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交易法損害賠償
智慧財產法院(民事),民公上字,106年度,4號
IPCV,106,民公上,4,20181122,2

智慧財產法院民事判決
106年度民公上字第4號
上　訴　人　中瀚興業行銷策劃顧問（上海）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黎忠　　　　
上　訴　人　中瀚國際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黎光明　　　
上二人共同
訴訟代理人　張哲倫律師
呂書瑋律師
被上訴人　　台灣電通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日比野貴樹　
訴訟代理人　陳和貴律師
楊益昇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公平交易法損害賠償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
6 年9 月30日本院105 年度民公訴字第1 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
，本院於107 年10月18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
甲、程序方面：
一、上訴人於民國（下同）106 年11月2 日提出之民事上訴聲明 狀，載明其上訴聲明：1.原判決廢棄。2.被上訴人應給付上 訴人新臺幣（下同）1,000 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之翌 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3.被上訴人 應立即停止一切侵權行為。4.第一、二審訴訟費用由被上訴 人等連帶負擔。上訴人嗣於107 年11月17日具狀撤回上訴聲 明第3 項請求排除侵害部分之上訴，被上訴人收受該書狀後 並未提出異議，該撤回上訴部分業已確定，本院僅就上訴人 請求金錢賠償1,000 萬元本息部分予以審究，合先敘明。二、上訴人於原審主張侵害營業秘密、著作財產權、違反公平交 易法、不當得利、無因管理、侵權行為等法律關係，嗣於提 起上訴後，主張僅依民法之不當得利為請求，原審其餘之請 求權基礎均撤回（見本院卷第217 頁），故本件僅就被上訴 人是否構成不當得利為論斷。
乙、實體方面：
壹、上訴人起訴主張：
一、上訴人為一主題展覽策畫營運團隊專業策畫舉辦大型展覽項 目，前於西元2015年在北京鳥巢水立方園區舉辦「2015年北 京奇幻冰世界─迪○○冰雪奇緣特展」（下稱北京特展），



展期自2015年5 月15日至8 月12日，依上訴人與華特迪○○ （上海）有限公司（下稱上海迪○○公司）就北京特展所簽 署之合約（原證143 ），上海迪○○授權上訴人於其展覽中 使用迪○○之圖形、人物及相關標誌（Disney Elements ， 下稱迪○○元素），惟關於舉辦大型場館展覽所涉及之場地 規劃、布置、設計等，仍須由上訴人自行籌劃，亦即上海迪 ○○公司授權上訴人之內容僅有角色（例如Elsa人物）、圖 形（例如雪花）等，但展區應如何布置，內容為何皆係由上 訴人所設計（包括總共有多少展區、選擇哪些場景作為展區 主題、在各個場景應為如何設計，如在大冰宮展示Elsa影片 ，建造冰山滑梯，窺視孔中展示電影，於魔幻隧道以LED 方 式呈現等等，皆為上訴人所設計，所使用之電影橋段或圖形 亦為上訴人所選擇，皆非迪○○所指導）；而上訴人會再就 其所設計之內容向迪○○提案，於得到迪○○之核可後始得 開始作業，上訴人就北京特展挹注之資金超過1 億5 千萬元 ，北京特展確為上訴人花費時間及精力所設計，應享有該等 努力之成果。
