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07年度重上字第647號
上 訴 人 黃蘇寶金
蘇宥祥
蘇美玲
共 同
訴訟代理人 徐原本律師
複 代理人 黃振洋律師
視同上訴人 蘇林靜妹
蘇蘭香
蘇桂榮
蘇朝正
蘇朝文
蘇朝君
被 上訴人 蘇朝封
訴訟代理人 鄧湘全律師
陳虹均律師
複 代理人 潘佳苡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不動產所有權移轉登記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
民國107年5月18日臺灣桃園地方法院106年度重訴字第358號第一
審判決提起上訴，本院於107年11月8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
主 文
原判決廢棄。
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駁回。
第一、二審訴訟費用均由被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
壹、程序方面：
一、按訴訟標的對於共同訴訟之各人必須合一確定者，共同訴訟 人中一人之行為有利益於共同訴訟人者，其效力及於全體， 不利益者，對於全體不生效力，民事訴訟法第56條第1項第1 款定有明文。原審判決命原審被告應將坐落桃園市○○區○ ○段0000○000000地號土地（下合稱系爭土地）權利範圍公 同共有一分之一，移轉登記予被上訴人全部所有，該訴訟標 的對於原審被告之各人必須合一確定，本件上訴人提出非基 於其個人之事由為上訴理由，形式上有利於原審被告蘇林靜 妹、蘇蘭香、蘇桂榮、蘇朝正、蘇朝文、蘇朝君，故彼等應 為視同上訴人。
二、視同上訴人經合法通知均未於言詞辯論期日到場，核無民事 訴訟法第386 條所列各款情形，爰依被上訴人之聲請，由其 一造辯論而為判決。
貳、實體方面：
一、被上訴人起訴主張：被上訴人於民國（下同）74年間以新臺 幣（下同）40萬元，向訴外人陳阿統購買重測前桃園縣○○ 鄉○○○段00000 地號土地（重測後為系爭1940地號土地） ，因未具自耕農身分，且為達節稅目的，於74年10月28日乃 以贈與為原因，將系爭1940地號土地借名登記在具自耕農身 分之父親蘇阿財名下，系爭1940地號土地嗣於105年4月間分 割出系爭1940-1地號土地。蘇阿財於105年3月19日病逝後， 被上訴人與蘇阿財間之借名登記契約關係已當然終止，惟系 爭土地現辦理繼承登記為兩造公同共有，上訴人及視同上訴 人拒絕返還系爭土地，爰類推適用民法第541條第2項規定或 依民法第179 條規定，請求擇一為有利之判決（見本院卷第 85頁），命上訴人及視同上訴人應將系爭土地所有權移轉登 記予被上訴人等語。
二、上訴人則以：除蘇林靜妹為蘇阿財配偶外，上訴人與其餘視 同上訴人為同父異母之兄弟姊妹，蘇阿財生前為防子女日後 爭財興訟，預先將部分財產分別過戶給子女，業於103年6月 間將重測前坐落桃園縣○○區○○○段00000 地號土地（重 測後為桃園市○○區○○段0000地號，下稱系爭1912地號土 地）全部贈與給被上訴人，被上訴人亦曾要求上訴人依繼承 比例分攤系爭土地分割及地目變更之服務費用，系爭土地應 由兩造全體共同繼承，被上訴人與蘇阿財間就系爭土地並無 借名登記契約關係存在等語，作為抗辯。
三、視同上訴人均未到庭陳述，亦未提出書狀作何聲明或答辯。四、原審對於被上訴人之請求，判決被上訴人勝訴，上訴人不服 而上訴。
㈠上訴人之聲明：
⒈原判決廢棄。
⒉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駁回。
㈡被上訴人之聲明：上訴駁回。
五、本件不爭執事項（見本院卷第86頁、第97頁、第180頁）： ㈠系爭土地重測前之地號為桃園縣○○鄉○○○段00000 號， 嗣因地籍圖重測，而重新編定為系爭1940地號，後又因土地 分割增列同段系爭1940-1地號。土地所有權人原為陳阿統， 於74年10月18日以贈與為原因，將所有權移轉登記至於蘇阿 財名下，辦理前開所有權移轉登記時，系爭土地地目為旱， 編訂使用分類為農牧用地。
㈡蘇林靜妹為蘇阿財之配偶，與蘇阿財共同育有被上訴人與蘇 蘭香、蘇桂榮、蘇朝正、蘇朝文、蘇朝君；而訴外人徐五妹 與蘇阿財未婚，但有生下黃蘇寶金、蘇宥祥、蘇美玲，兩造
同為蘇阿財之繼承人。
㈢蘇阿財於105年3月19日死亡，兩造於105 年12月15日就系爭 土地辦理繼承登記，系爭土地現登記為兩造公同共有。 ㈣被上訴人於105 年4月6日委請鄒清宇地政士事務所辦理系爭 土地之分割測量、分割登記及變更地目等事宜，共支出20萬 6,070元，前開服務費用，上訴人3人業已按權利範圍比例給 付被上訴人部分款項。
