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09年度上訴字第2748號
上 訴 人 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黃俊豪
選任辯護人 鄭世脩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違反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等案件，不服臺灣士林
地方法院109年度訴字第80號，中華民國109年6月29日第一審判
決（起訴案號：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107年度偵字第17263、1824
3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其附表編號6「罪名、宣告刑及沒收欄」所示之罪暨不得易科罰金、不得易服社會勞動之罪定應執行刑部分均撤銷。甲○○犯如附表編號6主文欄所示之罪，處如附表編號6主文欄所示之刑及沒收。
其他上訴駁回。
上開撤銷改判及上訴駁回部分所處不得易科罰金、不得易服社會勞動之刑，應執行有期徒刑肆年拾月。
犯罪事實
一、甲○○知悉甲基安非他命為毒品危害防制條例所列管之第二級 毒品，依法不得持有、販賣，竟意圖營利，各基於販賣第二 級毒品甲基安非他命之犯意，分別為下列犯行： ㈠於民國107年8月12日某時許，與蕭明慧相約在新北市淡水區 淡水捷運站出口，由甲○○以新臺幣（下同）4,000元之價格 ，販賣並交付重量4公克之第二級毒品甲基安非他命予蕭明 慧，蕭明慧當場將現金4,000元交付予甲○○，而完成交易。 ㈡於107年8月27日某時許，與蕭明慧相約在蕭明慧位於新北市○ ○區○○路000號8樓住處，由甲○○以2,000元之價格，販賣並交 付重量2公克之第二級毒品甲基安非他命予蕭明慧，蕭明慧 當場將現金2,000元交付予甲○○，而完成交易。 ㈢於107年10月28日某時許，持用其所有之門號0000-000000號 行動電話與呂依珊聯繫，相約在新北市○○區○○街000號附近 之某便利商店，由甲○○以2,000元之價格，販賣並交付重量2 公克之第二級毒品甲基安非他命予呂依珊，呂依珊當場將現 金2,000元交付予甲○○，而完成交易。
㈣於107年11月3日下午3時17分許，持用其所有之門號0000-000
000號行動電話與林學儀聯繫，相約在臺北市○○區○○○路0段0 0號探索汽車旅館201號房間，由甲○○以1,000元之價格，販 賣並交付重量約1公克之第二級毒品甲基安非他命予林學儀 ，林學儀當場將現金1,000元交付予甲○○，而完成交易。 ㈤於107年11月11日下午4時46分許，持用其所有之門號0000-00 0000號行動電話與王立德聯繫，相約在新北市淡水區北新路 某萊爾富便利商店門口，由甲○○以1,000元價格，販賣並交 付重量1公克之第二級毒品甲基安非他命予王立德，王立德 當場將現金1,000元交付予甲○○，而完成交易。 ㈥於107年11月13日下午1時許，持用其所有之門號0000-000000 號行動電話與王立德聯繫，相約在新北市○○區○○○00巷00號 住處門口，由甲○○以500元之價格，販賣並交付重量約0.5公 克之第二級毒品甲基安非他命予王立德，惟王立德當場未交 付現金予甲○○，500元賒帳未支付。
二、甲○○知悉甲基安非他命係第二級毒品，亦屬藥事法所列管之 禁藥，不得非法轉讓，竟仍基於轉讓禁藥即第二級毒品甲基 安非他命之犯意，分別為下列犯行：
㈠於107年10月27日某時許，持用其所有之門號0000-000000號 行動電話與黃堉菁聯繫，相約在其位於新北市○○區○○街0段0 0巷00號住處碰面，隨後即無償轉讓重量約0.3公克之第二級 毒品甲基安非他命予黃堉菁。
㈡於107年11月8日晚上11時52分許，持用其所有之門號0000-00 0000號行動電話與楊志銘聯繫，相約在楊志銘位於新北市○○ 區○○街00號11樓住處碰面，隨後即無償轉讓重量約1公克之 第二級毒品甲基安非他命予楊志銘。
三、案經臺北市政府警察局士林分局報告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檢 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程序部分：
