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欺等
臺灣高等法院 高雄分院(刑事),上易字,108年度,50號
KSHM,108,上易,50,20200109,1

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刑事判決　　　　 108年度上易字第50號
上　訴　人　臺灣高雄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葉人瑋


選任辯護人　蘇唯綸律師（法扶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康芳榮


選任辯護人　馬興平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詐欺等案件，不服臺灣高雄地方法院105 年度
易字第769 號中華民國107 年8 月27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
臺灣高雄地方檢察署104 年度偵字第6017、23183 、23943 號、
104 年度調偵字第1650、1966號、105 年度調偵字第504 、680
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康芳榮部分及葉人瑋附表捌編號一、四沒收部分，均撤銷。
康芳榮犯背信罪，處有期徒刑壹年陸月。
葉人瑋附表捌編號一、四所示未扣案之犯罪所得沒收。其他上訴駁回（即葉人瑋附表捌編號一至四宣告刑及編號二、三沒收部分）。
事 實
一、康芳榮係汎德汽車股份有限公司（汎德公司）子公司高德汽 車股份有限公司（高德公司）副總經理（自民國102年1月起 至103年2月20日止），為高德公司聘僱之專業經理人，為高 德公司處理事務。康芳榮本應忠實執行業務並盡善良管理人 之注意義務，詎其為透過宏統汽車商行（宏統商行）負責人 葉人瑋對外銷售汽車，以謀銷售績效而獲取獎金，明知高德 公司之車輛非經總經理核准，不得於財務部確認全款入公司 帳前，放行至他處；且副總經理無權印製公司職員名片提供 他人使用。竟意圖為自己不法之利益，基於背信之故意，於 102年1月間，指示不知情之高德公司職員陳瑋鈴印製「高德 公司銷售經理」之名片交予葉人瑋。嗣於附表壹所示高德公 司車輛未經財務部確認全款入公司帳前，於附表壹所示運送 時間，指示不知情之高德公司職員翁詩怡將車輛放行至高雄 市○○區○○○路000 號「宏統商行」營業處，交予葉人瑋 展示出售，而致葉人瑋於取得附表壹所示車輛之持有後，以



前述「高德銷售經理」名片冒稱高德公司銷售經理，對外出 售高德公司車輛，並將附表壹所示車輛侵占後，充作具有合 法權源之車輛交付予鑫總汽車有限公司（下稱「鑫總公司」 ）、天母汽車商行（下稱「天母商行」）、勝億汽車有限公 司（下稱「勝億公司」，總經理為黃啟倫）。康芳榮以此違 背任務之行為，致高德公司受有34輛車遭葉人瑋侵占之財產 上損害（葉人瑋侵占車輛部分，詳下述）。
二、葉人瑋於102 年7 月間起，為圖提高其銷售業績以便將來有 機會成為汎德公司合作之中古車商，明知其以較高價格自高 德公司購車再以較低價格對外出售造成虧損，資力狀況已不 堪負荷，且其並非「高德公司銷售經理」；又經放行送至宏 統商行展示之高德公司車輛，需提交買賣訂購書予康芳榮， 並繳清全額車款後，始可過戶或交予購買人。竟意圖為自己 不法所有，基於侵占、詐欺之接續犯意，以下列方法，將附 表壹所示車輛侵吞入己，並對鑫總公司、天母商行、國豐汽 車商行（下稱「國豐商行」）、勝億公司為下列詐欺取財犯 行：
㈠、葉人瑋於102 年7 月30日起至103 年1 月14日止，以「高德 公司銷售經理」名片，接續向鑫總公司負責人邱文昌佯稱： 我是高德公司銷售經理，可出售高德公司所有車輛云云，並 接續將附表壹編號25、27、28、29所示4 輛車及附表參所示 20輛車，合計24輛由其持有自高德公司放行之車輛，以交付 鑫總公司移轉占有之方式侵吞入己，而充作可合法買賣之正 當車輛，致鑫總公司負責人邱文昌誤信葉人瑋將向高德公司 訂購車輛，且所匯款項將用於支付透過葉人瑋向高德公司購 車之價金，而總計向葉人瑋訂購54輛車輛，並依葉人瑋指示 將附表貳、參所示款項合計新臺幣（下同）1 億1,875 萬元 匯至附表貳、參所示帳戶，向葉人瑋訂購前述24輛車及附表 貳所示30輛車。然所訂購車輛，24輛交車部分終未完成過戶 ，其餘附表貳所示30輛部分則未交車。
㈡、葉人瑋於102 年10月起至12月間，以「高德公司銷售經理」 名片，接續向天母商行（商耿川、俞進忠）佯稱：我是高德 公司銷售經理，可出售附表肆所示車輛云云，並接續將附表 肆編號1-6 所示，由其持有自高德公司放行之車輛6 輛，以 交付天母商行移轉占有之方式侵吞入己，而充作可合法買賣 之正當車輛，致天母商行負責人商耿川誤信葉人瑋將向高德 公司訂購車輛，且所匯款項將用於支付購車價金，而向葉人 瑋訂購附表肆所示11輛車，並依葉人瑋指示將附表肆所示款 項2,181 萬8,000 元匯至附表肆所示帳戶，然所訂購車輛， 6 輛交車部分終未完成過戶，其餘5 輛則未交車。



