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臺中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95年度訴字第3570號
公 訴 人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丁○○
選任辯護人 李淑女律師
陳鴻謀律師
被 告 戊○○
選任辯護人 何崇民律師
林錦隆律師
被 告 甲○○
選任辯護人 林道啟律師
上列被告因貪污治罪條例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95年度偵
字第14236、15498、20331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丁○○、戊○○、甲○○均無罪。
理 由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丁○○係臺中縣神岡鄉前鄉長 (民國95 年3月間卸任)，被告戊○○係該鄉公所前民政課長 (93年間 退休)，被告甲○○則係該鄉公所民政課前村幹事 (現任該 鄉公所民政課課員)，3人均係依據法令從事公務之人員 (依 地方制度法第20條、第57條規定辦理事務，且均屬修正刑法 第10條第2項第1款前段所定依法令服務於地方自治團體所屬 機關而具有法定職務權限者)，渠等均明知機關執行歲出分 配預算，應切實執行 (臺灣省各機關預算執行辦法第9條， 且依同法第51條規定，縣市及鄉鎮縣轄市對於年度預算之執 行，準用本辦法之規定。)，且應按經費支用之實際狀況逐 級考核 (預算法第61條，依同法第96條規定，地方政府於法 律未定前準用之。)。竟共同基於行使登載不實公文書、圖 利自己及他人之犯意聯絡，利用該鄉每年常有舉辦以公務考 察附帶旅遊、休閒方式，招待該鄉公所一級主管及各村村長 之機會，於92年8月下旬某日間，已知作業時間不足，且未 事先聯絡任何參訪單位，亦未取得任何參訪單位之同意配合 ，即由丁○○與戊○○2人自行討論後，仍決定招待該鄉各 村村長及鄉公所各課、室、隊、所等一級主管，赴北部地區 及宜蘭縣旅遊。並以配合內政部推行多元化葬法示範公墓計 畫及更新該鄉喪葬設施為借口，由戊○○指示甲○○簽由鄉 長丁○○核可，規劃於同年9月18日至20日，由公費招待赴 北部地區及宜蘭縣旅遊，並由鄉長丁○○指定該鄉各村村長 及鄉公所各課、室、隊、所等一級主管參加，戊○○並告知 甲○○，公墓業務觀摩部分有無聯絡宜蘭縣宜蘭市公所 (下 稱宜蘭市公所)都無所謂等語。後甲○○因深覺不妥，乃自
行決定以公文連繫宜蘭市公所，惟宜蘭市公所之復函及該公 所主辦人員 (己○○)於電話中均已明確表示，宜蘭市公所 並無示範公墓及納骨塔，建議神岡鄉公所更改觀摩地點，甲 ○○遂將此事告知戊○○再轉告知丁○○。詎料丁○○、戊 ○○2人均已明知無法進行公墓參訪，仍繼續基於上開圖利 自己及他人之犯意聯絡，指示甲○○以辦理公墓業務觀摩經 費所屬之一般事務費名義，繼續辦理免費招待旅遊事宜，將 此不實事項登載於公文書上，用以行使而進行公告、招標、 決標、簽約等程序，並於同年9月18日上午準時成行，由戊 ○○親自帶隊，甲○○亦隨隊出發，丁○○則另搭乘鄉長專 車於是日晚間，前往宜蘭縣太平山會合，共計參加人數為33 人 (參加名單30人，有人未克前往，有人攜眷參加)。