㈤蘇阿財生前有於103 年6 月18日以贈與為原因，將名下重測 前桃園市○○區○○○段000○0地號，重測後為系爭1912地 號土地，移轉登記予被上訴人。
六、本院之判斷：
本件上訴後，經兩造同意或視同無異議簡化爭點項目（見本 院第86頁、第97頁、第180頁），分述如下： ㈠被上訴人與被繼承人蘇阿財間就系爭土地是否存在借名登記 契約之法律關係？
⒈按稱「借名登記」者，謂當事人約定一方將自己之財產以他 方名義登記，而仍由自己管理、使用、處分，他方允就該財 產為出名登記之契約（最高法院98年度台上字第76號、99年 度台上字第1662號、99年度台上字第2448號判決意旨參照） 。次按，當事人主張有利於己之事實者，就其事實有舉證之 責任，民事訴訟法第277 條前段定有明文。主張有借名關係 存在事實之原告，於被告未自認下，須就此項利己事實證明 至使法院就其存在達到確信之程度，始可謂已盡其依民事訴 訟法第277條前段規定之舉證行為責任（最高法院103年度台 上字第1637號判決意旨參照）。又事實有常態與變態之分， 其主張常態事實者無庸負舉證責任，反之，主張變態事實者 ，則須就其所主張之事實負舉證責任（最高法院86年度台上 字第891號判決、105年度台簡上字第16號判決意旨參照）。 被上訴人主張其向陳阿統出資購買系爭土地後借名登記在蘇 阿財名下之事實，為上訴人所否認，參照前述說明，應由被 上訴人就：①系爭土地移轉登記原因實際上為「買賣」，而 非登記簿所載「贈與」之變態事實；②其與蘇阿財間確有借 名登記契約關係存在之積極事實，均負舉證之責。 ⒉經查：
⑴證人即陳阿統之養女兼蘇阿財之妹陳玉嬌雖證述：系爭土地 原為養父陳阿統所有，陳阿統要出售系爭土地，對象不是親 戚，我叫被上訴人買，不然之後分割會很麻煩，那時候陳阿 統很需要錢，開價好像是45萬元還是多少，我不記得，我只 知道被上訴人因為擔心別人買走，所以還多貼一點錢給陳阿 統，後來是被上訴人去借錢，一次給付全部買賣價金，因為
蘇阿財沒有錢，我沒有跟蘇阿財講，直接跟被上訴人講，被 上訴人事先把錢給陳阿統，後來要辦登記時，蘇阿財才知道 ，也配合出名云云（見原審卷第120、121頁）。然視同上訴 人蘇蘭香陳稱：當初因陳阿統領養之兒子陳國珍欲出售系爭 土地，需要用錢，但又不希望蘇阿財介入，陳國珍與蘇阿財 感情不睦，拒絕賣土地給蘇阿財，當時我印象中陳阿統已經 往生了，陳玉嬌跟被上訴人說自己的土地要賣給別人的話， 出入不方便，被上訴人才急著要買系爭土地，當時被上訴人 是作紅磚小包的負責人，我們大房兄弟姊妹跟著一起做，被 上訴人當時負責整個家計，所以由他去籌錢買土地，登記在 蘇阿財名下時，蘇阿財才知道，之前蘇阿財不知道云云（見 本院卷第122頁背面至第123頁）。證人陳玉嬌與視同上訴人 蘇蘭香就系爭土地之出賣人究竟係陳阿統或陳國珍？將系爭 土地登記在蘇阿財之前未告知蘇阿財之原因，係因蘇阿財沒 有錢買或陳國珍拒絕出賣給蘇阿財？彼此陳述並不相符，且 系爭土地係於74年10月18日以贈與為原因，將所有權移轉登 記至於蘇阿財名下之事實，已如前述不爭執事項㈠所載，陳 阿統則係於82年11月7日死亡（見本院卷第175頁），視同上 訴人蘇蘭香竟稱印象中當時陳阿統已往生，而由陳國珍出售 系爭土地云云，顯無可採。又被上訴人係主張其因辛勤工作 賺錢以40萬元向陳阿統購買系爭土地（見原審卷第3頁）， 亦核與證人陳玉嬌、視同上訴人蘇蘭香陳述係由被上訴人向 他人借錢購買云云，有所不符，自難採信。
⑵被上訴人雖主張多年來之地價稅均由其繳納云云，並提出桃 園市政府地方稅務局106年4月20日列印，繳納期間105 年11 月1日至同年11月30日之105年地價稅繳納證明書為證（見原 審卷第15頁），但該繳納證明書僅記載龍潭區高平段1914號 等3筆，形式上未明確包括系爭土地在內，被上訴人自承手 寫記載「1914、1940、1940-1」部分為自己所為（見本院卷 第181頁），已難證明被上訴人確有支出系爭土地之105年地 價稅之事實，縱上開繳納證明書確有包括系爭土地在內，查 蘇阿財已於105年3月19日死亡，有前述不爭執事項㈢所示， 上開地價稅繳納證明書顯係蘇阿財死後，由全體繼承人繼承 後所繳納及列印之資料，被上訴人為蘇阿財繼承人之一，其 持有105年地價稅繳納證明書，可能係為全體繼承人所繳納 ，並不能直接證明其與蘇阿財生前即有借名登記契約關係， 況被上訴人並未提出其他年度之地價稅繳納證明書，則其空 言多年來之地價稅均由其繳納云云，要無可採。 ⑶系爭土地登記在蘇阿財名下後，由何人作何使用乙節，被上 訴人陳稱並不清楚（見本院卷第180 頁），難以認定被上訴
人就系爭土地有任何管理、使用、處分之情事，被上訴人復 未提出其他證據證明陳阿統係將系爭土地出售予己，其與蘇 阿財間確有借名登記契約關係存在之事實，自難單憑證人陳 玉嬌及視同上訴人蘇蘭香前述有瑕疵之陳述，即為有利於被 上訴人之認定。
⒊被上訴人雖陳稱因其無自耕農身分，所以借名登記在父親蘇 阿財名下云云。然查：