㈢、葉人瑋於102 年12月20日至103 年1 月3 日間，以「高德公 司銷售經理」名片，接續向國豐商行佯稱：我是高德公司銷 售經理，可出售附表伍之二所示車輛，致國豐商行誤信葉人 瑋將代其客戶羅玉倫、林永祥訂購車輛，而依葉人瑋指示， 將附表伍之二所示款項共計340 萬元匯入高德公司華南帳戶 。葉人瑋以上開款項清償其先前積欠高德公司如附表伍之一 所示款項，國豐商行因而未取得訂購車輛（此部分無侵占高 德公司之車輛）。
㈣、葉人瑋於102 年9 月6 日至102 年12月11日止，以「高德公 司銷售經理」名片，接續向勝億公司總經理黃啟倫佯稱：我 是高德公司銷售經理，可出售附表陸所示車輛云云，並交付 附表陸編號1 至4 所示自高德公司侵占之車輛予勝億公司， 充作可合法買賣之正當車輛，致黃啟倫誤信葉人瑋將向高德 公司訂購車輛，且所匯款項將用於支付購車價金，而向葉人 瑋訂購附表陸所示車輛共18輛，並依葉人瑋指示交付附表陸 所示款項共計4,248 萬3,200 元，然所訂購車輛，4 輛交車 部分終未完成過戶，其餘14輛則未交車。
三、案經高德公司、勝億汽車（黃啟倫）、鑫總公司向高雄市政 府警察局新興分局、法務部調查局高雄市調查處、臺灣高雄 地方檢察署提出告訴後，經臺灣高雄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 起訴。
理 由
一、本判決所引用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所為之言詞或書面陳述 ，檢察官、被告葉人瑋、康芳榮及其等辯護人於本院審理中 表明同意作為證據，本院審酌該言詞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並無 不法之情事，認為適當，依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5 第1 項 規定，自得採為認定本案之證據。
二、被告康芳榮矢口否認有何背信犯行，辯稱：我提供名片給葉 人瑋，只同意在個案使用，與高德公司車輛遭葉人瑋侵占之 結果間沒有因果關係；對於借車展示部分，高德公司並未設 立規範，且之前即有借車展示之情形，高德公司對此亦早已 知情，並未禁止；我沒有圖任何不法利益，借車給葉人瑋的 商行展示只是為公司謀求銷售管道，創造業績跟利潤云云。 被告葉人瑋固坦承對鑫總公司、天母商行、國豐商行、勝億 公司為事實欄二之詐欺取財犯行，惟否認侵占高德公司車輛 ，辯稱：是康芳榮委託我賣車，我為了要獲得高德公司中古 車的經銷權才答應幫他銷售，除了附表壹所示車輛外，我和 高德公司交易的車輛超過400 輛，都有完款，是後來為了幫 康芳榮衝業績，虧錢賣車導致虧損不堪負荷才無法順利完成 交車過戶，我沒有不法所有意圖云云。