本判決下列所引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屬傳聞證據 ，被告、辯護人及檢察官於準備程序及審判期日中均未爭執 其證據能力（見本院卷第83、84、119、120頁），且迄言詞 辯論終結亦未聲明異議，本院審酌上開證據資料製作時之情 況，尚無違法不當及證明力明顯過低之瑕疵，認為以之作為 證據應屬適當，爰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規定，認定前揭 供述均有證據能力。
貳、實體部分：
一、上開犯罪事實，業據上訴人即被告甲○○於偵查中原審法院羈 押訊問、原審及本院審理時均坦承不諱（見原審卷第46至48 、132、153、195頁、本院卷第82、127頁），核與證人蕭明
慧、呂依珊於偵查時之證述、證人林學儀、王立德、黃堉菁 、楊志銘於警詢及偵查時之證述情節大致相符（見臺灣士林 地方檢察署107年度偵字第17263號卷【下稱偵17263卷】一 第64至66、193至194、196、256至257、260、311至312、36 7、377至378、382至383、388、391、437至438頁；偵17263 卷二第23、37至39頁），並有證人蕭明慧之金門縣警察局金 城分局指認犯罪嫌疑人紀錄表、門號0000-000000號之通聯 調閱查詢單各1份（見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107年度他字第39 62號卷第16至19、121頁）、證人蔡幸芳、呂依珊、黃堉菁 、楊志銘、王立德之臺北市政府警察局士林分局指認犯罪嫌 疑人紀錄表、被告使用門號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與證人 蔡幸芳使用門號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與證人呂依珊使 用市話00-00000000號、門號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與證 人黃堉菁使用門號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與證人楊志銘 使用門號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與王立德使用門號0000- 000000號、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之通訊監察譯文各1份、 證人呂依珊提供之其與門號0000-000000號間於107年10月28 日寄送簡訊及通話紀錄之手機畫面擷圖各1張、原審法院107 年聲搜字第631號搜索票（受搜索人：呂依珊）1紙、臺北市 政府警察局士林分局107年11月13日晚間9時15分許搜索、扣 押筆錄及扣押物品目錄表各1份、扣案物及毒品初步鑑驗照 片共4張、證人王立德之自願受搜索同意書1紙、臺北市政府 警察局士林分局107年11月13日下午1時25分許搜索、扣押筆 錄及扣押物品目錄表各1份、扣案物及毒品初步鑑驗照片共3 張、證人王立德與被告（暱稱「小豪哥」）間之通訊軟體LI NE對話紀錄翻拍照片5張（見偵17263卷一第119至124、157 至160、177、179至181、183、227至228、231、262至263、 266至268、320至327、332至334、344頁）、交通部民用航 空局航空醫務中心107年11月20日航藥鑑字第0000000、0000 000號毒品鑑定書及107年11月26日航藥鑑字第0000000號毒 品鑑定書各1份（見偵17263卷二第3至5頁）、被告使用門號 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與證人林學儀使用門號0000-000000 號行動電話之通訊監察譯文、證人林學儀之臺北市政府警察 局士林分局指認犯罪嫌疑人紀錄表各1份（見臺灣士林地方 檢察署107年度偵字第18243號卷一第120至124、126頁）在 卷可稽，足認被告前述任意性之自白與事實相符，堪予採信 。
二、又我國查緝毒品之販賣，一向執法甚嚴，並科以重度刑責， 販賣第二級毒品既經政府懸為禁令、嚴加取締，且毒品量微 價高，販賣行為在通常情形下均係以牟利為其主要誘因及目
