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九十年度台上字第五六九一號
上訴人 台灣高等法院台南分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甲○○
右上訴人因被告殺人案件，不服台灣高等法院台南分院中華民國八十八年六月二十四
日第二審更審判決（八十七年度上更㈠字第三一○號，起訴案號：台灣台南地方法院
檢察署八十四年度偵字第一一八八○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左：
主 文
原判決撤銷，發回台灣高等法院台南分院。
理 由
本件原判決以公訴意旨略稱：被告甲○○與劉滿麟、張永利（業經第一審判處殺人罪刑確定）均係台南市安南區「北上海」舞廳之幹部，於民國八十四年十一月六日四時許下班後，與舞廳內之工作人員（其中有女同事周怡君、陳淑媜、湯雅淑等女子）約三十餘人，前往台南市○區○○○路一段二一六號黃金拍檔ＫＴＶ店內唱歌聚會，迄同日上午約十時許，唱畢欲離去時，適逢周怡君之男友許文信久候周女下班未返家，心生不滿，趕至該ＫＴＶ店內欲帶周怡君離去，而在ＫＴＶ店大門口與劉滿麟、周怡君等人相遇，雙方一言不合即發生口角，許文信並進而與劉滿麟互毆，劉滿麟遂持煙灰缸擲打許文信，許文信不敵，於逃跑時持其隨身携帶之改造仿ＣＯＬＴ廠半自動玩具手槍及改造子彈數發朝劉滿麟射擊，為劉滿麟閃開，張永利、被告聞聲後亦追出大門，與劉滿麟共同追逐許文信，許文信又回身向被告及劉滿麟、張永利射擊二發，其中一發未擊中，另一發擦傷張永利右大腿，三人益形憤怒，乃共萌殺人之犯意，以分頭包抄方式追逐許文信，許文信逃至黃金拍檔ＫＴＶ後空（工）地時不慎摔跤，劉滿麟即撲上前去扭打，張永利、被告亦同時到達，三人合力圍毆許文信，劉滿麟並將許文信槍奪下，持之向許文信射擊一槍（射中許某左手臂內側距離肩膀十二公分處），再以槍柄猛擊許文信之頭部多下，張永利、劉滿麟則共同毆打許文信身體多處，許文信頭部因遭重擊大量流血不支倒地後，被告等三人仍不罷休，俟許文信女友周怡君趕到現場，見許文信頭部受傷流血倒地不起，乃哭喊制止，被告等人始行罷手，周女迅將許文信送醫急救，終因頭部多處鈍傷導致擴散性蜘蛛膜下出血等傷不治死亡，因認被告涉有刑法第二百七十一條共同殺人罪嫌，經審理結果，認被告犯罪不能證明，因而撤銷第一審關於被告科刑之判決，改判諭知被告無罪，固非無見。惟查㈠按審理事實之法院，對於被告有利及不利之證據，均應一併加以注意，依職權詳為調查，再綜合全部證據資料，本於經驗及論理法則，定其取捨，並敍明全部證據取捨判斷之理由，否則即有理由不備之違法。查現場目擊證人陳賢弘於警訊中證稱：「當時我在工地走道與監工聊天，就聽到碰的一聲巨響，我就回頭看北面工地，就看到三位年青（輕）人正在圍毆一位年青（輕）人，其中一位是拿著槍柄敲打被打之年青（輕）人之頭部，另二位年青（輕）人我沒有看見拿任何武器，但他們均有出手毆打該年青（輕）人，當他們三人將該年青（輕）人毆打倒地後，就走到工地後面之莊敬路，這時從黃金拍檔ＫＴＶ後面又追來二位青年人，一位持紅磚塊之年青（輕）人走到年青（輕）人倒地處用腳踢被打之年青（輕）人……，另一位年青（輕）人有無出手打人，我沒有看見，這時就有一位女孩子衝到被打之年青（輕）人倒臥處，將該受傷之年青（輕）人抱起來，要求他們不要再打了」（見二五六四號警卷一頁反面）