翌日 即同年9月19日上午約7、8時許，丁○○、戊○○因事先行 離隊，其餘之人則繼續其他旅程，且於同年9月20日旅遊完 畢，以此方式圖利自己及同次參加之人，計每人可獲得免支 付旅遊費用為6388元 (總計費用共21萬0810元)。並於事後 由甲○○簽文，偽稱「宜蘭市公所公務繁忙，未能引導本所 參訪人員，本所依合約書第15 條規定，經家文旅行社 (本 次旅遊之承辦廠商)同意，取消觀摩該公所公墓業務，餘行 程皆依合約規定辦理」等語而完成驗收，並支付家文旅行社 新臺幣 (下同)17萬3000元，且送審計機關完成審核程序， 足生損害於神岡鄉公所預算之執行及經費核銷之正確性。因 認被告3人，均係犯貪污治罪條例第6條第1項第4款之圖利、 刑法第216、第213條行使公務員登載不實等罪嫌。二、本案公訴人認被告等三人涉犯上開罪嫌，無非以下列證據為 據：(一)被告甲○○係於92年8月25日才上簽呈，承辦本次 旅遊業務，隨即展開招標、投標、開標、簽約等工作，並應 於同年9月18日前完成所有工作，時間緊迫，被告戊○○並 事先告訴被告甲○○，有無連繫宜蘭市公所都無沒謂等語， 業據被告甲○○坦承在卷。而該鄉公所幾乎每年都會舉辦業 務觀摩，91年間是往南走，92年是往北走，參加人員清一色 係各村村長及該鄉公所之一級主管，本即帶有招待旅遊而不 當圖利自己及他人之疑義，惟其等仍稍有從事不成比例且時 間甚短之業務觀摩活動。此次，即92 年間之業務觀摩，不 僅被告丁○○、戊○○均未事先查知宜蘭市公所是否有公墓 業務可供觀摩或請承辦人員事先查明，被告戊○○甚至稱出 發前尚不知前往宜蘭地區之那個公墓觀摩，且自稱於宜蘭市 公所明確答覆拒絕之意後，將此狀況報告鄉長即被告丁○○ 後，仍共同決定繼續辦理等語，則被告等人自始即具有從事 純粹旅遊之心態。(二)再觀其旅遊行程之規劃，3天之行程
，公墓觀摩業務僅佔1小時又10分鐘 (自13：20分起至14： 30分止)，還包括在觀摩完畢後，從宜蘭市出發趕到蘇澳鎮 的白米木屐村的坐車時間，去參加14：30分開始的「宜蘭地 方鄉土文化研習」，估計宜蘭市到蘇澳鎮白米木屐村，以人 數眾多互相等待容易耗時及車程所需，時間花費起碼30分鐘 ，再扣掉人多嘴雜、互相等待，吃飯也不可能1小時即能完 成，還有從羅東鎮到宜蘭市觀摩所需的車程，即已顯見不可 能有完成公墓觀摩的時間。益見所謂的公墓業務觀摩，只是 藉口，而實係圖利自己及他人，對政府機關有不良之示範。 此外，出發後，即沒有人在車上談及取消公墓業務觀摩活動 或該業務內容，亦無所謂之相關會議，參加人員連業務不相 干之人也參加，顯見本次純屬招待旅遊，亦與證人乙○○即 主辦之家文旅行社業務負責人、證人周美卿、陳麗寬、林章 一、王秋生、王正堯、陳東璧、鄭金鐘、張聰敏、江炳煌 、陳火炎、劉定國、陳金地、陳來好、張清三、王堃棠、呂 秋華、張貴義、梁益明、丙○○、陳泳春、劉醇應等人於偵 查中證述之情節不相違背。(三)復有該鄉92年度公墓業務觀 摩全卷資料正本、公告資料、活動計畫、活動行程、報價單 、採購投標須知、驗收紀錄、宜蘭市公所及宜蘭縣立殯葬管 理所公函影本、參加人員名冊、該鄉92年度總預算書1本等 在卷可稽。
