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板橋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95年度簡上字第83號
上 訴 人 丙○○
即 被 告
選任辯護人 許坤田律師
上列上訴人即被告因妨害自由等案件，不服本院九十四年度簡字
第五七一二號中華民國九十五年一月十一日第一審簡易判決（聲
請簡易判決處刑案號：九十四年度偵字第一八０五０號），提起
上訴，本院管轄第二審之合議庭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撤銷。
丙○○以加害生命、身體、財產之事，恐嚇他人致生危害於安全，處拘役肆拾日，如易科罰金，以銀元參佰元即新臺幣玖佰元折算壹日。
事 實
一、丙○○向第三人乙○頂讓位於臺北縣新莊市○○路五一０號 輔仁大學附設之「瑪莉快克店」後，原定民國九十三年十月 六日與乙○辦理移交，因之前乙○經營不善，將部分店面分 租予戊○○經營牛肉麵攤位，丙○○就是否繼續分租店面予 戊○○經營牛肉麵攤位之事與戊○○發生爭執，致無法如期 辦理移交，於九十三年十月八日十二時許，丙○○見店內尚 未移交之物品被搬離，竟基於恐嚇及公然侮辱之犯意，在不 特定人得共見共聞之「瑪莉快克店」內（聲請簡易判決處刑 書誤載為「輔園咖啡廳」內），高聲辱罵戊○○：「幹妳娘 」，致其名譽受損，並接續高聲恫嚇戊○○稱：「賣牛肉麵 的，妳沒有看過黑道嗎？妳再賣賣看」等語，而以加害生命 、身體、財產之事恐嚇戊○○，使其心生畏怖，致生危害於 戊○○之安全。
二、案經戊○○訴由臺北縣政府警察局新莊分局報請臺灣板橋地 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偵查後聲請以簡易判決處刑。 理 由
一、按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九條第一項雖規定，被告以外之人 於審判 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有規定外，不得作為 證據。惟同法第一百五十九條之五第一、二項已規定，經當 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 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當事人、代 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知有第一百五十九條第一 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 視為有前項之同意（指同條第一項之同意作為證據），此乃 第一百五十九條第一項所容許，得作為證據之例外規定之一 。經查，本案被告丙○○及辯護人、檢察官於言詞辯論終結
前，均未就所調查之證據主張有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九條 第一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是本案經調查之證據均有證據能 力，合先敘明。
二、訊據被告丙○○矢口否認上述犯行，辯稱：本案係因伊頂讓 乙○之店面所衍生之糾紛，伊沒有恐嚇及公然侮辱告訴人戊 ○○云云。惟查：上揭事實，迭據告訴人戊○○於警詢、偵 查及本院審理時指訴綦詳，且經證人莊菘強於警詢及偵查中 具結證述屬實，參以被告於本院審理中亦供承：「九十三年 十月八日那天，我講話有比較大聲」、「當天（八日）我看 到東西被搬走，就很生氣」、「八日中午我發現我的器材不 見了，我很生氣」等語（見本院九十五年一月九日訊問筆錄 、九十五年三月十五日準備程序筆錄），則被告於氣憤之餘 ，對告訴人戊○○口出惡言，亦不違常理，足認被告上開所 辯，應屬事後卸責之詞，委不可採。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犯 行堪予認定，應依法論科。