二、基於○○動態溝通有限公司（下稱○○公司）負責人過○○ 與上訴人中瀚國際有限公司（下稱中瀚國際公司）負責人丁 ○○之私交，上訴人邀請○○公司參與北京特展，並賦予其 資料蒐集保管之角色，北京特展相關之設計、文件及文案皆 由○○公司保管，雙方並簽署2015年北京奇幻冰世界項目規 劃合約書（原證7 ，下稱規劃合約書），該合約第6 條第1 項及第2 項規定任一方未得對方書面同意，不得將保密資訊 公開或提供予第三方。又○○公司於北京特展所扮演之主要 角色為資料彙整，北京特展之全區配置以及相關3D立體圖之 繪製皆由○○工作室負責，由上訴人與○○公司間訂立之20 15年北京奇幻冰世界─迪○○公司冰雪奇緣展覽設計繪圖合 約書（原證9 ，下稱繪圖合約書）第2 條約定，○○公司所 產出之文案智慧財產權歸屬於上訴人。上訴人本欲以北京特 展之經驗為基礎，進行後續包括於2015年12月21日至2016年 2 月14日在澳門舉辦冰雪奇緣特展（下稱澳門特展），並計 劃於2016年6 月間在台北開展。不料，被上訴人竟私自勾串 ○○公司，要求○○公司提供北京特展及澳門特展之相關資 訊，被上訴人並詐稱欲與上訴人在台北合作舉辦冰雪奇緣特 展，藉此取得上訴人之信賴，上訴人乃於2015年7 月16日接 待被上訴人公司等相關人員前往參觀北京特展，被上訴人藉 機詢問並獲得策展文案與策展所需之重要營運資訊，嗣被上 訴人使用該等資料重現於被上訴人於2015年12月25日在台北 中正紀念堂民主大道舉辦之「冰雪奇緣冰紛特展」（下稱台



北特展，展期至2016年4 月10日）。被上訴人未支付相應之 對價，逕行使用上訴人之策展知識及經驗，並因此得以大幅 縮短策展時間，上訴人自2014年初開始籌備北京特展，至 2015年5 月15日開展，歷經一年半之籌期，惟被上訴人之台 北特展自籌備至開展僅約6 個月，上訴人自得依民法不當得 利之規定，向被上訴人請求其應獲取之「相關權利金」、「 策展顧問費用」等利益。
三、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取得不當得利之標的如下：⑴北京冰雪 奇緣特展結案報告（原證3 ）。⑵澳門冰雪奇緣特展提案（ 原證6 ）。⑶○○工作室所繪製之3D立體圖（原證10-18 ） 。⑷電力需求、全區所需安培數、各區用電量，配電圖、 floor plan圖紙、施工圖紙及燈光圖紙等北京冰雪奇緣特展 相關資料（原證108 ）。⑸台北冰雪奇緣支出總預算表與文 案（原證114 ）。⑹北京冰雪奇緣特展提案（原證125 ）。 ⑺冰雪奇緣冰雕展企劃兩份及星際大戰相關資料（原證126 -128）。⑻雪衣顏色之分色標準、雪衣尺寸製作數量及比例 、展場之結冰維安處理機制、低溫冰雕展覽區域均溫管控， 及展場結構在內之涉及展場營運重要資訊問題（被上訴人10 5 年9 月19日民事陳報狀與附件，即證人黎○○證言校對稿 ，見原審卷二第290-317 頁）。
四、台北特展之展期自104 年12月25日至105 年4 月10日止為期 108 天，依聯合報105 年3 月24日當日之報導可知（原證14 5 號），台北冰雪奇緣特展之觀展人次於報導當日已突破30 萬人，假設3 月24日當日觀展人次剛好達到30萬人，據此推 算台北特展展期108 天之觀展人數約為35.6萬人次（30萬人 /91 天（開展日至3 月24日）×108 天）。台北特展之全票 定價為350 元、兒童票為300 元，以兩者之平均票價325 元 計算，被上訴人基於台北特展所取得之門票總收入約為1 億 1,570 萬元（35.6萬人×325 元）。按一般策展實務，策展 授權費用約為票務收入之百分之十，故被上訴人所不法獲取 之授權金之利益應為1,157 萬元，已逾上訴人所請求之1,00 0 萬元，上訴人請求被上訴人賠償1,000 萬元，係屬合理。 如法院認該項證據無法證明上訴人相當於「策展顧問費用」 之金額，亦請依民事訴訟法第222 第2 項規定，核定適當損 害賠償金額。
貳、被上訴人辯稱：
一、被上訴人從未取得原證3 北京特展結案報告、原證6 號澳門 特展提案資料，且原證3 號及原證6 資料係由○○公司製作 ，上訴人與○○公司訂立之規劃合約書（原證7 ）並未將規 劃成果之智慧財產權約定歸屬於上訴人所有，且證人過○○