三、被告康芳榮涉犯背信罪部分，經查：
㈠、被告康芳榮自102 年1 月起至103 年2 月20日止擔任高德公 司副總經理，負責車輛銷售業務，為受高德公司委任處理事 務之人。其於102 年1 月間，指示高德公司職員陳瑋鈴印製 「高德銷售經理」名片交予葉人瑋，復指示高德公司職員翁 詩怡於附表壹所示車輛款項未付清前，於附表壹所示時間， 將附表壹所示車輛放行至宏統商行展示處等情，業據被告康 芳榮坦承在卷，核與被告葉人瑋所供及證人陳瑋鈴、翁詩怡 證述情節相符，並有葉人瑋「高德銷售經理」名片、附表壹 車輛放行資料附卷可佐（警卷三第135 頁；原審一卷第58-6 2 頁；原審二卷第49- 61頁）。此部分事實，堪信為真正。 因此，被告康芳榮涉犯背信犯行部分之爭點厥為：①被告康 芳榮前述印製名片交予葉人瑋及放行車輛至宏統商行之行為 ，是否為違背其任務之行為？②被告康芳榮前述行為是否造 成高德公司受有財產損害？③被告康芳榮是否有不法所有意 圖？
㈡、被告康芳榮印製名片交予葉人瑋行為，為違背其任務之行為 ，茲說明如下：
證人即案發時高德公司董事長唐榮椿於原審證述：高德公司 新進人員經過新進人員的流程後，人事部會幫他印製名片， 試用人員沒有名片，必須是正式員工有支領薪水，才會幫他 印製名片，如果是公司印製名片，費用是由公司支出，但如 果是私人印製名片，就不是，被告康芳榮也承認，是私自印 製高德公司名片給被告葉人瑋等語（原審二卷第124 頁）； 核與證人陳瑋鈴證述：被告康芳榮表示要找被告葉人瑋進高 德公司賣車，要我先幫被告葉人瑋印製名片，名片印製完成 後，被告康芳榮指示直接把名片交給被告葉人瑋，總共交給 被告葉人瑋2 盒名片，後來因為被告葉人瑋沒有辦理到職手 續，所以不能向公司請款，我通知廠商被告葉人瑋的名片要 另外付款，被告康芳榮表示，這部分由被告葉人瑋自行付款 ，過程是由被告康芳榮直接指示我，總經理、董事長都不知 情，後來被告葉人瑋印製名片的費用，是由被告康芳榮批准 以保險公司活動贊助結餘款支應等語相符（原審一卷第58-6 2 頁）。由被告康芳榮印製名片之過程，刻意迴避高德公司 人事部門監督，且未以正常程序核銷費用以觀，足認被告康 芳榮印製名片予被告葉人瑋時，主觀上即知悉印製名片之行 為，不符合高德公司內部規範，甚為明確。
㈢、被告康芳榮在車款未入帳前放行車輛至宏統商行之行為，為 違背其任務之行為，詳如下述：
⒈證人即高德公司銷售經理王志中於警詢時證述：在康芳榮升



任高德公司副總經理前，高德公司副總經理是劉基誠，我控 管的部分是新車銷售，不論客戶是中古車行或個人，一律都 是收錢才會交車等語（偵一卷㈣第39頁）；核與證人即被告 康芳榮前任之高德公司副總經理劉基誠於偵訊中證述：買主 將車款匯入後，持發票、證件去監理所領牌，才會交車，這 個程序都是固定的，在我任內，沒有先將車輛放行出去，再 匯車款領牌，也沒有這樣的前例，在車界車款沒有進來先放 車，風險很高，更何況是高單價的車子等語相符（偵一卷㈣ 第85-86 頁）。被告康芳榮並於原審供稱：車是完款領牌才 可以放行等語（原審一卷第46頁）。參以卷附2012年度高德 公司新人訓練文書作業流程- 訂交車作業㈡關於「放證及放 行」規定：「‧‧‧經財務部確認全款入公司帳後，方可領 證辦牌。」其流程為「交車準備> 餘款繳交> 放證及放行> 辦牌> 核發佣金及油單」（偵九卷一第8 頁反面）。足認依 照高德公司內部規範，於車輛未經完款前，原則上不得放行 ，且被告康芳榮對此知之甚詳。
⒉證人即高德公司董事長唐榮椿於原審證述：案發時我是高德 公司負責人，高德公司是採總經理制，放行未完款車輛高達 34輛車的作法，即便我當時是高德公司董事長，都沒有這樣 的權限，至於高德公司借車展示部分，通常是配合車展，而 車展需要活動經費，所以必須要事先報備，全臺灣的工作流 程跟標準都是這樣等語（原審二卷第112-114 頁）。足見高 德公司雖有借車展示之可能，但仍屬特殊例外情形，應循內 部流程報由總經理核准方可為之，本案被告康芳榮並未報備 ，自屬違反公司規範。
⒊被告康芳榮雖於本院辯稱：如果去車展要支付場地費及裝潢 費用，當然要跟總公司報告需要多少錢，但去宏統借車展示 ，原本就有展示間，拖車費用也是葉人瑋支付，沒有任何的 費用產生，所以不需上報總公司云云（本院二卷第411-412 頁）。然依證人唐榮椿於原審所述：就算是把車子整批販售 給車商也要報備，因為整批是特案，報備就是要防止不當的 風險或者弊端，報備過出了事，我們就共同承擔，問題是不 能單獨一個人去做這樣的決定；超越常態，不正常的行為， 就要報備等語（原審二卷第119-119頁反面、123）。準此， 倘販售大量車輛予車商都須經過報備，遑論尚未完款之借車 展示？是以，報備目的在於風險之控管，而非單純涉及是否 需要經費之問題。被告康芳榮將大量未完款車輛放行至宏統 商行，雙方卻無任何契約保障，已使車輛暴露於高度風險之 中，並非正常之交易模式，自不得藉口無需費用而免除其向 公司報備之責。