三、按行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 律有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刑法第二 條第一項定有明文（刑法第二條係規範行為後法律變更所生 新舊法律比較適用之準據法，是刑法第二條本身雖經修正， 但該條文既屬適用法律之準據法，本身尚無比較新舊法之問 題，應逕適用裁判時之刑法第二條規定以決定適用之刑罰法 律）。又比較時應就罪刑有關之共犯、未遂犯、想像競合犯 、牽連犯、連續犯、結合犯，以及累犯加重、自首減輕暨其 他法定加減（如身分加減）與加減例等一切規定，綜其全部 罪刑之結果而為比較。再從刑附屬於主刑，除法律有特別規 定者外，依主刑所適用之法律（最高法院九十五年第八次刑 事庭會議決議參照）。查被告行為後，刑法業於九十四年二 月二日修正公布，並自九十五年七月一日起生效施行，茲就 比較情形分述如下：
㈠、刑法第三百零五條之恐嚇危害安全罪及第三百零九條第一項 之公然侮辱罪雖未修正，然刑法第三十三條第五款有關罰金 之最低數額部分，刑法分則編各罪所定罰金之貨幣單位原為 銀元，修正前刑法第三十三條第五款規定：「罰金：（銀元 ）一元以上」，而銀元與新臺幣間之折算，依現行法規所定 貨幣單位折算新臺幣條例規定，以銀元一元折算新臺幣三元 ；修正後刑法第三十三條第五款則規定：「罰金：新臺幣一 千元以上，以百元計算之」；經比較修正前、後之規定，修 正後刑法第三十三條第五款所定罰金之最低數額，較之修正 前提高，自以修正前刑法第三十三條第五款規定有利於被告 。
㈡、又刑法第四十一條易科罰金折算標準部分，查修正前刑法第 四十一條第一項前段規定：「犯最重本刑為五年以下有期徒 刑之刑之罪，而受六個月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之宣告，因身 體、教育、職業、家庭之關係或其他正當理由，執行顯有困 難者，得以一元以上三元以下折算一日，易科罰金」；而刑 法修正施行前之易科罰金折算標準，修正前罰金罰鍰提高標 準條例第二條前段規定（九十五年五月十七日修正刪除，九 十五年七月一日施行），就其原定數額提高為一百倍折算一 日，則刑法修正施行前易科罰金折算標準，應以銀元三百元 （即新臺幣九百元）折算一日；而修正後刑法第四十一條第 一項前段規定：「犯最重本刑為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以下之罪 ，而受六個月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之宣告者，得以新臺幣一 千元、二千元或三千元折算一日，易科罰金」，以修正前之 規定，較有利於被告。
㈢、綜合上述各條文修正前後之比較後，修正後之刑法及刑法施 行法等相關法律規定並未對被告更為有利，揆諸前揭刑法第 二條第一項前段規定，即應適用修正前之刑法相關規定及罰 金罰鍰提高標準條例等規定。
四、核被告丙○○所為，係犯刑法第三百零五條之恐嚇危害安全 罪及第三百零九條第一項之公然侮辱罪。被告以一行為同時 觸犯上開恐嚇危害安全、公然侮辱二罪名，為想像競合犯， 應依刑法第五十五條之規定，從一重之恐嚇危害安全罪處斷 。公訴人認被告所犯上開恐嚇危害安全、公然侮辱二罪間， 犯意各別，行為互殊，應予分論併罰，容有誤會，併此敘明 。原審以被告罪證明確，予以論罪科刑，固非無見，惟查： 原審認被告尚有於九十三年十月六日同時恐嚇乙○、戊○○ 之犯行，惟如後所述，被告並無此部分之恐嚇安全犯行，原 審認定事實，容有誤會。又如上所述，被告係同時以言語辱 罵、恐嚇告訴人戊○○，係一行為而觸犯上開恐嚇危害安全 、公然侮辱二罪名，為想像競合犯，原審認被告所犯上開恐 嚇危害安全、公然侮辱二罪間，犯意各別，行為互殊，應予 分論併罰，適用法條亦有違誤。原審判決既有上開可議之處 ，故本院自應將原判決撤銷，另為適當之判決。爰審酌被告 之素行、犯罪之動機、目的、方法、手段、所生危害及犯後 態度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依修正前刑法第 四十一條第一項前段之規定，諭知如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 以示懲儆。
五、聲請意旨另略以：
㈠、被告丙○○基於恐嚇之犯意，於九十三年十月六日十八時許 ，在臺北縣新莊市○○路五一０號輔仁大學附設之「瑪莉快