於原審亦證稱，北京特展的著作權的權利人是○○公司，故 北京特展規劃成果，不論依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或我國 著作權法之規定，均係由○○公司享有。上訴人主張被上訴 人使用北京特展結案報告之「冰雪奇緣冰紛特展企業包場專 案暨其他合作簡介」（原證120 ，下稱合作簡介）之內容， 全係源於被上訴人所創作之「台北特展方案」（實際創作日 期為2015年7 月22日）（見被證26電子郵件附件）內容。「 台北特展方案」之日期係早於原證3 北京特展結案報告及原 證6 號澳門特展提案資料，原證120 合作簡介並非抄襲自原 證3 及原證6 號資料。
二、上訴人雖主張被上訴人於第802 期凱絡媒體週報（原證115 ）所刊登之IMC 異業結盟所使用的8 張圖像有4 張來自上訴 人之澳門特展提案（原證6 ）云云，但查：澳門特展提案製 作日期為104 年10月20日，而凱絡媒體週報則係於104 年8 月13日發送，故被上訴人顯不可能根據澳門方案之任何內容 來編製「凱絡媒體週報」。凱絡媒體週報所使用之4 張照片 ，均係被上訴人另行從網路搜尋取材而使用（被證47-51 號 ），並非抄襲澳門方案。
三、被上訴人從未自過○○或○○公司取得「○○工作室所繪製 之3D立體圖」（原證10-18 ），亦未將之使用於台北特展或 其方案，證人過○○作證時並未具體指出到底有取用哪些○ ○工作室所製作之3D立體圖到企劃案或台北方案中。四、被上訴人從未取得或接觸過北京特展之配電圖、圖紙。原證 108 電子郵件僅能說明被上訴人在與過○○已先簽署合作意 向書（被證10）之基礎上，為討論合作可能而曾經商請過○ ○提供資料以評估合作方式，證人過○○104 年6 月4 日電 子郵件（被證18）之內容，係提出「台北特展」所需之規格 ，並非「北京特展」之實際詳細規格，故該現場需求表並非 屬上訴人之資料，且僅是一般原則性說明，無任何具體細節 可供被上訴人利用。
五、原證114 電子郵件所附之台北冰雪奇緣冰雕展支出總預算表 與提案，係○○公司為與被上訴人進行合作，而對被上訴人 所製作及提出之「台北迪○○冰雕預算」，並非「北京特展 」之預算表，故該預算表與提案顯非上訴人之營業秘密或資 料。
六、原證125 之北京冰雪奇緣特展提案，並非實際舉行之「北京 特展」之地點（該提案之舉辦地點為奧林匹克公園，北京特 展則係於北京國家游泳中心水立方南方廣場展出），且該文 件內容係過○○所製作，故相關權益應歸屬於○○公司，而 非上訴人。台北特展之場地配置及設計（被證7 ）係被上訴



人根據冰雪奇緣電影場景，經台灣迪○○公司提供圖檔後， 再另行創作、實施及規劃，與北京特展之內容（被證8 ）， 並非實質相同（見被上證14比對圖，本院卷第204-215 頁） 。
七、原證126 、127 冰雪奇緣冰雕展企劃兩份係過○○為被上訴 人進行簡報所製作，有證人過○○之證述可稽，故相關權益 應歸屬於○○公司，而非上訴人。台北特展之場地配置及設 計與北京特展內容並非實質相同，已如前述，被上訴人顯然 未有使用該資料而獲取利益之情形。至於原證128 星際大戰 （star wars ）提案則與「北京特展」或「冰雪奇緣」無關 。
八、有關「雪衣顏色分色標準」等展場營運問題，被上訴人於 2015年7 月16日參訪北京特展之前，被上訴人並未對上訴人 詐稱要合作，雙方會面時僅進行一般性之寒暄，且被上訴人 參訪時，雙方並未簽署保密協議，則上訴人豈有可能會具體 詳實揭露北京特展之重要營運資訊。
九、北京特展自籌劃到開展約僅8 個月；而台北特展自籌劃到開 展約6 個月，兩者實質差距不大，上訴人雖指稱「北京特展 」歷經1 年半之籌備期，惟迄今未經上訴人提出任何書面籌 備記錄以實其說，應非可採。參酌北京特展之場地規模大於 台北特展，則北京特展較台北特展耗費更多時日亦屬合理， 則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有利用該不當得利之標的致節省台北 特展之時間及成本云云，均屬臆測，並無所據。十、退步言之，上訴人主張不當得利縱屬可信，惟上訴人既然主 張策展授權金應參照廣告業，而收取廣告主應支出金額之百 分比計算，其權利金計算亦應以被上訴人針對台北特展所支 出金額，而不是以全部票務收入為計算基礎。何況，參照上 訴人與迪○○公司間之授權合約（原證143 ），或○○公司 與上訴人間之規劃合約書（原證7 ），迪○○公司作為「冰 雪奇緣」之權利方，或○○公司作為北京特展之規劃方，均 係向上訴人收取一固定金額作為授權費或規劃費，而非以票 務收入作為授權費計算基礎，上訴人以票務收入為權利金計 算基礎，並不可採。