⒋被告康芳榮另辯稱：借車展示是慣例，在劉基誠擔任副總經 理時便已為之，我只是遵循之前的做法云云（本院一卷第93 -94 頁）。而據被告葉人瑋於本院供稱：在劉基誠副總經理 期間，有展示完，車沒有賣出去，又拖回高德公司的情況， 但我不記得有幾部，劉基誠擔任副總經理時託我賣的車輛數 就很少，所以沒有賣完成拖回去的車輛數就更少，他會託我 賣的車輛大部分都是跨年度或總代理已經改款，但是還有舊 款留在庫房的車輛，所以那種車輛數是很少很少等語（本院 二卷第135-136 頁）。證人劉基誠則於本院證述：我在任的 期間，從來都沒有把車輛放在宏統車行進行展售；被告葉人 瑋證述曾經有這樣的情況，我記得應該是101 年有兩部，因 為當時6 系列進來，已經過了年度，是去年100 年的，進來 的時候已經過了年度，而且這個車子是全新改款的車子，都 沒銷售，我就建議業務主管應該要找外面的人幫忙賣，我們 不會把車子放在外面，因為有目錄，所以他們不用看實車， 業代在賣車子也是目錄及配備表就可以了等語（本院卷二第 25 3-254頁）。證人唐榮椿於原審亦證述：我們問劉基誠是 否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他是說頂多一、二部，但是錢都有收 到，也就是公司的權益他有考慮在裡面；其實劉基誠這種狀 況我們也是不允許的，只是因為沒有出事情，也許劉基誠有 向總經理報備過我不曉得等語（原審二卷第118 頁反面-119 、123 頁反面）。證人劉基誠對於是否曾將車輛借車展售於 宏統公司，與被告康芳榮、葉人瑋所述雖有出入，然證人劉 基誠有無借車展示之行為，為證人劉基誠是否違背公司規定 之問題，核與認定被告康芳榮本件借車展售之行為是否違法 無涉。縱認證人劉基誠確有借車展示之行為，其數量亦與被 告康芳榮借車展示之數量相差甚鉅，車輛之新舊款式亦不同 ，二者自難相提並論。
⒌被告康芳榮復辯稱：公司每月都有盤點庫存車輛，也有來稽 核過，對車輛放行至宏統商行不會不知情云云（本院一卷第 136 頁反面-137頁、本院二卷第405 頁）。惟證人唐榮椿於 原審證述：高德那段期間的毛利率顯示非常優秀，都高於其 他分公司或經銷商大概有2%，這麼完美的毛利率以前從來沒 有過，所以我們必須要去查核一下，第一個動作是盤點，看 車子在不在，有一次盤點時，雖然有一些車子不在公司，但 是很短時間康芳榮就可以把車弄回來，稽核時每一部車子都 在，所以也沒有當成一個案子陳報總部；當時稽核人員沒有 說有異狀，稽核報告裡面也沒有記載原因，現在來反省，我 們就是警覺度不夠，盤點時車子不在，後來立刻就調回來， 清點時都在，所以沒有問題，我們沒有進一步去思考為什麼