三、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刑 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四條第二項定有明文。此所謂認定犯罪 事實之證據，無論其為直接或間接證據，均須達於通常一般 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始得據為有 罪之認定，若其關於被告是否犯罪之證明未能達此程度，而 有合理性懷疑之存在，致使無法形成有罪之確信，根據「罪 證有疑、利於被告」之證據法則，即不得遽為不利被告之認 定（最高法院二十九年上字第三一Ｏ五號、四十年台上字第 八十六號、七十六年台上字第四九八六號判例參照）。再按 貪污治罪條例規定之圖利罪，要必有為自己或第三人圖得不 法私利之意思，表現於行為，始克相當，而有無此項犯意， 又須依證據認定之，不得僅以處理事務行為失當之結果，使 人獲得不法私利，據以推定該公務員即有圖利他人之犯意（ 最高法院八十九年度台上字第一五二○號判決參照）。訊據 被告等三人均否認有何圖利及行使公文書不實登載罪，均辯 稱：其等依法辦理公墓觀摩業務等語。被告丁○○另辯以： 雖該活動第二天下午之觀摩行程突然被取消，其並不知情， 事後驗收其亦未核章，亦不知情等語；被告戊○○：之所以 未能與宜蘭市公所取得最後聯繫乃是其與承辦人甲○○之溝
通失誤所致，而第二天之公墓觀摩行程並非其所取消的，其 於第二天一早即因其母病危而與被告丁○○一同返回神岡鄉 ，不知參加人員會取該觀摩行程，至於該驗收紀驗其事後知 道後，亦請被告甲○○如實記載取消觀摩，並無不實可言等 語；被告甲○○則辯以：其均依戊○○之指示辦理等語。四、經查：
(一)、辦理公墓業務觀摩之依據
依本院函調之檔案資料所示台中縣神岡鄉公所更新第一公 墓業務於九十一年間前即開始規畫實施，其所提之神岡鄉 第一公墓多元化葬法示範公墓更新計畫，實施項目為多元 化葬法公墓，經內政部初審結果為：本案符合殯葬管理條 例之多元化公墓，擬請執行單位說明計畫內容、示意圖、 單價分析、執行進度，並列為備選計劃。有台中縣神岡鄉 公所九十六年一月十六日函覆本院之辦理多元化葬法示範 公墓之相關資料檔案卷證可參（見該案卷９２年１月２日 卷）。且台中縣神岡鄉於九十二年度總預算中將公墓喪葬 業務，列為預算科目: ３款１項７目，計畫內容：依上級 政府改善喪葬設施政策辦理本鄉公墓遷葬更新及維護工作 ，實施進度：自民國九十二年一月一日起至九十二年十二 月三十一日止，預期成果：達成公墓公園化現代化目標， 提昇公墓使用效益，該筆辦理公墓業務觀摩經費新台幣二 十萬元則被列為一般事務費（７），有該鄉九十二年度總 預算書附卷可考（見該總預算書第４９、５０頁）。可見 辦理公墓業務觀摩係該鄉既定之業務，且應於九十二年一 月一日起至同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止間執行該項業務。（二）公墓業務觀摩之辦理時間、流程、參加人選及觀摩時間之 長短
１、被告甲○○於偵查中供稱：旅遊最早運作的時間，其不知 道，其上簽呈時間在（９２年）８月１５日，戊○○跟其 講過後才上簽呈的等語（見９５偵字第１４２３６號第１ ２頁）；被告戊○○於偵查中供稱：「（示範公墓觀摩， 何時討論行程？）大約在８月２５日甲○○上簽呈之前半 個月以上」等語（見同上偵卷第１５頁）。再比對被告甲 ○○於９２年８月２１日所製作之簽呈略以：「主旨：本 所配合內政部推行多元化葬法示範公墓計畫以更新本鄉喪 葬設施，擬邀請各村村長及本村各課室隊所主管觀摩宜蘭 縣宜蘭市公墓業務，作為本鄉推展多元化葬法示範公墓計 畫之參考，並藉此觀摩使各村長瞭解公墓更新之優點及協 助宣導以減少推行之阻力，可否？請核示。說明：檢附本 所九十二年度公墓業務觀摩活動計畫及概算表各乙份於後
