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民事判決 一○五年度台上字第四六一號
上 訴 人 中央存款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即○○商業銀行股份
有限公司之承當訴訟人）
法定代理人 林銘寬
訴訟代理人 張勝傑律師
被 上訴 人 癸○○
訴訟代理人 林春鏞律師
被 上訴 人 子○○
丑○○
寅○○
卯○○（原名卯○○）
乙○○（即甲○○之承受訴訟人）
丙○○（即甲○○之承受訴訟人）
上 一 人
法定代理人 方 ○
被 上訴 人 丁○○（即甲○○之承受訴訟人）
戊○○（即甲○○之承受訴訟人）
己○○（即甲○○之承受訴訟人)
庚○○（即甲○○之承受訴訟人）
辛○○（即甲○○之承受訴訟人）
壬○○（即甲○○、王李素梅之承受訴訟人)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一○四年
四月十四日台灣高等法院第二審更審判決（一○○年度重上更㈡
字第八四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駁回上訴人對於被上訴人乙○○、丙○○、丁○○、戊○○、己○○、庚○○、辛○○、壬○○之上訴及該訴訟費用部分廢棄，發回台灣高等法院。
其他上訴駁回。
第三審訴訟費用關於駁回其他上訴部分，由上訴人負擔。 理 由
一、本件上訴人主張：第一審原告○○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 嗣依行政院金融重建基金設置及管理條例第十七條第一項、 第二項規定，由取得損害賠償請求權之上訴人承當訴訟，下 稱○○銀行）於民國八十七年二月十一日與訴外人○○建設 有限公司（下稱○○公司）簽訂不動產買賣契約（下稱系爭 買賣契約），約定○○銀行以總價新台幣（下同）一億八千 九百零一萬三千五百二十元，購買○○公司所有坐落台南市 ○○路○段○○號○○○○大廈之地上第一層、第二層及地 下第一層建物暨其應有部分土地（下稱系爭房地）。原應給
付之系爭買賣價金，因○○公司於八十五年間以○○○○大 廈房地向○○銀行抵押借款尚欠四億餘元，及該公司於八十 六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借貸之經常性週轉金三千萬元，均未清 償，依系爭買賣契約第四條之約定，及○○銀行八十六年十 二月三十一日常務董事會會議決議，應以該買賣價金抵充而 無須給付。詎當時依序為○○銀行董事長、總經理、業務部 經理、業務部企劃科科長、秘書室總務科代科長及秘書室文 書科之甲○○（已故，被上訴人乙○○、丙○○、丁○○、 戊○○、己○○、庚○○、辛○○、壬○○為其繼承人，下 稱乙○○等八人）、被上訴人癸○○、寅○○、丑○○、李 森安及卯○○，均明知上開約定及決議，竟於八十七年二月 十一日、同年月十八日、三月十三日先後給付第一期至第三 期買賣價金共一億七千零十一萬二千一百六十八元予○○公 司，而未抵充該公司未償之借款本息，致生損害於○○銀行 ，自應負不真正連帶賠償責任。爰依民法第五百四十四條、 行為時公司法第二十三條第一項、修正前民法第二百二十七 條規定，求為命乙○○以次七人以繼承甲○○所得財產為限 ，壬○○以繼承甲○○及辰○○○所得財產為限，連帶給付 一億七千零十一萬二千一百六十八元；癸○○、寅○○、黃 存建、子○○連帶給付同上金額，卯○○給付七千五百六十 萬五千四百零八元，並加付法定遲延利息；如任一被上訴人 為給付，其他被上訴人於該清償範圍內免給付責任之判決（ 未繫屬本院部分，不予贅述）。
二、被上訴人則以：系爭買賣契約之執行或與其無關，或屬執行 職務之正當行為，伊並無故意、過失可言。況○○銀行應扣 除價金代為清償者，為系爭房地所擔保之抵押借款八千六百 萬元，及經常性週轉金三千萬元，而○○銀行台南分行除以 系爭買賣第四期價金抵充外，並已向○○公司及連帶保證人 收回借款一億二千四百九十八萬二千零七十六元，且○○公 司亦於八十七年三月二十五日清償經常性週轉金三千萬元， ○○銀行即無損害等語，資為抗辯。