，與被告同時追逐被害人之劉滿麟、張永利於警訊及偵查中亦供稱：「被告確有參與毆打被害人」及「未打架前，被告已到現場」（同上卷七頁正面、六二○號警卷九頁反面、一一八八○號偵卷十一頁），周怡君亦證稱：「其目睹劉滿麟、張永利、被告、紀向（尚）暉、及一名戴眼鏡者追到外面，許文信再跑到黃金拍檔旁停車場空地時，紀尚暉（紀組長）手拿不明物要丟砸許文信，而許文信拿槍指向紀尚暉，紀尚暉未丟出去物品，倒退了幾步，……劉滿麟、張永利、紀尚暉、被告等四人繼續追逐許文信，由於他們跑很快，後面情形就沒有看到」（二五六四號警卷三頁反面），而案發現場係在黃金拍檔ＫＴＶ後面保齡球館工地附近，有現場圖可參（詳重訴卷六十四頁），周逸才亦供稱：「其等追逐之距離約為一百公尺」（第一審卷三十八頁正面），顯見被告到達現場，費時應不逾一分鐘。證人陳賢弘於偵查中證稱：「我看到三個男的打一個男的，一個人拿槍柄打被害人頭部十多次，其他二人拳打腳踢，打完後，又跑來二個男的……」（一一八八○號偵卷三十五頁），而被害人之傷創計左頂頭皮蓋有裂傷二處、右頂部後側裂傷二處、右枕部有一裂傷，右枕部有半圖形凹陷骨折，前額、左眉毛上方、鼻樑右側均有多處淺擦傷，左額有一裂傷周圍有合併瘀血，右側肩膀挫傷一處，左側擦傷一處，左手臂後內側距肩膀十二公分有一非典型槍傷射入口，右前臂後側、手腕、手背均有多處淺割傷及擦傷，左手臂前側有兩處擦傷，左前臂內側有一處擦傷，左小腿前側有一處擦傷，此有台灣高等法院檢察署法醫中心鑑定書可稽，顯見被害人遭毆打之時間非短，上述不利於被告之證據，何以不足採信，原審未詳加說明，徒以張永利事後改稱：被告係事後到場及陳賢弘無法指認口卡，遽為被告無罪之諭知，自有調查未盡及理由不備之違法。㈡證人即被告之同事紀尚暉於警訊中證稱：「……甲○○因追逐不到許文信，就折返停車場，與我在一起，這時就聽到張永利大喊說許文信在工地內，我與甲○○、湯雅淑二人就趕往工地現場，就看到許文信已躺在地上」（見二五六四號警卷十頁正面），但查與被告同時追逐被害人之張永利於警訊及偵查中始終供明：「在打架前，被告已到場」、「被告參與搶槍及毆打被害人」（見一一八八○號偵卷十一頁、六二○號警卷九頁）、「我與劉滿麟追到ＫＴＶ旁空地，劉滿麟先撲上前去搶許文信手中的槍枝，我追到後也幫忙搶槍，並徒手毆打許文信頭部……，追趕到的甲○○也參與搶槍及出手毆打許文信」（同上警卷九頁），而紀尚暉於警訊中言明，其跑在被告、劉滿麟、張永利後面（見二五六四號警卷九頁反面），則其所指被告於到達現場時，許文信已倒在地上云云，似與上開事證不符，原審未加釐清，遽依紀尚暉事後所供，認被告係事後到場云云，其採證難謂為適法。㈢被告請求傳訊之證人周逸才於第一審證稱：「我自車內往外看，有看到紀尚暉、湯雅淑在黃金拍檔屋外」（見一審卷二十八頁正面），似未言明被告與紀尚暉在一起，但事後改稱：「當時我看到被告與紀尚暉、湯雅淑在一起」（見更㈠卷一三○頁），前後證述互異，原判決未敍明上開互異證詞取捨判斷之理由，而採信事後之證據為被告有利之認定，自有未合。檢察官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不當，尚非全無理由，應認仍有撤銷發回更審之原因。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九十七條、第四百零一條，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九十 年 九 月 十三 日
最高法院刑事第九庭
審判長法官 莊 登 照
法官 洪 明 輝
法官 黃 一 鑫
法官 魏 新 和
法官 林 秀 夫
右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九十 年 九 月 二十一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