的，且依一般社會通念以觀，凡販賣毒品者，茍無利益可圖 ，應無甘冒被他人供出來源或遭檢警查緝法辦之危險而照原 價供應他人施用之理，因此其販入之價格必較出售之價格低 廉，或以同一價格販賣而減少毒品之份量，而有從中賺取買 賣價差牟利之意圖及事實，應屬合理之認定。再販賣毒品係 違法行為，非可公然為之，亦無公定價格，且容易分裝、增 減份量，而買賣之價格，可能隨時依交易雙方關係之深淺、 購毒者之資力、需求量及對行情之認知、毒品來源是否充裕 、查緝是否嚴謹、購毒者被查獲後供出購買對象之可能風險 等情形，而異其標準，非可一概而論，除非經行為人詳細供 出各次所販賣之毒品之進價及售價，且數量俱臻明確外，實 難察得其交易實情。然販賣者從價差或量差中牟利，方式雖 異，惟其販賣行為在意圖營利則屬同一，從而，舉凡有償交 易，除確有反證足以認定確係另基於某種非圖利本意而轉讓 毒品之外，自難任由販賣者諉以無營利之意思，而阻卻對其 販賣毒品犯行之追訴。經查，被告所涉如犯罪事實欄一、㈠ 至㈥所示之販賣第二級毒品犯行係屬重罪，而被告與證人蕭 明慧、呂依珊、林學儀、王立德間有約定金錢交易等情，業 如前述，如於買賣之過程無從中賺取差價或貪圖小利，被告 自無必要甘冒觸犯刑罰之高度風險而從事毒品交易行為，是 依一般經驗法則，自堪信被告販賣第二級毒品甲基安非他命 時，確有從中賺取價差或量差；佐以被告於原審審理時自承 ：我一次購買多一點的毒品可以獲取比較便宜的價格，例如 本來我買1克要花1,200元，一次買4克的話就可以用4,000元 買到，這樣我就可以用比較便宜的價格購買毒品，再賣給其 他人等語（見原審卷第46至48頁），足認被告確基於賺取量 差或價差之營利意圖，而為販賣毒品行為至明。綜上，本案 事證業臻明確，被告所犯販賣第二級毒品甲基安非他命6次 及轉讓第二級毒品甲基安非他命犯行2次之犯行均堪以認定 ，應予依法論科。
三、論罪：
㈠按行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 律有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刑法第2 條第1項定有明文。被告行為後，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4條第 2項、同法第17條第2項規定，均於109年1月15日修正公布， 並於109年7月15日生效。修正前該條例第4條第2項規定：「 製造、運輸、販賣第二級毒品者，處無期徒刑或7年以上有 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1千萬元以下罰金。」修正後則規定 ：「製造、運輸、販賣第二級毒品者，處無期徒刑或10年以 上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1千5百萬元以下罰金」，修正後
之規定法定刑已有提高，顯未較有利於被告；另修正前該條 例第17條第2項規定：「犯第四條至第八條之罪於偵查及審 判中均自白者，減輕其刑」；修正後則規定：「犯第四條至 第八條之罪於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減輕其刑」， 依此次修正說明，修正後僅限於被告於歷次事實審審級（包 括更審、再審或非常上訴後之更為審判程序），且於各該審 級中，於法官宣示最後辯論終結時，均自白陳述始有減輕其 刑規定之適用，顯然修正後之規定並未較有利於被告。依刑 法第2條第1項前段規定，應整體適用被告行為時即修正前毒 品危害防制條例第4條第2項、第17條第2項之規定（原判決 除下列所述應予撤銷部分外，雖未及為新舊法之比較，然適 用結果並無不同，仍應予以維持）。