三、原審以：（一）八十六至八十七年間甲○○擔任○○銀行董 事長、癸○○為總經理、寅○○為業務部經理、丑○○為業 務部企劃科科長、子○○為秘書室總務科代科長、卯○○則 任職於秘書室文書科。○○公司於八十五年間以○○○○大 廈房地向○○銀行抵押借款五億五千三百八十四萬元，約定 清償期為八十七年六月五日，至八十六年底尚欠本金四億七 千四百五十四萬元及利息未清償，○○公司另於八十六年十 二月二十九日向○○銀行申請增貸經常性週轉金三千萬元， 經○○銀行常務董事會於八十六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決議准予
核貸，惟決議○○公司出售系爭房地時應先償還本筆三千萬 元借款。嗣○○銀行八十七年二月六日授權甲○○於總價二 億元之範圍內，與○○公司議價買受系爭房地。○○銀行於 八十七年二月十一日與○○公司簽訂系爭買賣契約，以一億 八千九百零一萬三千五百二十元價款買受系爭房地，分四期 支付價金，於八十七年二月十二日呈報董事會。○○公司於 八十七年二月二十八日移轉系爭房地所有權予○○銀行，○ ○銀行則於八十七年二月十一日、同年月十八日、同年三月 十三日依序撥付第一期至第三期價金一千八百九十萬一千三 百五十二元、七千五百六十萬五千四百零八元、七千五百六 十萬五千四百零八元至○○公司指定帳戶。子○○於八十七 年五月二十七日核准撥付第四期價金至○○公司帳戶時，經 子○○通知○○銀行台南分行經理鄭○○將第四期價金圈存 等事實，為兩造所不爭執，並有系爭買賣契約、轉帳支出傳 票、常務董事會提案表等件可稽，堪信為真實。○○公司向 ○○銀行抵押借款清償期雖約定為八十七年六月五日，惟系 爭買賣契約第四條約定○○銀行得以系爭房地買賣價金與○ ○公司積欠之借款抵銷；其抵押權設定契約書第十二條復約 定○○○○大廈房地為總債務之共同擔保，○○銀行自得就 系爭買賣契約賣得價金之全部，受債權全部或一部之清償。 上訴人主張○○銀行應以系爭房地買賣價金全部即一億八千 九百零一萬三千五百二十元均扣抵○○公司未償之借款，自 屬有據。（二）依○○銀行常務董事會、董監事聯席會議紀 錄，以及甲○○、○○公司實際負責人黃○○、○○銀行董 事會執行秘書陳○○、董事郭○於刑事案件中所陳及證述情 節，可認○○公司出售系爭房地予○○銀行，係由黃○○透 過○○銀行董事吳○○在董事會提出，居中牽線斡旋，於常 務董事會或董監事聯席會議多次提案討論，並經○○銀行董 監事先後二次組成五人評鑑小組，評估是否購買系爭房地。 第一次推派之五人小組評估結論認不予買受，嗣○○銀行常 務董事會第二次五人小組評估決定買受系爭房地。堪認○○ 銀行買受系爭房地係由董事會主動提案、評估，並作成買賣 之決定。○○銀行買受系爭房地時寅○○係擔任○○銀行業 務部經理，丑○○則為業務部科長。依兩造所不爭執之○○ 銀行各單位分層負責明細表所示，渠等所任職之業務部分企 劃科及營運科，職掌固包括「營業單位之增設、遷移、合併 或撤銷」，惟其工作內容僅係：「⒈計劃之擬訂。⒉地區市 場調查分析及營業地點之勘查。⒊營業地點之選定」至於房 地產之買賣決定、買賣結果簽報、簽訂契約、付款、辦理產 權移轉登記及驗收等事項，則係秘書室總務科之職掌。買賣
之決定應由總經理核報董事會核定，另簽訂契約、付款事項 ，則由總經理核定，均毋須知會業務部。系爭房地之評估、 洽商、議價、簽約、用印、付款事務，均非寅○○、丑○○ 所處理，難認渠等就處理系爭買賣契約之過程有何故意或過 失。上訴人雖主張渠等未就系爭房地進行調查，且未提醒實 際付款之秘書室總務科確保系爭房地之買賣價金應先扣抵永 福公司之抵押貸款，未盡善良管理人之注意義務云云。惟永 福公司以系爭房地申辦抵押借款及信用貸款之資料，並無會 辦寅○○、丑○○之紀錄，自難認渠等知悉系爭房地業經設 定抵押權予○○銀行。參酌時任○○銀行台南分行經理之鄭 ○○於刑事案件中證稱：系爭房地究有無設定抵押權應由總 務科看謄本等語。堪認渠等並無上訴人所主張未盡善良管理 人注意義務之情事。（三）依黃○○、○○銀行總務科人員 何○○於刑事案件中所陳或證稱情節，系爭買賣契約確係由 吳○○與黃○○主導，與○○銀行董事長甲○○洽商議定買 賣條件及付款方式，並提案於董事會作成買賣之決定，癸○ ○、子○○、卯○○並未參與簽訂、洽商，僅係被動配合董 事會之決議及指示，辦理系爭買賣契約有關之各項文書業務 。系爭買賣契約第一期至第三期款轉帳支出傳票均僅經會簽 會計後，第一期、第三期款由總務科科長子○○核章，第二 期款付款時因子○○請假而由卯○○代理核章後付款，有轉 帳支出傳票三紙可稽。