⑴系爭土地於74年10月18日以贈與為原因，將所有權移轉登記 至於蘇阿財名下，辦理前開所有權移轉登記時，系爭土地之 地目為旱，編訂使用種類為「山坡地保育區農牧用地」；蘇 阿財生前有於103年6月18日以贈與為原因，將系爭1912地號 土地，移轉登記予被上訴人，已如前述不爭執事項㈠、㈤所 示，並有系爭土地重測前之土地登記簿影本及重測後之土地 登記謄本在卷可參（見原審卷第7、16、102頁），而系爭19 12地號土地之使用分區為「山坡地保育區」，使用地類別為 「農牧用地」，有系爭1912地號土地之登記謄本附卷為憑（ 見原審卷第87頁），兩者同屬農地。原土地法第30條規定私 有農地所有權承受人以能自耕者為限，業於89年1 月26日經 總統令公布予以刪除，被上訴人辦理系爭土地移轉登記已無 法令上之限制，如被上訴人與蘇阿財間就系爭土地確有借名 登記契約關係存在，蘇阿財生前為何僅將「農牧用地」之系 爭1912地號土地於103年6月18日（重測前）移轉登記予被上 訴人，卻不將當時原本同為「農牧用地」之系爭土地（系爭 1940 地號土地105年4月1日更正編定為丙種建築用地，見原 審卷第7 、68頁）一併移轉登記予被上訴人？此與常情明顯 相違。
⑵況被上訴人於105 年4月6日委請鄒清宇地政士事務所辦理系 爭土地之分割測量、分割登記及變更地目等事宜，共支出20 萬6,070元，前開服務費用，上訴人3人業已按權利範圍比例 給付被上訴人部分款項乙節，有前述不爭執事項㈣所示，被 上訴人與蘇阿財間就系爭土地如確有借名登記契約關係存在 ，何以被上訴人竟要求上訴人3 人按權利比例支付相關費用 ？是被上訴人之主張，亦核與前述客觀情事不符。 ⒋綜上，被上訴人之舉證，不足以證明：①系爭土地移轉登記 原因實際上為「買賣」，而非登記簿所載「贈與」之變態事 實；②其與蘇阿財間確有借名登記契約關係存在之積極事實 ，足使本院就借名登記契約關係存在達到確信之程度，是被 上訴人主張其與蘇阿財間就系爭土地存在借名登記契約之法 律關係云云，即無可採。
㈡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包括視同上訴人）將系爭土地全部移
轉登記為被上訴人所有，有無理由？
本件並無證據可資證明被上訴人與蘇阿財間就系爭土地存在 借名登記契約之法律關係，已詳見前述，則被上訴人主張蘇 阿財過世後，類推適用民法第550 條而當然終止，終止後類 推適用民法第541條第2 項或民法第179條規定，擇一請求蘇 阿財繼承人之上訴人（包括視同上訴人）將系爭土地全部移 轉登記為被上訴人所有，並無理由。
七、綜上所述，被上訴人主張類推適用民法第541條第2項或依民 法第179 條規定，請求上訴人及視同上訴人將系爭土地全部 移轉登記為被上訴人所有，為無理由，不應准許。原審判命 上訴人及視同上訴人應將系爭土地全部移轉登記為被上訴人 所有，自有未洽。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 ，為有理由，自應由本院廢棄改判如主文第二項所示。八、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 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 逐一論列，併此敘明。
九、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有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50條、第7 8條、第463條、第385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07 年 11 月 22 日
民事第二十庭
審判長法 官 陳雅玲
法 官 吳燁山
法 官 林俊廷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被上訴人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詳附註）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07 年 11 月 23 日
書記官 鄭淑昀
附註：
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第2項）：對於第二審判決上訴，上訴人應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但上訴人或其法定代理人具有律師資格者，不在此限。上訴人之配偶、三親等內之血親、二親等內之姻親，或上訴人為法人、中央或地方機關時，其所屬專任人員具有律師資格並經法
院認為適當者，亦得為第三審訴訟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