。擬辦：俟奉鈞長核可後，請總務辦理，所需經費擬由九 十二年度三、一、七－三業務費用項下支應。該簽於九十 二年八月二十二日經鄉長丁○○批示核可」（該簽見調查 局卷證據二）。從而可知，神岡鄉公所作業辦理前往觀摩 宜蘭市公墓業務應於９２年８月２１日之前，距９２年９ 月１８日前往觀摩，尚難認作業時間不足。
２、之後，被告甲○○於同年８月２５日簽呈略以：「主旨： 為辦理本所九十二年度公墓業務觀摩活動，擬成主評選小 組五至七人，可否？請核示。鄉長丁○○於同年８月２７ 日批示指派林主任秘書、王秘書、陳課長、姚課長、洪課 長擔任評審委員。」（該簽見調查局卷證據二）；其後， 總務科課員陳麗寬於９２年８月２８日簽，擬上傳政府資 訊上網辦理招標，經主任秘書林俊男代鄉決行，於９２年 ９月１日上網公開招標，履約期限為９２年９月１８、１ ９日及２０日，於９２年９月９日１７時截止收件，有該 簽及第一次或以上中文公開取得報報價單或公告完成、資 料等附卷（見調查局卷證據二）；復於９２年９月１０日 上午１０時，在神岡鄉公所二樓會議室就家文及中領旅行 社所提出之企畫書等為評審，經評定為家文旅行社為承辦 之旅行社，課員陳麗寬並於該日下午三時五分簽呈准由家 文旅行社有限公司承做九十二年公墓業務觀摩及簽合約， 神岡鄉公所並於同年９月１５日與家文旅行社簽約九十二 年度公墓業務觀摩案合約書等情，有標單、廠商資格、企 劃書、會員證、旅行業執照、營利事業登記證、投、開標 、簽及合約書等附卷可查（見調查局卷證據二）。從以上 簽辦流程可知該所辦理九十二年度公墓業務觀摩活動，未 見有何違法之處。
３、按行政機關行使國家之行政權，一方面須受法規之羈束， 一方面須適應社會千變萬化之複雜事態，在其職權行使之 範圍內，基於自由主觀之認識，不得不有其適法或適當之 裁量或衡量，是即所謂行政裁量；而行政裁量其須受法規 羈束者，為羈束裁量，其無法規依據所為行政權之行使者 為自由裁量。查，神岡鄉公所於９１年至台東縣卑南鄉公 所觀摩公墓業務，活動經費為９萬９千６百元，參加人員 為該鄉各村長，活動日期為９１年１１月２０、２１及２ ２日，活動行程為第一天：神岡鄉○○○○道國光－美濃 原鄉緣紙傘文村－午餐－南迴風光－台東縣卑南鄉公墓業 務觀摩－晚餐，第二天：早餐－關山鎮自行車行－高台茶 園－午餐－三仙台風景－晚餐，第三天：早餐－初鹿牧場 －南迴風光－午餐－國道風光－神岡－晚餐，有該所九十
五年十二月二十日六函覆之９１年度公墓業務觀摩活動資 料在卷可參（參本院卷）；而９２年度公墓業務觀摩活動 ，活動經費為２０萬元、參加人員為該公所科室主管及各 村長，活動行程亦為三天，公墓觀摩業務時間則為１小時 又１０分鐘 (自１３：２０分起至１４：３０分止）。則 以９１、９２年度之觀摩業務比較，在活動行程之時間上 相同，觀摩公墓業務之時間亦大致相當，但９２年度之經 費明顯比９１年度多，參訪人員增加應屬合理，且參加該 ９２年度觀摩活動之人證述略以：【證人丙○○證稱：「 （九十二年的時候，神岡鄉擔任何職？圖書館管理員。我 負責圖書館的業務，神岡鄉公所辦理活動時的宣導。）、 （你的業務與公墓觀摩活動有何關連？