參酌子○○於刑事案件中所陳：何○ ○告知已經常董會同意依照買賣契約所載付款，故付款會計 傳票均未再經總經理核定，系爭買賣契約右上角已經何○○ 記載「本行付款方式為依據不動產買賣契約內容第三條規定 支付，並無另外內簽」字樣等語，並有子○○於刑案中所提 系爭買賣契約一份足按。上情並為何○○於刑案中所承認。 何○○既稱其簽辦系爭買賣契約相關提案皆係依○○銀行董 事會執行秘書陳○○之指示辦理，且子○○係秘書室總務科 科長，為何○○之主管，茍何○○非依陳○○及董事會之指 示所為，子○○當無可能聽從何○○於系爭買賣契約之記載 方式予以付款。則子○○於轉帳支出傳票上蓋章付款，未呈 核予癸○○，及未扣抵○○公司積欠之貸款，要難認其有何 故意或過失。又癸○○既未參與系爭買賣契約之付款程序， 亦難認其就系爭買賣之付款有故意或過失。卯○○之職掌與 系爭買賣契約之洽商、議價、簽約、用印、付款等事務全然 無涉，僅因給付系爭買賣契約第二期款時適子○○請假，始 代理蓋章於轉帳支出傳票上，而系爭買賣契約第一期款復經 子○○蓋章付款完畢，則其於第二期款之轉帳支出傳票上代 理核章，尤難認有故意或過失。（四）依甲○○及陳○○於
刑事案件中所言，足認甲○○於○○銀行買受系爭房地時， 明知系爭房地已設定抵押權予○○銀行。其於八十七年二月 十二日董事會中並未依循購置其他行舍之往例，報告設定抵 押權之設定及處理情形，仍由董事會於該日決議系爭買賣契 約之付款條件為簽訂契約時給付第一期至第四期款之時期及 金額，堪認其就系爭第一期至第三期款之付款確屬有過失。 乙○○雖抗辯甲○○為董事長，依分層負責明細表之規定， 付款由總經理癸○○核定即可，甲○○並無過失云云。惟查 本件付款條件既係由董事會八十七年二月十二日決議，自難 以分層負責明細表之規定，認甲○○就上開董事會決議無過 失可言，乙○○所辯，顯無足採。（五）○○銀行固因其承 辦人員未依系爭買賣契約第四條約定扣抵上開第一期至第三 期買賣價金而受有損害，惟○○公司於系爭買賣契約簽訂後 ，曾於八十七年五月二十五日清償本金二千萬元、同年月二 十八日清償本金一千七百零一萬二千一百十八元、二百九十 八萬七千八百八十二元、八十七年十二月八日清償本金三千 三百五十九萬三千二百九十一元、另於八十七年三月二十五 日清償經常週轉金三千萬元，有○○公司放款借據備查卡、 交易查詢申請單之記載可稽，上開清償金額合計為一億零三 百五十九萬三千二百九十一元。黃○○於刑事案件中陳稱其 自八十七年五月二十五日起分九次清償共計一億二千四百九 十八萬二千零七十六元，分別係①八十七年五月二十五日清 償二千萬元、②八十七年五月二十八日清償一千七百零一萬 二千一百十八元、③八十七年八月十四日清償九百二十二萬 八千九百十五元（利息）、④八十七年九月二十四日清償二 千六百萬元（並追加擔保設定）、⑤八十七年十月一日清償 三百三十三萬四千九百七十元、⑥八十七年十月七日清償二 百二十九萬七千九百元、⑦八十七年十月九日清償四千三百 九十一萬六千八百三十一元、⑧八十七年十月十四日清償五 千八百五十元、⑨八十八年四月六日清償十九萬七千六百十 元，有黃○○於刑事案件中所提收據、電匯申請書、現金收 入傳票、存摺等件可稽，並為上訴人所不爭執。黃○○所提 上揭清償明細中之①②，即八十七年五月二十五日清償二千 萬元，及八十七年五月二十八日清償一千七百零一萬二千一 百十八元，與上訴人於本件提出○○公司放款借據備查卡、 交易查詢申請單所載之清償金額、日期相同，顯屬重複，經 扣除該二筆後，黃○○於刑事案件中所提其清償與本件未重 複之金額共計八千七百九十六萬九千九百五十八元（計算式 ：1億2,498萬2,076元－2,000萬元－1,701萬2,118元＝8,79 6萬9,958元）。黃○○清償之上開金額雖未經○○銀行記載
於○○公司放款借據備查卡及交易查詢明細表中，惟上訴人 既不爭執上開黃○○為○○公司清償之事實，上開金額自屬 ○○公司清償之金額。是○○公司及黃○○已清償合計一億 九千一百五十六萬三千二百四十九元（計算式：1億0,359萬 3,291元＋8,796萬9,958元＝1億9,156萬3,249元），○○銀 行因未扣抵第一期至第三期買賣價款所受之損害已獲得清償 或填補，難謂仍受有損害。又上訴人主張○○公司至八十七 年十二月八日仍積欠○○銀行四億零九十四萬六千七百零九 元本息未清償，惟上開金額並未扣除黃○○於刑事案件中所 清償之八千餘萬元，且○○銀行就○○公司所欠借款餘額未 能足額受清償，或係因最初核貸不實，或係因○○公司原即 無資力清償及○○銀行標售○○公司借款債權比例僅百分之 二一．九一，致無法足額受償，亦難認與○○銀行未扣抵系 爭房地第一期至第三期買賣價金間有相當因果關係，上訴人 主張其受有一億七千零十一萬二千一百六十八元之損害云云 ，為無理由等詞。爰維持第一審所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駁 回其上訴及變更之訴。
