，當時我的頭有流血，我去寶格麗酒店樓 下騎樓後面的遊藝場，剛好正門口前面就是他們泊車的櫃檯 ，我從正門口進去拿衛生紙擦血時，剛好遇到乙○○先生，他 問我「發生什麼事，怎麼那麼吵」？我才將此事跟乙○○講， 乙○○說他在遊藝場內聽到外面有爭吵聲後有透過小玻璃看到 外面的情況，當時乙○○說他有看到後，我就問他能否幫我做 證，乙○○說「好」。」（見本院卷第80至81頁）；「（問： 你不認識乙○○嗎？)不認識。」；「（問:既然你不認識乙○○ ，為何乙○○會出來幫你做證及跟你回家？)因為事發後我進 去遊藝場拿衛生紙擦血，乙○○跑過來問我「少年ㄟ，啥米代 誌...」(台語)？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我就說「某啊，丟企 吼郎開槍」(台語)，乙○○說「安捏喔，需要那個嗎？你要告 嗎？」(台語)後來我跟乙○○講一講後，我就想說可能會需要 他，我就問乙○○能否幫我做證，乙○○說「可以」(台語)，當 時我也請乙○○跟我回家順便把這件事情跟我爸講一下，看要 怎麼處理，因為有時候我年輕人講話老人家聽不懂，所以我 請乙○○幫我做證，順便述說一下狀況。」、「驗傷時乙○○沒 有跟著我」等語（見本院卷第86、90頁）。至證人乙○○於偵 查中證述：我只認識丙○○，目擊丙○○遭人持防爆槍開槍地點 在西大路跟北大路路口，記得時間在晚上7-8時間，當時是 在1樓十字路口店面處，我看到有人持高音喇叭對丙○○按鳴 ，下一秒看到同一個人拿一隻短槍出來，外觀像一般手槍， 朝丙○○胸前開了好幾槍，我記得也有往他的頭部開槍，應該 是空氣槍等語（見109年度偵續字第43號偵查卷第15頁）， 另證人乙○○於本院審理時結證稱：「（問:本案發生前，你
是否認識丙○○？)當天我帶丙○○去新店做水電的工作，晚上 回來後才發生本案。」；「（問:但是方才丙○○到庭證稱案 發前他不認識你，有何意見？)我不知道丙○○為何這樣講， 但是我這邊就是這樣，你應該問丙○○，不應該問我。」；「 （問:方才問丙○○案發時如何到寶格麗酒店樓下，丙○○說他 是從英明街的租屋處走路要去買東西，與你方稱是你載丙○○ 過去找朋友不符，有何意見？)當時是下班之後我順道載丙○ ○過去的，我記得是6、7點的時候，（請證人針對問題回答 ，後稱）我不知到丙○○為何這樣講，他可能不想牽扯到別人 或怎樣，我不知道，但是當時的情形就是像我講的這樣。」 ；「（問:方才丙○○證稱他之前不認識你，是因為你聽到聲 音後出來問丙○○發生何事，然後你才知悉此事，後來你還有 跟丙○○回家跟他爸爸說發生什麼事情，是否如此？)丙○○後 來有回家，那是我叫他回家的，我跟丙○○說「你應該跟你的 家人講」，然後我就跟著丙○○一起回家，然後丙○○突然跑出 去，我們跟著丙○○的後面去追他，因為我知道丙○○跑出去可 能要幹什麼，丙○○被他爸爸罵之後就很生氣地跑出去，然後 我就跟著後面跑出去...」；「（問:丙○○很生氣跑出去後發 生何事？)我也追出去，當時我自己心裡面想會不會丙○○又 跑出去找被告，然後我就開車過去，我看到丙○○拿木棒打被 告。」；「（問:所以被告有拿空氣槍對告訴人丙○○開槍， 造成他額頭流血，身體有圓點挫傷，這是你案發當時親眼目 睹的嗎？)是。」；「（問:依你所述，你跟丙○○有同事關係 ，你算是小包帶丙○○去工作，你是雇主，為何丙○○到庭作證 稱他不認識你，只是案發當時偶然遇見你，你有看到現場狀 況，你願意幫他作證？)我不知道丙○○怎麼想的，我只是把 我知道的事實講出來，丙○○可能不想牽扯到我這裡或怎麼樣 ，我不知道。」；「（問:知否丙○○何時去驗傷？)