參、上訴人在第一審請求：㈠被上訴人應給付1,000 萬元，及自 起訴狀繕本送達之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 之利息。㈡被告應立即停止於我國國立中正紀念堂民主大道 開展之「冰雪奇緣冰紛特展」及其他一切侵權行為。原審判 決駁回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上訴人提起上訴，上訴聲明： 1.原判決廢棄。2.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1,000 萬元，及自 起訴狀繕本送達之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 計算



之利息。3.第一、二審訴訟費用由被上訴人負擔。被上訴人 答辯聲明為：1.上訴人之上訴駁回。2.訴訟費用由上訴人等 連帶負擔。
肆、兩造不爭執之事實：
㈠上訴人於2015年5 月15日至8 月12日在北京鳥巢水立方園區 舉辦北京特展。
㈡被上訴人於2015年12月25日至2016年4 月10日於台北中正紀 念堂民主大道舉辦台北特展。
㈢上訴人中瀚行銷公司就北京特展與上海迪○○公司簽署原證 143 之授權合約。
㈣○○公司就北京特展與上訴人中瀚行銷公司簽署原證7 之規 劃合約書。
㈤被上訴人公司營業部副營業總監陳○○曾於2015年6 月1 日 以電子郵件請求○○公司提供北京特展之電力需求、全區需 要多少安培、各區用電量、配電圖、floor plan圖紙、施工 圖紙及燈光圖紙等資料（原證108）。
㈥2015年7 月16日，被上訴人公司副總經理邱○○及臺灣迪○ ○代表吳○○等人，曾至北京特展參訪，由當時上訴人中瀚 行銷公司負責人丁○○及其女兒黎○○接待並導覽（原證11 2 ），於參訪期間，被告及其餘參訪人員曾詢問展場問題。伍、本件爭執事項：
本件爭點為：被上訴人是否無法律上原因，使用上訴人主張 之8 項不當得利標的於台北特展而受有利益，致上訴人受有 損害，構成不當得利？被上訴人應返還利益之金額為何？陸、得心證之理由：
一、民法第179 條規定：「無法律上之原因而受利益，致他人受 損害者，應返還其利益。雖有法律上之原因，而其後已不存 在者，亦同」。依不當得利之規定請求受益人返還其所受領 之利益，原則上應由受損人就不當得利請求權成立要件中「 無法律上之原因」，即對於不存在之權利而為給付之事實負 舉證責任，至所謂侵害型不當得利（又稱權益侵害之不當得 利），乃指無法律上之原因，侵害歸屬他人權益內容而獲有 利益。由於侵害歸屬他人權益之行為，本身即為無法律上之 原因，主張依此類型之不當得利請求返還利益者（即受損人 ），固無庸就不當得利成立要件中之無法律上之原因舉證證 明，惟仍須先舉證受益人取得利益，係基於受益人之「侵害 行為」而來，必待受損人舉證後，受益人始須就其有受利益 之法律上原因，負舉證責任，方符舉證責任分配之原則（最 高法院105 年度台上字第1990號民事判決意旨參照）。二、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有自○○公司取得上訴人北京特展之下



列8 項資料，並使用於台北特展，被上訴人則否認之，本院 依據兩造提出之證據，分論如下：
㈠關於①北京冰雪奇緣特展結案報告（原證3 ）。②澳門冰雪 奇緣特展提案（原證6 ）：