當時需要我們這些 主管與村長在觀摩過程裡可以溝通，避免產生反感。）」 等語（見本院九十六年一月二十六日審判筆錄）、王堃堂 於偵查中證稱：其為神岡鄉公所之機要秘書，參加乃因為 鄉長丁○○說要推行樹葬等，各科室業務上有需要互相配 合等語（見９５年度偵字第１４２３６號第５６頁）、梁 益明於偵查中證稱：其神岡鄉公所所屬之托兒所所長，參 加乃因為這是整個鄉鎮的事，各主管都是鄉務會議的成員 ，其也是該成員之一等語（見同上偵卷第５８頁）、證人 陳麗寬證稱：其當時為總務，參加之原因乃公所各課室有 辦理活動，依公所的慣例各課室都會支援參加等語（見調 查局卷證據一）、被告丁○○供稱：因為公墓是供１６個 村民使用，所以邀請１６個村村長前往觀摩，另外因為神 岡鄉公所沒有那麼多經費可以讓各課室主管單獨與村長有 溝通的機會等語（見同上卷）】再參以一鄉公所所屬的科 室其實並不多，涉及至全鄉之事務，各科室互為支援應屬 常態，從而從鄉的人力配置角度以觀上揭參加人員，尚屬 合理。再者，該鄉公所二個年度（９１、９２年）之觀摩 活動大致相同，二次之預算亦均係由鄉公所編列後送鄉民 代表會審議通過後，交鄉公所執行，本次之觀摩活動依該 預算書所載關於前揭辦理公墓業務觀摩經費一事，預算單 價係二十萬元，其餘之參加觀摩之人員、觀摩之方式、觀 摩之久暫、觀摩之地點，均未規定，或加註使用方法，依 上揭說明，本院認既無相關法令可資依循，上開情形應屬 首長自由裁量之範圍，至於適當與否應由行政機關本諸行 政一體加以糾正、改進或行政處分，惟９２年與９１年度 之公墓業務觀摩活動方式相仿，但未見相關行政單位予以 指摘，９２年度援例辦理，在作為上似無不妥。故而公訴 人指摘公墓觀摩，91年間是往南走，92年是往北走，參加
人員清一色係各村村長及該鄉公所之一級主管，是否適當 應由上級行政機關或相關權責單位，依法予以糾正或促其 改進，甚或函示明確之，以上揭情形即推論本件即帶有招 待旅遊而不當圖利自己及他人之疑義，尚屬遽斷。至於公 訴人另以：此次，即９２年間之業務觀摩，僅一時又十分 鐘，還包括在觀摩完畢後，從宜蘭市出發趕到蘇澳鎮的白 米木屐村的坐車時間，去參加14：30分開始的「宜蘭地方 鄉土文化研習」，估計宜蘭市到蘇澳鎮白米木屐村，以人 數眾多互相等待容易耗時及車程所需，時間花費起碼30分 鐘，再扣掉人多嘴雜、互相等待，吃飯也不可能1小時即 能完成，還有從羅東鎮到宜蘭市觀摩所需的車程，即已顯 見不可能有完成公墓觀摩的時間等語。惟證人乙○○於偵 查中證稱：時間是其大概抓的，公所招標人員有跟其說排 在第二天下午吃完飯的時侯，時間大概二個小時，可以伸 縮調整，至於第二天午餐排定在羅東，公墓觀摩在宜蘭市 ，然後再至白米木屐村，乃是其旅行社的排定行程，會以 搭配的廠商為主，例如餐廳業者，所以當天排定要去羅東 吃飯，與其配合之宜蘭市餐廳，無法達到公所的要求，所 以才會排定羅東吃飯等語，於本院審理時亦證稱：時間可 以伸縮調整，而第二天因為觀摩活動在宜蘭縣市附近，我 們有告訴主辦單位說下午觀摩活動行程會調整等語，換言 之，觀摩活動於第二天午餐及觀摩活動後可以伸縮調整下 一站之行程。公訴人以公墓業務觀摩活動之上開行程表之 時間推論不可能有完公墓觀摩之時間，尚嫌遽斷。（三）聯絡及取消公墓業務觀摩活動