會有這種狀況等語（原審二卷第112 頁反面、123 頁反面-1 24）。另證人即稽核人員吳蕙珊於本院證述：102 年11月接 到上級的指示到高德公司看佣金跟車輛賣的毛利，但沒有發 現任何問題，這次沒有盤點車輛的庫存；我不知道總公司知 不知道康芳榮把車輛拖到宏統車行等語（本院二卷第119-12 1 頁）；證人陳瑋鈴於本院證述：我沒有向高德公司董事長 、總經理或總公司報告過康芳榮在車輛沒有付款之前就拖給 葉人瑋的宏統商行展示的情形，也沒有報告過康芳榮在稽核 的時候有緊急將車輛拖回高德公司的情形；我曾經有印象中 有一個年度稽核來之前，我有聽翁詩怡說宏統那邊有車輛回 來，後來這件事情我當時有問過康芳榮，因為稽核來，他們 又把車子拖回來，我覺得有點奇怪，我有問過康副總是不是 這個車子這樣有什麼問題，可是我記得那時候副總是跟我講 很多的公司都會跟中古車行合作，中古車行如果有客人的話 ，會幫我們做介紹，但我沒有跟稽核講過這些等語相符（本 院二卷第363-364 頁）。由上開證人所述可知，高德公司董 事長或總經理對於被告康芳榮將車輛放行至宏統商行展售乙 事並不知情。否則，被告康芳榮應無於總公司派人來稽核時 緊急將車輛自宏統車行拖吊回車廠之必要。故上開證人之證 詞不足以推斷高德公司高層即董事長或總經理有同意或知悉 本件車輛在未完款之前即放行至宏統車行之情形。至於證人 即高德公司會計經理何玉琴、會計人員王素真、林燕純、許 雅琪、財務部副理曾瓊蓮、車管人員黃永慶、曾建銘、展示 中心助理陳涵儀、屏東廠業務林江明等，對於車輛是否有拖 到宏統車行之情形、稽核是否有問題乙節，均回答：不清楚 、忘記了、非其業務範圍等語，均無從證明被告康芳榮前揭 所辯確屬真實可信。再者，證人唐榮椿於原審證述：當時高 德公司的毛利特別的高，我有請康芳榮上台報告，康芳榮在 經銷商會議是說沒有什麼特別等語（原審二卷第118 頁反面 ）。倘如被告康芳榮所述，借車展售可為公司創造銷售機會 、提高利潤，且為公司所允許，何以被告康芳榮於公司請其 分享銷售策略時卻隻字未提？另佐以被告康芳榮供述：放行 借車給被告葉人瑋展示的車輛，會跟翁詩怡交代，要獨立出 來登記等語（原審二卷第89頁），益徵被告康芳榮係明知本 案放行車輛之行為，與高德公司內部放行規範不符，而有意 隱瞞。
⒍按公司負責人應忠實執行業務並盡善良管理人之注意義務， 如有違反致公司受有損害者，負損害賠償責任。公司之經理 人，亦為公司之負責人。受任人處理委任事務，其受有報酬 者，應以善良管理人之注意為之。受任人因處理委任事務有



過失所生之損害，對於委任人應負賠償之責。公司法第23條 第1 項、第8 條第2 項、民法第535 條及第544 條分別定有 明文。首開規定所謂忠實執行業務係指公司負責人執行業務 ，應對公司盡最大之誠實，謀取公司之最佳利益；所謂盡善 良管理人之注意，係指依交易上一般觀念，認為有相當知識 經驗及誠意之人所具有之注意（最高法院106 年度台上字第 2318號判決意旨參照）。證人唐榮椿於原審證稱：不只是大 量銷售要報備，賣給大公司、政府單位、外交的國家都有不 同的規範及價格，連我們都還要向原廠報備，不是自己說了 算，經銷商主要功能是零售，不需要經銷商來批發，別的廠 牌也是一樣，只要碰到批發，總公司就要收回這個權利，它 要自己去面對這個大客戶，要確定大客戶有被妥善的被照顧 ，不是由一個經銷商自己單打獨鬥等語（原審二卷第123 頁 ）。本件BMW 為國際知名汽車廠牌，品牌形象甚佳，對於銷 售地點、銷售方式、銷售價格等均設有嚴格標準，此為公眾 週知之事實。被告康芳榮作為公司之副總經理，為公司追求 利潤之際，亦不得忽略風險之控管及品牌形象之維護。被告 康芳榮未經總經理核可，逕將公司車輛大量借車展示於宏統 商行，不僅違背高德公司內部規範，其委由外人代為銷售車 輛，卻無任何控管措施，後續亦未追蹤被告葉人瑋銷售狀況 ，對被告葉人瑋削價銷售打亂市場行情一事毫無所知（詳如 後述），使公司陷於巨大風險之中，亦違背善良管理人之注 意義務，自屬違背其任務之行為。被告康芳榮辯稱：總公司 來稽核的時候都有發現車子不在的情況，當時也沒有任何人 因為這樣受到懲罰，也沒有任何人來告訴我這是違反公司任 何的規定，從來沒有人來告訴我云云。然本件案發前，雖曾 有稽核時被告康芳榮緊急將車輛吊回公司之情事，但因稽核 時每一部車子都在，所以稽核人員並無陳報總部，稽核報告 亦無記載，故高德公司未進一步追查等情，業經證人唐榮椿 證述如前。就高德公司而言，當時因未造成公司損失，故公 司未警覺異常而予以追查，但尚難以此遽認被告康芳榮在無 任何保障之情形下，未完款即交車予宏統商行之交易模式為 高德公司所允許。被告康芳榮此部分辯解，並無可取。被告 康芳榮又辯稱：我在葉人瑋的宏統商行借車展示已2 年多的 時間，公司總共賣出400 台左右的車子，為公司創造約九億 元的營業額，更為公司帶來七千萬左右的利潤云云，除被告 葉人瑋亦為相同陳述外，並無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尚難遽信 ，縱令屬實，亦不能因此認定此種交易模式符合高德公司之 內部規範及市場上之交易常情。被告康芳榮此部分所辯，不 足採為對其有利於憑據。