⑴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要求○○公司北京特展相關策展資 ，○○公司之過○○乃將北京特展營業秘密呈現於台北特 展之討論文案（原證131 ，日期為2015年5 月26日），其 後被上訴人之台北特展合作簡介（原證120 ），即使用與 上訴人原證3 北京特展結案報告相似或相同的主題，並於 展區主題中使用相同之圖片或照片。又被上訴人凱絡週報 （原證115 ）所使用的8 張圖像中就有4 張係取自於上訴 人北京特展結案報告（原證3 ）與澳門特展提案（原證6 ），證人即○○公司負責人過○○亦曾告知上訴人負責人 丁○○，稱台北方案的非冰區係由澳門文案修改補強的（ 原證117 ，丁○○與過○○之對話記錄）云云。 ⑵證人過○○於原審證述時，已否認有提供原證131 台北特 展之討論文案、原證3 、6 北京特展結案報告、澳門特展 提案予被上訴人，並稱原證3 文件有經過裁切，絕不是結 案報告，而是活動規劃，為巡展作準備等語（原審卷三第 291 頁、第298 頁、第299 頁）。被上訴人亦堅決否認曾 經自○○公司或證人過○○取得北京特展結案報告（原證 3 ）、澳門特展提案資料（原證6 ），辯稱其台北特展合 作簡介係源自被上訴人於2015年7 月22日製作之台北特展 方案檔案內容（被證26，見原審卷三第120-128 頁，查該 台北特展檔案內容當時劃分的展覽區域已經有：艾倫戴爾 宮殿中、艾莎房間、艾倫戴爾宮殿大廳、奧肯交易所、冰 雪森林、愛莎女王的冰堡、皇宮廣場等，原證120 與被證 26之比對，見原審卷三第309-314 頁）。又該台北特展方 案早於同年8 月4 日即由被上訴人營業部副營業總監陳○ ○（J ○○○○○○Chen）寄給證人即○○公司負責人過 ○○，有被證26電子郵件日期可稽。
⑶原證3 是否為北京特展結案報告已有可疑，縱認係北京特 展之結案報告，亦係在北京特展結束後製作，原證3 作成 日期為2015年9 月8 日（見該報告首頁），原證6 澳門特 展提案之製作日期為104 年10月20日（見該報告首頁）， 上訴人雖主張上開二份報告首頁記載之日期，為向第三人 揭露文案內容之日期，並非文案製作之日期，原審判決以 報告首頁記載之日期為其完成日期，應有誤會云云。惟上 訴人迄未舉證原證3 北京特展結案報告及原證6 澳門特展 提案之實際完成日期，本院自應以上開二份報告首頁記載



之日期認定其完成日期，故在原證3 北京特展結案報告完 成前，被上訴人早已完成被證26台北特展方案，是上訴人 指被上訴人原證120 台北特展合作簡介（104 年8 月4 日 ）係使用原證3 北京特展結案報告、原證6 澳門特展提案 內之資料，尚非可採。又凱絡媒體週報（原證115 ）則係 於104 年8 月發送，亦在原證3 北京特展結案報告及原證 6 澳門特展提案之製作日期之前，被上訴人自不可能根據 原證3 或原證6 之任何內容來編製「凱絡媒體週報」。上 訴人係取得上海迪○○公司之授權（原證143 授權合約） ，使用迪○○冰雪奇緣元素於北京特展中，其對於迪○○ 冰雪奇緣元素並無專用權，且上訴人之北京特展開展後， 已經各種媒體大幅報導，網路上亦可以找到北京特展現場 之相關照片，且被上訴人稱凱絡週報所使用之4 張照片係 其自行從網路搜尋取材而使用，已提出相關照片之網路連 結資料為證（被證47-51 號），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抄襲 原證6 澳門特展提案之圖片使用於原證115 凱絡媒體週報 ，亦不足採信。上訴人雖主張，證人過○○自承，台北方 案的非冰區係由澳門文案修改補強的（原證117 丁○○與 過○○之WeChat對話記錄），惟查，證人過○○於原審證 稱：「這是我寫的，但這個微信在語意上有誤解，是我們 在中國還有另一通案，丁○○認為該通案內容不夠紮實， 因全部用冰雕成本很高，希望可以用不是冰雕的東西替代 ，所以這句話的意思是臺北非冰區的內容很簡單，不值得 參考，我是用澳門非冰區的方案補強，是指還有一個中國 通案，是指在中國廣州、上海的通案，這是語意上的誤解 」（見原審卷三第278-279 頁）。本院由原證117 丁○○ 與過○○之WeChat對話記錄前後文意觀之，當時係丁○○ 已與被上訴人發生爭執，丁○○欲向被上訴人公司人員Al len （副總邱○○）要台北特展之資料，證人過○○先勸 丁○○不要去要，以免把事情變複雜，並表示台灣方案非 冰區是用澳門方案補強，其可以寄給丁○○，丁○○乃表 示電通方案其已經有了。衡情證人過○○之意思，應指台 灣方案非冰區是用澳門方案非冰區補強，此與兩造所爭執 被上訴人使用冰雕區的圖片之爭議無關，且證人過○○基 於勸解目的所為之陳述，不無對於事實有所保留之可能， 上開WeChat對話記錄尚不足為上訴人有利之認定。 ⑷再查，證人即○○公司負責人過○○迭於原審證稱，○○ 公司在北京特展之角色擔任規劃、策劃，提供上訴人之服 務不只圖面的設計，包含整個總案，北京提案是其設計的 等語（見原審卷三第286-288 頁）。依上訴人與○○公司