１、證人甲○○證稱：「（九十一年的時候辦理過台東縣卑南 鄉公墓業務之模式？就是到該地的納骨塔參訪，由代理鄉 長接待。）、（戊○○指示的內容？就是前往宜蘭市公所 所轄的公墓辦理觀摩）、（你有無與宜蘭市公所取得聯繫 ？有。）、（何時以何方式？我是以電話聯繫。詳細時間 忘記了，應該是戊○○指示我辦理沒有多久。我總共聯絡 一次或是兩次而已。）、（宜蘭市公所如何回應？他們回 應我他們沒有示範公墓或納骨塔，建議我們到其他地方觀 摩。我記得他們有說其他地點，但是時間太久，忘記了 。）、（曾先生是否在電話裡建議你們去參訪圓山福園？ 忘記了，但是他有建議其他地方。）、（你有在繼續跟他 所稱的其他地方聯繫？私人墓園不需要聯繫。）、（你有 跟戊○○說要去參訪私人墓園？有。）、（戊○○對於參 訪私人墓園有何表示？當下沒有表示。只說繼續辦理。） 、（為何當時【按係指９２年９月１０日發公文給宜蘭市
公所】沒有確定地點？當初我報告課長後，他交代我繼 續辦理，但是他沒有指示我要參訪宜蘭市公所的哪個地點 。宜蘭市承辦人員曾先生有提議私人經營的墓園，因為私 人墓園全天開放，所以不需要先聯繫。）、（與宜蘭市公 所聯繫一至兩次的時候，都沒有談到要觀摩哪個公墓嗎？ 宜蘭市公所說它們只有一個亂葬崗，沒有示範公墓、納骨 塔。所以課長指示我繼續辦理宜蘭公墓業務，並沒有交代 我是要去哪個地方觀摩，所以依據常理，我認為課長是要 負責聯繫，另前有報告，去私人墓園觀摩並不須先聯繫。 ）」等語（見本院九十六年一月二十六日審判筆錄）。再 者，被告即證人甲○○於九十二年九月十日以神鄉民字第 ０９２００１５８０２號簽由被告戊○○決行函宜蘭市公 所，定於民國九十二年九月十九日下午前往觀摩，宜蘭市 公所於九十二年九月十六日接獲該函，並表示：因考量該 市公墓屬一般傳統公墓，未完成規畫，規不適合觀摩，又 該鄉（神岡鄉）於９２年９月１９日到訪，函復恐其未能 及時接獲，乃由前任承辦人己○○先生先行與該鄉業務承 辦人呂明丸（應係凡）電話聯繫，建議其洽商本縣殯葬管 理所提供員山鄉予以觀摩，故於９２年９月１９日是日， 該即未至本所觀摩等語，分別有上開發文及９５年３月３ １日宜蘭市公所函各一份附卷可參，及宜蘭縣立殯葬管理 所函以：本所為公共場所民眾可自由進出，九十二年九間 台中縣神岡鄉公所是否私下入園參觀請逕洽詢該單位等情 ，亦有該九十三年六月十七日該所函一紙附卷。由以上證 人甲○○及函示交互比對可知：１、被告甲○○於選定旅 行社當天下午即發函宜蘭市公所，排定九十二年九月十九 日下午前往觀摩，且由被告戊○○決行發文，則被告戊○ ○苟無前往宜蘭市公所觀摩公墓之意，大可延後發文，甚 或積壓公文，惟該公文係於於當日即９２年９月１０日發 出，有被告甲○○提出之發文登記附卷可稽，而印證被告 戊○○於調查局供稱：「承辦人甲○○在本活動聯繫時， 就有向我回報宜蘭市公所僅有一般公所墓，並無示範公墓 可供觀摩，當時我指示他，不一定要看示範公墓，也可以 看一般公墓，與我們計畫辦理的多元化葬法示範公墓作一 比較，讓各村村長瞭解及獲得認同，所以我就指示甲○○ 繼續辦理該活動。」等語則可資採信（見調查局證據一） 。顯見被告戊○○與甲○○均知要前往宜蘭市公所觀摩公 墓業務，惟被告戊○○意在使被告甲○○繼續完成相關手 續，但被告甲○○則認其聯繫工作已完成，若尚有聯繫之 事，應由被告戊○○處理，從而對於至宜蘭市公所觀摩公