㈡按甲基安非他命經公告列為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2條第2項第2 款所定之第二級毒品，不得非法販賣及持有。次按毒品危害 防制條例之立法目的在肅清煙毒、防制毒品危害，維護國民 身心健康，藉以維持社會秩序及公共利益，乃立法者專對毒 品販賣、製造、運輸、轉讓、施用、持有等特定事項以特別 刑法規定特別之罪刑，在刑法分類上屬輔刑法之刑事單行法 ，性質上為特別刑法。又藥事法在管理藥事，包含藥物、藥 商、藥局及其有關行政事項之管理，本屬行政法，惟就偽藥 、禁藥、劣藥或不良醫療器材之製造、輸入、販賣、供應、 調劑、運送、寄藏、牙保、轉讓、意圖販賣而陳列等特定重 大違反事項，立法者另以附屬方式為特別罪刑之制裁，在刑 法分類上屬輔刑法之附屬刑法，性質上亦為特別刑法。從刑 法分類以觀，毒品危害防制條例與藥事法均屬特別刑法，兩 者間並無所謂普通或特別之關係，當無所謂「特別法優於普 通法」原則之適用。又甲基安非他命係第二級毒品，同時亦 屬禁藥，故除轉讓該第二級毒品達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8條 第6項規定之一定數量（淨重10公克以上），或成年人轉讓 予未成年人，或明知為懷胎婦女而轉讓，經依法加重後之法 定刑較藥事法第83條第1項轉讓禁藥之法定刑為重之情形外 ，因藥事法第83條第1項為重法，依重法優於輕法之法理， 自應優先適用藥事法處罰（最高法院107年度台上字第3587 號、106年度台上字第2980號、第1742號等判決意旨參照） ，先予敘明。
㈢是核被告就犯罪事實欄一、㈠至㈥各次所為，均係犯毒品危害 防制條例第4條第2項之販賣第二級毒品罪；就犯罪事實欄二 、㈠至㈡各次所為，均係犯藥事法第83條第1項之轉讓禁藥罪 。公訴意旨雖認被告此部分均係犯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8條 第2項之轉讓第二級毒品罪，漏未論及此部分應優先適用藥
事法第83條第1項之情形，尚有未洽，惟本院所認定之犯罪 事實與檢察官起訴書所載之社會基本事實應屬同一，且已告 知被告更正後之前開罪名，並使被告為答辯，對被告之防禦 權並不生不利影響，爰依刑事訴訟法第300條之規定變更起 訴法條。
㈣至被告因犯罪事實欄一、㈠至㈥所示販賣第二級毒品甲基安非 他命犯行，而分別持有第二級毒品甲基安非他命之低度行為 ，應為各該販賣第二級毒品甲基安非他命之高度行為所吸收 ，均不另論罪；至被告因犯罪事實欄二、㈠至㈡所示轉讓甲基 安非他命前之持有行為，同為實質上一罪之階段行為，高度 之轉讓行為既已依藥事法加以處罰，其低度之持有甲基安非 他命行為，自不能再加以處罰。另被告就上開各該販賣第二 級毒品、轉讓禁藥犯行，均犯意各別，行為互殊，自應分論 併罰。
㈤刑之加重部分：
查被告前因施用毒品案件，經原審法院以102年度審易字第9 10號判決判處有期徒刑8月、8月，應執行有期徒刑1年，上 訴後，經本院以102年度上易字第1780號判決駁回上訴確定 ；又因施用毒品案件，經原審法院以104年度審易字第1870 號判決判處有期徒刑10月，上訴後，經本院以104年度上易 字第2400號判決駁回上訴確定；上開2案接續執行，於105年 10月5日縮短刑期假釋出監並付保護管束，嗣於106年3月23 日保護管束期滿未經撤銷視為執行完畢等情，有本院被告前 案紀錄表1份附卷可稽，其於受有期徒刑執行完畢後5年內故 意再犯本案有期徒刑以上之各罪，均為累犯，又依司法院釋 字第775號解釋意旨，衡量被告前已有多次施用毒品之前案 紀錄，且曾入監執行有期徒刑，但其於受有期徒刑之執行完 畢後，仍故意再犯罪質相似之販賣第二級毒品及轉讓禁藥等 犯行，顯見先前之有罪判決不足以發揮警告作用，堪認被告 對於刑罰之反應力薄弱，故就被告本案所為販賣第二級毒品 及轉讓禁藥各次犯行，均依刑法第47條第1項之規定加重其 刑，但法定本刑為死刑、無期徒刑部分，依法均不得加重， 附此敘明。
㈥刑之減輕部分：
⒈按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7條第1項規定：「犯第4條至第8條、 第10條或第11條之罪，供出毒品來源，因而查獲其他正犯或 共犯者，減輕或免除其刑。」此所謂「供出毒品來源，因而 破獲者」，係指被告供出毒品來源之有關資料，諸如前手之 姓名、年籍、住居所、或其他足資辨別之特徵等，使調查或 偵查犯罪之公務員因而對之發動調查或偵查並破獲者而言。
查本案被告於警詢時供述其本案所販毒品來源係高睿騰，而 高睿騰業經臺北市政府警察局士林分局於108年4月11日以北 市警士分刑字第10830101940號刑事案件報告書移請臺灣士 林地方檢察署偵辦在案，此有該分局109年4月17日北市警士 分刑字第1093012767號函在卷可參（見原審卷第115頁）， 足認被告供出情節已達有效追查毒品來源，故就本案被告販 賣第二級毒品部分，均依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7條第1項規 定減輕其刑。