2015年4 月24簽訂之規劃合約書（原證7 ）約定，上訴人 中瀚行銷公司負責取得向迪○○公司取得授權，並支付設 計策畫費，委由○○公司負責「北京特展全區架構規劃及 迪○○冰雪奇緣特展之設計策劃」，且該合約並未約定規 劃成果之智慧財產權之歸屬，依我國著作權法第12條第1 項規定：「出資聘請他人完成之著作，除前條情形外，以 該受聘人為著作人。但契約約定以出資人為著作人者，從 其約定。依前項規定，以受聘人為著作人者，其著作財產 權依契約約定歸受聘人或出資人享有。未約定著作財產權 之歸屬者，其著作財產權歸受聘人享有。依前項規定著作 財產權歸受聘人享有者，出資人得利用該著作」。又依中 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第17條規定：「受委託創作的作品 ，著作權的歸屬由委託人和受託人通過合同約定。合同未 作明確約定或者沒有訂立合同的，著作權屬於受託人」。 故不論依我國或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之規定，聘任關 係中完成之著作，其著作財產權除契約另有約定外，原則 上以受聘人為著作人並享有著作財產權，依上開說明，○ ○公司因規劃設計北京特展所產生之智慧財產權，應歸屬 於○○公司，而非上訴人，北京特展結案報告（原證3 ） 及澳門特展提案（原證6 ）均為○○公司所製作，應由○ ○公司取得著作財產權，上訴人就上開二份報告書，並無 對被上訴人主張權利之餘地。上訴人雖提出原證109 證人 過○○於2015年6 月24日寄予被上訴人副總邱○○（Alle n ）電子郵件，主張證人過○○於郵件中自承「Frozen的 冰展原創方在上海中瀚公司，如果台北舉辦此項主題展覽 請務必尊重中瀚的原創性」等語，顯然證人過○○亦認為 北京冰雪奇緣特展相關文案之智慧財產權歸屬於上訴人云 云。惟查，證人過○○於原審證稱：「（原證117 簡訊所 載目前這個案子，電通不缺資金，我是用著作權及冰雕 know-how去壓出來的，是指何著作權？誰的著作權？）北 京冰雪奇緣的著作權。（北京冰雪奇緣的著作權人是誰？ ）是○○公司。（提示原證109 ，2015年6 月24日你發給 丁○○、電通公司的電子郵件中寫務必尊重中瀚在冰展原 創方的原創性，是指北京特展的原創性嗎？）北京特展的 創意包含圖面、企劃案撰寫都是由○○公司全權處理，有 時郵件上的語意寫的不是很完整清楚，我無法置評。這是 我們與中瀚公司合作的執行過程，所以我們與臺北任何合 作方或是其他合作方，都是以雙方合作共同形成這個案子 的態度，這個電子郵件是我寫的，因我是寫信人，所以沒 有特別強調著作權在○○公司這點。」（見原審卷三第



277 頁），參酌原證109 電子郵件之背景，係○○公司與 被上訴人公司洽談要在台北合作冰雪奇緣特展，當時上訴 人並未出面，均係由被上訴人與○○公司對口，故證人過 ○○係同時代表○○公司及上訴人公司與被上訴人洽談， 不無藉詞上訴人公司為原創方，以營造對被上訴人方面的 壓力，亦即必須與○○公司及上訴人合作，以避免日後衍 生侵害智慧財產權之爭議，此與證人過○○所稱「我是用 著作權及冰雕know-how去壓出來的」等語，應屬相符。而 被上訴人對上開電子郵件之回應，則表示：關於這點，和 我們的認知也是有些差距的，台北特展的內容配置會怎樣 設計？是否和北京特展一樣，此部分還要跟授權商及所有 投資者確認後才知道，台北FROZEN展的主要展覽重點是要 呈現冰雪奇緣電影中的經典場景等語（見被證21，2015年 6 月24日電子郵件），其言下之意，已經對於證人過○○ 主張原創方在中瀚提出了質疑，且本院認為○○公司與上 訴人之間有關北京特展設計成果之智慧財產權歸屬，應依 雙方原證7 規劃合約書之約定，上開證人過○○與被上訴 人洽談合作過程之陳述，尚無從作為有利於上訴人之證據 。