我知道， 當時快早上了，我載丙○○去南門綜合醫院驗的，因為當時我 們要去新店上班。」；「（問為何方才丙○○證稱驗傷是他自 己去的？)我剛剛講過了，可能丙○○不想牽扯到我這邊吧。 」等語（見本院卷第93至95頁）。綜上，仔細比對證人丙○○ 與證人乙○○證述得見，二人對於當天如何前往案發地點、驗 傷時證人乙○○是否陪同以及案發之歷程等情節證述大相逕庭 ，甚者，二人對於彼此間是否熟識之簡單之問題回答竟然迥 異，證人即告訴人丙○○之證述不僅自相矛盾，如前所述，亦 與證人乙○○不一致。
(三)又查，因證人即告訴人丙○○及證人乙○○證述多次明顯不一， 故為釐清情節針對不一之處檢察官當庭訊問證人彭定康證稱 ：（問：我再跟你確認，當天情況究竟為何？）答：就如證
人乙○○講的那樣等語（見本院卷第99頁）基此，證人即告訴 人丙○○為本件傷害罪之被害人，其指訴應屬親身直接之經歷 ，亦是本案檢察官據以起訴之依據，而證人乙○○之證述，係 用來佐證告訴人之前揭指訴，然告訴人不僅本身指訴事實前 後不一，其後甚至推翻自己之指訴而主張證人乙○○之證述才 是事實，足見告訴人丙○○上揭陳述，顯與客觀事證相悖，是 其陳述是否與事實相符，仍應調查其他證據以資審認，猶難 逕以證人即告訴人丙○○前揭有瑕疵之指訴內容，遽為被告不 利之認定。
(四)觀諸卷附南門綜合醫院診斷證明書1份及急診病歷雖記載告 訴人丙○○於108年5月10日上午6時45分許，經診斷受有臉部 前額擦傷、右側前臂挫擦傷等傷害，惟此至多僅能證明告訴 人丙○○於上開時地經診斷受有前述傷害，然告訴人丙○○受有 前述傷害之緣由、事發經過為何，均乏具體事證可佐，且告 訴人丙○○受有前述傷害之原因甚多，無法直接推論該傷勢即 為被告所致。次按，告訴人丙○○前額及右前臂兩個小圓形擦 傷部分，經證人即告訴人丙○○於本院審理時結證稱：「（問 :你可以再回憶一下，甲○○拿防爆槍朝你射擊時，你們雙方 站立的位置及距離為何？）當時我背對著遊藝場的玻璃，甲 ○○從車上拿槍走上來騎樓到我面前，差不多證人席到書記官 席的距離（經通譯現場拿尺測量約162 公分），甲○○先開第 一槍，然後又走靠近我面前約一隻半手臂的距離（經通譯現 場拿尺測量約103 公分），甲○○又朝我開4、5槍。...一開 始拉近距離時是指著我的眼睛，我就閃掉，子彈有無開出來 我不知道，後面就朝我身體開槍，我的手臂跟身體都有被打 到，這個驗傷單上面都有，（後稱）第一槍是打到頭，這個 我印象深刻，因為有流血，後來拉近距離時就往我眼睛開槍 ，但是我有躲掉，我頭稍微歪，子彈有無打出來我不知道， 我很清楚知道剩下的那幾槍是朝我身上打，當時我已經有穿 很厚的外套，還是有痕跡，還是腫起來。」；「（問:你的 身高為何？）167、168公分。」（見本院卷第88頁）。查， 告訴人身高依其自述為167、168公分（見本院卷第89頁）， 而被告身高依其自述為182公分（見本院卷104頁），依告訴 人指訴被告發射空氣防爆槍時兩人距離103至162公分，依空 氣防爆槍發射動能，在此距離由上往下發射，所造成的擊發 傷害應不只前額擦傷而已；再者，「（問:你當天的穿著為 何？）黑色防風外套，蠻大件的。」；「（問：當時你跟被 告是面對面嗎？）是，被告拿槍要開時，是跟我正對面。」 ；「（問：你的外套有無被擊中的痕跡？）外套沒有破損， 可是我的身體有腫起來，因為我的外套蠻大件的，打到「波