⒉次按犯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4條至第8條之罪於偵查及審判中 均自白者，減輕其刑，（修正前）同條例第17條第2項定有 明文。又依前揭規定，祇須在偵查及審判階段各有1次以上 之自白，不論該被告之自白，係出於自動或被動、簡單或詳 細，並其自白後有無翻異，即應依法減輕其刑，不以始終承 認為必要。所謂偵查階段之自白，包括被告在偵查輔助機關 及檢察官聲請法院羈押訊問時之自白在內，而審判階段之自 白，則以案件起訴繫屬後在事實審法院任一審級之1次自白 ，即屬當之（最高法院99年度台上字第7665號、100年度台 上字第698號判決意旨參照），縱被告自白前或自白後又為 否認犯罪之辯解，此仍屬被告在刑事訴訟上防禦權之合法行 使，不能憑此否定前此所為之自白，而排除上開條例第17條 第2項規定之適用。經查，就本案被告販賣第二級毒品部分 ，其於偵查中原審法院羈押訊問時曾有全部承認之陳述，雖 未記明於訊問筆錄，惟業經原審當庭勘驗該次訊問光碟後， 確認前情屬實，有勘驗筆錄1份在卷可參（見原審卷第153頁 ）；而被告又於原審及本院審理時均自白不諱，已如前述， 是其雖於檢察官偵訊時曾否認犯行，惟仍符合毒品危害防制 條例第17條第2項之規定，是依前揭說明，應就本案被告所 犯販賣第二級毒品犯行部分均減輕其刑。
⒊又刑法第59條所規定之酌量減輕其刑，係裁判上之減輕，必 以犯罪之情狀顯可憫恕，認為科以最低度刑仍嫌過重者，始 有其適用。如別有法定減輕之事由者，應優先適用法定減輕 事由減輕其刑後，猶嫌過重時，方得為之（最高法院98年度 台上字第6342號判決意旨參照）。所謂「犯罪之情狀」，與 同法第57條規定科刑時應審酌之一切情狀，並非有截然不同 之領域，於裁判上酌減其刑時，應就犯罪一切情狀（包括第 57條所列舉之10款事項），予以全盤考量，審酌其犯罪有無 可憫恕之事由（即有無特殊之原因與環境，在客觀上足以引 起一般同情，以及宣告法定低度刑，是否猶嫌過重等等）， 以為判斷（最高法院95年度台上字第6157號判決意旨參照） 。經查，被告所為如犯罪事實欄一、㈠至㈥所示販賣第二級毒
品罪，因被告均合於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7條第1項及第2項 之減刑規定，以減輕後之法定最低刑度以觀，並無情輕法重 之憾，且審酌本案被告所為如犯罪事實欄一、㈠至㈥所示販賣 第二級毒品之次數非少，是此部分自無酌減其刑之必要，併 予敘明。
⒋再按關於主刑、從刑或刑之加重、減輕、免除及保安處分等 事項所適用之法律，除別有規定外，應本於統一性及整體性 原則一體適用，不能與主刑所適用之法律任意割裂。上開因 法條競合而優先適用重法之結果，基於法律整體適用原則， 應全部適用重法，而不得部分適用重法，部分又適用輕法， 致有割裂適用法律之違法。故該當於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8 條第2項之轉讓第二級毒品罪及藥事法第83條第1項之轉讓禁 藥罪者，既優先適用藥事法第83條第1項論罪，縱行為人有 於偵、審中自白或供出毒品來源因而查獲其他正犯或共犯等 情事，亦不得再適用毒品條例第17條規定予以減輕其刑（最 高法院103年度台上字第1268號判決要旨參照）。是本案就 被告犯罪事實欄二、㈠、㈡所示各次轉讓第二級毒品甲基安非 他命犯行，依前開說明，既應適用藥事法第83條第1項規定 處斷，自無從割裂法律適用而另依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7條 第1項及第2項規定減刑，附此敘明。
㈦綜上，本案被告如犯罪事實欄一、㈠至㈥所示各次販賣第二級 毒品犯行，均同時有加重及二種以上之減輕事由，故依刑法 第70條、第71條規定，先加重（死刑、無期徒刑部分不得加 重），再遞減輕其刑。
四、駁回上訴之理由：