⑸上訴人雖主張，○○公司主要角色為資料彙整，且上訴人 與○○工作室2015年4 月24日簽訂之繪圖合約書（原證9 ）第2 條有約定「乙方（即○○公司）設計迪○○冰雪奇 緣之圖稿圖面及舞台場景所有擁有使用智慧財產權歸甲方 （即上訴人中瀚行銷公司）所有」，故北京特展相關文案 之智慧財產權應屬上訴人所有云云。惟查，依上訴人與○ ○公司簽訂之原證7 規劃合約書，上訴人中瀚行銷公司委 請○○公司負責北京特展全區架構規劃及迪○○冰雪奇緣 特展之設計策劃，上訴人中瀚行銷公司則負責所有設計、 策劃之費用，另依原證107 之北京特展工作分配表（見原 審卷一第161-162 頁），設計總監為謝○○、涂○○二人 ，其中謝○○為○○公司人員，涂儀生是○○工作室人員 （見原審卷三第268 頁丁○○之證述），且原證7 規劃合 約書就設計成果之智慧財產權歸屬，並無特別之約定，其 著作財產權應歸屬○○公司，已如前述，且台北特展合作 簡介（原證120 ）所涉侵權爭議，並無○○工作室所繪之 圖面，上訴人之主張，不足採信。
㈡關於⑶○○工作室所繪製之3D立體圖（原證10-18 ）： 上訴人除了107 年10月18日開庭簡報第34-35 頁（見本院卷 第24 6頁正、反面），提出2 張○○工作室所繪製之3D立體 圖與台北特展現場照片（冰滑梯與雪怪）之比對外，其他並



未具體指出被上訴人到底有採取哪些○○工作室所製作之3D 立體圖，使用於台北特展，上訴人雖引述查證人過○○於原 審證稱：「（原證10-18 ）裡面的若干張圖片是有放在我提 供給電通的企劃案裡面」（見原審卷三第47頁）。惟查，證 人過○○證稱：「（提示原證10至18，這些圖片是否都是○ ○工作室畫好Emai l給你的？是為了北京特展而畫的？）一 、大部分是，衣服的合成不是○○工作室做的，其他是○○ 工作室依照我們的創意去形成的。二、○○工作室繪圖的光 影表現手法有其專業獨到的地方，在提案階段會比較討好、 吃香，所以我們的創意就給○○工作室去形成，後期執行的 時候，設計就由我們公司來做。三、冰雕展的部分是○○工 作室做的，商品區、接待處、雪服處都不是○○工作室，我 們有分工，○○工作室是根據我們創意畫圖的人」（見原審 卷三第300 頁）。由證人過○○證言可知，○○工作室係將 ○○公司提出之創意以3D繪圖之方式表現，該3D繪圖主要使 用在上訴人為向上海迪○○公司提案階段，至於後期執行階 段之設計，仍係由○○公司來做。而北京特展與台北特展雖 均有使用到冰雪奇緣之元素，惟兩特展展區之配置並不相同 ，有被上訴人提出二展區之全區配置圖及個別場景對照資料 為證（被上證14，見本院卷第210-215 頁，如附圖所示）， 另由上訴人提出2 張○○工作室所繪製之冰滑梯與雪怪3D立 體圖，與台北特展現場照片觀之，二者之冰滑梯與雪怪之造 型確有不同，又依丁○○於原審之證述，冰雕之製作過程， 須由設計師作3D圖、施工圖，及冰雕老師的手繪圖，這要算 冰雕結構比例，且需經冰雕師傅認可才能施作（見原審卷三 第257 頁），足見並非直接按照3D圖即可製成冰雕，而須經 冰師傅評估冰雕圖面結構比例及技術上是否可行，方能完成 實際之作品，綜上，本院認為，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有將○ ○工作室所繪製之3D立體圖（原證10-18 ）使用於台北特展 之展場布置，並獲有不當利益，不足採信。
㈢關於⑷電力需求、全區所需安培數、各區用電量，配電圖、 floor plan圖紙、施工圖紙及燈光圖紙等北京冰雪奇緣特展 相關資料（原證108 ）：
上訴人雖提出2015年6 月1 日電子郵件（原證108 ），主張 被上訴人公司陳○○（J ○○○○○○Chen）確有向證人過 ○○要求提供電力需求、全區所需安培數、各區用電量，配 電圖、floor plan圖紙、施工圖紙及燈光圖紙等資料，證人 過○○亦未經上訴人允許而提供云云。惟查，該電子郵件僅 能說明被上訴人在與○○公司討論合作之過程，曾商請證人 過○○提供電力資料以評估合作方式（當時○○公司與被上