㈣、被告康芳榮前述行為已造成高德公司受有財產損害 被告康芳榮印製名片予被告葉人瑋，及將附表壹所示未完款 車輛放行運至被告葉人瑋經營之宏統商行展售之行為，均與 其任職之高德公司內部規範不符，且被告康芳榮主觀上對於 此情知之甚明，業如前述。而被告葉人瑋利用被告康芳榮放 行附表壹所示車輛而取得附表壹所示車輛之持有後，復以康 芳榮違反高德公司規範印製之名片，向外冒用高德公司銷售 經理名義販售車輛，並將附表壹所示車輛交付鑫總公司、天 母商行、勝億公司之方式侵占之（詳下述），足認被告康芳 榮前述違反高德公司內部規範之違背任務行為，業已造成高 德公司所有如附表壹所示車輛遭被告葉人瑋侵占之財產損害 。被告康芳榮辯以：我為公司謀求銷售管道是正常的，我不 知道葉人瑋是虧錢賣車等語。惟被告康芳榮只求銷售管道創 造業績，卻未注意風險評估、控管，且對於被告葉人瑋以低 價販售車輛打亂BMW 之市場行情竟不知情，又對於本案非交 易常規之作法竟未向上陳報總經理及董事長，顯然並未對公 司盡最大之誠實，謀取公司之最佳利益，反而導致公司重大 損失，已臻明確。被告康芳榮所辯殊無可取。
㈤、被告康芳榮所為，具有不法所有意圖
被告康芳榮辯稱：我是為了要讓高德公司業績好，才會希望 被告葉人瑋幫忙介紹客戶，因此才會放行車輛借車展示，並 非為圖自己之不法利益云云。惟依被告康芳榮於調查處所述 ：銷售獎金是汎德總公司制定的，主要是激勵公司業務人員 ，我當時身為高德汽車股份有限公司副總，不需車輛業績， 所以就將被告葉人瑋販售之BMW 車輛業績掛名給其他業務人 員，被掛名之業務代表回繳給我之銷售獎金，我大部分係用 於贈禮、球敘、飲宴等公關運用，並無支付任何獎金予葉人 瑋等語（警二卷第46-47 頁、原審一卷第50-51 ），核與證 人即高德公司業務黃信豪、鄔恩九證述：康芳榮曾經有把績 效掛在我們身上，但績效獎金會還給康芳榮等語相符（偵一 卷㈢第258-260 頁）。足認被告康芳榮確有藉由被告葉人瑋 銷售車輛，再利用人頭業務獲取績效獎金。另據證人唐榮椿 於原審證述：業務員自己賣出的車子當然傭金是他的，假如 透過其他車商且數量很大，當然這要經過查證，把業績掛在 一些業務代表上，然後使這些業務代表看起來業績也不錯， 但是他賺的傭金不是屬於他的，所以會向業務員要回來這個 錢，因為公司是一部一部的發傭金，一部都不會少；被告康 芳榮當時是非常優秀，根本不需要鋌而走險玩這些複雜的動 作，我會想他做這個到底有什麼好處，那就是獎金等語（原 審二卷第115-115 頁反面）。銷售獎金既係為鼓勵業務員所



設，當須由實際銷售車輛之業務取得，被告康芳榮藉由人頭 業務領取績效獎金，自屬不法利益。至其所辯：奬金用於公 關支出云云，並無任何憑據，設若屬實，亦難認其並無不法 所有之意圖。從而，被告康芳榮主觀上應有謀自己不法利益 之意圖甚明。
㈥、綜上所述，被告康芳榮所辯，均係飾卸之詞，一無可採。 本件事證明確，被告康芳榮背信犯行，洵堪信定。四、被告葉人瑋涉犯侵占及詐欺取財部分，經查：㈠、被告葉人瑋於附表壹所示車輛款項尚未交付高德公司前，即 將附表壹所示車輛，分別交付鑫總公司、天母商行、勝億公 司（黃啟倫），並於賣車銷售時使用被告康芳榮所交付印有 高德銷售經理之名片，事實欄二㈠至㈣所示被害人確曾向被 告葉人瑋訂購車輛，並依被告葉人瑋指示，交付如事實欄二 ㈠至㈣所示款項等情，業據被告葉人瑋坦承在卷（原審一卷 第78、137 頁），核與證人陳瑋鈴、翁詩怡、邱文昌、黃啟 倫、曾國旃、俞進忠、陶國龍證述情節相符（原審一卷第58 -65 頁；原審二卷第34-73 頁；偵三卷第106 頁；偵八卷㈠ 第129-131 頁；警二卷第98-99 頁），並有高德公司銷售經 理名片（警一卷第2 頁）、附表壹至陸所示車輛放行及匯款 資料在卷可稽（出處詳如附表壹至陸「卷證出處欄」所示） 。此部分事實，應堪認定。被告葉人瑋坦承對車商部分有詐 欺取財犯行，惟否認對高德公司部分有侵占犯行，本院分述 如下。
㈡、被告葉人瑋將附表壹所示車輛交付事實欄二㈠、㈡、㈣所示 被害人時，主觀上有侵占之犯意
⒈被告葉人瑋供稱：車子一直以來都是康芳榮委託我賣的，那 時候我會幫他賣車，是因為他有答應我高德要在南部設一個 中古車部，所以我才會幫他銷售車子達成業績，當時簽署了 土地同意書，還帶我去臺北上課，我一直以為這是真的事實 等語（本院二卷第406 頁），核與被告康芳榮供述：我有帶 葉人瑋去參加BMW 原廠在台灣開的中古車推廣業務說明會； 如果高雄要成立中古車部，我會想要借助葉人瑋的能力，他 是很優秀的中古車商，我是這樣跟他講，但這不是我能夠決 定的，到時候如果有這個機會，我會跟台北那邊做報告等語 （原審二卷第81頁、88頁反面）；證人唐榮椿證述：原廠有 要求成立中古車部，但還沒有成立一個公司等語相符（偵一 卷㈢第150 頁反面、原審二卷第117 頁）。另參以被告康芳 榮簽署之土地承租意向書、汎德公司員工教育訓練課程上課 簽到單（他二卷㈡第76-77 、80頁），足認被告康芳榮確曾 以汎德之中古車經銷商資格為誘因，吸引被告葉人瑋為其達