克店」內（聲請簡易判決處刑書誤載為「輔園咖啡廳」內） ，向乙○及戊○○恫稱：「如契約談不攏就刀槍相向」等語 ，藉此手法，以加害生命、身體之事，同時恐嚇乙○及戊○ ○，使其等心生畏怖，致生危害於乙○及戊○○之安全。因 認亦涉犯刑法第三百零五條之恐嚇安全罪嫌云云。㈡、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其犯罪事實； 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一 百五十四條第二項、第三百零一條第一項分別定有明文。又 刑事訴訟上證明之資料，無論其為直接證據或間接證據，均 須達於通常一般人均不致於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 程度，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若其關於被告是否犯罪之證明 未能達此程度，而有合理性懷疑之存在，致使無從形成有罪 之確信，根據「罪證有疑，利於被告」之證據法則，即不得 遽為不利被告之認定，其以情況證據（即間接證據）斷罪時 ，尤須基於該證據在直接關係上所可證明之他項情況事實， 本乎推理作用足以確證被告有罪，方為合法，不得徒憑主觀 上之推想，將一般經驗上有利被告之其他合理情況逕予排除 ，此觀諸最高法院七十六年台上字第四九八六號、三十二年 度上字六七號判例意旨亦甚明顯。另告訴人之告訴，本以使 被告受刑事訴追為目的，故其陳述是否與事實相符，自應調 查其他證據，以資審認，苟其所為攻擊之詞，尚有瑕疵，則 在此瑕疵未予究明以前，即不能遽採為斷罪之基礎（最高法 院六十九年臺上字第一五三一號判例參照）。又刑法第三百 零五條之恐嚇罪，應以被害人因而心生恐怖為要件。㈢、聲請人認被告犯此部分之恐嚇安全罪嫌，係以告訴人乙○、 戊○○於警詢、偵查中之指訴，及證人莊崧強於警詢、偵查 中之證詞為其主要論據。訊據被告堅決否認有此部分之恐嚇 安全犯行，辯稱：九十三年十月六日上午，伊與乙○、甲○ ○、丁○○到波若公司見面，辦理乙○與波若公司解約的事 ，同時我們也一起辦理簽約，現場還有波若公司的經理羅壽 能。當日下午伊與乙○、丁○○、甲○○辦理移交，伊沒有 必要去跟戊○○談契約及恐嚇。當時辦理交接時乙○有找戊 ○○過來，問伊要不要繼續分租給戊○○，伊說如果依波若 公司的契約來簽的話，伊可以分租給戊○○，但戊○○不要 ；後來伊就跟乙○說依契約來行事；當天伊沒有與戊○○發 生爭執，也沒有恐嚇乙○、戊○○等語。經查：⑴、告訴人乙○於警詢中指訴稱：「第一次（九十三年十月六日 十八時許）他（丙○○）對我說要動刀動槍．．．」、「現 場有牛肉麵負責人戊○○及莊崧強二人可以作證。」等語（ 見偵查卷第二八頁）。於偵查中具結證稱：「（有無於九十
三年十月六日至北縣新莊市○○路五一０號輔園咖啡廳內恐 嚇，並辱罵你、戊○○？）被告於九十三年十月六日有來說 ，若事情不解決，就要以刀子相向。」等語（見偵查卷第五 三頁）。於本院原審審理中結證稱：「（九十三年十月六日 十八時許，是否有在上開店面與被告洽談和解事宜？）有。 」、「（當時還有何人在場？）剛開始只有我、被告、丁○ ○、甲○○四人在店裡面談，後來因為用餐時間有客人，所 以我們到店外的樹下談，後來我請丁○○去找戊○○過來樹 下一起談，戊○○的前夫楊宗慶也有過來，波若公司的經理 羅壽能是最後才到樹下一起來談，因為當時我協調他們兩人 關於繼續分租的問題沒有結果，我才去找波若公司的經理過 來，最後現場是有六、七個人在樹下一起談。」等語（見本 院九十五年一月九日訊問筆錄）。就被告是在店內或店外恐 嚇告訴人乙○、戊○○？當時在場之人有幾人？指訴前後不 一。何況告訴人於警詢中供稱：「我以為是氣話，不以為然 。」等語（見偵查卷第二八頁）；於本院原審審理時亦供稱 ：「被告當時講話比較大聲，應該是氣話。」、「我不知道 他是不是對著我說。」等語，顯然告訴人乙○當時認為被告 並無恐嚇之意，所以也不以為意，而沒有恐懼，故自無法以 告訴人乙○之指訴，即認被告有此部分之犯行。⑵、告訴人戊○○於警詢中指訴稱：「我經營輔園咖啡廳內的牛 肉麵攤，因股東合約問題，而無故遭丙○○恐嚇、辱罵。」 、「丙○○之前於本（十）月六日十八時許，也是在案發地 對我恐嚇說契約如談不攏，就刀槍相向」等語。於偵查中具 結證稱：「（有無於九十三年十月六日至北縣新莊市○○路 五一０號輔園咖啡廳內恐嚇，並辱罵你？）