業務一事產生不同之認知，致觀摩公墓之地點發生齟齬， 亦可見神岡鄉公所辦事鬆散未能克盡職責，屬重大的行政 瑕疵。至於公訴人另以被告甲○○供以：被告戊○○並事 先告訴被告甲○○，有無連繫宜蘭市公所都無所謂等語， 然遍查卷證資料並無該句，應係：本來課長戊○○告訴我 即甲○○，發不發公文給宜蘭市公所都無所謂等語（見偵 查卷第十一頁）之誤，然被告甲○○於九十二年九月十日 即簽呈發文給宜蘭市公所並由被告戊○○決行，可見被告 戊○○意在要被告甲○○繼續辦理，否則被告戊○○亦無 須速於決行該發文給宜蘭市公所的函文，更可從被告甲○ ○於提及該句時其下並稱：「但我覺得不妥當，才特地發 公文給宜蘭市公所，說我們要去公墓參訪，我也希望真的 去，但覺得有點在作假，但不敢妄加揣測，後來我有打電 話給宜蘭市公所的曾先生聯繫，他說宜蘭市公所沒有示範 公墓，也沒有納骨塔，建議我們更改地點，我向課長戊○ ○報報告，他仍然交待我繼續辦理」等語得到印證，更可 徵被告戊○○、甲○○二人，對於觀摩公墓業務一事，確 實產生不同之認知。
２、證人林章一（神岡村村長）證稱：課長林瑛昌在車上，於 隨車小姐介紹完行程後，課長林瑛昌有說明三天二夜旅遊 的點，說是要採行樹葬，要到宜蘭公墓觀摩，是約在通過 苗栗時講的，簡單介紹，沒有說很多等語（見偵查卷第二 十八、二十九頁）、證人江炳煌（三角村村長）證稱：在 車上一出發就有說要去參觀宜蘭的樹葬等語（見偵查卷第 四十頁）、證人陳火炎（山皮村村長）證稱：好像課長戊 ○○在車上有介紹公墓業務，說是要去那裏觀摩等語（見 偵卷第四十一頁）、證人張清三（岸裡村村長）證稱：戊 ○○有給我們行程表，戊○○應該有講到一些客套話，說 公墓觀摩順道太平山等語（見偵查卷第四十三頁）、證人 劉定國（豐洲村長）證稱：上車時，神岡鄉公所課長就有 介紹，其他的人沒有印象等語（見偵查卷第四十六頁）、 證人王堃棠（神岡鄉公所機要秘書）證稱：民政課課長戊 ○○在車上有介紹公墓業務觀摩活動等語（見偵查卷第五 十六頁）、證人丙○○（神岡鄉公所圖書館管理員）證稱 ：民政課課長在車上有介紹公墓業務等語（見偵查卷第六 十頁）、證人甲○○及乙○○（主辦之家文旅行社業務負 責人）亦均證稱：戊○○在車上有談及公墓業務觀摩（分 見本院九十六年一月二十六日及四月十三日審判筆錄）。 從以上證人證言可知於第一天行程除旅遊小姐之介紹行程 外，被告戊○○在車上亦應有介紹此行公墓業務觀摩之事
，則苟被告戊○○於一開始即無安排觀摩之意或只是要單 純旅遊而已，實無必要一上車即介紹相關之公墓業務觀摩 活動，換言之公墓業務觀摩應係既定行程之一。 ３、證人甲○○證稱：在觀摩第二天早上吃飯前，導遊告訴我 說取消公墓業務觀摩，我才知道不辦理觀摩行程，之後， 我有問課長戊○○，他說取消觀摩行程，吃完後，戊○○ 與鄉長丁○○一起回神岡等語（見本院九十六年一月二十 六日審判筆錄第七頁）；證人乙○○證稱：是民政課長說 要取消公墓業務觀摩，時間最有可能應該是第二天早上等 語（見本院九十六年四月十三日審判筆錄第八頁）。經核 二人證述相符，且被告戊○○係主辦的主管，負有決定之 權，以上二位分別為其屬下及承辦廠商，尚無虛枉之必要 ，可見本件公墓業務觀摩係被告戊○○所取消。惟公墓業 務觀摩雖係被告戊○○所取消，然被告戊○○與丁○○於 第二天早上一早即一同搭車返回神岡鄉，已據證人乙○○ 證述在卷（見本院九十六年四月十三日審判筆錄第十頁） ，被告戊○○並舉其係因其母親陳賴招弟病危始徵得丁○ ○同意後與之一同返回神岡鄉等語，亦有九十五年十二月 二十五日行政院國軍退除官兵輔導委員會台中榮民總醫院 函附陳賴招弟病歷及護理記錄在卷及被告丁○○之陳述， 則被告戊○○是否因其未能參與恐無法再繼續公墓業務觀 摩未可知，然其未依既定行程前往觀摩，應僅屬重大之業 務瑕疵，然先前即已依計劃而為，途中因突發事故，致未 前往，尚難遽此推論其一開始即有圖利之故意。再者，復 無相關證人或資料顯示被告戊○○取消公墓觀摩行程時， 有將此事告知被告丁○○或徵得丁○○同意，自難認被告 丁○○對取消觀摩行程知情或同意。