成業績，被告葉人瑋經評估後希望拓展業務，乃同意為被告 康芳榮銷售車輛，因而持有附表壹所示34輛放行至宏統商行 展售之車輛。
⒉按刑法侵占罪，須持有人易持有為所有，始能成立，如僅將 持有物延不交還或有其他原因致一時未能交還，尚缺乏主觀 要件，難遽以該罪相繩（最高法院68年台上字第3146號判例 意旨參照）。所謂「易持有為所有」，係指於持有狀態繼續 中，擅自處分，或易持有為所有之意思，而逕為所有人之行 為（最高法院90年度台上字第1114號判決意旨參照）。又侵 占罪係即成犯，凡對自己持有之他人所有物，有變易持有為 所有之意思時，即應構成犯罪，縱事後將侵占之物設法歸還 ，亦無解於罪名之成立（最高法院43年台上字第675 號判例 意旨參照）。
⒊被告康芳榮供述：借車展示放行至被告葉人瑋處的車輛，如 果後來售出，被告葉人瑋會拿客戶雙證件來公司簽訂買賣合 約書，之後財務部確認匯款金額無誤，我們會替客戶領牌， 再交給被告葉人瑋等語（原審二卷第75-76 頁）；核與被告 葉人瑋所述：案發前的交易流程，是高德公司車輛放行到我 這裡，我售出車輛後，將款項匯入高德公司帳戶，高德公司 將車籍資料過戶好，我就交車給客戶等語相符（原審一卷第 75-76 頁）。足認被告葉人瑋主觀上知悉，被告康芳榮放行 至宏統商行展示之高德公司車輛，必須於車輛完款、過戶後 ，始得交車於購車客戶。
⒋依證人翁詩怡證述：放行至宏統商行處展示之車輛，尚有34 輛未完款等語（偵八卷㈡第18頁），及證人唐榮椿於原審證 述：當時高德公司負責售後服務的主管張鎮東表示，是康芳 榮發現車輛不見，請張鎮東去找，當時發現有34輛車沒有收 到款項，車輛也不見了（原審二卷第114 頁），另佐以被告 葉人瑋自行製作之宏統汽車到車登記表（警一卷第170-173 頁），附表壹所示34輛汽車均無完款之記載，足認附表壹所 示34輛放行至宏統商行展示之車輛，均未完成車輛完款、過 戶之手續。而附表壹所示車輛，分別由被告葉人瑋交付予事 實欄二㈠、㈡、㈣所示鑫總公司、天母商行、勝億公司等情 ，業如前述。被告葉人瑋主觀上既有前述高德公司展示車輛 須於車輛完款、過戶後，始得交車予購車客戶之認知，竟於 附表壹所示車輛完款、過戶前，即交車予鑫總公司、天母商 行、勝億公司，顯係立於附表壹所示車輛之所有人地位，所 為占有移轉之行為，其於行為時主觀上具有不法所有意圖及 侵占之犯意甚明。
⒌被告葉人瑋辯稱：我之所以會幫康芳榮賣車是因為那時候他