九十三年十月六 日被告有來跟我們談和解，談不成說就要以刀子相向。」 等語（見偵查卷第五六頁）。於本院原審審理中結證稱：「 九十三年十月六日傍晚時分我不知道詳細時間，當時我在經 營牛肉麵店，丁○○過來叫我去和他們談契約，被告當時說 他不願意分租給我，我們一群人就到店外面的樹下談契約的 事情，當時現場有六、七個人，包括波若公司經理羅壽能、 乙○、丁○○、甲○○、被告、我的前夫楊宗慶及我一共七 人，當時乙○請被告把店面分租給我，但被告不願意，被告 當時還對著我們說『如果契約談不合，就刀槍相向』，被告 當時這一句話是對著乙○，還有我講的，當時上開七人全部 在場，被告說此句話的語氣很重，音量很大，現場的人都有 聽到。當天我就是認為被告所說的這句話讓我感到害怕。」 等語（見本院九十五年一月九日訊問筆錄）。於本院審理中 結證稱：「（九十三年十月六日你在何處和被告交談？）在
店外的榕樹下交談契約的問題，當時有七個人在場，有波若 的經理羅壽能、楊宗慶、乙○、丁○○、甲○○、還有被告 及我。」、「（九十三年十月六日莊菘強有無在場？）他在 裡面煮牛肉麵，我在店外談論契約的事。」等語（見本院九 十五年十月二十四日審判筆錄）。就被告是在店內或店外恐 嚇告訴人乙○、戊○○？指訴前後不一。何況告訴人於警詢 中亦供稱：「當時我以為是氣話，不以為然。」等語（見偵 查卷第三二頁），顯然告訴人戊○○當時認為被告並無恐嚇 之意，所以也不以為意，而沒有恐懼，故自無法以告訴人戊 ○○之指訴，即認被告有此部分之犯行。
⑶、證人莊崧強於警詢中證稱：「丙○○於九十三年十月六日十 八時許，在新莊市○○路五一０號（輔仁大學輔園咖啡廳內 ），這次我看到丙○○用很嚴厲口吻對戊○○說『如契約談 不攏就刀槍相見』。」等語（見偵查卷第二四頁）。惟於偵 查中證稱：「（有無於九十三年十月六日至北縣新莊市○○ 路五一０號輔園咖啡廳內辱罵並恐嚇戊○○？）因為我在戊 ○○的店裡上班，所以我當時在場，九十三年十月六日我沒 有聽到被告講什麼。」等語（見偵查卷第五四頁）。自不得 以證人莊崧強警詢、偵查中之證詞，即認被告有此部分之犯 行。
⑷、證人楊宗慶雖於本院審理中證稱：「（九十三年十月六日下 午你有無和被告談論分租之事？）有，是在輔園咖啡廳店外 ，與被告談分租的事，當時餐廳外面有乙○、我和被告及告 訴人。」、「（九十三年十月六日被告有跟你們說「如果談 不攏就要刀槍相向」，他說這句話是針對乙○或是戊○○或 是你？）他是針對我們三個。」等語（見本院九十五年十月 二十四日審判筆錄），惟其就當時在場之人？恐嚇之對象？ 核與告訴人乙○、戊○○之指訴不符，自不得以其證詞，即 認被告有此部分之犯行。
⑸、綜上所述，被告此部分之辯解尚非虛妄不可採，此外復查無 其他積極證據足認被告確有此部分之恐嚇安全犯行，此部分 尚不能證明被告犯罪，依上揭說明，本應為無罪之諭知，惟 聲請人聲請意旨認此部分與上開有罪之恐嚇安全犯行部分， 有連續犯之裁判上一罪關係，爰不另為無罪之諭知，併此敘 明。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四百五十五條之一第一項、第三項、第三百六十九條第一項前段、第三百六十四條、第二百九十九條第一項前段，刑法第二條第一項前段、第三百零五條、第三百零九條第一項、第五十五條、修正前刑法第四十一條第一項前段，修正前罰金罰鍰提高標準條例第一條前段、第二條，判決如主
文。
本案經檢察官郭季青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95 年 11 月 7 日 刑事第十九庭 審判長法 官 許必奇
法 官 陳明偉
法 官 曾正耀
右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書記官 陳淑怡
中 華 民 國 95 年 11 月 7 日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刑法第305條
以加害生命、身體、自由、名譽、財產之事，恐嚇他人致生危害於安全者，處2 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3 百元以下罰金。刑法第309條第1項
公然侮辱人者，處拘役或3 百元以下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