（四）事後之驗收紀錄
按公文書不實登載罪，除須公務員明知為不實事項而登載 於職務上所掌之公文書外，尚須足以生損害於公眾或他人 。本件被告等辦理宜蘭公墓業務觀摩係依據鄉公所之預算 而為，並於出發後被告戊○○復在車上介紹公墓業務觀摩 之事，固於第二天被告戊○○、丁○○因突發事故先行離 開，該觀摩活動亦被被告戊○○取消，已如前述，惟該驗 收紀錄係記載：「本次觀摩因宜蘭市公所公務繁忙，未能 引導本所參訪人員，本所依合約書第15條規定，經家文旅 行社 (本次旅遊之承辦廠商)同意，取消觀摩該公所公墓 業務，餘行程皆依合約規定辦理」等語，且被告甲○○為 協驗人員，而被告戊○○為主驗人員，有神岡鄉公所驗收 紀錄在卷可按。細析上開紀錄，驗收人員係被告戊○○與
甲○○，被告丁○○則未參與，另外其上之文字，除「本 次觀摩因宜蘭市公所公務繁忙，未能引導本所參訪人員」 外，餘取消觀摩該公所公墓業務則正確依實記載，並未變 更本次活動確實未前去觀摩公墓之基本事實，亦無礙於審 計單位依該驗收紀錄明確得知本次活動確實未至公墓觀摩 之事實，而得依相關估定審核該筆費用審核程序，是以， 就取消觀摩公墓業務乙節，即無任何不實可言，至於「本 次觀摩因宜蘭市公所公務繁忙，未能引導本所參訪人員」 等字句，乃屬枝節並未有何損害於神岡鄉公所預算之執行 、審核及相關人員之核定，是以上開事後之驗收紀錄並無 行使公文書不實登載罪之問題。
五、綜上所述，被告等人之辯解除本件公墓觀摩行程非被告戊○ ○取消者不足採信外，餘其等之辯解尚屬可採，則被告甲○ ○依被告戊○○之指示依法辦理本件公墓觀摩活動，尚無不 法可言，然其等二人因聯繫、溝通上之失誤致觀摩公墓行程 有所錯誤，事後又因被告戊○○突發事件而取消觀摩公墓行 程，而有嚴重之行政瑕疵，但查無圖利之犯意，被告丁○○ 雖無證據顯示其知情取消觀摩公墓行程，雖其身為鄉長未盡 督導之責而有本件之上述缺失，亦屬應負有重大瑕疵之責， 然亦查無圖利之犯意，至於事後之驗收紀錄據實記載取消觀 摩公墓行程，亦無偽造文書之問題，公訴人所指上開證據， 尚不足以證明被告等人確有圖利及行使公文書不實登載罪， 此外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以證明被告等公訴人所指之犯行 ，本案不能證明被告等犯罪，自應依上開規定及判例意旨， 諭知被告等無罪之判決。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零一條第一項，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96 年 4 月 30 日 刑事第十一庭 審判長法 官 吳進發
法 官 王世華
法 官 丁智慧
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得於收受判決書送達後10日內，以書狀敘述理由(須附繕本)，向本院提出上訴。
（得上訴）
書記官 巫偉凱
中 華 民 國 96 年 4 月 30 日