說要把中古車部給我經營，我一台車平均要虧二、三十萬或 三、四十萬，我虧錢只是為了幫康芳榮達成業績，中間我沒 有任何獲利，我只有金額的損失，我一個月平均幫他賣了30 輛車，一台車以200 萬元計價，我一個月就要匯六千萬給康 芳榮，我沒有詐騙高德公司的意思，這中間我也沒有獲取到 任何獎金及任何的獲利云云。然被告葉人瑋虧本低價出售車 輛係為了衝高業績，以便將來有機會成為高德公司之中古車 部門，僅係被告葉人瑋犯罪動機之問題，不能因此免除其侵 占罪責。
㈢、被告葉人瑋事實欄二㈠至㈣所示詐欺取財犯行，除經被告葉 人瑋於本院審理中供認不諱之外，並有下列事證可佐： ⒈證人即鑫總公司負責人邱文昌於原審中證述：我是在102 年 1 月間南下，當時被告葉人瑋來左營高鐵站接我，我們交換 名片，名片上好像印有「銷售經理」字樣，被告葉人瑋跟我 說他是高德公司的人，還有帶我到高德公司的辦公室泡茶， 由翁詩怡拿過戶資料進來交給我，我們跟被告葉人瑋訂車31 輛部分，只拿到4 輛車，購買現車20輛部分，雖然拿到車輛 ，但是無法辦理過戶等語（原審二卷第62頁反面、第64頁反 面、第66-67 頁）；核與證人翁詩怡於原審證述：被告葉人 瑋會帶客戶進高德公司等語（原審二卷第58頁反面）；證人 陳瑋鈴證述：被告葉人瑋取走名片後，還是會不定時、不定 期出入高德公司，有時候常常看到被告葉人瑋，有時候則會 一段時間都沒看到被告葉人瑋等語相符（原審一卷第62頁） 。參以鑫總公司提出資料所示，其所稱訂車31輛所取得之4 輛（附表壹編號25、27-29 ）及購買現車取得20輛（附表參 ）車輛部分，經比對鑫總公司取得車輛之車身號碼後，確屬 前述被告葉人瑋侵占高德公司之車輛。另酌以被告葉人瑋自 陳：邱文昌是我拿到高德公司銷售經理名片後才認識的等語 （原審一卷第120 頁）。是被告葉人瑋確有以出示高德公司 銷售經理名片而假冒高德公司銷售經理，並以交付侵占高德 公司車輛，充作合法車輛之施用詐術行為，致鑫總公司負責 人邱文昌誤信被告葉人瑋為高德公司銷售經理，所出售及交 付之車輛，均為合法出自高德公司者，而依被告葉人瑋指示 交付附表貳、參所示財物等情，應堪認定。
⒉證人即天母商行股東俞進忠於偵查中證述：天母商行和被告 葉人瑋間買賣汽車的交易，都是由商耿川和被告葉人瑋接洽 ，天母商行在102 年10月至102 年12月間，有向被告葉人瑋 訂購車輛，並依葉人瑋指示，將2 輛車款項匯入高德公司帳 戶，其餘款項匯到被告葉人瑋指定之個人帳戶，有拿到6 輛 車，但沒資料，其餘則是連車都沒拿到等語（偵八卷㈠第13



0-131 頁），核與卷附商耿川委由華泓法律事務所寄發之律 師函所載：天母商行商耿川、俞進忠於同業聚會中結識被告 葉人瑋，被告葉人瑋出示高德公司銷售經理名片，天母商行 陸續透過被告葉人瑋購買高德公司車輛，於102 年10月至12 月間，向被告葉人瑋訂購附表肆所示車輛，被告葉人瑋向其 等表示，因為節稅考量，須依其指示，以附表肆所示匯款方 式交付款項，並經被告葉人瑋交付附表肆編號1 至6 所示車 輛，然未取得車輛資料等語相符（警一卷第60-66 頁），並 與被告葉人瑋供述：天母商行商耿川、俞進忠在102 年10月 至12月間，陸續向我訂購車輛，我因資金週轉不靈，以高德 公司節稅考量為由，要求天母商行以將2 輛車款項匯入高德 公司帳戶，其餘款項則匯到我個人帳戶等語一致（警二卷第 34頁反面）。而被告葉人瑋所交付如附表肆編號1 至6 所示 車輛，經核對車身號碼後，均為被告葉人瑋自高德公司放行 所持有如附表壹所示車輛之一部分。足證被告葉人瑋確有以 高德公司銷售經理名片向天母商行商耿川、俞進忠自我介紹 ，並利用天母商行向其訂購車輛之機會，以高德公司節稅為 由，指示天母商行依附表肆所示方式匯款，並將附表肆編號 1 至6 所示車輛侵占所得車輛，充作合法車輛交付予天母商 行，致天母商行誤信所交付之款項將用於支付購車款項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