訴人已進行至簽署合作備忘錄〔見被證10〕之階段），但無 從認定被上訴人已取得該配電圖或圖紙等資料。查證人過○ ○20 15 年6 月2 日回覆之電子郵件（被證17，該郵件亦有 寄予丁○○），對於被上訴人所詢問題之回答內容（紅字部 分），僅有概略的答覆，並未逐一回答被上訴人方面所詢問 之問題，另一封證人過○○104 年6 月4 日回覆之電子郵件 及附件（被證18）所提供予被上訴人之現場需求表，由其內 容為「1200平方米所需之技術規格表」可知，過○○所提出 之展場所需之規格，並非「北京特展」之實際詳細規格，北 京特展之展區面積遠大於○○公司的現場需求表所載面積（ 詳後述㈣），該資料應非屬北京特展資料的範圍。且該現場 需求表僅有一頁，僅為原則性之說明（在各項需求的備註欄 ，多記載需按照實際狀況和當地配合廠商的條件配置），並 無具體細節及內容。證人過○○於原審證稱：「（提示原證 108 ）電子郵件內被告向你要求索取資料○○公司有無提供 ？一、電力需求、全區需要多少安培、各區用電量有提供。 二、配電圖、floor plan圖紙、施工圖紙、燈光圖紙、產品 清單、冰雕團隊等均沒有提供」（見原審卷三第291 頁）」 。本院認為證人過○○提供之台北特展現場需求技術規格表 ，其預估之展場面積與北京特展大小懸殊，且當時台北特展 冰雕區範圍大小尚未確定，所需電力需求及制冷設備等均須 按實際情況調整，尚難認為被上訴人可以將證人過○○提供 之被證18現場需求表，直接使用於台北特展之展場規劃，而 獲有不當之利益。
㈣關於⑸台北冰雪奇緣支出總預算表與文案（原證114 ，見原 審卷一第184 頁）：
原證114 之台北迪○○冰雪奇緣冰雕展項目支出總預算表係 ○○公司為與被上訴人合作所製作而於2015年8 月14日提出 ，並非北京特展之預算表；證人過○○亦證述北京冰雪奇緣 預算表並未提供給被上訴人（見原審卷三第293 頁），且證 人過○○有將前開總預算表同時寄予丁○○，該台北迪○○ 冰雪奇緣冰雕展項目支出總預算表，係以展期107 天／冰庫 1400m2／非冰區800 m2／商品區800 m2推算，提出○○公司 執行製作費估算，被上訴人執行製作費則是空白，核與北京 特展90天（2015年5 月15日至同年8 月12日）之展期長短不 同，且依原證125 北京特展提案所載，北京特展原規劃場地 占15,000平方米、展館面積3,200 平方米，亦與前述台北特 展之冰庫、非冰區、商品區之格局面積相差甚遠，證人過○ ○於原審證稱：「（被告有無接受○○公司提供的預算？） 這都在協談當中沒有接不接受的問題，這是預算架構的建立



」。另依被上訴人提出之被證33台北特展合作展演合約書（ 見原審卷三第162-165 頁），○○公司並未列入四家主辦公 司之中，無從認定被上訴人有採用該預算方案於台北特展， 上訴人主張該資料為北京特展相關之資料，被上訴人因使用 該資訊而不當獲取利益，尚非可採。
㈤關於⑹北京冰雪奇緣特展提案（原證125 ）： ⑴上訴人雖主張，上訴人早在2015年1 月9 日已作成2015北 京冰雪奇緣特展提案（原證125 ），其冰雕區有8 大主題 ，分別為：1.魔幻隧道、2.河上採冰、3.四季雪寶、4.加 冕大廳、5.冰封森林、6.大雪怪、7.大冰宮、女王城堡、 8.皇宮廣場（見原審卷二第62頁正、反面），而依原證 120 台北特展合作簡介，台北特展之冰雕區其中4 項主題 ，⒌噢！愛的森林（文案內容：一起前往冰雪森林，踏上 尋找艾莎的旅程）、⒎棉花糖雪怪的怒吼、⒏艾莎女王的 城堡（文案所使用之照片亦包含冰宮）、⒐皇宮廣場，在 主題之順序或配置上，幾乎完全相同，依一般常識，不同 的二團隊不可能於未事先獲取彼此文案之情況下選用類似 甚至相同之電影主題，顯見被上訴人確於取得原證125 此 份文案後，體現文案內容於台北方案云云。查證人過○○ 於原審作證時，自承有提供原證125 文件予被上訴人（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