四、關於廢棄發回部分（即上訴人請求被上訴人乙○○等八人給 付部分）：
查黃○○於刑事案件供稱：伊自八十七年五月二十五日起分 九次償還一億二千四百九十八萬二千零七十六元等語（見一 審卷㈠八二頁），原審以其所陳之九筆清償金額（即上開① 至⑨部分），認定為○○公司償還之部分，惟上開所稱清償 金額核計為一億二千一百九十九萬四千一百九十四元，原審 認係一億二千四百九十八萬二千零七十六元，已有未合。又 上開九筆還款除其中①八十七年五月二十五日清償二千萬元 、②八十七年五月二十八日清償一千七百零一萬二千一百十 八元部分，原審認與上訴人所提出之○○公司放款借據備查 卡所載重複，應予扣除外。另上揭③八十七年八月十四日清 償九百二十二萬八千九百十五元（利息）部分，依○○公司 放款借據備查卡背面記載八十七年八月十四日收取「5/28-6 /5利息868,604」、八十七年八月十四日收取「6/5-8/14 利 息7,600,283」「違約金760,028」，三者合計即為九百二十 二萬八千九百十五元；上揭⑤八十七年十月一日清償三百三 十三萬四千九百七十元部分，依上開備查卡正面所載八十七 年十月一日收取其他應付款「其他鄭○○1,217,009 」「其 他黃○○1,027,961」「其他永健1,090,000」，三者合計即 為三百三十三萬四千九百七十元；上揭⑦八十七年十月九日 清償四千三百九十一萬六千八百三十一元部分，依上開備查 卡記載，正面記載八十七年十月九日收取「41,180,000」「
2,320,000」「364,758」「52,073」，四者合計即為四千三 百九十一萬六千八百三十一元（見一審卷㈠一三頁至一四頁 、卷㈡二二頁至二三頁、原審更㈡卷㈡六三頁至六四頁）， 是否亦屬重複，並待釐清。又依上開備查卡載明八十七年五 月二十八日部分還本「17,012,118」（註記：屋款、第四期 ）（見一審卷㈡二三頁），而系爭房屋第四期款項業經○○ 銀行圈存，並未給付○○公司，為兩造不爭之事實，此部分 似不應再計入○○銀行所追償之金額。系爭買賣價金一億七 千零十一萬二千一百六十八元究已收回若干，攸關○○銀行 是否受有損害及其數額，原審未遑詳加審認，就上訴人請求 乙○○等八人給付部分，遽為上訴人不利之認定，不無判決 理由不備之違法。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為不當，求 予廢棄，非無理由。
五、關於駁回上訴部分（即上訴人請求被上訴人癸○○、子○○ 、丑○○、寅○○、卯○○給付部分）：
原審就上訴人此部分請求部分，為其敗訴之判決，經核於法 並無違誤。上訴論旨，徒就原審取捨證據、認定事實之職權 行使，指摘原判決此部分為不當，求予廢棄，非有理由。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一部有理由，一部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四百七十七條第一項、第四百七十八條第二項、第四百八十一條、第四百四十九條第一項、第七十八條，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一○五 年 三 月 二十四 日
最高法院民事第四庭
審判長法官 李 彥 文
法官 鄭 雅 萍
法官 黃 國 忠
法官 吳 光 釗
法官 蔡 烱 燉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一○五 年 四 月 六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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