㈠原審以被告如犯罪事實欄一、㈠至㈤、二、㈠㈡所示犯行事證明 確，並審酌被告前有多次毒品犯罪之刑事科刑紀錄，可見其 素行未佳，且其明知毒品危害防制條例所管制之第二級毒品 甲基安非他命使用後容易成癮，濫行施用，非但對施用者身 心造成傷害，且因其成癮性，常使施用者經濟地位發生實質 改變而處於劣勢，而衍生個人之家庭悲劇，或導致社會之其 他犯罪問題，竟仍加以販賣及轉讓，助長毒品氾濫，有害國 人身心健康及社會治安，所為殊值非難，惟斟酌被告本案販 賣第二級毒品及轉讓禁藥之行為次數、毒品數量、價格、對 象等犯罪情節，及被告於羈押訊問及法院審理時均能坦承犯 行之犯後態度，復參酌被告之犯罪動機、手段、兼衡被告自 陳高中肄業之教育智識程度、現在石材工程中擔任現場管理 ，月薪約60,000元，需扶養母親、配偶及1個女兒及小康之 家庭生活及經濟狀況等一切情狀，分別量處如附表主文欄編 號1至5、7至8所示之刑。併審酌被告所犯不得易科罰金、得
易服社會勞動之罪部分（即如附表編號7至8之主文欄所示部 分）之各罪，所侵害法益之同質性甚高，且各罪所侵犯者均 為社會法益，而非具有不可替代性、不可回復性之個人法益 ，被告透過各罪所顯示之人格面亦無不同，並考量刑罰邊際 效應隨刑期而遞減、行為人所生痛苦程度隨刑期而遞增及行 為人復歸社會之可能性等情，對被告所犯各罪為整體之非難 評價後，定其應執行刑有期徒刑6月。另說明：⑴未扣案之行 動電話1支（含其內插用0000-000000號SIM卡1張）係被告所 有，並供其於本案使用及聯繫王立德（犯罪事實欄一、㈤部 分）、呂依珊、林學儀上開販賣第二級毒品犯行所用之物， 且無證據證明該行動電話業已滅失，爰依毒品危害防制條例 第19條第1項規定宣告沒收，並依刑法第38條第4項規定，諭 知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 至被告轉讓禁藥犯行部分，雖基於法律不能割裂適用原則， 無從依毒品危害防制條例之規定諭知沒收，然上述門號行動 電話及其內插用之SIM卡，亦經認定係被告於本案聯繫楊志 銘、黃堉菁以為上開轉讓禁藥犯行所用之物，自應依刑法第 38條第2項、第4項規定，於其犯轉讓禁藥之罪名項下宣告沒 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 。⑵未扣案如犯罪事實欄一、㈠至㈤所示之款項，乃被告販賣 第二級毒品予蕭明慧、呂依珊、林學儀、王立德等購毒者所 得價金，此等款項既屬被告因犯罪取得之財物，自應依刑法 第38條之1第1項規定宣告沒收，並於被告各次販賣第二級毒 品之罪項下分別宣告沒收，且依同條第3項規定，於全部或 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經核尚無不 合，量刑及沒收之宣告亦稱妥適，應予維持。
㈡檢察官上訴意旨略以：原審判決固以被告曾於偵查中羈押訊 問時，為全部承認之陳述，而以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7條第 2項就被告所涉販賣第二級毒品罪部分減輕其刑，然參以原 審勘驗筆錄，被告於該次訊問時，係於法官諭知羈押禁見後 ，始稱「那我可不可以全部承認」等語，該供述係疑問語氣 ，除非對自己之犯罪事實為肯定之供述外，被告於該次羈押 訊問後，檢察官對之再為訊問仍否認有何營利之意圖，亦足 證上開言語並非被告對於犯罪事實為承認之意思，原審逕以 被告上開供述係被告對於犯罪事實之自白，實與毒品危害防 制條例第17條第2項減刑規定不符等語。惟查，被告於偵查 中羈押審查程序，經法官諭知羈押禁見，及詢問羈押要通知 何人後，被告表示可否不要禁見，並稱那我可不可以全部承 認，法官則表示請被告再跟檢察官說，之後再跟檢察官處理 等情，有原審勘驗筆錄可憑（見原審卷第153頁），其中被
告稱「那我可不可以全部承認」雖未具體表示欲承認之內容 ，然依該次訊問筆錄之記載，原審法官係就被告被訴販賣第 二級毒品甲基安非他命部分訊問被告，被告對於有交付毒品 予證人蕭明慧等人並收取價金一節均坦承不諱，僅辯稱沒有 販賣，只是轉讓等語（見原審法院107年度聲羈字第226號卷 第44、45頁），故被告嗣後所稱「那我可不可以全部承認」 ，自係承認全部販賣第二級毒品之犯行無訛。雖被告嗣後於 檢察官偵查中又否認有販賣毒品犯行，仍無礙於其曾於偵查 中承認之認定，是檢察官執此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提起 上訴，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㈢被告上訴意旨略以：被告已坦承犯行，請依刑法第59條規定 酌減其刑，並從輕量刑云云。惟被告所為如犯罪事實欄一、 ㈠至㈤所示販賣第二級毒品罪，因被告均合於毒品危害防制條 例第17條第1項及第2項之減刑規定，以減輕後之法定最低刑 度以觀，並無情輕法重之憾，且審酌本案被告所為如犯罪事 實欄一、㈠至㈤所示販賣第二級毒品之次數非少，自無依刑法 第59條酌減其刑之必要，已如上述。另原審量刑已斟酌刑法 第57條各款所列情狀，為被告此部分量刑之基礎，並未逾越 法定刑度，亦無偏執一端，致明顯失出失入情形，被告執此 提起上訴，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請求從輕量刑，亦無理 由，應予駁回。