」一聲，就打到我的肉，就好像是隔著衣服被打。」；「（ 問:你的袖子有無任何的毀損狀況？）證人丙○○答沒有。」 ；「（問:當時你的袖子有無拉起來？）沒有。」；「（問: 既然你的衣服外套沒有受損，為何你的右前臂會有兩個小圓 形的擦傷？）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當時子彈打到我外 套，我比較瘦，但外套比較大，打到時有直接撞擊到我的皮 膚（肉），後來是我去醫院開驗傷單時，醫生問我還有沒有 ，我才把外套脫下來，才看到有一點一點的痕跡，有的不是 很明顯，但是就是紅紅的，有的比較嚴重就是腫起來，就是 隔著衣服撞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外套沒有破，我覺得可能 是我比較瘦，中間有一點距離，打到時並沒有很貼我的身體 ，所以並沒有直接擊破我的外套，我裡面是中空的，比較厚 一點。」（見本院卷第88至90頁）。查，由告訴人穿著之外 套佐以當日若案發當時被告確實以空氣防爆槍發射子彈之動 能，告訴人身體於大衣外套之保護下，實難想像隔著外套之 下，子彈未穿透外套、外套未破損之下仍能造大衣內之皮肉 層「挫擦傷」之傷勢。因此，綜觀告訴人指述之情節、被告 所持有之武器、被告、告訴人相距之距離及身高差距及診斷 證明書所載之傷勢等，上開證述內容及客觀物證間並無法達 到互相勾稽及互相補強之效果，反而，公訴意旨所提證據呈 現彼此間有眾多矛盾不一之處，是公訴意旨援引診斷證明書 及病歷實無足資證明被告之犯行。況，此部分亦經臺灣新竹 地方檢察署檢察官於109年度偵字第1902號不起訴處分書指 出「惟據卷附診斷證明書，告訴人於108年5月10日至南門綜 合醫院急診，雖顯示受有臉部前額擦傷、右側前臂擦傷之傷 害，然與告訴人所指被告持防爆槍對其開槍可能造成之傷勢 明顯不符」等情，認被告罪嫌不足，而為不起訴處分。故本 院尚且難認定告訴人丙○○所受之前揭傷勢與被告行為有關， 既欠缺兩者間之因果關係，自無從以傷害罪相繩。(五)至公訴人雖引用證人陳詠霖於偵查中之證述（見109偵續字 第43頁），然細觀上開證述內容，僅證人僅證述：被告與告 訴人起口角、被告拿空氣槍朝丙○○等語，證人陳詠霖之證述 亦僅能證述被告及告訴人發生口角，而無法證明被告確有起 訴書所載之犯行，公訴人此部分尚難據為認定被告犯行之證 據。
四、綜上所述，公訴意旨所舉前開證據，均未達於通常一般之人 均不致於有所懷疑，而得確信為真實之程度，本院自無從就 被告被訴之事實形成有罪之確信。從而，基於「罪證有疑、 利於被告」之證據法則，確保國家刑罰權之正確行使之目的 下，自難率對被告以此罪名相繩。此外，本院復查無其他積
極證據足資證明或補強被告有公訴意旨所指之犯行，應認為 被告之犯罪尚屬不能證明，爰依法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王遠志提起公訴，檢察官黃嘉慧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0 年 3 月 22 日 刑事第十一庭法 官 李毓華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本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上訴書狀應敘述具體理由。上訴書狀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補提理由書狀於本院（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3 月 22 日 書記官 張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