五、撤銷改判之理由：
㈠原審以被告如犯罪事實欄一、㈥犯行事證明確，應予論科，固 非無見。惟查，被告雖於犯罪事實欄一、㈥所示時、地，以5 00元之價格販賣第二級毒品甲基安非他命約0.5公克予王立 德，然該500元款項係賖帳並未支付，且事後王立德亦未支 付，此經被告供述在卷（見本院卷第82頁），則被告此部分 犯罪既尚未取得犯罪所得，原審就此部分仍諭知沒收犯罪所 得500元，自有未洽。檢察官及被告就此部分仍執前詞提起 上訴，雖無理由，然原判決此部分既有上開可議，仍屬無可 維持，自應由本院將原判決此部分暨不得易科罰金、不得易 服社會勞動之罪定應執行刑部分均撤銷改判。爰審酌被告前 有多次毒品犯罪之刑事科刑紀錄，有本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在 卷可稽，可見其素行未佳，且其明知毒品危害防制條例所管 制之第二級毒品甲基安非他命使用後容易成癮，濫行施用， 非但對施用者身心造成傷害，且因其成癮性，常使施用者經 濟地位發生實質改變而處於劣勢，而衍生個人之家庭悲劇， 或導致社會之其他犯罪問題，竟仍加以販賣，助長毒品氾濫 ，有害國人身心健康及社會治安，所為殊值非難，惟斟酌被 告上開販賣第二級毒品之數量、價格、對象等犯罪情節，及
被告於羈押訊問及法院審理時均能坦承犯行之犯後態度，復 參酌被告之犯罪動機、手段、兼衡被告之教育智識程度、現 在石材工程中擔任現場管理，需扶養母親、配偶及1個女兒 及小康之家庭生活及經濟狀況等一切情狀，量處如附表編號 6主文欄所示之刑。併審酌被告所犯不得易科罰金、不得易 服社會勞動之罪部分（即如附表編號1至6之主文欄所示部分 ），所侵害法益之同質性甚高，且各罪所侵犯者均為社會法 益，而非具有不可替代性、不可回復性之個人法益，被告透 過各罪所顯示之人格面亦無不同，並考量刑罰邊際效應隨刑 期而遞減、行為人所生痛苦程度隨刑期而遞增及行為人復歸 社會之可能性等情，對被告所犯各罪為整體之非難評價後， 定其應執行之刑如主文第4項所示。
㈡查未扣案之行動電話1支（含其內插用0000-000000號SIM卡1 張）係被告所有，並供其於本案聯繫王立德上開販賣第二級 毒品犯行所用之物，此經本院認定如前，且無證據證明該行 動電話業已滅失，爰依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9條第1項規定 宣告沒收，並依刑法第38條第4項規定，諭知於全部或一部 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第369條第1項前段、第364條、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林士淳提起公訴，檢察官謝幸容提起上訴，檢察官越方如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09 年 9 月 21 日 刑事第二十三庭 審判長法 官 許永煌 法 官 吳定亞 法 官 雷淑雯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林盈伸
中 華 民 國 109 年 9 月 21 日附表：
編號 犯罪事實 主文 1 如犯罪事實欄一、㈠所示【原起訴書犯罪事實欄一（七）】 甲○○販賣第二級毒品，累犯，處有期徒刑貳年。未扣案之犯罪所得新臺幣肆仟元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原判決主文） 2 如犯罪事實欄一、㈡所示【原起訴書犯罪事實欄一（八）】 甲○○販賣第二級毒品，累犯，處有期徒刑壹年拾壹月。未扣案之犯罪所得新臺幣貳仟元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原判決主文） 3 如犯罪事實欄一、㈢所示【原起訴書犯罪事實欄一（三）】 甲○○販賣第二級毒品，累犯，處有期徒刑壹年拾壹月。未扣案之行動電話壹支（含其內插用之○○○○○○○○○○號SIM卡壹張）及犯罪所得新臺幣貳仟元均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原判決主文） 4 如犯罪事實欄一、㈣所示【原起訴書犯罪事實欄一（六）】 甲○○販賣第二級毒品，累犯，處有期徒刑壹年拾月。未扣案之行動電話壹支（含其內插用之○○○○○○○○○○號SIM卡壹張）及犯罪所得新臺幣壹仟元均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原判決主文） 5 如犯罪事實欄一、㈤所示【原起訴書犯罪事實欄一（一）】 甲○○販賣第二級毒品，累犯，處有期徒刑壹年拾月。未扣案之行動電話壹支（含其內插用之○○○○○○○○○○號SIM卡壹張）及犯罪所得新臺幣壹仟元均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原判決主文） 6 如犯罪事實欄一、㈥所示【原起訴書犯罪事實欄一（二）】 甲○○販賣第二級毒品，累犯，處有期徒刑壹年拾月。未扣案之行動電話壹支（含其內插用之○○○○○○○○○○號SIM卡壹張）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 7 如犯罪事實欄二、㈠所示【原起訴書犯罪事實欄一（四）】 甲○○犯藥事法第八十三條第一項之轉讓禁藥罪，累犯，處有期徒刑肆月。未扣案之行動電話壹支（含其內插用之○○○○○○○○○○號SIM卡壹張）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原判決主文） 8 如犯罪事實欄二、㈡所示【原起訴書犯罪事實欄一（五）】 甲○○犯藥事法第八十三條第一項之轉讓禁藥罪，累犯，處有期徒刑伍月。未扣案之行動電話壹支（含其內插用之○○○○○○○○○○號SIM卡壹張）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原判決主文）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修正前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4條：
製造、運輸、販賣第一級毒品者，處死刑或無期徒刑；處無期徒刑者，得併科新臺幣 2 千萬元以下罰金。
製造、運輸、販賣第二級毒品者，處無期徒刑或 7 年以上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 1 千萬元以下罰金。
製造、運輸、販賣第三級毒品者，處 7 年以上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 7 百萬元以下罰金。
製造、運輸、販賣第四級毒品者，處 5 年以上 12 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 3 百萬元以下罰金。
製造、運輸、販賣專供製造或施用毒品之器具者，處 1 年以上7 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 1 百萬元以下罰金。前五項之未遂犯罰之。
藥事法第83條：
明知為偽藥或禁藥，而販賣、供應、調劑、運送、寄藏、牙保、轉讓或意圖販賣而陳列者，處 7 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 5 千萬元以下罰金。
犯前項之罪，因而致人於死者，處 7 年以上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 1 億元以下罰金；致重傷者，處 3 年以上 12 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 7 千 5 百萬元以下罰金。因過失犯第 1 項之罪者，處 2 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新臺幣 5 百萬元以下罰金。
第 1 項之未遂犯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